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午夜开棺人>第247章

是汽车轮胎爆了,如果不爆在这种下过雨的地面直接冲过去,那边的树林虽然茂密,但都不是大树,撞断树干就会直接掉进山崖下方。
    邓泽义深吸一口气,看着黄永模道:“永模啊,你可千万别再这么虎了,你已经死了两次了,事不过三,再有第三次我们可谁也救不了你。”
    黄永模点着头,也不吭声,心有余悸地朝着悬崖方向看了一眼,刚看了一眼,就听到侧面林子中传来的密集的枪声,四人赶紧卧倒,除了少部分流弹击中了车身之外,大部分子弹却没有射到这个方向来,好像是林子中有其他的战斗发生,而且十分激烈,足足打了好几分钟枪声才停止,随后又看到有几个提着步枪的人影从林子中出来,沿着前面的大路一溜烟跑开了。
    
    第二章(上)[观念的崩溃]
    
    “龙哥!”黄永模这次再也不冲动,而是看着贺昌龙。
    贺昌龙抬起手张做了个下压的动作,示意都不要动,自己则紧盯着先前有枪声和密集火光的林子,让大家等待着,等待了足足好几分钟之后。贺昌龙才低声道:“泽义在这守着不要动,咱们以口哨为令,永模从左侧包抄,我带着亚军从右侧包抄,我到达位置之后吹两长一短口哨,永模再过来和我们会和,泽义也不要动,如果我等下说‘没事了,你过来吧’就表示我们出事了,你赶紧走,如果我等下说‘别过来’就表示没事了,你再过来,懂了吗?”
    众人点头,贺昌龙则带着魏亚军从右侧包抄,等两人走远,黄永模才从左侧包抄过去,临走前还找了块石头塞到邓泽义手中,让其有个武器,免得赤手空拳的,危急时刻还能扔过去吓唬下别人。
    邓泽义抱着一块石头趴在地面上等着,被子弹击穿的手臂血是暂时性止住了,但也仅仅是贺昌龙用衣服来绑死的,超过一段时间不救治就会恶化,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另外一面,摸到先前发生战斗位置的贺昌龙观察了一阵,听到那里有人低声哀嚎,吹了口哨示意黄永模上前之后,三个人赶到林子之中查看,发现周围战斗过的痕迹十分明显,而且地上还躺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人靠着树干胸口被枪打得稀烂,另外一人抓着一支五六式步枪躺在那,发出轻声哀嚎,周围也是一片狼藉,明显有人搏斗摔打过的痕迹,矮小的树丛都被压倒了很大一片。
    贺昌龙赶紧奔到还有声音的那人跟前,发现那人竟然就是先前那名军官,军官看着贺昌龙前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抬手指着另外一具死尸,轻声道:“怪……怪物……跑!快跑!”说完军官就咬着牙咽了气,身子也软了下去。
    贺昌龙脑子里一片空白,第一反应便是:死人了!这不是考核!绝对不是!
    魏亚军跪在那名军官跟前,小心翼翼地去查看他的伤势,但完全不知道从何下手,因为从脖子以下几乎所有地方都是血肉模糊的,都不知道到底伤在什么地方,似乎全身都是伤,但并不是枪伤。另外一侧的黄永模则近距离观察着另外一具尸体,同时捂住口鼻,因为那具尸体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药水味不说,还夹杂着腐烂的臭味,凑近去看的黄永模吓了一跳,因为那人的皮肤是蜡黄色的,有部分表面的皮肤翻起来,拿起一根树枝捅过去,感觉像是捅在石头上面一样,再看被打得稀烂的地方,肉眼都能看见有弹头,再看其后背,子弹完全都没有贯穿他的身体。
    “这人打不穿!”黄永模惊讶地自言自语道,“怎么可能?五六式步枪近距离穿不透!?”
    贺昌龙拿过那军官手中的步枪,检查了下枪膛,枪膛中还剩下一发子弹,在其身上摸索了一番,又找到了两个弹夹,总共剩下二十一发子弹,虽然较少,但总比没有的强,等他回头再来看那子弹打不穿的怪人时,发现那怪人竟然动了!
    围拢的三人吓了一跳,整齐地朝后面退了两三步,贺昌龙立即持枪而对,其他两人也各自抓了石头在手中,随后那怪人蠕动着贴紧地面轻微地抽搐,贺昌龙上前小心翼翼去探他的鼻息,却没有感觉到任何呼吸,用木棍贴着那人血肉模糊的胸口,也没有感觉到起伏,随后又干脆抬手去摸,发现没有心跳,但就在此时那怪人突然一个翻身弹跳了起来,向蛤蟆一样四肢落地,昂着脑袋看着他们三人,张大嘴巴就朝着贺昌龙咬了过去。
    贺昌龙下意识将手中步枪枪管直接塞进那怪人口中,接着扣动了扳机,直接将那怪人的脑袋给掀开,枪声后怪人落地,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
    “这是什么东西……”魏亚军高高举着石头不肯放下来。
    魏亚军看了发愣的贺昌龙一眼,用手中的石头朝着那怪物的胸口狠狠砸过去,同时道:“胸口是不是有钢板?”石头砸下去之后,并没有听到碰触钢板发出的清脆声,而是很沉闷的声音,说明没有什么钢板之类的东西替这怪物挡子弹。
    三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贺昌龙让自己冷静了一会儿后,发了信号让邓泽义赶过来,邓泽义赶来之后被眼前的情况下了一跳,先前贺昌龙开枪让他以为他们被抓了亦或者出什么意外了,但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的怪异。
    “这……是人吗?”邓泽义蹲在那怪物的跟前,“蜡黄的皮肤,像是死了很久。”
    “会不会是……僵尸呀?”魏亚军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来,因为在军队中提到这种东西就是禁忌,毕竟解放军是不可能也不能相信有僵尸这种唯心主义者才相信的东西,但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你不信,除非有人能给出其他的科学答案来。
    魏亚军的话没有其他人反驳,一向立场坚定的邓泽义也保持沉默,黄永模不断地让自己平静下来,毕竟他的性格就是冲动型的,已经犯了两次错误,不能再有第三次了,在战场上不服从命令会牵连所有的人,况且眼前的情况已经向他们传达了一个明确的信号:这就是战场!
