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化掉力量

    “福常青，你这一手够高明，让我不论如何都无法再怀疑你，至少在明面上，我不能再怀疑你，否则就是我小肚鸡肠疑神疑鬼了，好一招釜底抽薪……”朗卡心道。

    “可是你又如何断定，我一定能够救下你呢？只要那颗石子的力道、角度、时间等各个因素稍有差池，你脑袋就搬家了。”朗卡又在想。

    如今福常青甘愿以死明志，朗卡只得说道：“常青，过往之事不必再提，他日若是让我找到挑拨咱们关系的罪魁祸首，我一定会提着他的脑袋来谢罪！”

    虞羡鹤也是服气了，这些年来他见识过的狠角色不少，但是像福常青这样一言不合就挥刀自刎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识。

    “常青老弟，我和朗卡其实也不是信不过你，毕竟五年前那件事对我兄弟的打击很大，这五年来我们东躲西藏，朗卡更是昏迷了五年，而且出事之前那晚上我们正好在驻藏衙门喝酒，所以之前在跟你解释这五年的经历的时候，我们的态度有点不够端正，你说你跟咱们都是并肩战斗的战友，何必这么冲动呢，又不是当真怀疑你，你说，如果我俩真把你看作仇人，今日还会出手相助吗？此时还会与你坐在一间帐篷吗？对吧，我们也就是随口说说发泄一下不满……”虞羡鹤解释说，担心福常青再来那么一下。

    “常青，该说的话都被羡鹤说完了，我也是这个意思，你就别介怀了。”朗卡也附和道。

    见虞羡鹤和朗卡表明态度，福常青哈哈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说道：“承蒙二位不弃，当年之事常青一定会派人调查。之前咱们分析，有人对付你们是冲着镇魔寺来的，不过刚刚常青又想到另一件事，如今咱们冰释前嫌，常青也就说明自己的想法吧。”

    朗卡和虞羡鹤连忙点头，等待福常青的下文。

    “当年咱们以雷霆手段灭了马成远大军、击杀死灵法师萨尔德、抓获德亲王载帧，你们有没有想过，是不是他们的残余势力报复你们？据常青所知，德亲王载帧与京城那个萨满法师颇有渊源，萨满法师又是普天之下唯一炼制出封灵散的人，常青怀疑，是萨满法师所为！”福常青装腔作势分析道。

    朗卡点点头道：“言之有理，咱们将载帧重创，如果他找萨满法师帮他出头，萨满法师很可能会报复的，而你也说了，萨满法师是老佛爷的贴身侍卫，那他就不可能离开京城远赴藏地来寻咱们的晦气，所以，他找来那支杀手军团，授意他们使用封灵散封住我和羡鹤的灵力，趁我们不备的时候，杀手们在我们身上下了毒，待我们出来驻藏衙门后动手，企图击杀我和羡鹤。”

    福常青发出一声叹息道：“如果真是萨满法师所为，你们怕是不好报仇了，此人术法通天远在你我之上，而且自从先帝和老佛爷相继离世后，他再也没了动静，也不知他是否还活在世上。”

    福常青一面感慨，一面暗自欣喜。

    他知道，虽然朗卡和虞羡鹤都不是好糊弄的，但自己之前那一手苦肉计，已经让这二人没有任何理由和借口再怀疑自己，至少明面上他们不能再因为那件事而与自己生出矛盾。

    “萨满法师，对不住了，为了自保，常青只能将嫌疑引到你身上，这几年来你杳无音信，是不是真的死了？”福常青暗自心道。

    福常青也好，朗卡和虞羡鹤也罢，他们都不知道，几年前先帝光绪皇帝驾崩之前，在京城北海琼华岛上那场惊天动地的战斗……

    为延长大清国的国祚，萨满法师以一己之力，击杀二百多名对大清国怀有异心的修行术士……

    当然，萨满法师、曾经的大清第一术士，也为此付出了身死道消的惨痛代价……

    在福常青看来，不管朗卡和虞羡鹤是不是还在怀疑自己，只要他们无法找到萨满法师对质，就查不出那封灵散的来历，也就无法断定是自己所为。如今萨满法师杳无音信，朗卡和虞羡鹤又能如何坐实自己暗算他们的事？

    朗卡与虞羡鹤对视，而后开口道：“羡鹤，那件事毕竟已经过去五年，咱们自然要查出幕后黑手，只是现在的重中之重并非那陈年旧事，咱们还是研究一下拉达克这边的收尾工作吧，常青，你认为要如何处置旦增陛下？”

    福常青心道，你们终于是要把这烫手山芋交给我……

    “二位兄台，常青以为，旦增陛下贵为拉达克国王，此次虽然毁去十二镇魔寺之一的喜饶卓玛寺，但他死活不肯说出指使之人，常青不欲强人所难，只是如今镇魔寺毕竟毁于旦增之手，此行征讨拉达克，我护藏军团亦是损失惨重，不管怎么说，常青也得给手下人一个交代。”福常青开口道。

