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男,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中川秋男淡淡道:“把枪给我。”
侯高远不明白中川秋男此时为什么要枪,正准备开口问的时候,就听到林子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后看到一群穿着雪地伪装的解放军出现在飞机四周,举着手中的冲锋枪喊道:“举起手来!缴枪不杀!”
侯高远先是一愣,然后是笑,接着是狂笑,但并没有缴枪,只是捏紧,又收起笑容,咬牙切齿地看着中川秋男道:“你他到底是谁!到底他的是谁!”
中川秋男昂着头,一把抓住侯高远手中的枪,直接拽了过来,扔给旁边的一个拿着手枪的军官,冷冷道:“不是说了吗?中川秋男呀,候鸟早就死了,那批混进延安的军统人员,只有两个人保留下来了,一个是那个姓沈的,不过他够聪明,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也在合适的时候走了,所以至今活着,我没有记错的话,他现在应该是你的顶头上司。还有一个嘛,在南京解放的时候,就被我们挖出来了,至于候鸟,他是个聪明人,妄图取代我,上面指示干脆将计就计,一直让我顶替候鸟的身份做所谓‘潜伏’的工作,天要帮我呀,戴笠死了,知道候鸟的人也几乎没了,所以我才能安安心心等着。”
“厉害!”侯高远由衷地赞道,“你真厉害。”
“错了,是你们运气不好,原本我是有其他任务的,只不过你们要把他们运出疗养院,点名要人的时候,别的人没要,却偏偏要上了我,算你们倒霉。”中川秋男一偏头,几个士兵上前将侯高远给架走,其他人立即上飞机搜索同时抢救伤员。
张大勇领着胡万钦走到中川秋男跟前,张大勇此时已然露出不屑的表情道:“我赌了一把,竟然赌对了,也算我运气不错吧?”
中川秋男笑了:“你很聪明,不过也就是糊涂一世,聪明一时那种人,你不如他冷静。”中川秋男看着胡万钦道,“你不错,脑子好使,不应该当卫生员,应该干我这一行。”
胡万钦很纳闷,看着中川秋男问:“你真的是日本人?”
中川秋男笑道:“你认为呢?”
胡万钦摇头:“不知道。”
“重要吗?”中川秋男反问。
胡万钦语塞,随即又想起来什么,马上道:“白翎!赶紧叫人抓白翎呀!”
“谁要抓我?”白翎的声音从飞机另外一侧传来,随后穿着伪装服,拿着冲锋枪的白翎慢慢走了过来,并没有戴眼镜,这样一看清秀的感觉全无,而且还多了几丝凶狠。
张大勇从那个已死的人身上摸索了一番,摸出一包烟来,点起两支,一支塞进那尸体的口中,自己又拜了拜,随后靠着飞机点起一支烟,慢慢抽着,盯着远处似乎一望无尽的大沙湖。
“你……”胡万钦看着和中川秋男对视一笑的白翎,忽然间想起李朝年在路边说的那句“上钩了!真的上钩了!”的话,才知道自己和张大勇压根儿就是诱饵,故意诱使这批人现身的。
“任务失败了。”中川秋男朝白翎摇摇头,“看来我去台湾的事情泡汤了。”
“你还真要去台湾啊?”胡万钦很是不解。
中川秋男也坐了下来:“原本我来这里就是找机会混到他们其中,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被侯高远这批人带走之后,我认为机会来了,只不过呢我也被算计了,不知道白指导员早就布了一个局,把我也给算进去了。”
“我知道你会随机应变,所以我才不操心呢。”白翎坐下来,此时胡万钦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白翎设下来的圈套,不,应该说是连环套,在特务设下的圈套外面再设一个大型的圈套,让所有人都钻进去,再慢慢收网,而这个计划也分了两面,一面是抓捕这批敌特,第二面是不抓捕,待他们把假扮候鸟的中川秋男送走之后,再咬死这批留下来的人,过一段时间再实行抓捕,这样可以掩饰中川秋男的真实身份。
白翎也点烟抽着:“那年你们被俘又回来之后,我们一面甄别,一面想办法查清楚怎么回事,但是一直没有查出来,不过却发现有很多情报指向你们,似乎美国方面一心想再把你们给抓回去,如果留你们在内地,他们要动手很难,我们也无法得知一些真实情况,所以干脆在这里弄了个疗养院出来,把你们放在这里,诱使他们来找你们。”
之所以在第三分院设下这么多兵力,也是故意做给特务们看的,不设重病,特务们首先会怀疑那是圈套,不会轻易动手,还会观察,一旦观察太久也许会被他们看出疑点来。如果设下了重兵,特务们就会有“原来他们真的如此重要”的想法,而且白翎故意不让他们两人出门,也是为了让特务明白他们的宝贵。
