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郡守看到门口怒目而立的乔氏,先是吃了一惊,随后大笑着说道,“吴夫人,在我这铁桶一般的郡守府里,你以为杀了两个不中用的奴才,就可以做你的威风了是吗?”
乔先永本欲跨步上前与宁郡守理论,不许他对乔氏无礼,却见乔氏身后的浣香闪电般的抬起头,冲他使了个眼色,极轻微的摇了摇头,示意他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于是乔先永静静的站着,看着乔氏冷冷的对着宁郡守开口说道,“宁正波,这不是什么你死我亡的问题。你自作主张,破坏了重要的计划,我是怕你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宁郡守仰天哈哈一笑,狂妄的说道,“吴夫人,你别以为你自己在这出戏里做了个主角,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姓宁的现在有的是钱,什么事做不了!就连那人的地位,我看也不一定不能代替!”
乔氏听到宁郡守这话,立时变了脸色,铁青着脸怒道,“宁正波,你既说出这大逆不道之事,我也没法替你掩饰的周全!你若不想死的难看,现下我给你时间,自己拿剑抹了脖子吧!”
乔先永听到此时,只觉得惊奇无比,为何乔氏可以命令宁郡守自杀?二人听起来并不像是什么熟悉的朋友或者上下级,更何况确实如宁郡守所说,这府中不知有多少宁郡守的心腹手下,要死也不应该是宁郡守,遭遇不幸的应该是乔氏一行人才对。乔先永想到此处,不由握紧了满是冷汗的双手。
宁郡守心中的想法大概与乔先永相似,果然,他又大笑三声,笑声一收后冷冷的大声说道,“来人哪,给我围了!”
只听“嚓嚓嚓嚓”的脚步声整齐的小跑了过来,郡守府的亲兵卫兵也不知道多少人,均是甲胄在身,就像是早已准备好的样子,将乔氏浣香等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却没有一个人说话,只能听得到沉重的呼吸,连空气的重量仿佛都比平日里更为沉重。
宁郡守也站在这个圈中,冷笑一声,抚了抚自己的长须说道,“吴夫人,怎样?你和这个不重要的小丫头,我看就住在我这宁泗地牢中也可以过的不错。这高高大大的乔公子,我却还要留着问他一些事情。你若是识相,那就请吧。”宁郡守向几个带头站在他身后的心腹亲兵挥了挥手,只见那几个亲兵手中的兵刃似乎立时就要挥动,但奇怪的是,却纹丝未动。
宁郡守一脸疑惑,转身看向自己的几个心腹亲兵,大声说道,“你们几个,是没听懂我说什么?还是聋了?把这个老太婆和这个小姑娘给我抓起来!”
乔先永好奇的看着那几个纹丝未动的亲兵,果真像是聋了一般,任凭宁郡守在几人面前大喊大叫,却一动不动。
乔氏此时冷笑一声,说道,“宁正波,我看你这什么铁桶一般的郡守府,却比纸桶也不如。上面早知你有反叛之心,又岂能容你等小人猖狂下去?我实话跟你说,你现在可以去看看你引以为傲的什么宁泗地牢,里面确实是关满了,关的都是你这府中像你一样狼子野心之人!但凡在这院中的,嘿嘿,想来是没有一个愿意下地牢的!”
“什么?”宁郡守听到乔氏之言,满脸惨白,绝望的看了看围在身边之人,好像确实是找不出来什么熟悉的面孔,他面露惊恐之色,大叫道,“兄弟们!今日跟我老宁一起宰了这几个无用之人,郡守府里这许多年积攒起来的钱财,我宁正波一个子儿不要,全分给兄弟们!不止是这些,他,他!”宁郡守癫狂的用手指着乔先永,狂叫着说道,“他身上带着一个绝密的藏宝图,破解之后能找到咱们不知道能享用多少辈的财富!只要跟着我干,大伙儿都有分!上啊!来啊!”
这院中仍然是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回应,只有宁郡守发狂的声音响彻了郡守府。
“哼!”乔氏冷笑一声,不经意的看了乔先永一眼,却见乔先永面无表情,正呆呆出神,她又说道,“你的钱财?上面会容你留什么钱财?你也不用欺骗在场众人,就你那几个公开的私藏的小金库,现在早已经一文不剩。还保别人什么一世富贵,我看你连自己都保不住。”乔氏又看了乔先永一眼,说道,“至于你信口雌黄的什么藏宝图,更是莫须有的事!这世界上哪来那么多的藏宝之处,我看你是想发财想疯了吧,来人哪!”
“在!”
“在!”
“在!”
