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八吉日吉时,颜玉带着一众下人、箱笼,从颜候府出来。
府门口,颜侯爷,二爷,三爷,二夫人满脸笑容的送别。不过只有二夫人的脸上的笑容真切,其他几人不过是应付场面罢了。
太夫人、大姑奶奶倒是连场面都不愿应付了,她们未出现,颜玉心中更畅快。从此后,她就要彻底与颜侯府告别了。
颜宅漆黑的鎏金招牌上,写着大大的“颜宅”二字,宅子前,恭王府、舅父一家,还有众下人在门口迎颜玉。
颜玉上前一一行礼,略过恭王殿下不理。玄越看那姑娘傲娇的背影,只觉得脑壳疼,他要怎么做,她才能恢复从前?
入了正厅,颜玉请老王妃上座,老王妃又说:“白大老爷,你也请上坐吧。”
大人们坐在一块儿聊天,年轻的在下方或窃窃私语,或静心聆听。
没过一会儿,他们最具共同话题的事情就被提出来了。
老王妃说:“我们家玄越过了年就要二十一了,到如今,还没有娶一门好亲,他自己又挑剔,我们也做不得他的主,这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老王妃瞟了瞟颜玉的神情,颜玉却未做任何反应,她又看向自己的玄越,这不争气的儿子,果然热切地看着颜玉。
这还不明了了,这小子就是心悦人家颜玉。哎,看来她得从中推一把才行。不是她小瞧了玄越,他要是能给她带个媳妇来,至于二十一了,还打光棍?
至于心悦小姑娘,人家却对他爱答不理?这要是被他那帮朋友知道了,估计大牙都要笑掉了。
白大老爷自是听不出其中之意,笑道:“娘娘,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什么时候咱都是盼着几个小的好的。小人家中也是,如今都尚未成亲。恭王殿下年轻才俊,您就不用担心他了,他定有命中注定的姻缘。”
“那是。我听说你家中的孩子都是好的。老二刚中了武状元,恭喜恭喜。”
“谢娘娘。他中了状元,小人自然欢喜,不过,他正想方设法要去斯兰。哎,如今,小人倒是忧虑不已。”
这就更有共同话题了,老王妃的尘儿不就是去了斯兰?
白铭两兄弟相约去后院摘梨,两位姑娘自然同去,几人辞别了大人们,往后院去,恭王殿下也亦步亦趋跟着。
远远看见满园子的梨树,两兄弟,即使如今一个已是武状元,另一个过两日也要参加秋闱了,还是玩心四起,欢呼着朝园子里奔去。
白真看出恭王殿下有话要说,扯了扯颜玉。颜玉站住不动,只对白真说:“表姐,你先过去,我马上就来。”
白真走后,颜玉却是不回头,她至今尚未告诉表姐,她与四皇子生生分离的原因。
玄越上前几步道:“颜姑娘,我当真是不知道白姑娘对我四弟有情,否则我绝不会拆散他们的。如今我也很后悔,我已经写了信给四弟,叫快马送去。我知你不想见我,也不想听我说这些。我都写在这封信里,你看看吧!”
颜玉听了,心中松动,却是仍不回头。玄越无法,只好将信放在旁边的石凳上,然后说道:“颜姑娘,今日你乔迁之喜,我就不扫你兴了,我这就去向母妃拜别。”
堂堂恭王殿下,却这样迁就自己,冷静下来后,颜玉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玄越回来后,果然辞别离去。
老王妃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个小年轻,约莫是闹别扭了。
热热闹闹的午食后,老王妃要回府休息。如今,两府离得近,可以走回去。
众人于府前恭送娘娘,娘娘拉了颜玉的手说:“玉儿,本宫还有些话想同你讲,你可愿送我回府?”
“自然是愿意的,娘娘,咱走吧!”
没走多久,娘娘停下脚步,看着颜玉说:“玉儿,我观你与玄越闹了别扭?前些日子,见你们尚算亲近,今日怎么如此了?”
颜玉哪好意思当着别人娘亲面,抱怨她儿子。只说:“娘娘,我们无事的。”
老王妃见她不愿意讲,也不强求,就说到:“我们玄越呀,虽然满京城的人都喊他纨绔,可他却是有苦衷的。他年少时,上书房的夫子都夸他神童在世,当今圣上一度要将他立为太子。我们玄越心性通透,不愿意趟这浑水,也为了让其他人放松警惕,所以这些年才放肆了些。他呢,其实品性是个好孩子,你莫要错怪了他。”
颜玉被娘娘说得脸通红,娘娘又说:“我不是怪你,你们小年轻吵吵架斗斗嘴,更有助于增进感情。不过,这吵架斗嘴却是不能过度了,否则有害无益。你说是不是?”
颜玉勉强抬头瞄了老王妃一眼,红了脸,点头说:“是,娘娘。”
娘娘这是在劝说小夫妻和解?她怎么有这种感觉?
老王妃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道:“好了,你回去招待你舅父们吧。我跟祝嬷嬷慢慢走回去,你不用送了,快回去吧!”
今日正式搬来入住,颜玉特命阖府加餐。路过前院时,就听那几个毛头小子手舞足蹈着。
正院里,众人围坐一桌享用夕食。两个小不点李泽与轩儿坐在角落,学着大人的样子,你一杯我一杯互相劝着喝果露。
颜玉趁着给大舅父敬酒,豪爽的一口干了杯中酒,心中偷着直乐。白真抓住她偷乐的表情,也纵着她,还给她倒酒。
颜玉又连续给众人敬酒,又喝了许多下去,在场众人渐渐就都看穿了她,这是馋酒了。
反正她千杯不醉,又在自己家,今日更是值得高兴的好日子,便也随了她去了。
“大舅父,我准备初十去温泉庄子上,我还没去过,听说可好玩儿了,您一家随我去如何?”
“要不你们几个年轻的去吧。我们就不去凑热闹了。你大表哥过几日就要参加秋闱了,也不去。”
“是,表妹,等我考完了,你再请我去。”
白真:“那这样的话,就我和二哥,表妹去了,人有些少啊!”
“你表妹也不只是去玩儿的,有正事做,去那么多人干嘛?”大舅母道。
“祖母,我也想去。”轩儿摇了娴嬷嬷的袖子,李泽也期盼的看着颜玉,不过娴嬷嬷一口否决了:“不行,夫子的课缺不得,等冬日里再去,最适宜。”
肖先生也要参加秋闱,却是一日都不愿意休息,只道:考了这么多年了,该准备的早准备好了,接下来能否考上,就看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