特务们无法渗透加强连,无法渗透进伤兵之中,那么唯一可以容易混进去的就是炊事班。虽然白翎在炊事班审查的时候特别严格,同时又与两个保卫干事演了一处“收受贿赂”的戏,让参加审查的特务觉得只要塞钱,就有希望混进去,当然这正中白翎下怀。特务老王和那个伙夫给了白翎真金白银之后,果真进了炊事班……
第七章(上)[视觉矛盾]
老王和那名伙夫进了炊事班,但白翎的戏开始到了高潮,他开始故意展现出爱财如命又好色的一面,老王和伙夫看在眼里,觉得白翎是个很好的策反对象,于是时不时接近白翎,私下做点好吃的试探试探,与此同时呢,因为管理严格,他们无法出去,除非买菜否则是根本出不了门的。白翎同时安排手下的两个前后被委派去买菜的保卫干事一前一后离开,故意给了机会,让他们觉得有机可乘。
又一次贿赂之后,白翎开始派老王去买菜,随后老王去和外面的同伙接头,计划好了如何陷害胡万钦和张大勇两人,但却差一个环节,那就是诬陷两人之后,要送他们走,怎么送,派多少人送,是白翎说了算。于是老王在离开之前,冒险向白翎表明了身份,白翎故意非常吃惊,坚决说不干。老王于是威胁他说,他已经收了不少钱,也知道他的很多秘密,不干也得干,白翎故意装作被威胁无奈的情况下答应了他们。
接下来老王假装家中有事离开,白翎安排胡万钦和张大勇去买菜,第一次老王故意现身,让他们怀疑,随后开始安排人手杀掉那些老乡,激发民族矛盾,这样一来,不需要他们怎么使劲,自然会有人收拾他们的,再加上他们又收买了两个本地青年,事情进展得就相当顺利。
不过伙夫也得离开,怎么办?他们早就安排了两个当地青年在碉楼中演了那么一出戏,只是这出戏中特务和中川秋男都被蒙在鼓里。白翎知道伙夫是特务,那个时候肯定会出现在碉楼附近,这是他们约定好的,只要押送胡万钦和张大勇回来,不管他有什么事也得找借口杵在院子里,而那之前白翎也故意找了个借口让中川秋男也出现,虽然中川秋男不知道为什么,但指示就是指示,他也得出现在那。
当时碉楼之下,除了伤兵、持枪的士兵和伙夫、中川秋男之外没有其他人,当地青年要挑选人同去,首先加强连的士兵得排除,那是自找麻烦。伤兵也排除,那些人连路都走不好,去有什么用?那么剩下来就只有中川秋男一个人了。
人齐了,出发了,那个时候中川秋男也明白了,白翎派了他这么个有经验的一同前往。但计划具体是怎么样的白翎并没有说,沿途中川秋男也明白侯高远是要回台湾,而他的目的就是要混进台湾,但他最担心的就是胡万钦和张大勇的人身安全,既要做到把他们留下来,又要让自己跟着飞机去台湾,实在很难,于是乎在雪坑的时候,中川秋男故意自报身份,而那时张大勇却已经感觉出来中川秋男并不是“候鸟”,原因很简单――如果他是,他为什么完全不提疗养院的事情呢?因为其中怪事本来就多,他真的是特务,肯定会告诉侯高远。
明白一切之后,胡万钦问在那抽着烟的两人:“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是指导员,他是特务,只不过是我党的特务。”白翎笑呵呵道,说了一番废话。
很快,飞机上的人被带走了,受伤的带回去疗伤,死亡的带回去掩埋。士兵们都走了,只留下了白翎、中川秋男、胡万钦和张大勇四个人,他们直接进了那架已经无法再动弹,但可以避风挡雪的运输机内驻扎了下来,胡万钦不知道为什么要留下来,白翎只是简单地对他说:“等人,等个重要的人。”
等人的这段期间内,张大勇和中川秋男一直研究着那种怪鱼,可是完全得不出结论来,还有冰层下面那些不知道怎么掉进去的飞机,也完全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胡万钦更不明白的是,他们研究归研究,为什么要让自己也留下来?
几天后的清晨,胡万钦从睡梦中清醒,走出机舱来的时候却发现所有人都不见了,正着急准备开口四下呼喊的时候,发现机尾后方站着一个穿着军大衣,却没有戴帽子,背对着他的男子。胡万钦不知道那男子是谁,准备转身进机舱拿武器的时候,那男子却侧面笑着对他说:“醒了?来来来,喝点粥。”
胡万钦从侧面看那名男子年龄有些大,约莫五十来岁的样子,但气色极好,转身的时候手中还端着一个碗,胡万钦点点头走了上去,那人将碗递过去,胡万钦看了一眼,立即笑道:“还是您先喝吧,您是长辈。”
“不用客气,喝吧!”那男子依然笑道。
胡万钦点头,伸手接碗,却在男子松手的时候故意手一滑,将碗掉落在地上,接着自己赶紧鞠躬道歉,说自己太笨了。可男子却一直笑,没有生气的意思,只是问:“你就是胡万钦?”