    “我们得离开这里,朝着山里面走,周围应该有部队。”贺昌龙看着林子旁向深山内蔓延的那条大路,“先前有几个人拿着枪跑过去了,说不定就是部队的人,不可能有其他人在这里,我们立即下车没有车的前提下要走很久,况且先前那位首长说了,有机密任务,我们这样下山被人发现了,也许会影响战事的。”贺昌龙想得比较长远,其余三人也点头表示赞成,于是四个人成战斗队形,朝着深山之中慢慢走去,但因为长期没有东西吃的缘故,四个人已经饿得头昏眼花,只得从旁边的植物上吮吸些落在树叶之上的雨水硬扛着。
    朝着深山之中走,而且不知道时间,但众人心中都盼着太阳早点升起来,至少在白天除了敌人之外,不会担心有野兽之类的东西偷袭,在这种深山之中有狼有熊都不奇怪剩下二十发子弹够干什么的?打起来,混战之中,能干掉四五个敌人就算不错了,枪枪命中那几乎就是神话。
    四个人爬了几个小时之后,爬上了较高的位置,从接近山顶的地方朝周围望下去,只有一面有微弱的灯光,似乎有建筑,另外三面都只是漆黑一片,看来距离乡村市镇有着较远的距离,幸好没有选择沿着原路返回。
    “龙哥,下面好像有信号?”爬在树上的魏亚军看着下面有灯光的地方有一盏大灯亮起,随后朝着他们这个方向一闪一闪地发着信号。
    贺昌龙照看下邓泽义的伤势后立即上树,朝着下面看去,摇头道:“看不懂,你确定是信号。”
    魏玄宇点头道:“我知道那大概是海军的信号灯,但是看不懂呀。”
    “我们只能朝着那个方向去了。”贺昌龙正准备下树,发现在他们右侧山的最顶峰一发红色的信号弹被发射了出来,信号弹飞到他们头顶随后缓缓下降,将他们周围照得透亮,贺昌龙暗叫一声“不好”立即滑下树来,带着众人就朝着较密的丛林之中钻去,担心被不知是敌是友的人给发现,可当他们跑进密林中的时候,刚进去就发现林子之中竟然站着四五个披着自制伪装服的人,为首的一人抬脚就将贺昌龙踹翻,其他几个人转身就要走,而这几个人所在的位置距离先前他们所在的树下仅仅不过七八米而已,这么短的距离,贺昌龙等四人竟然根本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
    踹翻贺昌龙那人转身要跑,贺昌龙抬手朝着他脚下就开了一枪,随后喊道:“不许动!举起手来!”
    那人停下来,轻笑了一声,对着另外几个已经钻进密林中的人喊道:“算了,演不下去了,都出来吧!”
    贺昌龙等人对视一眼,心想果然是考核,但竟然死人了!刚这么想,先前明明已死的那个军官背着一个步话机就从侧面钻了出来,全身依然是血肉模糊的,他没有搭理贺昌龙等人,而是径直走到穿着伪装服那群人跟前,对领头者说:“首长让我们可以回去了,结束了,可以给他们四个人评分了,决定下面的训练项目。”
    贺昌龙等人傻眼了,黄永模忍不住上前去摸那军官,摸了一把烂肉下来,里面还有衣服,这才发现只是外面贴了一层烂肉而已,根本没有受半点伤,但是那怪人是怎么回事?贺昌龙想到这冷汗都出来了,自己杀人了?那子弹也不是空包弹,一枪明明把那人的脑袋给打爆了,绝对不可能是假的!
    领头者走到贺昌龙跟前,拿过他的枪,打开枪膛查看了下,冷哼了一声问:“第一次杀人的感觉怎么样?”
    贺昌龙傻在那了,一动不动,随后其他人上前给他们查看伤势,并紧急包扎,但没有任何人对他们说明到底是什么情况,一切办妥之后才带着他们朝着山下的建筑群走去。
    在山中又绕行了足足一个半小时,这才到达那固若金汤,像是城堡一样的怪异建筑跟前,建筑大门口行走着巡逻的士兵,两侧的岗哨架着重机枪,更离奇的是还有防空炮。那名军官和领头者遣散了其他人,由他们两人带着贺昌龙等人进到建筑中的那个大操场,随后让他们四人列队站好,等着首长的训话。
    接下来又是漫长的等待,一个小时后,四个人眼皮都要快睁不开的时候,远处的探照灯照在了他们四个人的身上,照得他们眼睛都快睁不开,只得侧身避过,正要埋怨的时候,听到前方黑暗之中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贺昌龙。”
    “到!”贺昌龙下意识回答,立正站好,半眯着眼睛,但无法看清楚黑暗中说话的人是谁。
    “你是排长,先从你开始点评吧。”那男子沉声道,“首先我问你,先前的演习之中你犯了几个错误?”
