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前朝禁药以来,吸食五石散、面色红润、状若疯癫的人并不常见,因为一旦有所表现就会被抓起来处置,绝无二话。顾无言曾在军营里碰到过这样的事,甚至还差点害得她战死他乡,她对此事便十分在意。
缘何京城也会出现吸食五石散的人群?他们是哪里来的?他们手头上的药又是哪里来的?
宁西楼偏头望她,见顾无言微扬起脸,表情十分的执着。
他抿了抿唇,无端觉得唇舌有些干燥,半晌才低声道:“你若是想看,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可以吗?”顾无言大喜过望。“我可以……我是说,刑部的天牢,我可以进去?”
那日普济寺出事的时候她已经见过那些精神涣散十分古怪的人群,尔后那些人就被押入刑部天牢了。她虽贵为将军,刑部天牢却不是她能随随便便进的地方。
顾无言有些期待。
宁西楼见状失笑道:“有何不可?”
他看了顾无言一眼,想了想从屏风后头的简榻上取了两件披风出来,一件递给了顾无言。
“不……”她习惯性地想要拒绝。
可身侧的手确是因为冷而有些发僵,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接过还是拒绝。
宁西楼见她没有动作,将自己的先放在桌上,走过去替顾无言将披风围了起来。
披风是白色的,边上镶着一圈狐毛,将顾无言的微红的脸包裹在其中。上头还有一丝清淡的,宁西楼身上的皂角香味。
察觉到这件披风是宁西楼自己围过的之后,顾无言的耳根更红了,冰凉的指尖微微发烫,扯着披风的一角倔强地扬起头:“我不用……”
她看到宁西楼反手将自己的披风也搭上,那件制式就显得简单多了。虽然灰扑扑地不起眼,但搭在宁西楼的身上却又显得并不那么简单普通。
他系好颈前地系带温声笑道:“天牢里冷,乖。”
乖……
顾无言的表情有些许茫然。
那日出现在普济寺的十来个狂热民众来自五湖四海,那所谓信奉“明神”的邪教似乎也是近日才刚刚兴起的,浑身上下透着古里古怪的味道,追根溯源根本没有办法查清原由。
就像是凭空拔起的一个阴谋,正卯足了劲地吸引人去调查。
顾无言这些年去过不少地方,觉得最近的事就像是热带地区的食人花,看似平静无害,若是你按照它的指引一步步往下走,最终只会落进它的圈套,被蚕食殆尽。
“那些教众有齐州响马县的、汉水县的,有丰州林县的、源西城的,茉江的……没有一个特定的地方。”
“我们没有办法证实他们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想要查他们的底细需要不少人手,且他们家乡所在地分布及其散乱,需要很多时间。”
路上,宁西楼细细跟顾无言捋道。
“这几日有瘾头上来的癫死了几个,撑下来的几个精神也不大好,只怕再撑不了几天。”宁西楼想了想将那剩下几个人的状态一一说了,“那日看到的百姓不少,此事影响甚大,且吸食五石散干系严重,陛下传了口信过来令我严密封锁此事,查也不能大张旗鼓地查。”
顾无言惊讶道:“他这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