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场中某个试验的对象,可当他掀开帘子,凑近去看床上那个人时,惊讶地发现床上躺着的竟然是自己认识的人,就是那个自己曾经护送到越南老挝边境上的美军突击组,中文名叫李念国,英文名叫约翰的第三代美籍华人。
约翰怎么会在这里?贺昌龙看着透明的呼吸器中忽隐忽现的白雾,知道约翰还活着,立即凑近低声道:“约翰,是我,我是贺昌龙,你能听见吗?”
贺昌龙原以为约翰非常虚弱,却没有想到自己问完之后约翰忽然间双眼瞪开,眼珠子朝着他的方向看着,又立即瞪大,身体抖动着,手指在轻轻弹动,却似乎动不了。
“你能说话吗?”贺昌龙又问,“能动吗?”
约翰先是点点头,随后又摇头,表示自己能说话,但不能动。贺昌龙示意他等着,随后立即出来,走到那道玻璃门口,哈出白气在玻璃上,在上面写出了“约翰”两个字,随后又指了指里面。魏亚军和黄永模对视一眼,都很惊讶为什么那美国人会在这里?贺昌龙也摇头,随后指了指表,示意他们一定守好这个地方,自己去详细地问问。
贺昌龙回到约翰的床边,指着呼吸器问:“能摘下来吗?”
约翰眨了下眼睛示意能,贺昌龙小心翼翼将呼吸器取下来,放在一侧,问:“怎么样?”
约翰的呼吸很平缓,说话的声音也听不出虚弱来:“那东西里面有一种能维持我保持清醒的气体,我不知道那叫什么,但摘掉之后我舒服多了,感觉自己像个正常人……你怎么来了?你是他们的人?”
“不,一言难尽。”贺昌龙摇头,“记得你走的时候我们被袭击了吗?那是苏联人,我们被俘虏了,在越南关了很久,他们害死了我其他五个兄弟,前段时间才用飞机将我们运到这个地方来,这上面是个农场……”贺昌龙随后又简单地说明了下眼下的情况,紧接着问约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和你们一样,被出卖了……牺牲品。”约翰苦笑道,“你把我身上盖着的那东西揭开,看看我的腹部以上。”
贺昌龙点头,按照约翰的指示将他体表那层类似被子,但摸起来和塑料没区别的玩意儿揭开,揭开的瞬间贺昌龙差点失声叫出来,同时也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去捂住嘴,但碰到防毒面罩的时候才意识到根本不用那么做,但呈现在眼前的约翰身体实在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体内被挖空了,两侧的肉被机械拉开,能清楚看到其中的内脏消失了,只有一些管子连接在其中,而且体腔里内壁四周还有类似阮霍恩身上的那种被感染之后才会出现的水泡。
水泡在里面蠕动着,和跳动的心脏一样。贺昌龙顺着连接在体腔内的管子找出去,发现管子都连接在旁边的一个被白布遮盖的东西之上,他小心翼翼解开那白布,发现里面是一个用几个大小不同玻璃罐子组成的怪异物件,每个罐子之中都装着心脏、肺、大肠等各种内脏。内脏被泡在某种液体之中,软管也分别连接在内脏之中,看样子还维持着运转。
“苏联人说,这是他们从中国人那里学到的办法,最讽刺的是,在美国他们也做着相同的事情,不同的是那群狗日的声称办法是从日本人那里学到的,不过是谁首先创造出来的到如今还有什么意义?我都不知道我是活是死,但我想,在军队的档案之中,我肯定是死了。”约翰自嘲道,手指微微弹动着,“看到那颗心脏了吗?那不是我的,是我带回去那个叫阮霍恩的家伙的,里面的液体中融合了那种细菌,维持着内脏继续运作,很神奇,我没有想到我带回去的东西,最终会用在我的体内,哈哈哈――”
约翰的笑声在贺昌龙听起来是那么的刺耳,随后贺昌龙知道了约翰在上了那直升机,飞离了作战区域之后,就被哄骗着离开了飞机,随后被接应自己的那支突击小组扔在了丛林之中,很快他被一群不明武装人员团团围住,开始约翰仅仅只是认为自己偏离了方向,但看到那群武装人员手中提着自己原本还放在直升机上面那个装有阮霍恩心脏和皮肤组织的箱子时,立即明白,自己百分之百是被出卖了。
武装人员很快表露了自己的身份:是美国人最好的“朋友”苏联人。而这群苏联人来的目的就是希望约翰能够协助他们调查清楚阮霍恩的死因。
约翰并不相信,而是要求见自己的行动负责人,苏联人只是笑着将他打晕,当他醒来的时候,人就已经在这个地下基地了,只是一开始他并没有被绑在这张床上,而是作为基地中的一个重要顾问,熟悉着这里的一切。
第二十四章(上)[年轻的狗鱼]
顾问,这个词对约翰来说很讽刺,而对贺昌龙来说,这个词和恶魔、恐惧的意思完全相同。苏联驻越南观察团顾问安志胜,他难道不是个恶魔吗?