    贺昌龙一愣,随后低声回答:“我……我杀人了。”
    “你是干什么的?”那人突然厉声反问。
    贺昌龙迟疑了几秒回答:“军人!”
    “你知道就好!在战场上有不杀人的军人吗?”那人喝道,“况且你确定你杀死的是人?”
    其余三人一听傻了,那不是人真的是僵尸吗?贺昌龙咽了一口唾沫:“那不是人,是什么?”
    “这件事稍后再讨论,我首先告诉你犯下的错误!”男子提高了声音,“首先你是四个人中的领导者,但你没有起到领导作用,下达命令不果断,不及时制止部下犯错,导致部下险些丧命,在战场之上,你的部下就是你的五官,你的四肢,少了他们任何一个,你就和废人无异!”
    “是!”贺昌龙深吸一口气,没有反驳。
    “某些时候,善良就是架在自己脖子上面的一把刀,伪善更是,面对敌人除了要遵守军队的条例之外,其余时候不要手软,你们在军校的时候应该学过在几年前美越战争时期他们双方某些部队犯下的错误吧?那就是自以为是,在战场上流露所谓的真情,那等于是敞开胸口让对方用刺刀来捅你!”男子的声音越来越大,十分愤怒,随后又叫道,“魏亚军!”
    “到!”魏亚军立即出列。
    男子沉默了许久才说:“我就不让你自己自我检讨了,直接说明了吧,你在军校的成绩很好,但那仅仅是成绩,成绩和实战是两回事,你很聪明,但也很老实,原本这就是很矛盾的事情,今天你的表现只能勉强及格,首先你服从命令,这一点值得表扬,但你有些没有主见,如果你仅仅是一个兵,你姑且没错,但你即将是班长,就是领导,没有主意会害死所有的人,看来你的确只适合搞政工。”
    “是!”魏亚军应道,心里有些少许的安慰。
    “接着是邓泽义!”男子继续说,“出列!”
    邓泽义立即出列,听着对自己点评,男子冷笑一声喝斥道:“你是零分,可有可无,毫无作用,真不知道你的成绩是怎么来的,今后一个月你恶补吧!”
    “是!”邓泽义眉头紧皱。
    “最后是黄永模。”男子突然又提高了嗓门,“给我滚出来!俯卧撑两百个,马上做!”男子说完抬手指着贺昌龙道,“贺昌龙计数!”
    贺昌龙却没有面朝黄永模,而是深吸一口气,仰头高声道:“学员五班剩下全体,俯卧撑两百个!”说完,贺昌龙立即俯身趴下,其余三人也立即跟着口令趴了下去。
    黑暗中,那名男子嘴角有了一丝笑容,低声道:“知道共进退,这还差不多。”
    
    第二章(下)[鬼训]
    
    三人做着俯卧撑的时候,先前领头的那名伪装服男子从他们身后慢慢走了出来,随后又绕到他们跟前,蹲了下来,贺昌龙四人此时微微一抬头吓了一跳,因为眼前这个人明明就是个比他们还小的孩子,不,是个少年,超不过二十岁吧?但感觉上为何如此老成,而且像是个参军多年的老兵。
    “今晚都是我的布置,说到底就是对你们刚出学校的四个人做个摸底测验,我把难度已经减少到了最低,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清楚你们只在军校学了十个月,而且学的都只是步兵的基础教程,中高级都没有接触过,估计连怎么回事都不知道!”青年背着手,走动的时候身上的肌肉都微微在身上游动一般,“什么叫步兵?步兵就是所有兵种的祖宗!你们这祖宗当的可真丢脸,在那种时候第一反应就是猜测这是考核,万一不是怎么办?而且你们的表现十分矛盾,你们如果猜测是,正常是应该一直呆在车上,死都不下来,但你们又有所怀疑,于是下车,我们开枪把你们逼到另外一面,那边有地雷,的确,有一颗哑雷,但是在那颗哑雷的前方五米开外,有四颗真正的反步兵地雷,美国人制造的东西,一炸一个准,爆一颗你们都得完蛋!”
    听到这里,黄永模浑身都软了,如果他当时真的虎到大踏步朝前跑过去,肯定粉身碎骨了。
    “接下来你们想出的开车撞来的计划,也在我的计划之中,否则我就不会把车留在那里了,我清楚魏玄宇会开车,这一点你们没有想到吗?而且那边是悬崖,我故意留在那的,等车停好,我就叫人把来时的路用树给挡住了,轮胎不爆你们也跑不远,魏亚军如果不及时刹车,你们连带着都得下去见阎王!”男子冷笑着,绕着他们一圈又一圈的走着,贺昌龙一面做一面大声数着数,男子停在邓泽义的后方,抬脚踩着他的屁股,“你当了几年兵了?做俯卧撑还翘着屁股?你是娘们儿吗!?邓泽义,加五十个俯卧撑!”
    “学员五班,剩下全体,加五十个俯卧撑!”贺昌龙虽然已经累得要死了,但依然高声喊了出来,剩下四人齐声答“是”,闭着眼睛咬着牙继续撑下去。
    “黄永模……”青年男子笑着来到他跟前,还未说下去,贺昌龙就马上喊道,“学员五班……”
    “够了!以为自己加点俯卧撑就没事了吗?”青年男子起身来,站在四个人跟前,“你们是在对自己和战友的生命负责,只有你们留着命,才能报效国家,如果把命抛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面,那就是活该!你们今天唯一让我值得称赞的是,你们很团结,知道共进退!学员五班剩下全体起立!”
