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白发阎罗
天水地靠秦岭,太白山为秦岭第一高峰,千峰竞秀,万壑藏云,主峰之顶,有一间平安小筑,是为开门总堂所在,这平安小筑,地处海拔2700米的山梁之上,周围群峰耸立拱峙,势若围屏,山峰间沟壑宽阔,深邃莫测,此时,陈七和袁森二人,上身被五花大绑,栓在马后面,随着上山的开门众人,排成一字长蛇,沿着在山梁上开凿出的青石天梯,蜿蜒向前,陈七伏在马背上,左顾右盼,但见云层如海涛汹涌,变幻多端。时而涌涛掀浪,不可遏止,时而风平浪静,雾散云匿,时而遮天盖地,时而轻如鲛绡。此时正值旭日东升,云海霞光映金,景色焕然一新,山顶凉风吹来,有如神仙之境。
然而,此刻的陈七可没有欣赏风景的闲情逸致,眼瞧的左右无人盯着,陈七紧追了两步,凑在身前的袁森后面,小声说道:
“大师兄,你说一会儿,见了那个什么姜瑶,那小娘们儿会怎么对付我呀?”
袁森咬咬牙,狠声说道:“大婚当天逃婚,你说她会怎么对你,剐了你都算轻的!”
“啊?别介啊,大师兄,你得救我啊!”陈七急的直跺脚。
袁森啐了口唾沫,低声骂道:“当时在客栈外面,我喊着不让你进去,你偏不听,现在落到这个境地,死了也是活该。”
“啥?你喊过我?我咋没听见?也对……可能是当时我太饿了,雨大天黑,没瞧见,对了,又没进门儿,你咋知道那客栈是开门地盘的啊?”
陈七扁着嘴问道。
“因为那牌匾啊,开门的客栈生意遍布全国,凡是开门经营的旅舍,都叫温柔乡……”
“啥?开客栈,这八门不是做贼行的么,怎么还干买卖?”陈七不解的问道。
“做贼做到八门这个段位,已经没有必要通过偷抢来赚钱了,更多的体现的是对手艺的一种传承,再说了,八门人口众多,凭着偷抢,哪里够吃啊?所以这八门中的每一门,都是有生意打理的,咱们惊门虽然是绿林起家,做的却是杀手生意,开门是开客栈的,生门是做药材行的,休门贩煤,景门做船运,死门做古董金石,杜门买卖消息,伤门干的是镖局营生,总之,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意,井水不犯河水……”
“得得得,大师兄,您也甭跟我解释了,我不想知道这个,现在咱都落到这步田地了,柳爷到底是怎么个计划,您能不能跟我交个实地,万一我要是真让那小娘们儿剐了,我也做一明白鬼!”陈七打断了袁森的话,苦着脸说道。
袁森瞟了一眼四周,瞧见无人注意,便故意放慢了一下步子,凑到陈七旁边,小声嘀咕道:
“今年年初,国民政府截获了一封日本人的电报,电报的内容只有一个字:桂!于此同时,英国人和美国人也发出情报,那就是:日本舰队目前在东京湾集结,极有可能发动对广西的大兵团集结作战。中日两方从年初开始,便有意识的在广西附近调动兵力,4月15日,日本海军部《情况判断》认定:仅靠陆军已很难进行内陆方面的大规模积极作战,在此情况下,由陆、海军协同尽快占领华南沿海的最大贸易港口汕头。成功之后,即以一个兵团向广西方向挺进攻占南宁,以切断敌经法属印度支那方面的海外最大补给交通线。广西这场大战的爆发,已经变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守卫两广海防的集团军副总司令韦云淞和柳师弟有旧,韦云淞当年在四十八军当军长的时候,柳师弟帮他挡过三千院的刺杀,交往颇深,故而,刚刚调任两广,就像柳师弟修书求援,信中称日军的暗杀组织,已经开始了向两广地区的渗透,埋伏暗桩、投放病毒、制造恐慌、刺杀指挥官、窃取布防图。