胡万钦起身看着男子,微微点头,此时男子收起笑容,用手比划出枪的模样道:“你已经死了。”
“啊?”胡万钦不明所以。
男子的笑容又浮现在了脸上,看着眼前的大沙湖道:“你先前那么聪明,知道不喝我递给你粥,为什么警惕性又突然松懈了下来?我问你是谁,你就直接点头,这种时候你应该装傻摇头,然后说我一觉醒来胡万钦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胡万钦看着那男子,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么多,只得站在那发愣。
“在隐蔽战线上工作的同志,做的每一个举动,说出来的每一个字一不留神就会改变很多事情,也会因此丢掉自己的性命,所以要做到即是自己,又不是自己。”男子说完,指着旁边熬粥的锅道,“喝吧,该吃早饭了,没有毒,我也不是坏人。”
胡万钦没有俯身去盛粥,而是故意笑嘻嘻地问:“首长,你都知道我叫什么,那你怎么不说你叫什么呢?”
“这一套对我可不管用。”男子笑着摆摆手,朝着林子中走去,不过却回答了先前胡万钦的问题,“我姓李,名峡公。”
李峡公?名字怪怪的,但好像又从哪儿听到过。胡万钦看着那个自称李峡公的男子走进林子的时候,白翎和中川秋男也钻了出来,朝那男子敬礼,互相说了些什么之后,李峡公朝着密林之中走去,而白翎和中川秋男则朝胡万钦走来,在看到他们两人,想到那两人身份的瞬间,胡万钦将他们的身份与李峡公联系在一起,立即意识到了那人是谁,忍不住脱口而出:“龙谭三……”
“嘘――”白翎竖起一根手指,示意胡万钦不要再说下去了,同时也等于是默认了胡万钦的猜测正确,胡万钦十分兴奋,指着李峡公消失在林中的位置,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通过了。”白翎站在胡万钦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胸口,“好好干。”
“啊?”胡万钦不知道白翎在说什么。
中川秋男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道:“不过同时你也已经死了,从今天开始再也没有胡万钦这个人了,至少外面都认为你和张大勇已经死了。”
“为什么啊?”胡万钦还是没理解其中的真正含义,“你们知道的!给我们作证啊,不是我们杀的老乡,是特务干的!”
“从现在起,你和以前的部队没有任何联系了,已经隶属于中央军委总情报联络部。”白翎帮胡万钦整理着衣服,“我就是你的直接领导,你现在的同事有两个,中川秋男和张大勇,你们两人的首要任务是跟着中川秋男学习如何有效的开展工作,同时调查清楚大沙湖到底有什么秘密,其后再调查你和张大勇两人为什么对细菌弹免疫。不过任务的危险有多大,困难有多少,我无法估计,只是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够顺利完成。”
说完,白翎立正,朝胡万钦和中川秋男敬礼,两人回礼,白翎又道:“我必须马上回去撤离第三分院的所有伤兵,带他们去其他疗养院,你们要注意安全。”
白翎转身走进林子的同时,张大勇拖着一个用白色伪装布盖住的雪橇从另外一侧钻了出来,满头是汗,竟然还赤luo上身,气喘吁吁道:“我回来了!”
“你去哪儿了?”胡万钦看着张大勇,好奇那雪橇上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难道是武器?等中川秋男上前掀开白布之后,才发现那是一堆工具,铁锹、钢铲、鹤嘴锄等玩意儿,半件武器都没有。
中川秋男拿起一支鹤嘴锄递给胡万钦,又让张大勇操起一只大型钢铲,指着大沙湖的冰面道:“你们的第一次任务是破冰,先锻炼身体,因为干我们这行的,和一线作战部队不一样,更需要强健的体魄,更需要在恶劣环境下依然能够正常运转的大脑,跟我来!”说完,中川秋男也操起一支鹤嘴锄,领着两人朝着大沙湖内部走去,来到大沙湖边缘的时候,中川秋男各自掏出两块手表交给两人,让他们戴上,进入大沙湖之后抬手注视着手表便可抑制住眩晕。
中川秋男指着大沙湖外解释道:“在我们走进大沙湖之前,由于外面的参照物是静止的,我们不会感觉有什么异常,当我们走进大沙湖的时候,视觉参照物变成了天空和大沙湖冰层反射出来的天空,加上冰层下游动的这些鱼,会在我们周围折射出一种滚动式的错觉,经验产生出来的视觉信息会让我们认为是地面和天空在不断滚动,互相交替位置,但是你的大脑又清楚知道地面是地面、天空是天空,并没有替换滚动,这种矛盾的讯息在大脑中汇聚之后,大脑不会发出正确的指令,所以会产生眩晕,接着摔倒。”中川秋男先指着自己的眼睛,又指着手表道,“解决的办法只有两种,第一是进入大沙湖之前,闭上眼睛,至少等五到十分钟再进入,第二种办法就是在行走的过程中,低头看着其他的参照物,如同那时候侯高远交给我的那枚银币,你们现在戴着的手表也是同理,明白了吗?”