    贺昌龙等人立即停止,气喘吁吁地起立,受伤的邓泽义差点没有站稳,黄永模立即上前用身体帮他挡住,等他站稳才返回原位。青年男子看了一眼他,继续道:“全体向后转!”
    四人朝着后面转去,转过去就看到后面放着四个装得鼓鼓的军用包,心知肯定要负重跑了,果然青年男子让他们四人背着跑,没有想到的是包里轻得像是什么东西都没有一样,等他们打开包一看,里面竟然装着的是如棉花一样的东西,这下四人完全搞不懂青年男子要对自己做什么了。
    “学员五班,绕操场十圈跑!”青年男子也背着从旁边拿来的背包跟在他们旁边跑着,一面跑一面高喊,“跟着我说!步兵是祖宗!”
    “步兵是祖宗!步兵是祖宗……”四个人一面跑一面高声喊着,喊得都快缺氧了。
    男子随后又道:“喊会缺氧,今天你们谁不跑晕倒在这,训练就不会结束!跑!喊!快点!跟上!”
    男子跑着跑着,来到了最前面的贺昌龙跟前,转身面朝他们道:“步兵没有英雄,步兵不能有个人英雄主义,即便有英雄,也是一个班,一个排,一个连,一个营,乃至于一个团共有的称呼,步兵之所以是祖宗,之所以强大,就因为两个字——团结!”
    男子喊完之后,笑了一声,此时周围的墙壁上出现了不少拿着水管子的士兵,朝着他们五个人开始浇水,这是冬天,而且是山里,水浇下来的瞬间,四个人立即打着寒颤,知道运动一热再一冷肯定感冒无疑,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们背包之中装着的那种和棉花差不多的东西,是会吸水的,只是短短十来秒感觉自己背包就重了好像上百倍一样。
    操场上,魏亚军三人一个又一个接着倒了下去,最后只剩下贺昌龙和那名青年男子还在继续跑着,贺昌龙已经完全意识模糊了,双腿也只是机械性地重复这预定的动作,而那青年男子却显得丝毫不吃力,一会儿快一会儿慢,好像是在嘲讽贺昌龙一样。
    许久,青年男子忽然把背包甩开,站在贺昌龙跟前,抬手指着他,让他也把背包扔下去,接着道:“来,打一场,生死定输赢!”说完,男子率先发动攻击,上前一脚将贺昌龙给踹飞了,贺昌龙中了那一脚,加上体力已经完全透支,几乎是爬不起来了,但依然是咬着牙撑着身体爬起来,举起拳头作势就要冲过去,可冲了没两三步眼前一黑就晕死了过去。
    青年男子深吸一口气,侧面对黑暗中的人问道:“首长,他们四个人已经算不错了,是好苗子,可以培养,至少毅力摆在这,又很团结,政治上又能过关。”
    黑暗中,传来一声长长的“噢”,随后胡万钦背着手,穿着一身绿色的军服慢慢走了出来,看着青年男子笑道:“齐风,你比他们年龄小,却是他们的教官,你认为他们会服气?”
    “年龄不是问题,实力证明一切!”齐风攥紧了自己的拳头,满脸自信的笑容。
    “好!按照计划行事,你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在一月二十七日之前他们得到达红河州,还得随原部队进行二十天的丛林作战集训!”胡万钦看着已经晕死一片的贺昌龙等人。
    齐风显得很兴奋:“首长,我在哪支部队?”
    “你和他们一起去,但你得提前进入越南境内配合侦查部队,那里是兵王的天下!”胡万钦沉声道,“自卫还击战预定作战时间为二月十七日零时,你去了之后会知道具体作战任务是什么,不过贺昌龙他们所在的部队在红河突破口的越南守军,你得想办法收拾干净了,没问题吧。”
    “坚决完成任务!”齐风立正敬礼。
    胡万钦点头,招呼其他士兵将贺昌龙等人抬走去检查身体,并让他们好生休息一天,于一天后投入全面训练。
    短短二十天的训练,足以让贺昌龙等人脱胎换骨,他们吃的喝的用的都是从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东西,但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身体产生了巨大的变化,更加强壮,更加迅猛,更加有爆发力,对周遭事物的观察也越来越敏锐。
    临行那一天,胡万钦为他们举行了欢送宴,只有贺昌龙四人与胡万钦、齐风两人参加,欢送宴的气氛十分沉重,但在宴会开始之前,胡万钦却特地去了厨房后面的密室,详细检查了一遍宴会上所吃的食物和酒水。
    密室中,胡万钦遣走了所有的工作人员,自己坐在旁边,盯着那一桌子已经加入了某种药物的食物,喃喃自语道:“中川老师,如果你在天有灵,请保佑我吧,一定要保佑我。”胡万钦在餐桌前发呆了很久,这才领着人,推着餐车进了那间举办欢送宴的房间,在座的贺昌龙等人立即起身敬礼,胡万钦只是挥手让他们坐下,等菜上好了之后,他才一一给在座所有人倒上一小杯茅台,接着高举酒杯道,“我其实今天不准备发言的,但觉得如果我不说点什么,好像不礼貌,这样吧,我祝你们凯旋而归,平平安安!”