柳师弟深知仅凭惊门一门的实力,断然无法与三千院相抗衡,重聚贼行八门,势在必行,然而,要聚贼行,必须开分金大会,要开分金大会,必须有惊蛰古玉为凭,于是,从4月份开始,柳师弟一方面四处查找古玉的线索,一方面联络八门中的抗日志士,谋求联合,然而,万万没想到,日军的中谷忍成在湖南挖坟掘墓,无意中挖出了惊蛰古玉,所以三千院的虫和尚,才起了以古玉为饵,诱杀八门中风头最劲,最有希望当上佛魁的柳当先,这才有了岳阳楼的一翻争斗,谁承想,天公不作美,柳师弟拿到了惊蛰,却丢了性命,幸好,在他死前,遇到了你,接下来的三个月里,你只需要跟着我,找到八门里柳师弟联系好的志士,按着柳师弟的计划,稳稳当当的聚拢八门,开分金大会,然后当上佛魁,再把佛魁的位子传给我,你拿着钱,去香港,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过完下半辈子。我领着这些老少爷们儿好好的和三千院干上一架,是死是活,全凭天意。”
陈七酸着脸思考了一会儿,张嘴问道:
“大师哥,不对……不对啊,咱们捋一捋,捋一捋,你看啊……柳爷的计划,是让我当上佛魁,然后再把位置传给你对不对?”
“对。”袁森点头答道。
“那为啥你不直接当佛魁呢?为啥非在我手里过一手啊?”
袁森叹了口气,沉声说道:
“你不明白,白衣病虎这四个字在东北,不仅仅是个名号,而是一面抗日的大旗,而这面大旗,只有柳当先能撑起来,而我……是绝对没这个威望的。”
陈七正要再问,忽然觉得眼前一亮,周围的云雾瞬间消散,天色湛蓝,仿佛触手可及,回身一望,才发现,自己早已经走出了云海,站在了太白山的峰顶,峰顶上出现了一片雕梁画栋的古楼,两座汉白玉的石狮子立在山门两旁,邓婆婆一摆手,开门众人涌上前来,拉开了陈七和袁森,押解着他俩进了山门。
过了两道回廊,眼前出现了一面湛蓝的湖水,小桥东头泊着一叶小舟,一个窈窕的少女坐在舟头,蓝衣紧身,身段好似嫩枝初发,不胜婀娜,乌黑的长发在脑后梳成了一只马尾,一队明眸有若秋水凝波,烟柳含翠,仿佛能对人言语,只可惜眼鼻以下系了一片黑纱,遮住了瑶鼻檀口,无法让人看清她的容貌。看见邓婆婆带人走来,那少女轻挽袖口,漏出一双莹白如玉的皓腕,摇动着船桨,徐徐而来。
陈七看那少女正看的入迷,后脚跟突然一痛,陈七扭过头去,正看到身后的袁森冲着他一阵努嘴挤眼睛,张大了嘴,夸张的做着口型:“阿瑶——”陈七眼珠一转,顿时反应过来——眼前这女子,就是姜瑶!柳当先应该称呼她为“阿瑶”。
只见姜瑶撑着船,缓缓的靠到了岸边,和邓婆婆众人打了个招呼,冲着袁森一拱手,走上前去解开了袁森手腕上的绳子,不小心触到了袁森的手腕,姜瑶忍不住“咦”了一声,赶紧摸了一把袁森的脉门,随即一脸嗔怪的白了邓婆婆一眼,歉声说道:
“袁大哥,对不住,邓婆婆她们让你吞服跗骨丹实在是唐突……”
袁森连忙摆手说道:“不碍事的,不碍事的!那个……柳师弟也吃了……”
“袁大哥,东北苦寒,一别五年,你老了很多啊?”姜瑶叹了一声,岔开了袁森的话茬。
袁森尴尬的点点头,使劲的推了推陈七的肩膀,让他上前和姜瑶说话,陈七眼睛一顿乱瞟,几次想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间,竟然手足无措的呆在了那里。
所幸姜瑶从始至终都没正眼瞧过陈七,把他当做透明一般,毫不理睬,仿佛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姜瑶和邓婆婆寒暄了一阵,转身上了小船,邓婆婆随后跟上,袁森架着陈七也跟了上去,坐在船头,陈七嗫嚅了一下嘴唇,终于鼓起勇气,挤出了一抹尴尬的笑,凑到姜瑶背后,轻声说道:
“阿瑶,那个……我……我这次来主要是……想和你说一声,那个对…….不起对……对不起,我后……后后悔了……”
话还没说完,姜瑶右手船桨“嗖”地一声扬起,在半空中抡了一个满圆,“砰”陈七面颊剧痛,鼻血长流,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袁森吓了一跳,忙声呼道:“柳师弟!”