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神话故事中,坏事总是由恶魔策划,利用他人执行,在关键的时刻又站出来充当好人,玩着那一套“其实我是神,他才是恶魔”的游戏,牵着你的鼻子四下乱窜,最终跌入他设好的陷阱之中。
挂着顾问头衔的约翰熟悉着这座基地,熟悉着这里的一切,却浑然不知自己就是实验对象之一,每日不断有研究人员来与他研讨,甚至会讨论着人类的美好未来,当时约翰根本不知道那都是计划好的洗脑过程,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心甘情愿去执行一些原本绝对不会去做的任务。
“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但服从命令这一条中其实也包含了去送死,只是用华丽的辞藻作为了包装而已,这一点我曾经竟然不明白。”约翰的眼皮颤抖着,像是一个犯困的人,他的眼泪在眼眶之中打转却又流不出来,因为那种细菌的关系,他的身体机能虽仍然在维持运作,但很多的功能却丧失了,可这里的研究人员认为那叫“进化”。
“他们到底在做什么?”贺昌龙想知道确切的答案,“你有没有见过从上面来的其他人,一群成人还有9个孩子?”
“探索,他们在探索,探索那个未知的世界。”约翰目光从贺昌龙脸上移开,“知道莫比乌斯圈吗?”
“才知道没几天,但也不算太懂。”贺昌龙实话实说。
约翰眨了眨眼睛:“死循环,永远的死循环,我们的计算机获取了在各国得到的资料和数据,进行了长期的演算,但计算机的运算能力有限,要得到相应的结果必须要等到2015年。”
贺昌龙摇头,凑近问:“计算什么?”
“我们的世界会彻底消失,又重头开始的时间。”约翰目光又移向贺昌龙,“如同莫比乌斯圈一样,A点和B点连接在一起,最终只剩下一个层面,我们的世界会陷入永远的死循环之中,或者说在不知不觉之中,我们已经陷入了死循环。举例来说,好像是第一批殖民者前往了美洲大陆,经历与当地土著的战争,以及与英国的独立战争,又经历了南北战争,当一切看似朝着最好的方向前进的时候,这个过程停止了,大家又回到了第一批殖民者前往美洲大陆的时候,而所有人都浑然不知。”
约翰看着贺昌龙那迷茫的双眼,笑道:“我举一个你会明白的例子吧,如同你走进这个房间来看到我,与我对话,随后在不知不觉之间你又回到了先前,再与我对话,永远都困在这几个小时之中。”
“我明白了。”贺昌龙点头,后背阵阵凉意。
“那些成人已经进入那个通道好几批了,现在应该还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人,也许更少。”约翰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贺昌龙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约翰随后又闭眼道,“没错,他们死了,应该是死了,至少没有人活着回来告诉其他人,另外一个世界是什么模样。”
那些所谓的专家全副武装,带上了他们认为所有应该带上的东西,每次十人一组进入了那个通道之内,随后通道封闭,其他人打开无线电的频率,等待着他们的回应,可是没有人回应过,什么也没有,哪怕是一声惨叫都没有。
“剩下来的人呢?在什么地方?”贺昌龙又问。
“你要救他们?”约翰很疑惑。
“对,我得救他们,这是我的承诺。”贺昌龙点头道。
约翰笑了:“没用的,你就算说明一切,他们都不会走,他们已经被彻底洗脑了,灌输进了很多知识,你知道吗?这个基地之中除了苏联人之外,还有大批的美国科学家,美国政府太聪明了,知道这种实验危险性极大,所以不会选择在本土进行,在那些先行被骗进通道中的人脑子中,美苏之间的冷战仅仅只是一个幌子,一切都是不存在的,只是为了人类美好未来而做的一种掩饰,你信吗?我不信,所以别去了,走吧,有机会就走,躲得远远的,去某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躲起来。”
“孩子们呢?那9个孩子呢!”贺昌龙又问。
“他们只是服从命令的机器,我就见过一次,不知道如何形容他们,行尸走肉?也许这么形容是最恰当的,他们有绝对准确的生物钟,在没有钟表的前提下,每天早晨会准时醒来,准时起床,准时穿衣,准时做所有的一切事情,不需要人提醒。”约翰轻微地摇了摇脑袋,“他们也不需要你去救,就算你顺利找到他们,他们也不会跟着你走,反而会用尽一切手段将你杀死。”
“也就是说,我们来这里就是个错误?”贺昌龙摇着头直起身子来,“但我有承诺,我就算带不走那些专家和孩子,我也得顺利送走季马老师和古娜,让他们回到正常社会当中。”
贺昌龙刚说到这里的时候,外门那扇门传来了激烈的敲门声,还有砸门声,贺昌龙立即走到玻璃门前,看着在玻璃门外的黄永模和魏亚军,随后开门走了出去,同时脱下了防护服,对两人说:“换上防护服进里面去,里面的人对他们来说很重要,他们不敢轻易开枪。”
“那你怎么办?”魏亚军说完将剩下的防化服交给黄永模,“永模,你和排长穿上,我在外面能抵挡多久就多久。”
“放屁!少充英雄,你和排长进去,我在外面!”黄永模又将防化服交还给魏亚军,两人争执不下。
“别吵了!门要被砸开了!听我说!”贺昌龙把自己那件交给魏亚军,又看着黄永模道,“你们穿上,我们都进去,是死是活接下来就看天意了。”
“可是那里面不穿这种衣服会死的!”魏亚军急道。
“黄永模、魏亚军,给老子执行命令!”贺昌龙厉声吼道,“如果你们还当我是排长,如果还记得我要带你们回家的承诺!”