    原本准备听到“为国争光”之类话的贺昌龙众人有些诧异,但也只是听完话之后一仰头将杯中酒饮光,胡万钦则在喝下杯中酒之前用最低的声音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那天,齐风听到了,但他并不清楚自己听到的是不是“对不起”,也不明白为什么胡万钦会说这三个字?是错觉吗?为什么他要说对不起?齐风不明白,于是在不明白之中懵懵懂懂过了几十年,抱着“为了国家”四个字过了一辈子,最终在得知所有的实情之后彻底崩溃,但还是没有逃脱胡万钦最后的算计。
    也许,这对齐风来说,只是命,只是早就注定好的事情,他注定只是别人眼中那个教官。
    第二天清晨,贺昌龙等人出发了,齐风也出发了,只是分别乘坐了两辆不同的汽车,但却都是去了同一个目的地:四川简阳火车站,而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就是云南昆明,而昆明的下一站就是战前统一训练的个旧市。
    那天夜里,云贵川境内大批解放军部队乘坐伪装的车辆悄悄向边境集结,许多在驻地部队周围的老百姓却浑然不知,好几天之后,百姓发现驻地部队没有出操训练才知道有事要发生了……
    
    第三章(上)[越境I]
    
    1979年1月27日,在个旧市集训完毕,并带着新分配新兵的贺昌龙等四人,随着师部转移到了云南河口县曼麦橡胶农场,做最后的战前准备。
    那天是大年三十,原本上午还天气晴朗,到了傍晚却下起了毛毛雨,因为是沿着红河岸边前进,对面就是越军的阵地,为了防止对面的狙击手和炮火袭击,部队实行了灯火管制,车辆都是按照特定的时间单车缓慢经过,其余人全部步行,但榴弹炮已经全部就位,准备在攻击发动的同时全面覆盖越军河岸阵地。
    夜晚十点多,缓慢行进中的贺昌龙等人突然听到了远处传来了“呯呯呯”的声音,原本有些紧张的众人以为前面与越军接火,都紧张不已,但参加过集训的贺昌龙和魏亚军等人听清楚了那是鞭炮声,但手下的好些新兵都有些发抖,手心满是汗水。在他们正在纳闷的时候,却听到不少百姓的嬉笑声,此时大家都猛然醒悟今天是大年夜,放鞭炮是正常的事情,于是松了一口气,同时想到对面的越军可能也同样无比紧张。
    到达农场的时候,已经是大年初一凌晨两点,所有士兵都已经疲惫不堪,因为保密的关系,预先也不可能通知农场的百姓和工作人员,只能就地两人一组打开被包就沿街睡下,直到清晨农场的工作人员起床小便,出门时看见周围全睡着的是当兵的,吓了一大跳,同时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以后,立即叫醒了周围的所有人。
    贺昌龙从昏昏沉沉中醒来,看到周围站着无数的拿着吃的喝的当地百姓,有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拿着一个碗,碗中装着鸡蛋,从不远处慢慢走来,要塞给士兵鸡蛋,但都被婉拒了,老太太十分焦急,终于来到贺昌龙跟前,将鸡蛋硬塞给贺昌龙,贺昌龙怎么都不收,老太太竟然作势要跪下去了,贺昌龙一下扶住,发现老太太已经泣不成声,赶紧询问怎么回事,可老太太叽里咕噜说了一阵子他都没有听懂说什么,直到另外一个较为年轻的男子走过来扶着老太太,才告诉贺昌龙说:“她让你们给她家报仇,半个月前,就在这里不远的橡胶林里,他干活的小儿子被越南人的炮弹给炸死了……”
    贺昌龙和周围的士兵沉默了,虽然谁也听不懂老太太接下来说的是什么,但都保持安静听着老太太说完,整个过程之中老太太一直抱着贺昌龙的手臂,浑身发抖,还不时将鸡蛋塞到贺昌龙口袋之中……
    “收下吧。”一个声音从旁边响起,贺昌龙转身,看到的是背着一支新型微型冲锋枪的齐风,齐风穿着和他们稍不同的军服,身边还站着一个又黑又瘦,个子很矮的男子,男子戴着斗笠,遮住自己的脸,齐风低声对男子说了两句什么,男子转身走开了。
    芭蕉树下,齐风和贺昌龙两人一起抽着烟,贺昌龙也只是在不久前才学会抽烟的,因为不少人劝他说,上了战场这玩意儿也算是粮食,当然贺昌龙并不是因为这个理由,只是觉得那烟从嘴里吐出来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感。
    “你是侦察兵吧?”贺昌龙打破了沉默。
    “嗯,有任务,先前那个是向导翻译,不过我也学会了几句越南话。”齐风笑道,随后说了几句“放下武器”、“缴枪不杀”之类的话。
    贺昌龙哈哈大笑:“这几句我们都会,临行前都学过了,身上还带着那个小本子呢。”
    “我们明天就出发了,你害怕吗?”齐风看着贺昌龙。
    贺昌龙正要回答,就看到不远处的小道上一个背着背篓却只有一只手臂的男子慢慢走来,而拐角处站着一个浑身早就淋湿的小女孩儿,小女孩儿看见男子欣喜地跑上前,一把抱住男子,指着贺昌龙和齐风道:“阿爹!解放军来帮你报仇了!”
    男子顺着小女孩儿的手看过去,朝着贺昌龙和齐风点了点头,随后抱着小女孩儿走了,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满脸的疲惫以及一种怪异的默然。
    沿途,那个小女孩儿逢人就说:“解放军叔叔来帮我阿爹报仇了!解放军叔叔会把阿爹的手找回来的!”