“哗啦——”
船旁水花涌动,陈七从水里冒出头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双手抓住船舷,正要翻身往船上爬,突然,陈七头顶风起,姜瑶抡起了手里的船桨“咚”的一声,敲在了陈七的手指头上。陈七痛得一缩手,又沉入了水中。
陈七抬眼看去,只见姜瑶目光冰冷,透出沉沉的怒气,陈七打了一个冷战,在水里连连拱手:“阿瑶,我知道错了,你别放在心上……消消气。”
姜瑶冷声笑道:“真是贱骨头,当年弃我而逃的是你,如今又来招惹我的还是你……柳当先啊柳当先,若不是念着你这几年在东北出生入死打日本人的劳苦,今日就是将你挫骨扬灰,也难解我心头之恨!”袁森闻言一惊,急声说道:“使不得啊!”陈七眼见袁森替他求情,连忙附和着喊道:“阿瑶,我是真心来悔过的,只要你原谅我,我做什么都行……”姜瑶眉头一皱,口中问道:“做什么都行?”
“做什么都行!”陈七点头说道。
姜瑶面纱微微一抖,淡淡说道:“我让你到达岸边以前,不得出水!”
两人说话的功夫,小船在水面上已经划出了十几米远,陈七几次想要爬上船板,都被姜瑶抡起船桨击落,陈七连连告饶,潜在水下,两手抱住船,后面一艘竹筏之上,邓婆婆带着一众开门中的女子瞧见陈七在水下的窘态,纷纷哈哈大笑。陈七听见笑声,几乎气炸了肺,但姜瑶手中那船桨好似长了眼睛一般,每当陈七稍有爬上船的意思,那船桨便会闪电般落下,要么拍击指掌,要么直戳头脸,每所中处,痛彻骨髓,湖水阴冷刺骨,冰得陈七直打摆子,偏偏那湖面水域极广,足有二十多里,陈七泡在水里,咬着后槽牙,心里将姜瑶连同柳当先的十八代祖宗骂了好几十个来回。
约有半个时辰的功夫,小船靠岸,袁森抢先跳下了船,从岸边寻了一只竹竿,伸进水里,将泡在水里,四肢已经麻木的陈七拉了上来,只见陈七此时面白如纸,嘴唇泛着青紫,被山风一吹,浑身上下的打着哆嗦,袁森连忙脱下了自己的外衣,裹在了陈七身上,那袁森生的丈二身量,外衣又宽又大,罩在陈七身上,直垂到了膝盖以下,将陈七衬的干枯瘦小,在配上一脑袋湿漉漉的头发,活似个水里捞出来的猴子,岸边有不少人等候,见了陈七均是大笑不止。陈七被船桨多次击打,鼻血横流,左颊高高肿起,脑门上青紫连成了片,右眼肿的核桃一般,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此时面对众人哄笑,又羞又恼,恨不得转身一跃,直接淹死在湖里才好。
正当陈七挪着小步,在冷风中一抖一个喷嚏的时候,远处山门的石阶上缓缓的走来了一队黑衣短褂,腰系红绸的精壮汉子,为首的一老一少,老的约有五十岁上下,穿一身明黄长衫,燕额鹰目,直鼻阔口,两鬓通白如雪,指头上戴了一枚玄铁的扳指,手肘上擎着一只苍青色的大雕,头白背褐,胸褐尾白,顾盼生姿,在那老头儿后头,立着一个手握竹笛,腰悬佩玉的青年,身形挺拔,风姿俊秀,袁森见了那一老一少,不由得面露忧色,小声嘀咕道:“是他们?”