魏亚军和黄永模对视一眼,咬着牙穿上防化服然后打开玻璃门走了进去,贺昌龙随后也慢慢走进去,将玻璃门紧紧关上,随后端着枪站在门口,看着那扇门被砸开,随后涌进来七八名手持长短武器的苏军,还有几名神色紧张的研究人员,随后又从门口慢慢走进一个年龄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但个子较矮的俄国男子,他脸上还挂着一块十分难看的白斑。
那名男子进来之后,扬了扬手,其他苏军士兵立即放下了手中的武器,随后又在那男子的指示下立正退出房间,还将门给好好关上。男子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门,竟然摸出一支烟来,在烟盒上面抖了抖,塞进嘴里点燃,完全不管旁边写着的严禁吸烟的标志。
“贺昌龙、黄永模、魏亚军。”男子点燃了烟,抽了一口后用中文说出了他们的名字,中文相当流利,“我先自我介绍,我是苏联驻中国使馆一级武官,并且有个很普通的俄国假名,可我是德国人,如假包换的德国人,我本名叫赫尔墨斯。海涅,这个世界上只有我父母知道我叫这个名字,不过在使馆内,他们给我取了一个绰号叫‘白斑狗鱼’,我就当这是赞赏吧。”
“你是这里的负责人?”贺昌龙隔着玻璃问道。
年轻的狗鱼点头:“应该说,我是真正的幕后黑手,连内务部的人都以为我仅仅是个打杂的,但那又怎样?他们迟早会消失在历史的潮流之中。”
贺昌龙又问:“你想怎么样?”
“我?不,是我们。”狗鱼抽着烟,靠着桌子,笑道,“是我和你们的胡首长,想知道吗?”
贺昌龙点头,狗鱼笑道:“没关系,我说出来也无碍,反正你们都不会再记起来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除非有奇迹。”
“你想杀人灭口!”贺昌龙摇头道,“在那之前,我会毁掉这个房间里面的所有东西。”贺昌龙举起手来,其身后的黄永模和魏亚军两人立即举起枪口对准了周围的仪器。
“不,我不会灭口,特别是你们,你们是胡首长最珍贵的宝贝。”狗鱼继续抽着烟,还将烟灰直接弹在地上,“你们身处的那个实验室,还有躺在这里也许已经死掉的研究员,都是美国政府的,也就是说,按照条例,你们所处的地方属美国控制范围内,我肯定是不会插手的,里面就等于是美国驻本基地的大使馆一样,躺在床上的那位就是大使先生。”
说到这,狗鱼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很可笑,但这是事实,我巴不得你们马上把这个房间里所有的一切都毁掉,最好连基地和农场一起毁掉。”
“排长,小心有诈。”黄永模在贺昌龙身后低声道,贺昌龙“嗯”了一声,狗鱼所说的太矛盾了,既然他承认是幕后黑手,又为什么会想借他们之手毁灭这里?
“某些东西落在现在的当权者手中,是个灾难,我这样说你们能理解吗?你们不能,你们根本就不懂政治对这个世界的影响。”狗鱼将烟头扔到地上,用脚踩熄,“不过你们的确是宝贝,只是自己没有意识到罢了,而且反应还很迟钝。”说完狗鱼指了指贺昌龙,又指着自己的面部,示意他什么防护措施都没有。
第二十四章(下)[毁尸灭迹]
看到狗鱼的那个手势,贺昌龙才意识到自己完全没有不适的感觉,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面部,又卷起衣袖看着自己的手腕,并没有出现任何感染症状。他随后抬起头来看着狗鱼,期待着他能给个答案,但狗鱼只是自顾自地说着:“你们肯定在想,我在耍诡计骗你们出来,再一网打尽对不对?错了,我根本就不需要。我和上面掌权的人一直观点相反,我认为还不到时机,现在的科学技术还做不到我们想做的事情。这个试验计划已经被迫接近了尾声,哪怕是成功了一半都有继续存在的价值,可惜没有,又不能自我毁灭,毕竟政府投入了太大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就如同赌博一样,输了太多,总想着下一把一次性捞回来,但那是不可能的,所以现在要停止还来得及,否则我们会被彻底拖垮的。”
“你想把这个基地被毁灭的责任嫁祸给我们?”贺昌龙贴近玻璃门,“这就是一开始你和姓胡的那个王八羔子的计划?”
“嫁祸?这个词用得不错,可我认为是帮忙,我请胡首长设计让你们来帮忙,不得不说他脑子很好使,安志胜并不是我的人,所以他做了什么我不知道,他只是被我们利用的一枚棋子,自以为知道了全部的傻瓜。”狗鱼走近玻璃门,“不管你们做不做,你们那位叫邓泽义的好战友已经开始做了,因为他相信,如果他不炸掉某些关键场所,落在我手中的你们三人就会被杀死,而且他也想救出季马老师和古娜。”
“交换!我们来交换!”贺昌龙忽然道,说完黄永模立即低声劝阻他,贺昌龙抬起手来示意黄永模不要插嘴,自己有相应的计划。
“我算算……”狗鱼闭上眼掰着手指头,“你会让我放走剩下的那些活着的专家以及孩子,这一点我无法答应,我说了,实际上掌权的并不是我,我只是想成为一个推波助澜的人,所以答案是不行,不过我可以告诉你9个孩子的安全可以得到保证,他们和你们一样都是宝贝。”
“!”贺昌龙骂道,“你们还有没有人性!”