    贺昌龙沉默了,只是抽着烟,齐风抬头看着芭蕉树叶滴下的水珠,许久齐风才又点起一支烟道:“这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都是上山下乡的知青还有支边的退伍军人,所以面对越军的炮火和隔岸偷袭有少许有效的应对办法,但炮弹那东西你知道,真的落下来了,躲都躲不了,要不死,要不残。”
    “要活着回来……”贺昌龙低低的说。
    齐风看着他问:“什么?”
    贺昌龙稍微提高声音道:“我们都要活着回来。”
    “人嘛,迟早要死的,看怎么死了。”齐风抽着烟,用手指触碰着那颗还挂在树叶尖端的水珠,“我今天晚上就开拔过去,为你们扫清障碍,希望有机会再见。”
    “对了,关于那任务……”贺昌龙欲言又止。
    “你说美国人?”齐风压低了声音,朝周围看了一眼,“那是美国的情报人员,合适的时候你的排会见到他,不过我不希望你能看到,毕竟看到他就表示你得护送他,麻烦就大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以前和美帝国主义打得死去活来,怎么现在又合作呢?”贺昌龙皱眉看着齐风,希望能从他那得到答案。
    “军人要想单纯一点,就不要去问政治。”齐风半眯着眼睛回答,“但如果你想向上爬呢,就必须要懂政治……”
    “所以你要往上爬,必须要懂。”贺昌龙一阵见血地说道,又掐灭烟头道,“我什么都不想懂,我突然间决定打完仗就复员回家,哪怕再当农民也行。”
    齐风诧异地看着贺昌龙:“你可是我最看好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只想当个单纯的军人,所以注定没有啥前途,干脆还是回去好了,你说是吧?”贺昌龙又摸出一支烟,“再抽一支,我得回去了,不知道那群傻小子搭的窝棚怎么样了,能不能住人。”
    齐风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说了声“再见”,背着枪朝着右边走了,没多久就消失在雨雾之中。贺昌龙独自一人坐在树下,慢慢地抽完那支烟,将烟屁股插在先前齐风所蹲的地方,看着他离去的方向自言自语道:“想往上爬,也得活着回来才行。”
    接下来一直到自卫还击战正式开始,贺昌龙都领着自己排里的兵按照师部的要求进行着山地集训,好在是他们的兵都来自云贵川,适应山地和当地的气候,没有出现什么不适应,但唯一摆在眼前的难题是,他们担任的是尖刀任务,必须在度过红河之后,穿插进越南某区域腹地,随后出现的情况就是他们得面对越军345师,而背对越军王牌师316A师,这支越军是越南的英雄师,历史上参加过抗法、抗美、解放南部等各战争,名声显赫,是绝对的劲敌。
    “包围316A师,阻挡其后越军345师对他们的援助,完全吃掉这个越南的王牌师!”这是临行前上级下达的作战任务,但贺昌龙所在的排明白,这任务对他们来说只是可有可无,他们的目标是随队进入越南之后执行其他的特殊任务,同时调查清楚越南一个名叫登尚的村庄内越军在做什么,因此还特别给他们排私下配置了一台照相机。
    二月二十六日十六时,贺昌龙作为排长参加了营部会议,会上营长宣布:自卫还击战从二十七日零时正式开始,同时下达了强渡红河的任务。
    在这道命令宣布的瞬间,贺昌龙下意识朝着红河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知道此时齐风已经带着他的人潜伏在了河岸附近,准备在入夜之后对周围守军的重武器逐一下手,为第一批部队扫清大部分障碍。
    当夜零时,贺昌龙所在部队开始渡河,而对方越军情况不明,如果重机枪火炮开火,渡河部队将会伤亡惨重,但让贺昌龙意料之外的是——对面越军竟然一枪未发,让整支部队顺利渡河!
    当尖刀排渡河配合侦察排进行延伸侦查之后才发现,河岸的越南守军阵地上扔下了无数具尸体,其余的人竟然全部跑光了,这无疑对他们来说是一个绝好的消息,随后工兵架设浮桥,在接下来的三小时内,全团几千人马全部顺利渡河,但接下来贺昌龙、魏亚军等人即将面对的便是手下新兵所提出的各种哭笑不得的问题——
    “排长,这越南的泥土都和咱们国家一样?”
    “班长,越南狗的叫声和我们养的狗叫声一样!?”
    在那个年代,中国还很封闭,宣传方式更是少得可怜,很多战士认为中国人说话和国外不一样,自然而然国外的动物发出的声音也应该和中国不一样,这和当初在朝鲜战场之上,那些志愿军战士看见美军黑人士兵不知道对方是人是鬼是一个道理。
    如果贺昌龙不是在零号蜂巢接受了几十天的集训,恐怕他的想法和自己的部下没有任何区别,就在他耐心地给战士解释这些问题的时候,突然听到空中传来“呼呼”的气浪声,此时给侦察排和尖刀排领路的向导第一时间趴下,高喊道:“敌人炮火来袭!趴下!”
    众人立即趴下,随后看到前方很远之外一片红光,爆炸声响彻天空,同时魏亚军所带的电台之中传来了上级的命令——我中国人民解放军对越自卫还击战总攻开始!