陈七上下两排牙齿冷的咯咯乱碰,抬头问道:“他们?是……是谁啊?”
袁森叹了口气,沉声答道:“蓝田公子沈佩玉,白发阎罗魏三千。”
“啥罗?什么玉?”陈七没有听清袁森的话,追问道。
“五年前,八门盗众评点贼行高手,有一十四人上榜,榜曰:龙虎探花沈公子,烟酒画皮盲道人。九指阎罗皮影客,瓦罐流梆小门神。龙是指休门的九河龙王聂鹰眠,虎是惊门的白衣病虎柳当先,探花是死门的掌门曹忡,烟酒指的是景门的烟鬼许知味和酒痴贺知杯,画皮是指开门的姜瑶,盲道人是杜门的掌门薛不是,流梆是杜门的法堂堂主陆三更,瓦罐是生门的掌门苏一倦老先生,九指,便是九指恶来,也就是我,皮影客出自休门,但是真实面目没人见过,也不知道名姓,眼前这一老一少,出自伤门,老的是伤门的客卿白发阎罗魏三千,少的是伤门的门主蓝田公子沈佩玉,分别是榜中的沈公子和阎罗……”
陈七打了喷嚏,甩了甩鼻涕,疑声问道:
“这伤门的人,来这干嘛?”
袁森摇了摇头,没有答话。
就在这个时候,姜瑶迈上了台阶,刚走到山门底下,魏三千连忙迎了过来,一招手,从林子里走出了十几个黑衣汉子,各提着花红表礼,茶酒丝麻,金银珠玉,四时糕点,齐刷刷的摆满了半面台阶。
只见那魏三千整理了一下衣衫,斜对着山门,拱手唱道:
“伤门少主蓝田公子沈佩玉前来开门拜山——”
姜瑶皱了皱眉头,看着沈佩玉问道:
“你怎么又来了?”
沈佩玉闻言,走上前来,朝着姜瑶深揖一躬,一脸诚挚的答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姜瑶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不是告诉你,别胡思乱想了么?今天又来起什么幺蛾子?”
沈佩玉展颜一笑,柔声说道:
“阿瑶,我今天是来求亲的,若能得你一顾,沈某此生无憾!”
姜瑶闻言,愣了一下,随即便是一阵大笑,瞥见陈七,眼中怒火腾起,远远的指着山门之下的陈七,冷声喝道:
“哈哈哈,想不到啊,想不到,我姜瑶这个当年跟人拜了堂都没人要的女人,如今竟成了香饽饽,哈哈哈,惹得惊、伤两门的当家人一起登门,哈哈哈……我开门真是蓬荜生辉啊……”
沈佩玉听了姜瑶的话,下意识的往湖边一瞅,正看到浑身滴水,一脸狼狈的陈七,仔细分辨了好几遍,才认出了陈七的样貌。
“这是……柳当先?”沈佩玉惊呼道。
姜瑶回过身去,走入山门,头也不回的喝道:
“邓婆婆,关闭山门,擅入者死!”
邓婆婆应了一声,带着开门的一众女子进了山门,朱红的大门紧闭,将伤门等人还有柳当先和袁森一起关在了山门外面。
沈佩玉和魏三千对视了一眼,随即一脸警惕的向湖边走来。
陈七扭过头去,看着袁森说道:“大师哥……你别告诉我,这……这也是柳爷的安排?”
袁森嘬了嘬牙花子,低声答道:“柳爷没安排这个呀,准是哪出了点岔子……”
袁森的话还没说完,沈佩玉和魏三千已经走到了湖边,陈七一闪身,躲到了袁森的后面,袁森硬着头皮一拱手,沉声说道:
“二位,袁森有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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