“脱下那身防化服吧,你们根本就不需要。”狗鱼摇头道,“我不骗你们,你们可以试试,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仅仅只是在某个地方训练了几十天而已,就脱胎换骨,比一般的特种部队身手还要灵敏,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你们也适应了那种细菌,这是奇迹吗?不是,你们本来就是挑选出来的人,从你们入伍体检开始就被选中了。”
魏亚军和黄永模听到这,呼吸开始急促起来,紧接着黄永模就要脱掉防化服,被贺昌龙厉声喝斥住,但魏亚军没有搭理他,而是直接脱了下来,紧接着迟疑中的黄永模也脱了下来,他们必须要证实狗鱼所说的话。
脱下防化服的两人深呼吸着,随后站在贺昌龙身后看着狗鱼,狗鱼指着旁边的那个挂钟,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人没有产生任何变化,狗鱼耸了耸肩,表示:现在你们相信了?
“也许这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细菌!”贺昌龙又一次推测道。
“你们身后右侧有个手术台,在前方有一个柜子,柜子中有个密封箱,你们把密封箱拿出来,把空气对流管抽出来,看看会发生什么。”狗鱼又点起一支烟,等待着。等待着贺昌龙按照他的指示去做,贺昌龙拿出了那个密封箱,发现里面装着两只白老鼠,他抱着箱子走到门口来,拔掉了上面的用于过滤的空气对流管,拔掉之后不过十来秒里面的白老鼠就开始抽搐起来,紧接着翻身倒下,白毛开始脱落,皮肤表面出现了水泡,其症状和阮霍恩以及床上的约翰一模一样。
,和他说的一样!我们真的被……贺昌龙不敢再想下去了,但也知道肯定是在零号蜂巢训练的那几十天内被胡万钦做了手脚。
“不是人人都能适应这种细菌的,你们都记得自己的祖辈是做什么的吗?”狗鱼看着门内的贺昌龙,用手在玻璃上写下了三个汉字,“异术者,你们的祖辈都是异术者,真正的异术者,而不是街头神棍,是拥有某种特殊能力的怪人,只有这种人才不会被细菌侵害。”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这里有一把钥匙,我不小心掉在这里了。”狗鱼摸出一把古怪的钥匙,随后掉在玻璃门口,又将一张纸贴在玻璃门上面,“这是一张我手绘的基地简易图,其实这里的构造很简单,并没有那么复杂,你们的那位战友所在的位置我已经标注在上面了,我的任务完成了。”
“等等!”贺昌龙叫住狗鱼,“我还有话要问你!”
“你们可以走,季马老师和古娜也可以走,因为他们没有真正的接触到核心的机密,我会想办法用某些手段劝阻上面那些家伙的灭口行动,关于这把钥匙,是高压电的总开关,还有……”狗鱼指着钟表道,“你们的租约是两年,要到1982年年初你们才能离开苏联,在那之前,你们还是老老实实找个地方躲起来,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接你们离开,相信我,我不会骗你们,我的时间不多了,我还得建立自己的王国。”
狗鱼说完离开,打开外面的那扇门前从旁边的柜子中变魔术一样拿出来一件防化服穿戴好,随后开门离开,却没有再关上门。门外没有人走动,安静得出奇,贺昌龙三人迟疑了一会儿才走出来,拿走了玻璃门上那幅地图还有地上的那把钥匙。
“贺昌龙!”床上的约翰开口喊道,声音很大,“快走。”
贺昌龙返回,作势想要带约翰走,约翰却摇头道:“没用的,我离开这个地方就会死,一旦身体的管子被拔掉也会立即死,你还不如让我留在这里,看着这个地方是如何毁灭的,那对我来说是最好的救赎,走吧,快走,离开这里,躲起来。”
贺昌龙点点头,冲约翰敬礼,随后带着其他两人快速离开,三人刚出门,就看到了门外两侧已经倒地死去,满身水泡的那九名苏军士兵,再抬眼看着下方的洞穴之中,四处横七竖八倒着的都是因为细菌感染而死的工作人员,而那形同炮管的通道管周围也绑着看样子像是炸药一样的东西。
“他们真的要毁掉这里……”魏亚军放下手中的枪。
“不是他们,是他。”贺昌龙摇头道,“是他,也许他是对的。”
“如果他是对的,那个姓胡的王八蛋也是对的?”黄永模带着疑问,看着眼前这种惨状,这简直就是大屠杀。
“我不知道,走吧,去找泽义。”贺昌龙转身按照地图的指示到下方标注有发电机组的地方去找邓泽义,沿途很顺利,没有遭遇到任何预期中可能会出现的伏击,因为那个叫狗鱼的把细菌扔了出来,这里所有人全都死了,几乎一个活口都没有剩下来,少数还在挣扎,伸手向他们求救的人他们也知道救不活,似乎根本就没有解药。
发电机组房间内,邓泽义还在满头大汗地绑着炸药,当他快完成的时候,抬眼惊讶地看到走进来的贺昌龙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道:“我还以为那个狗日的骗我,你们真的还活着!”
贺昌龙看到邓泽义之后,摇头道:“泽义,你之前的判断是正确的,也许我们是应该听你的话。”
邓泽义却摇头道:“不,不管怎样,这件事我们终归会去做,注定的,这是他们计划好的,容不得我们去修改。”
“季马老师和古娜呢?”贺昌龙立即问,“他们没事吧?”
