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自然也已经收到了顾尘与镇国公的奏折。
他看过后,此时正在御书房,欣喜地踱来踱去。
他登基后,此次乃第二次战争。第一次他失去了幼弟,此次绝不能失去儿子。
得了镇国公的喜讯,又有镇国公在前线看着顾尘,他已是放下心来。
见到顾尘已将战局扭转,军营上下无一不服从他。他心中自豪,虎父无犬子。顾尘做得不错,只要他好好回来,他定然放下对他的偏见,好好重用这个孩子。
“皇伯父,大喜!”玄越已进入御书房。
“越儿,你来了。大喜不至于,不过是暂时扭转战局而已。”他拍一拍玄越的肩头,说道:“你们两兄弟配合得不错,以后再有此等大事,朕倒是可以放心地用你们了。”
“皇伯父,四弟乃大才,不管是刑部还是斯兰之战,四弟都能迎难而上,做得有声有色。且四弟天生悲天悯人,怜惜百姓疾苦,侄儿相信他,不管您以后如何委以重任,都是可以胜任的。”
玄越的话中深意,皇帝如何能听不出来。
他如今正是壮年,身强体壮,又勤于政务,后宫佳丽肚子更是一个个的大,朝臣虽想他早日立下储君,却绝不可能与他这样,含沙射影地提起此事。
况且,他想要的储君,到目前为止,都只有玄越一人而已。皇上自是不会答应他。
“玄越,你四弟只要能平安归来,朕必定会给他封王,委以重用。”
言下之意,顾尘能封王,却不能立储。
皇伯父能有这样的承诺,已远比他料想的要好得多,其他的,只能一步步筹谋了。
二人又凑到一块儿,一个给顾尘回折子,大致就是说,只要得胜归来,定然会犒赏三军;
另一个给顾尘回信,请四弟戒骄戒躁,多听听摄政王、镇国公的良策,他们毕竟是沙场老将。写到这儿,玄越抬起头了,问御案边的皇帝道:“皇伯父,若四弟得胜归来,您能否许他自己选择未来妻子?”
皇帝听了,倒是来了兴致了。他不管膝下皇子们的后院事,只要不离谱即可。不过他是知道的,顾尘后院无人。
“哈哈哈!他若能得胜归来,此事当然好商量。听你的意思,尘儿已有心上人?”
“皇伯父,您不直接答应侄儿,侄儿也不能被你套话。”
“你这兔崽子,行了,别在这儿气我了。你皇祖母惦记着你四弟呢,你去寿康宫,亲自告诉她老人家这个好消息吧。”
“好勒,侄儿这就去。皇伯父,您莫要太过操劳,小心身子。”
说完,赶紧跑了。
皇帝听了很是受用,然而,只过了一息时间,他倒是听出了些别的意思。
他毕竟四十好几了,可近日后宫屡有嫔妃有孕,这兔崽子是提醒他节制些。
这兔崽子,管到他后宫的事上来了。
真有种!
皇帝啼笑皆非,陈广也一同赔笑。
恭王殿下一来,皇上更高兴了。这嫔妃们有孕,皇上都没这么高兴呢。
祥云温泉山庄。
庄子里,温暖如春,路边的野草都还绿油油的。孩子们脱了厚厚的棉袄,浑身轻快,还相约着去泡汤,颜玉叮嘱下人看紧些,莫让孩子们有危险。
她牙疼得厉害,草草喝了驱火茶,还有一碗白粥,便要去歇着。
周先生看着她虚弱的背影,怔愣了一瞬,又收拾情绪,去查看楼阁扩建的进度。
颜玉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外边儿,玩了两个时辰的孩子们,正在李泽的带领下朗朗诵读呢。
颜玉在床榻上滚了一圈,让被子更加裹紧自己。
她一摸自己的脸,呦吼,居然消肿了,虽然牙龈还有些肿痛,可她娇美的脸蛋倒是可以见人了。
也不知道玄越在做什么?他会来看她吗?
她想得昏昏欲睡时,揽月进来了:“姑娘,醒了吗?”
见她醒了,又拿了灯进来:“姑娘,您好些了吗?”
“好多了,揽月,你快看,脸一点都不肿了。”
“奴婢看看,真的,姑娘,梁医士医术可真好。”揽月脸有些发烫,颜玉倒是没见着。
“嗯,改日得给他备一份礼才行。揽月,你记得提醒我,到时候帮我送过去。”
“哎!好勒!姑娘,您起来吧,别睡了。睡得多了,夜里怕是睡不着。”
“嗯,这就起身。”
“对了,姑娘,小顺子来了,说是给恭王送信来,不过他要亲自交给您。”
“好,你带他去用膳吧,这儿我自己收拾。”
小顺子把信亲自送到颜玉手中,又满脸堆笑地说:“主子,咱们殿下这几日实在太忙了。暂时脱不开身,早晨,殿下到城门口送您,没赶上趟。”
颜玉先是被他那一声“主子”惊着了,然后,听闻玄越白跑一趟,倒是乐了。
“知道了,小顺子,你今夜就在庄子里歇,明日带了我的信才回城吧。”
“好勒,那您早些歇着,奴才不阻着您看信了。”
待小顺子走了,揽月也有眼色的带了门出去,她得去给姑娘备着笔墨纸砚。
殿下与姑娘感情如此好,若将来她与夫君也能如此和谐,便好了。
玄越真是什么甜言蜜语都能写得出来,颜玉还记得第一次问他,他如何看待自己时,他那暗红的脸以及拘束的举止呢。
可如今呢,满篇幅的相思意,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等,颜玉看了,羞得脸煞红。
她将殿下的信抚平整,放在一旁,动笔回信。
她也想着殿下呢,自然是下笔如有神,然而写完一页,放到殿下的字旁边时,她却如遭雷击。
殿下的字,人如其字,龙飞凤舞,而她的呢,东倒西歪,只是勉强能看而已。
她颓然趴到桌案上,将书信揉成一团,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玄越的字为何要写得那般好看?
她的字拿不出手怎么办?
她又拿过玄越的信,仔细看过后,心中倒是有了主意。
第二日,小顺子拿了回信,却是有些诧异,怎么县主的信,如此轻飘飘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