不知有多少人,异口同声的回应乔氏的吩咐,手中兵刃立刻都举了起来。
“给我把他绑下去!”乔氏阴沉着脸说道。
只见四五个人立时就要围住宁郡守。宁郡守大叫道,“都别过来!吴夫人,我宁正波就算死,今天也要捅破你们这个大秘密再死。这个憨鬼,被你们诳哄着,想要套他的...啊!”
宁郡守话还没说完,只见一柄短小的弧形刀急速的飞过了他的颈部,只一眨眼的功夫,宁郡守的喉咙即狂喷出不知多少鲜血,那宁郡守一声“啊”后就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只剩下了满地喷洒的鲜血,在这暗夜之中异常刺眼。
乔先永眼见宁郡守死前喊叫着最后一句话时,眼睛却是看向自己,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被人下了毒手。他迅速转头向那弧形刀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矮小的黑影一闪,躲在了乔氏的背后,这个黑影乔先永却熟悉无比,不是张婆还能是何人。显然,她是怕这宁郡守口无遮拦,喊破了什么大秘密,所以才痛下毒手。
乔先永带着满心的疑问看向乔氏,可巧这时乔氏也转过头来望着他。乔氏看着乔先永的眼神之中带着些许慌张,但此时此刻混乱之中似乎也无法解释,只得先低声吩咐浣香说道,“香儿,此处不宜永儿晚上再歇息,你先带着永儿,让琪儿陪着,一起到娘那边收拾好的厢房先歇息,娘在此处处理完事情之后就过去。”乔氏又转头向乔先永说道,“永儿,此间事情复杂,现下不是说话时间。你和香儿先离开。”
乔先永饶有兴趣的又看了看混乱一片的院子,向乔氏点点头说,“娘此处要是不需要永儿作陪,我就先陪着浣香妹子在安静之处等娘好了。”说完就上前带了浣香,又在人群外寻了琪儿,几人一起回到了乔氏本来歇息下榻之处。
刚一坐稳,浣香就起身掩紧了门,面无表情的说道,“琪儿,你也坐下。此时也没有什么主仆之分。”琪儿似乎不敢违抗浣香的命令,小心的半个屁股贴在圆凳上坐了下去。
乔先永先开口问道,“浣香,这是怎么一回事?”
浣香盯了琪儿一眼,一字一句的说道,“琪儿,你入府以来一直跟着我,你是宁泗府叛逃的绣工之女一事,这府中除了闫管家,就只有我知道,但你说实话,我从来都有没有为难过你?”
琪儿紧张的满额是汗,小声说道,“小姐,你和公子都是我的恩人,我琪儿这辈子都不会背叛公子和小姐!”
浣香点点头,咬了咬嘴唇说道,“好!”随即将目光投向乔先永说,“大哥,那日在园中我和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吗?当时时间紧迫,我就想再找个机会和你说清楚,只是吴夫人和张婆子日日夜夜和我在一起,我却没有机会。却没想到来到这宁泗府,现在反而有了机会。现在,我尽量简短的将事情和你说清楚!”
乔先永点点头,说道,“浣香,你别急,我看那院子里混乱之状,大概需要处理一阵儿。”
浣香压低声音说道,“乔大哥,上次我说过,吴夫人不是你亲娘,我也不是你妹子!”
琪儿却是头一次听到这话,惊得满脸苍白,却也不敢说话,只是一会儿瞧瞧乔先永,一会儿又看看浣香。乔先永却已经听浣香说过此事,现下只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浣香继续说道,“乔大哥,我和这吴夫人,还有张婆,闫管家,以及府中几个亲信之人,都是飞天教教中之人。这飞天教,想来你是知道的。”
飞天教!乔先永“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这么多天来,日日夜夜围绕在他身边之人,居然是飞天教的教徒!他脑中一下子出现了飞天教主凌菲儿的身影,大声说道,“飞天教,当然知道!教主不就是那飞天圣母凌菲儿?”
浣香点头说道,“确实是的。吴夫人是教主地位甚高的一等坛主之一,我和张婆闫管家等人原本分属不同分坛,只是为了共举一事,所以都被调入到吴夫人坛下听她统一安排。这次你认亲,共同上路等等,都是教主的安排。我在教中位分不高,有许多机密之事也不是非常清楚,只能捡一些重要的我知道之事说给乔大哥听。”
原来是飞天教!乔先永脑中瞬间有一些谜团在此时慢慢解了开来,他满头冷汗,扶着桌子慢慢的坐了下来,口吃的说道,“这么多天,我,我一直不敢相信,你们不是我的亲人。如此,如此说来,我竟仍是,仍是个没娘的孩子。”话还没说完,两行清泪就顺着乔先永的颊边慢慢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