“没事,还在上面等着,也不回地下室,说是必须等着你们回去。”邓泽义七手八脚绑好了剩下的炸药,随后来到一个黑色的盒子跟前,向贺昌龙伸出手去,“那个叫狗鱼的家伙说,启动定时炸药的钥匙在你手中,对吗?”
贺昌龙拿出钥匙,黄永模又上前捏住他的手,看着两人道:“万一插进去就起爆了怎么办?万一那狗日的真的是要杀人灭口怎么办?”
“应该不会。”贺昌龙摇头道,“叫狗鱼的家伙希望我们替他扛下这件事,如果爆炸,我们会被炸得粉身碎骨,这样一来,他便没有证据证明,无法把毁灭基地的罪名栽赃到我们头上。”贺昌龙说到这将钥匙交给邓泽义,邓泽义慢慢插进那黑色的盒子之中,随后扭头看着贺昌龙,等贺昌龙点头之后他便扭动了钥匙,随后黑盒子上方的盖子弹开吓了四人一跳,但并没有起爆,里面只是出现了一堆连着线的机械,上方还镶着一块电子表,当然贺昌龙等人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更不知道这种电子表在许多年前就由日本人发明了出来,他们只是很奇怪地看着上面那一长串倒数的数字,推测出距离起爆应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走吧,离开这里。”贺昌龙带着其他人按照狗鱼所给的地图朝着外面撤退,按原路从水池之中潜回去,返回教堂。而在教堂内的圣坛外,焦急的季马老师和古娜看到死人返回之后激动得哭了起来,还以为他们真的出事了,贺昌龙来不及诉说自己的经历,立即带着两人朝着最近的铁丝网跑去,也顾不得自己身上还是湿淋淋的一片,可等到他们赶到铁丝网前却迟迟没有听到预期中的爆炸声,心中不由得怀疑起狗鱼的话来。
“!我们肯定是被骗了。”黄永模气得一脚踹起地上的废铁,废铁飞起砸向铁丝网又弹了回来,却没有产生出任何火花。众人一愣,贺昌龙见状立即起身捡了块废铁扔向铁丝网,再次试验证明了铁丝网的电源断了。
第二十五章(上)[两年]
“我们可以走了。”季马老师露出了笑容,作势就要背着古娜爬上那铁丝网,贺昌龙立即阻止他,自己直接上前用手去抓着铁丝网,确定没有事之后,让黄永模和邓泽义两人先行爬过去,等两人落地之后,贺昌龙才抱起古娜,对季马老师说,“以防出意外,我把古娜抛过去。”说完贺昌龙对铁丝网外的两人点点头,一口气将古娜从铁丝网顶端抛了过去,随后又和魏亚军合力将季马老师给抛了过去,两人再翻越铁丝网逃离。
贺昌龙领着其他五人在积雪覆盖的丛林之中穿梭着,自己的浑身早就被冻透,全是冰渣,虽然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但心中明白必须撑下去,逃离这个地方。
穿越那片树林,六人一头就闯进了某个狼藉一片的苏军简易基地之中,所幸的看起来这个基地中看似已经没有人了,除了搭建出来的房屋和地上汽车行走的轮胎印记之外,并没有人活动的迹象,就在众人正准备进房屋中取暖,找点可以替换的衣服时,四名穿着普通百姓衣服的苏军持枪从周围站了出来,高声喝斥着贺昌龙等人举起手来。
贺昌龙等人停止了动作,但并没有举手,只是站在那看着那四人,正寻思着怎么解决离自己不算近也不算远的那四名苏军时,狗鱼又从其中一名苏军的身后出现,手中还举着手枪,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随后高声道:“谢谢。”
“你骗了我们。”贺昌龙厉声对狗鱼喝道。
“对呀,我骗了你们。”狗鱼依然面带笑容,却突然用枪托将自己跟前的那名苏军砸晕,同时从其他三个侧面也射来三支麻醉针击中了剩下的三名苏军,四人倒地不醒人事。
贺昌龙等人再次愣住了,不知道狗鱼在搞什么鬼?谁知道狗鱼蹲下来就开始扒跟前那人的衣服,同时看着贺昌龙等人道:“过来换衣服啊!愣着干什么?想被冻死吗?”
贺昌龙这才明白狗鱼的意思,立即上前,其他三人也分别朝着另外三名倒地的苏军走去。狗鱼持枪站在一旁笑看着贺昌龙等人换衣服,同时道:“我好不容易找了几个高矮胖瘦和你们差不多的军人,让他们换上平民百姓的衣服和我一起来,你们不仅需要衣服保暖,更需要衣服掩饰自己,换好衣服之后走吧。”
贺昌龙换好衣服,担心剩下的那几名苏军被冻死,赶紧让其他人将那四人搬进屋子之中,可狗鱼却挥手示意说不用,随后吹响了口哨,很快四个穿着雪地伪装服的人从树林之中背着枪出现,又从背包之中拿出了几套解放军的服装给那四名苏军换上。
“你这是干什么?”贺昌龙又不明白狗鱼要做什么了。
“你们已经死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吧?”狗鱼看着地上那四个已经中针晕死过去的苏军。
黄永模上前道:“他们是苏联人,不是中国人,就算换了衣服别人也知道!”
狗鱼笑了:“他们是不是你们其实并不要紧,关键是上面的人现在需要相信是你们来了并毁灭了这里,他们需要一个台阶,这么浩大的工程却得不到答案,不仅仅是面子问题,还关乎着自己的政治前途,你们不明白吗?”