    
    第三章(下)[越境II]
    
    炮火覆盖了前方之后,贺昌龙这才意识到所谓的“敌人炮火”只是后方炮兵的炮火延伸,为前进部队做攻击掩护,当贺昌龙率队赶到集结地点的时候才发现炮击的那几座山完全平了……
    “这他是在犁地啊!”黄永模拍了拍自己的钢盔,“多少部队在这呆着都得全部完蛋,越南人也不傻啊。”
    “别忘记集训时候教官的话,越南人从来都不傻,不要轻敌,轻敌就是找死。”贺昌龙慢慢坐下来,看着眼前的一片焦土,心中有一种害怕的感觉,从来没有过的害怕,而自己又清楚绝对不能把这种情绪带在脸上,因为他是排长,他的情绪会影响麾下所有的士兵。
    接下来的几天内,贺昌龙所在排与越军接触数次,但前几次遭遇的都只是越南的民兵,甚至他们还不废一枪一弹俘虏了越南的两个民兵排,缴获了十支二战之后遗留下来的美制步枪和五支砍刀,而那两个民兵排长却一个劲地说着云南话,不断地告诫贺昌龙他们自己是被逼的,带着队伍冲过来也仅仅是为了被俘虏而已,因为他们只是想在边境上安安静静的做小买卖。
    连队的指导员闻讯赶来,对这群民兵进行了长达几个小时的政治思想工作,随后放他们回家,但接下来晚上面临的高地战却让贺昌龙终身难忘,用后来魏亚军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我们冲锋的时候高举着红旗,越军迫于炮火撤出阵地,等我们占领高地,越军用炮火覆盖再次冲锋的时候,我看着他们高举的红旗,还有那喊叫声,感觉就像是自己打自己……”
    自己打自己,这是很多当时军官和战士的感悟,的确,那完全就是两个政治性质与信仰相同的国家之间的战争,而越南的绝大多数军官都是从中国军校中毕业,曾几何时,大家还把酒言欢,畅谈着“如何解放全人类”的理想……
    后来有人说,那时候的军人都不懂政治。
    高地战,阻击战……几战下来,贺昌龙手下折损了近两个班的士兵,不知道是因为他们穿插得往里,还是因为要执行特殊任务的原因,上级并没有及时给贺昌龙所在的排补充兵源,而贺昌龙却也不在乎,只是祈祷着任务中即将出现的那个美国情报员千万不要出事,否则接下来他带领着的这个排就得执行隐秘的护送任务。
    该来的没来,不该来的却还是到了,那个改变这个排战时命运的无名高地最终还是呈现在了他们的眼前,高地所在位置后方有一座十分怪异的大山,整座山几乎都是坚硬的石头,攻击高地前后方火炮部队对其乱轰乱炸了半个多小时,等烟雾几乎散尽,贺昌龙抬眼看去,发现那座山几乎没有任何改变,而越军也没有立即还击,仅仅只是将山体外围高地上的部队全数撤退进了山中,做最后的顽抗。
    不知道是因为情报有误,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当时预估高地上的敌人顶多只有一个加强连,而整座山也已经被包围了,但也只是围而不打,就那么在山下耗了一天一夜,在当时这种情况是非常罕见的。
    贺昌龙和其他两个排长呆不住了,决定去请战,找连长才知道连长去找了营长,又一起赶到指挥所去找营长,发现连长和营长就坐在那里抽烟,看见贺昌龙三人来了也只是指了指旁边的土堆,示意他们坐下来,随后才告诉他们为什么不强攻眼前的这座山,原因很简单:因为可靠情报称,有一名越军上校被困在山中的某个山洞之中,而这个人手中有非常重要的情报讯息,必须活捉,但上面有一个加强连,山洞又遍布全山,稍不注意被伏击就得一个班一个班的减员。
    连长抽了好几支烟后问:“上面没给期限?”
    营长愣了下,摇头道:“怪就怪在这,只是说让我们活捉,但没有规定时间,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贺昌龙和其他两个排长互相看了看,随后贺昌龙起身道:“报告,我有问题。”
    “你说。”营长看着贺昌龙,顺手扔给他一支烟,“有问题就提,有意见就说,现在就缺这个。”
    “侦察排怎么说?”贺昌龙先问。
    营长点起烟后,看着还在燃烧的火柴:“被团指给借走了,说在南面林子里蹲着不少越军的狙击手和民兵,很棘手,狙击手都是一人一组,民兵两人一组,做陷阱埋地雷。”
    “要不……”贺昌龙寻思了一会儿道,“要不我带几个人晚上摸上去看看情况?”