    朗卡略微迟疑，平心而论，他是很欣赏旦增平措的人品的，但也知道福常青所言属实，喜饶卓玛寺被毁、护藏军团损兵折将，如今拿下旦增平措，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而且从拉达克人的战斗力、目前的国力来看，旦增平措雄才大略颇有领袖风范，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他能够将拉达克发展成为一个强大的王国……

    奈何，拉达克地处西藏、印度、克什米尔交界之处，如果放任拉达克继续强大下去，对藏地、对大清都是不小的威胁，拉达克人自古以来就能征善战，历史上与周边的国家和地区没少发生冲突。

    假如，能够将拉达克的发展势头扼杀在萌芽中，那对藏地而言，自然是利大于弊。

    所以，尽管朗卡不愿杀死旦增平措，但为了藏地考虑，朗卡没得选择。

    “常青，是要给护藏军团一个交代，给整个藏地一个交代。如今拉达克虽臣服英属印度，但旦增陛下定然不甘心屈居人下，若是放他离开，日后定然成为藏地的祸患。”

    朗卡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只是一旁的虞羡鹤瞪大了眼睛。

    他没想到，朗卡会作出这样的决定。

    “朗卡，你考虑清楚了？当真要除掉旦增平措？”虞羡鹤问，在他看来，朗卡的心地极其善良。

    没错，朗卡是善良，但为了藏地的安宁，这一次，他必须狠下心来。

    放虎归山，将会为藏地再树强敌。

    朗卡盯着虞羡鹤，坚定地点点头。

    福常青轻叹一声：“朗卡、羡鹤，坏人还是由常青来当吧，你们的手上不应该沾染旦增平措这种英雄的血，但常青不同，常青是朝廷钦派的驻藏大臣，行事须以藏地和大清国为重。”

    朗卡没有拒绝，虞羡鹤也只是撇撇嘴，毕竟朗卡都如此决定，他也不好再反驳。

    被禁锢的旦增平措听了三人的讨论，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结局后说道：“感谢三位的成全，本王兵败已经无颜面对拉达克百姓，但是正如你们所料，一旦放走本王，本王必将卧薪尝胆，有朝一日卷土重来，所以，杀了我吧，哈哈哈哈……”

    朗卡心念一动，笼罩在旦增身上的蓝色光团散去，虞羡鹤知道这是要动手了，就背过身去，不愿看到英雄陨落的这一幕。

    旦增平措闭上双眼，福常青取来宝刀。

    “常青，旦增陛下曾吸纳魔女力量。”朗卡说道。

    福常青点点头：“常青晓得如何处理。”

    随后朗卡不再多言，看着慷慨赴死的旦增平措。

    “你是个很好的国王，但你的行为，让我无法原谅。”朗卡心说。

    因为朗卡是十二镇魔寺的守护者。

    每当有镇魔寺被毁，对朗卡来说，那种打击比让他身受重伤昏迷五年更为难过……

    在朗卡的注视下，福常青拔出佩刀，对准旦增平措的脑袋手起刀落……

    毫无花哨、干净利落的一刀过后，旦增平措人头落地。

    在旦增平措死去的一瞬间，强大的魔女力量从他体内喷涌而出，如同脱缰野马，就要四散飞去。

    福常青早有准备，血红色的刀芒形成一层浓郁的包围圈，将魔女之力尽数包围。

    魔女的力量在包围圈中肆虐，试图挣脱刀芒的束缚，但是这力量在接触到包围圈后就立马回缩，因为它感受到了刀芒构成的包围圈上，充斥着跟它同根同源的魔女之力！

    旦增平措体内涌出的魔女之力回缩后，福常青继续收缩包围圈，刀芒也越发红艳，似要滴出血来。

    福常青的身子微微颤抖，脸色变得煞白。

    强行以魔女之力化掉魔女之力，让他受到严重的反噬。

    朗卡看在眼里，并未出手相助。

    “没想到福常青如此有担当，宁愿化掉旦增平措体内的魔女力量也不愿将之吸纳。”朗卡心道。

    朗卡明白，福常青若是吸纳这种力量，远比强行化掉该力量要轻松得多。

    但是福常青毅然选择了化掉力量。

    伴随着包围圈越缩越小，被围困的魔女力量再也无处可逃，缩成拳头大小瑟瑟发抖，而与此同时，福常青的身体抖动更为剧烈。

    当福常青一口血吐出来的时候，朗卡知道，旦增平措体内的魔女力量已经消散……

    朗卡立即上前扶住福常青，福常青微微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虽他嘴上说着没事，神魂却受到不小的创伤，却倔强地挣开朗卡的搀扶，摇摇晃晃回到座位上坐下。

    看着旦增平措离体的魂魄，朗卡迅速念诵往生咒，超度了他。

    虞羡鹤正站在帐篷门口，抬头望着天空中划落的那颗流星。

    这颗流星亮度很高，当然，比不上两年前他在扎日南木措湖畔见到的那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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