贺昌龙明白了,下命令对这一切进行研究的人心中清楚这样下去是没有结果的,牺牲了那么多的人命,付出了那么大的财力,自己又无法下令停手不做,唯一停下来的办法就是这里毁灭了,自己没有办法毁灭的前提下,只能让“敌人”来毁灭,这样一来,背上主要责任的就是他们这一行四人,而他们四个又“死”了,就算追查,苏联方面也只能暗中调查,不能出动警察和军方,顶多派内务部四处搜查他们的下落,他们暂时安全的前提下,这个基地的真正负责人也会松一口气。
狗鱼示意自己的手下将那四个人拖到铁丝网边,将他们背靠铁丝网用绳子绑好。贺昌龙知道他要做什么,上前道:“那毕竟是四个无辜的生命……”
“闭嘴。”狗鱼脸色一变,“你们在基地里下手杀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那些生命是无辜的?要掩饰就必须有牺牲,这个道理你们一路走来应该很清楚吧?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家人,他们是为了祖国奉献了自己的生命,按你们中国的话来说,他们是烈士,你们走吧,走得远远的,记住我的话,1982年年初自然会有人来接你们回国,在这之前,你们只管安安分分的躲好。”
狗鱼说完转身进入了森林之中,那四人也背着昏迷的四名苏军离开,贺昌龙只得扭头带着其他人朝着狗鱼先前所指的方向走去,等他们走出那片森林,又走了一天之后,才偶遇到一个中年猎人,季马老师上前询问这里的位置之后,才知道他们身处的地方在当地人口中叫“纳普”,朝着南面走有一座城市叫做“普里皮亚季”,而这里地处乌克兰与白俄罗斯交界之处。
“普里皮亚季?”等猎人走后,季马老师摇头道,“我们怎么会在这里?我还以为会在俄罗斯境内亦或者其他什么地方,不过也难怪,普里皮亚季邻近有一座新建的叫切尔诺贝利的核电厂,周边军队频繁调动也不会引人怀疑。”
季马老师没有再多想,只是领着其他人朝着最近的城市走去,用身上剩下不多的钱买了票,去找了他从前在乌克兰的老朋友,又在对方的帮助下,返回了俄罗斯,藏身于距离俄罗斯较近的一座名为加加林的小城市。
季马老师重新成为了一名小学的老师,用假证件证明古娜是自己的侄女,而贺昌龙等人则在学校里面的厨房帮工,潜心学习着俄语和当地的各种语言,还向学校里面的老师学习英语和欧洲的其他语言,这几乎成为了他们每日的必修课,同时等待着1982年年初的来临,因为只有到那时候才会有人来接他们,不过贺昌龙经常在梦中梦到那个在基地下方引爆炸弹的计时器,一直到学校里面也有人戴上了类似的电子表之后,他才明白上面数字的意思,随后推算下去,发现炸弹起爆的时间竟然是6年之后。
6年之后,也就是1986年?为什么要定那么长的时间?贺昌龙并不明白,也没有能力查明白,只是很多很多年之后,已经丧失了这段记忆的贺昌龙看到一部电视上所放的关于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的事故之后,浑身一震,潜意识中觉得那件事与自己好像有什么关联,但因为记忆的断断续续与空白,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在他们回国之前,每个月都有人准时放一批数量不算多也不算少的卢布在季马老师的办公桌里面,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贺昌龙很清楚那可能就是狗鱼做的,毕竟他们是租借的人,也许这就是租金的一部分,悲哀的是,那时候卢布已经开始贬值,而酒馆之中的俄罗斯醉汉总是在讨论着卢布贬值的阴谋论,说那是苏联对美国的最后一搏,还说他们在美国银行之中存了大量的美金,等第一波攻势结束之后,双方进入战争戒严期间,苏联就会将所有的美金全部取出来,美国人如果开始加大印钞力度就会造成美元贬值,物价上涨等等,随后不攻自破。
每次在酒馆中听到有醉汉这么议论,贺昌龙等人都只是对视浅浅一笑,也许那又是两个国家演给平民百姓的一出大戏,而戏台上那些豁出性命出演的人们最终会落个什么下场呢?那个时候谁也没有想到很多年之后的柏林墙倒塌,还有戈尔巴乔夫与布什在马耳他的会面,那次会面成为了东西方关系的一个转折点,同时也标志着冷战的结束,核阴云也随之逐渐散开,重新有阳光普照在了大地之上。
可是,谁又能想到苏联会即将消散呢……
1982年年底,在临近1983年元旦前,四名俄国女性敲开了季马老师家的大门,用并不虚假的微笑,还有温柔的目光投向了贺昌龙等四人,声称自己是他们的恋人,已经办好了手续,要与他们一起返回中国。
那时候,贺昌龙知道已经到时间了,他们该走了,该离开这个他们已经有了感情,还有些依依不舍的家,也许这一走就会永远告别季马老师和古娜,也许这一走,他们也从此会在世界上消失,毕竟他们是怪物。
季马老师和古娜并没有送他们上火车站,因为古娜不愿意去,她说自己要继续坐在桌子边吃饭,桌子上还必须摆着贺昌龙等四人的餐具,好像他们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一样。临走前,贺昌龙蹲下来对坐在椅子上面的古娜说:“如果我将来有个女儿,我可以借用你的名字吗?”
“你想叫她古娜?”古娜奇怪地问,“为什么?”
