林守留在了伞州别院,整日与陈兖休息炼丹之道。
宋小婉找到他说道:“你要在这地方留多久呀?”
“我也不知道,学炼丹恐怕并非一朝一夕之事。”林守实话实说。
“那,那我得回山去了。”宋小婉说话时有些不舍。
林守笑道:“你就在这地方看诊不就好了嘛,我师父是大丹师,也精于医道,可从旁指导,不耽误你。”
“那我师父可不见得同意。”宋小婉本身也不想走,但她毕竟是个姑娘家,不会像林守那样容易变通。
“这个简单,我叫我师父写信给你师父,叫他看顾你留在这里就是了。”
林守这一招便是左右互搏,先用年素情的名义,让自己拜师成功,又让陈兖出面,叫宋小婉留下。
宋小婉低眉不语。
林守嬉笑道:“你不说便是默认了。”
于是一封信便从伞州发出,直奔迎州秀神山而去,很快就到了年素情手上。
“混账!林守这小子,先将我病人带走,又将我徒弟拐跑了,真是欺人太甚。”她一张老脸上尽是怒火。
众弟子与山上执事见状,面面相觑,不敢言语,却忽听一个声音说道:“姑婆别生气呀,信上不是说了,那位炼丹的陈大师也在伞州,师姐在那,或者可以得到指点,与咱们秀神山医术相互映照吧。”
听闻此言,年素情面色稍有缓和。
见有人出头,座下又有执事说道:“如今那位林先生名声太大,此等小事,医主不如随他去,且如年师妹所言,咱们研习医道,也当博采众长,恰好看看那位传闻中的陈大师又有何所长嘛。”
年素情此时气也消了,想起林守也并非当初在州城里所见那个无名之辈,才有些傲娇地说道:“哼,萧萧,替我写信申斥他一番,省的叫他以后顺着杆子往上爬。”
其实这样说,那就已经是默许了。
很快,一封信又被寄回了伞州,宋小婉收信后,只见上面对林守一番喝骂,犹豫再三,决定自行将信收起,结果恰被闯进房中的林守瞧个正着。
“好哇,你藏的什么东西,竟然还有小秘密瞒着我。”
宋小婉急道:“哪有秘密,没有的。”
“你刚才见我进来时满脸惊慌,还说没有秘密。”林守笑道,他当然不是在质问,只是觉得自家掌柜着急时很可爱。
宋小婉不情不愿地将信拿了出来:“是师父来信。”
林守接过来,展开信纸扫了几眼,乐不可支。
“嘿这老太婆,骂人还不带脏字儿的。”
宋小婉瞪着眼睛看他:“你不生气?”
“我有何好生气的?”林守说道,“莫非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小心眼的人,你师父就是我师父,被她骂两句又如何。”
听他说你师父就是我师父,宋小婉心里雀跃不已,嘴上却说道:“我看那些来山上看诊的大人物,稍微被冲撞一两句就要发怒。”
林守故意说道:“怎么,我也是大人物了?”
“你就知道逗我!”宋小婉气道,说完就想转身。
林守拽住她的手:“哪里逗你了,急着走干什么。”
“我要去看诊了。”
说是这样说,她却没有用力挣脱,就这样僵持在房间里。
林守见她脸都红到纤细的脖颈上了,感觉自己心跳也一阵加速,走到前去,低头看着羞涩的脸庞,突然语塞起来。
“你,你要干嘛。”宋小婉低着头说道。
林守回过神来,正想趁机再进一步,但是又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恐怕是像个淫贼。
“像就像,老子就是淫贼。”
他很快就认清了自己的定位,还没来得及动手,忽然听到外面喊声。
“林守!林守!小青来啦,她在州成里看到那家什么袁记糕点走不动道,我打不过她,只能先来报信了。”
敢于直呼他姓名的,在共济堂中,除了顾怜就只有铁头娃王鱼宝了。
“竖子!误我大事。”
林守只好撒开手,走到门外去,“我叫你送信给沉虚,咋还把小青带回来了。”
“她说她想你啦,非得跟来,沉虚给你回了信。”
王鱼宝又递上一封信件。
林守接过来一看,并非沉虚笔记,应当是找奔雷门中的执事代笔,写的都是经营之事,只言各项生意恢复良好,经过之前的风波,已经开始盈利,再要一两个月,就能回到当初迟飚治理时的状态。
宋小婉此时已经平复了心情,从房内走出问道:“小青也来了?她变成人以后我还没见过呢,你快带我去看看。”
“不看诊了?”林守揶揄道。
“明天再看。”宋小婉吐了吐舌头。
两人便一同出门,往州城中去。
袁记糕点名字听起来朴素,但在州城中极有名气,店门开在中街最热闹的地段,此时门口更是聚了好大一群人,其中似有喝骂厮打之声。
人群里,一头银白头发的小青正在其中与几个手持棍棒的店中伙计对峙。
“给钱!给钱!岂有光吃东西不给钱的道理。”
明明是不占理,小青却理直气壮:“我不是给你钱了!”
说着,她又送了一块绿豆糕进嘴里,吭哧吭哧地咽了下去。
伙计气得青筋乱冒:“你还敢大言不惭,诸位评评理,她拿了两斤绿豆糕,两斤桂花糕,各种零碎不计其数,才给几十个铜钱,哪有这种道理。”
这些糕点在寻常百姓眼中都算是奢侈品,毕竟里面光是糖和油就不少,几十文钱肯定是不够数的。
有人愤愤不平道:“那就把她拿下送官去!”
“这姑娘生的还怪可爱的,不过像是乡下来的,莫不是个傻子吧。”
“不把她拿下,更待何时?”
伙计一脸苦笑:“打不过。”
小青隐隐意识到自己好像不对,又想起林守吩咐不要惹事,所以之前已经有人举棍厮打也没有还手,只是那帮伙计打断了两根棍子,却见那姑娘眉头都不皱一下,只顾着吃,也是心生忌惮,不敢妄动。
须知小青是五境妖物,那几根木头棍子对她来说如连搔痒都不如,她也不计较。
“我钱不够,待会有人来接我,就给你的。”她嘴里塞着绿豆糕都囔道。
伙计当然不会信:“谁知道有没有人来,再说了,你吃这么多,还不一定付得起呢!”
“送官!送官!”围观者又开始鼓噪。
正在这时,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停在了人群边上。
“是孙会长的车驾。”有人说道。
“孙会长!”伙计嚷道,“您德高望重,求您给小店主持公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