    营长马上摇头:“不行,你们排再打下去人就没了。”
    “我们不打,就摸摸情况。”贺昌龙立即道,虽然知道这件事怪异又危险,但丝毫没有察觉到其中隐含着的另外一层意思。
    营长看着连长,连长好半天才沉重地点点头,营长划了火柴给贺昌龙点上烟道:“抽完这支烟,说说你的计划,回去再好好准备准备,入夜摸上去,但不要太深入,见好就收,最好能抓一个知道实际情况的舌头回来。”
    贺昌龙坐在土堆上抽着烟,点头道:“营长,我打算带着黄永模、魏亚军、邓泽义三个人,再带个会越语的向导,凑齐五个人刚好合适,我带着他们三个顺手,子弹不多带,地雷我们得一人带一个。”
    贺昌龙说完,连长发话了:“营长,要不把团里给咱们配的那支苏联狙击步枪给他们带上?”刚说完,贺昌龙赶紧摆手表示没有人会使那玩意儿,这实际上是假话,在零号蜂巢的时候,他们四个人都接受了基础的SVD狙击步枪的训练,虽然说不如狙击手用那么好,也不至于不会使,只是他担心某些小事让营长、连长对他们之前的部分经历有所怀疑。
    安排妥当之后,贺昌龙返回排所在的阵地,交代了任务和下面的工作,让黄永模等三人立即准备,傍晚时分带着向导四个人就摸了上去。虽然说距离他们从军校离开的时间也不算太长,但在零号蜂巢以及这段时间的战时锻炼,已经把四个人完全磨练了出来,就连那土生土长的向导爬了一阵山,看着气都不喘的四个人都纳闷,觉得这四个人和其他的军人完全不一样,而他们四个人却浑然不觉。
    进了山之后,贺昌龙等人才发现越军的阵地内武器弹药大部分东西都没有撤走,而且大部分留下的武器旁边都设有诡雷,稍微大意就会引爆,所以他们不敢动任何东西,只得绕开阵地沿着越军撤离的脚印往山里面走,毕竟有脚印的地方有地雷的可能性就很低,但又不得不防,毕竟被围死的越军狗急跳墙,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在山中转了两个多小时,贺昌龙五人半个越军没有见着不说,反而是从山洞中发现了不少越南的百姓,那些百姓看了贺昌龙等人,又是作揖又是下跪,向导立即上前解释,还将部队士兵配发的代言片给百姓看,随后又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给从洞中找出的几个百姓吃,慢慢消除了他们的恐惧感,最后百姓从身上拿出了一些越军的宣传画册来,看完画册他们才明白,在战事开始前一年,越军就开始做所谓的“战前动员”,在宣传画册之中虚构了不少解放军在边境上屠村的案例,更甚者将美越战争期间的事情黑白颠倒安插在中国军队身上。
    贺昌龙让向导询问一个看着年龄较长,说话有分量的大爷关于山里的情况,询问完之后,大爷竟然说:“山里只有十来个人,其余人好多天前就走了。”
    这个消息让贺昌龙等人十分吃惊,情报之中的整整一个加强连现在只剩下了十来个人?这没有理由呀!如果加强连的人都撤退走了,为何偏偏要留下这十来个人唱空城计?这其中是不是有诈?那位越南大爷的话是不是可信?
    随后向导又询问山中是不是有其他的百姓?大爷吃完压缩饼干,立即招呼人去其他山洞之中叫人,这一叫不要紧,竟然叫出来了近一百多人。看着黑压压的人群,向导有些慌了,这一百来人要是扑上来,不把他们生吃了?立即示意贺昌龙想想办法,但贺昌龙只是指着山下部队所在的位置,让向导领着他们直接回去,同时把向导手中的枪给没收了,担心这小子心理素质不行,再异想天开对百姓开了枪,这事就算大了。
    遣走向导和百姓的时候,贺昌龙等人又询问了其他人,几乎所有人的回答都相同,说越军的加强连好几天就撤走了,唯独知道有十来个人还藏在山里面某个山洞里,具体是哪个山洞他们也不清楚。
    贺昌龙等人站在路的两侧,看着浩浩荡荡的人群朝着山下走,不断叮嘱依然站在那不敢下去的向导,让他敦促百姓不要去拿越军阵地上的东西,那里有诡雷。就在那时候,一个人群中穿着怪模怪样的大娘不肯走,只是看着贺昌龙嘴里叽里咕噜说着什么,随后比划了一个奇怪的手势,指了指山里面,双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叉”,又摇摇头走了。
    贺昌龙觉得奇怪,抓住向导就问:“那位大娘在说什么?”
    向导低声道:“先前听人说她是这里沙族人的长辈,因为战时男人要不走了,要不被拉进民兵了,就剩她这个长媳妇儿在家做主,她先前的那意思是……”说到这,向导咳嗽了一声,又笑笑道,“算了,反正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
    一侧的黄永模急了,忙问:“什么信不信的?说!”
    向导看黄永模急了,贺昌龙也没制止,赶紧回答:“她的意思是让你们不要进山,说山里有牛鬼猪神……”
    
    第四章(上)[牛鬼猪神I]
    
    “牛鬼猪神”这四个字从向导口中说出来,贺昌龙四人先是一愣,随后又想笑,单纯的魏亚军立即上前准备要纠正向导,说那应该叫“牛鬼蛇神”不应该是什么猪神。
    向导却一脸正经,看着在人群中依然立在那盯着他们几个人看的沙族大娘,稍微点头作揖,随后又扭过头来低声道:“没错,是牛鬼猪神,不是什么牛鬼蛇神!这里本地有传说,只是这个传说并不是属于他们沙族的,从他们家族来到这附近的时候,就被早年居住在这里的人告知必须遵守‘牛鬼猪神’的规矩,结婚的时候得先祭拜猪神,办丧事的时候得请牛鬼,等丧事办过还得送牛鬼,这样才会顺顺利利。我也是从小就听说过,而且真听人说过见过牛鬼猪神。”
    眼下向导的话要是放在贺昌龙等人去蜂巢之前,肯定会立即嘲笑他一番,然后让那哥们拍屁股走人,但在蜂巢外的演习中他们见到的那个全身蜡黄,如同僵尸一般的怪事之后,他们四人开始对某些古怪的东西持保留态度。在集训中,贺昌龙也找机会问过齐风,齐风只是摇头让他去问胡万钦,但胡万钦的回答却有些自相矛盾——有些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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