“不,我想叫她晨雪,清晨的雪,和你名字是一个意思,行吗?”贺昌龙摸着古娜的长发。
古娜用力点了点头,并说:“以后你会带着你的晨雪来看我和季马老师吗?”
“会的。”贺昌龙点头道,“如果我还活着,我肯定会带着晨雪来看你。”
“再见。”古娜一把搂住了贺昌龙的脖子,却没有掉下一滴眼泪,季马老师说古娜的眼泪在她父母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流光了。
“再见,古娜。”贺昌龙起身,告别了古娜和季马老师,跟着那四个俄罗斯女性前往了火车站,顺利办理好了相关手续,随后搭乘了前往中国东北的火车,进入中国的第一站就是那个北方的大城市哈尔滨。
第二十五章(下)[转业的动机]
哈尔滨火车站,胡万钦和齐风早早已经等待在那,而且毫不避讳地开着军区的车,四个俄罗斯女人看到胡万钦之后,也不告别,直接离开了贺昌龙等四人,笑容也不再挂在脸上,仿佛与他们根本就不认识一样,不过原本他们就互相不认识。
人来人往的火车站,背着行李的贺昌龙四人看着胡万钦和齐风,心中却没有预想中会出现的杀气,相反是很平静,也许是两年在俄罗斯的平静生活让他们遗忘了很多,他们也期待着自己遗忘了过去几年经历的一切,遗忘自己所学会的那些杀人的手段。
贺昌龙带着其他三人上前,只是看着胡万钦,一句话都没有说,胡万钦转身领着他们上了两辆吉普车,并让贺昌龙跟随自己坐一辆,其他三人跟随齐风坐另外一辆。汽车开动,离开火车站之后,挨着贺昌龙坐下的胡万钦淡淡道:“有什么要求吗?”
“退伍。”贺昌龙平静地说了两个字。
“他们三个可以,你不行。”胡万钦说完又立即说出了原因,“你的各方面素质都在他们之上,而我也相信他们不会把某些事情给说出来,算我求你,帮我再带两年兵,怎么样?”
“好,不过你得保证他们的安全。”贺昌龙立即答应,他知道那是为了承诺,为了带他们平安回家的承诺。
胡万钦打开一张报纸看着,同时点头:“好,这个不用你说。”
“我回什么部队?”贺昌龙又问,目视前方。
“你到了自然会知道。”胡万钦还是看着报纸,“不过他们三个得就地转业,野战军一部分要转为武装警察部队的消息你还不知道吧?齐风会转走。”
“嗯。”贺昌龙对齐风的消息并不感兴趣,“他们的工作安排呢?”
“随他们自行选择,无论什么单位都可以,他们也可以随着你留在部队。”胡万钦似乎在试探贺昌龙的口风。
“不。”贺昌龙摇头,此时齐风那辆汽车超过他们在不远处停了下来,胡万钦也挥手让司机减慢车速,但并没有停下来。贺昌龙隔着车窗玻璃看着另外一辆车上的魏亚军、黄永模和邓泽义背着行李下了汽车,跟着另外一个穿着干部服,像是地方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准备上旁边的一辆吉普车。
贺昌龙贴近了车窗,与此同时外面的那三人也发现另外一辆车没有停下来,作势要去追,却发现贺昌龙摇开车窗,原本举起来要挥动告别的手又慢慢变成了敬礼,标准的军礼,已经多年没有敬过的军礼。
魏亚军、黄永模、邓泽义三人愣住了,随即也明白了怎么回事,全都扔掉行李,站在路边,朝着缓慢离开的汽车立正站好,立即回礼,目视着汽车慢慢离开,消失在前方街头的拐弯处,许久,三人站在那,手都没有放下来,但眼泪终于决堤般涌了出来。
车内,坐在副驾驶上的齐风点起了一支烟,狠狠抽了一口,下车掏出三个早就准备好的信封,悄悄塞进三个人的行李之中,又很快上车,挥手叫司机开车。汽车在开过那三人身后的时候,齐风眼角的一滴眼泪流了下来,但立即伸手抹去,将脑袋扭向一侧,不让那司机看见。
另外一辆车内的贺昌龙一直举着手,咬牙忍住不让眼泪流下来,胡万钦侧身帮他把车窗玻璃摇好,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等着贺昌龙把手给放下来。几个小时之后,汽车行驶进了老军管会大院之内,胡万钦指着那栋大楼,示意贺昌龙进去,自然会有人接待他,自己则在车上坐着。
贺昌龙背着行李大步朝着那栋楼走去,头也不回,胡万钦捏紧了手中的报纸,轻轻地对贺昌龙的背影道:“对不起……”
“首长,你说什么?”司机以为胡万钦在对他说话。
“没什么,走吧,去机场。”胡万钦把揉成团的报纸塞进旁边的公文包内,报纸依然露出了一角,上面写着中央书记处会议上关于对外经济的若干意见……国家已经悄然开始变化,而贺昌龙却什么也不知道。
进入那栋大楼,贺昌龙从接待的人手中接过了一套军服,但他竟然就站在大厅的仪表镜前直接穿上了那套军服,戴好了军帽,又看着那人敬礼道:“同志,请问分配给我的单位和宿舍在哪里?”
