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浮尘哭闹着，别着脑袋就是不肯吃，手脚都难受得缩起来。


    偏偏姥姥一个劲地要喂奶，抓着人喂猪崽一样。


    鬼男看着烦心，很想将人都掐死。压下心头的不悦，鬼男皱着眉，手指头点了一下。


    “踏遍了山路唱山歌——”高昂的手机铃声从玄关处传来，声音大的像卖菜的喇叭声一样。


    姥姥顺手将奶瓶放在婴儿车里，转身去打电话。


    鬼男立即将奶倒在阳台的枯木盆摘中。干裂的土壤得到了水分的滋养。


    “喂？喂？哪位啊？”姥姥大喊。


    电话里“滋滋”电流声，隐约可见自己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姥姥盯着手机，面露疑惑，点着老人机，疑惑，“就坏了？”


    回到摇篮车旁，见到奶瓶已经空了。皱眉看向四周，没有撒露的奶渍；摸被褥，确实没有奶粉。


    没被打扰的浮尘握着小拳拳，闭着眼，准备重新进入梦乡。


    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水。


    “哟，小乖乖喜欢自己喝奶奶呀。”姥姥笑着掐浮尘的小脸蛋，亲昵姿态。


    被掐的浮尘小脸一皱，似乎又要醒来。


    鬼男压制着火气，忍着。


    深知：大水决堤的那一刻就是火山爆发的时候。


    好在，姥姥转身，清理一部分箱子后，又去午睡了。


    浮尘一睡醒后，自己玩了一会儿。姥姥喂了一回奶。玩累了，又睡去。


    晚上十点左右，门从外面打开，年轻妈妈回屋，放下包，直奔大床。一股脑将自己倒在床上，不愿动。


    收拾一天的姥姥跟着进房，一边给女儿拖鞋揉腿，一边劝导，“你看你，何必这么累？”


    “听我的，将孩子扔给别人带，自己结婚后再生一个，多好？自己不要那么累！”


    床上趴着的人毫无反应。


    姥姥苦口婆心，“浮尘现在小，最是容易脱手的时候。大了，有记忆了，可就没人要了！”


    “你现在风华正茂，可不能被她耽误了。趁年轻，找个合适的，多好？”


    “反正没人知道你有孩子。孩子送给别人养，对她对你，都好！”


    “嗯？”床上的人发出呓语，翻个身，整个人彻底钻进被窝。嘟囔一句，“妈，浮尘呢？”


    见到说了这么多，一句没听见去，姥姥气恼地打她一下。见到疲惫的女儿，又没忍住，帮忙盖好被子，“你睡你睡，孩子我来照顾。”


    鬼男飘在空中，冷漠地俯视着二人，将话听了个全。


    姥姥收拾收拾，自己也进里屋睡觉了。


    大厅里，摇篮车里的浮尘安睡着，小脸十分安详。


    半夜一两点，饿醒的浮尘大哭起来，“啊啊啊——”的哭喊声响透整个房间。


    然而，主屋被几代租户改造，隔音效果太好，床上的女人安睡着，睡颜美丽。


    次屋的姥姥鼾声惊天动地，一点不比小孩声音小。


    鬼男烦不甚烦：我还未作妖，你们就闹上幺蛾子了？


    隔空踢了两脚。


    力道不小。


    主卧的女人连被子带人，直接踢到地上上。然而便是如此，女人依旧安睡。


    次卧的姥姥倒是醒了。从地上爬起来后，自己迷迷糊糊爬上去，又睡过去了。


    鬼男面部表情皲裂，气得一脚踩下去。


    “砰。”床板崩裂了。


    姥姥跟着陷下去，震动惊醒了她，“啊——”惊恐醒来，摇头看着四周，不见任何人。


    从凹下去的床板上爬起来，姥姥茫然地看着四周。打开门，下意识去主卧看看女儿。


    屋子里，浮尘的哭声嘹亮。


    整栋楼已经有几家开了灯，显然也是被吵醒了。


    姥姥见到女儿睡在地上，睡得正香。轻轻拍着女儿，将人叫醒，“诶，醒醒。”


    女儿迷迷糊糊，从地上起来，爬到床上，嘀咕道，“妈，浮尘是不是饿了？”


    鬼男注意到，姥姥一直是右边倾身靠近女儿。


    “是吗？”姥姥嘀咕道，起来说，“我出去看看。”将房门带上。


    进大厅里，听见哭声，脸上有些不耐烦，急步去冲调奶粉。


    走到摇篮车旁，自己嘬了一大口。


    饥肠辘辘的浮尘抬手去拿奶瓶，直到姥姥将奶瓶递过去，自己抱着吸吮起来。


    鬼男看得直犯恶心。


    姥姥将被子从屋里拿出来，在沙发上睡，很快大厅里鼾声如雷。


    吃饱了犯困的浮尘，根本是不着，哇哇大哭。


    一整天不得安宁的鬼男更加暴躁了，翻手将沙发掀倒在地。


    猛然滚到地上的姥姥大叫，“地震啦！地震啦！”


    从倒卧沙发的三角形空间里爬出来，连滚带爬跑到女儿房间。


    一开门，一片宁静。女儿睡得安稳，房间不见一点凌乱。


    姥姥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回到大厅，盯着沙发看。


    还好是沙发有空隙容她，不然整个压她身上，今晚就得进医院。


    听见浮尘哭声，摸了把尿不湿，没湿。


    两次跌倒的姥姥腹背都疼，骂道，“哭哭哭，就知道哭，你个讨债鬼。没你，我女儿不知道能过得多好。”


    高空中的鬼男闻声，脸色难看，一巴掌扇过去。


    “啪”一声。


    脸肿了。


    姥姥惊恐地盯着四周，吆喝道，“闹鬼了！闹鬼了！”


    倒退两步，惊恐地防御着未知生物。


    只见，婴儿车自己动了起来，一晃一晃轻轻摇动。


    姥姥撒腿就要跑出去，玄关处，忽然急刹车。打开女儿房门，拉着女儿起来，“快起来，快起来，闹鬼了！”


    女儿睡得正香，被姥姥拖着往外带。


    迷离的眼睛，看着一动不动的摇篮车。


    漂亮少妇走到婴儿车钱，职业装尽显婀娜身姿。看到车里睡得安稳的浮尘，小拳头紧握着，放在脑旁。


    “哪有鬼呀？是吧，浮尘？”少妇笑得明媚，指背轻轻刮着婴儿的脸蛋。


    小婴儿脸肉肉的，堆在脸上，哪怕睡着，也仿若一张笑脸。


    看着治愈。


    “妈，你看花眼了吧。”少妇对姥姥说。


    姥姥指着沙发说，“那沙发怎么倒了？还有我这脸，难道还是自己打的？”


    少妇不假思索，声音清丽温婉，“世上哪有鬼啊？是天黑撞到什么了吧。这房子本就便宜，有家具也不会是什么好家具。过段时间咱们买个好的。”


    姥姥见说不通，也不愿意自己出去，更不愿意丢女儿一个人在这里。干脆跟着主卧，抱着女儿一块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