接待的人也不吃惊,只是示意贺昌龙跟他走,贺昌龙当时并不知道这一走就是10年,在这10年之中他带出了无数的步兵侦察兵,并得到了一个“牧羊人”的称号,因为被人们认为再懦弱再没有出息的兵到他手中都会成为真正的男子汉,但10年之中,他也带着自己那支代号为0021的侦察部队执行过数次边境上的反特与反奇袭任务,同时也在苏联号称为“赤色黎明”的军事行动之中认识了古拉耶夫,得到了“遥远的龙”这个绰号,同时也晋升为了团级干部,直到1988年军队恢复了军衔制度之后,贺昌龙才被授予中校军衔,那年他只有32岁。当时在军事武官之中,32岁就被授予中校军衔的少之又少。
1990年,胡万钦又一次找到了贺昌龙,询问他是否有意再留在部队,亦或者转业回地方,去处和单位可以让他自行选择。就在几乎与社会脱节,还有贺昌龙迟疑不定的时候,两个五十来岁的老人来到部队找到了贺昌龙,二话不说见他就跪了下去,贺昌龙立即一把扶起来询问是怎么回事?两位老人只是嚎啕大哭,许久才将事情说清楚――他们两人是贺昌龙带出来的其中一个兵的父母,那个兵叫刘源海,刚刚复员退伍不过几天时间,刚回家在火车站外就遇到五个流氓欺负一个年轻的女孩儿,刘源海立即上前阻止,那五个流氓竟然拿出了刀,并且挟持了女孩儿,要刘源海跪地认错,否则就宰了女孩儿。
刘源海是贺昌龙带出来的兵,而且还是步兵侦察兵,对付五个流氓当然不在话下,三下五除二就把五个人解决了,却因为下手太重,当场打死两人,其他三人也是断胳膊断腿。公安赶到之后见死人了,立即逮捕了刘源海……
刘源海被逮捕,其父母原本很开心地在家中等着他退伍复员回家,得知这个消息立即赶往了公安局,却被告知不能见刘源海,因为他是杀人犯,而且是重犯,不能见亲属,两位老人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才赶往部队,希望找部队的领导帮忙解决这件事。
贺昌龙也不管胡万钦还在旁边,立即叫了自己的警卫员,开车就前往了刘源海的老家,拿了部队开的介绍信去看守所见刘源海,却被告知无法会见,哪怕是有部队的介绍信也不行,原因很简单,因为刘源海已经复员退伍了,不归部队管了。
贺昌龙心中也清楚,如果刘源海只是探亲回家出的事情,地方公安只能把他移交给部队宪兵交予军事法庭审判,但他现在的身份已经不再是军人,自己也无能为力,万般无奈之下,贺昌龙想到了胡万钦,只得苦苦哀求,胡万钦终于想办法让贺昌龙见了一面刘源海,见面之后,贺昌龙看到刘源海已经是遍体鳞伤,当时就火了,一把抓住旁边看守所的狱警就问怎么回事?
狱警被贺昌龙抓住,也很愤怒,可万般挣扎都没有任何办法,其他狱警上来也完全拉不开贺昌龙,其中一个狱警竟然拿出警棍就朝着贺昌龙后背砸去,连砸了十来下贺昌龙身子都没有动一下,吭都没有吭一声,那狱警直接傻眼了,只得赶紧去叫看守所的领导来解决这件事。
“排长……”刘源海站在一旁低声叫着,虽说贺昌龙已经是副团职干部,但他依然让下面的兵叫自己排长,因为叫其他的他听不习惯。
贺昌龙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一把将那狱警拽到刘源海身边,问:“你被谁打的?是不是这个王八羔子?”
刘源海只是摇头,让贺昌龙把那狱警放下来,狱警被解脱之后连滚带爬跑开了,随后刘源海苦笑道:“排长,你知道我打死的那两个人是谁吗?一个是这里公安局副局长的儿子,还有一个是纺织厂厂长的儿子……”
贺昌龙明白了,明白了为什么不让亲属见刘源海,自己拿了部队介绍信来也完全不管用,不仅仅是因为刘源海不再是军人了,而是因为他在这里招惹了自己根本招惹不起的人!
“排长,他们说会枪毙我的。”刘源海抬眼看着贺昌龙,眼神中并没有丝毫恐惧,只有一丝忧伤。
“源海,你放心!排长一定会救你的,排长一定会带你回家!”贺昌龙抓住刘源海的肩膀,看着刘源海的脸,他仿佛见到了当年在越南,那五名被折磨至死的兄弟的脸,“源海,你给我记住了,记住每一个打你的人,记住他们的脸,告诉我,你在里面出不了气,排长一定会帮你出这口气!”
“排长,谢谢你,不用了。”刘源海摇头道,“我的复员费不多,原本是想回家进厂子里面,不管怎样以后还能孝顺爸妈,知道吗?我爸妈还给我介绍了个很好的女孩儿,我还没有见过呢,排长,你说那女孩儿能好看吗?”
“能!”贺昌龙点头,“源海,你放心,排长现在就去想办法,肯定救你出来,救不出来排长哪怕是劫狱也得把你救出来!”
贺昌龙刚说到这,刘源海赶紧摇头,随后贺昌龙也听到一声怒吼:“你说这种话是不是疯了?”贺昌龙回头,看到一个年纪比自己大许多的中年公安站在自己身后,但他并没有带任何狱警在身边,而是独身一人来,看样子应该是这里的领导。
“你是这里的领导?”贺昌龙立即冲上前去,作势要抓那人,那人轻巧地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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