胡万钦和张大勇点头,若不是中川秋男说这么仔细,恐怕他们还真不明白,毕竟当时整个中国普遍文化程度都不高,眼界也并不广,以致于闹出许许多多的笑话,例如在朝鲜战场期间,两个排的志愿军战士摸上“联合国军”的高地准备偷袭,其中几名战士见到睡梦中的黑人士兵非常吃惊,认为那是鬼,放弃偷袭就折回来汇报了。当时的军队之中识字的都是少数,大多数都是以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士兵为主,像胡万钦和张大勇这些有一定文化程度的少之又少,所以逐步接受新事物也不算太困难。
中川秋男领着两人走到冰层的某个位置,接着立柱开始朝着冰层下面凿去,此时胡万钦和张大勇才发现他们要凿的位置下面便是那日看到的那一架架军用运输机,当时胡万钦就很纳闷,询问中川秋男为什么不多调派点人手来做这件事?单凭他们三个人得凿到什么时候去?中川秋男的解释却很简单:“越少人知道越好。”
“越少人知道越好?”胡万钦放下鹤嘴锄,盯着中川秋男,刚看一眼,脑子就觉得一阵眩晕,赶紧闭上眼缓了下又问,“难道我们还要设伏抓捕继续前来的特务?”
中川秋男摇头:“这倒不用,这边飞机一出事,他们是不会来了,而且现在他们所谓的救国军都集中在天山一带,这几年也围剿得差不多了,剩下比较重要的也已经越境逃走。”
“那还保什么密?”张大勇举着手中那支用了几下就卷口的钢铲,“凭我们手中这些工具,能凿开?”
“你们仔细朝下面看看。”中川秋男指着冰层下方,等两人仔细看了一番之后又指着那架坠落在林子外侧的运输机,“你们回忆一下那天看到的,再与下面的这几架飞机做一个对比。”
张大勇看着下面,半天才道:“下面的飞机是完好的,但是坠毁在林子外面的那架螺旋桨出了问题,至于其他的嘛,我还真看不出来。”
中川秋男笑笑没说话,而是等着趴在冰层上仔细看着下方,一动未动的胡万钦。
第七章(下)[虚龙假凤]
“完全一样。”许久趴在那的胡万钦开口了,但没有抬起头来,而是盯着冰层之下边看边说,“应该说,如果飞机没有落在冰层之上,而是落在大沙湖中,那么肯定是一模一样,最诡异的是,就连飞机上飞行员的长相都一模一样!”说到这的时候,胡万钦才抬起头来看着中川秋男,希望他这个老师能给他交出的答案打个分。
“什么?不可能!”张大勇也趴了下去,但那天他实在是没有仔细去看飞机上成员的模样。
“胡万钦说得对,一模一样,那天我也发现了,所以很吃惊。”中川秋男蹲下来,“张大勇,你的优点在于你的身体素质各方面比胡万钦强,但脑子灵活运转的时候少,而你,胡万钦你动脑的时间多,也很平均,但有些时候过于冷静也不是件好事,而且你的身体素质差张大勇一大截。有些东西先天注定,后天全部弥补上是不可能的,所以你们应该是最好的搭档。”
“嗯。”胡万钦简单应道,因为他的注意力还在下面冰层的飞机上面,实在无法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姑且先说有人模样真的那么相似,但下面几架飞机中的人从机舱窗口看去,那驾驶员的脸长得一模一样,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这一段时间我们的任务就是凿下去,顺便锻炼你们。”中川秋男说罢又挥舞起了鹤嘴锄,此时张大勇才明白摆在林子中用白布盖着的剩下那一堆工具是干什么用的,中川秋男是早就打算好不挖出来下面的东西是不肯罢休的。
接下来的半个月中,三个人每天都在大沙湖上凿着坚硬的冰层,同时听着中川秋男的“授课”,教授理论,学习历史,每天凿到下午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才收工,在大沙湖畔点起篝火,按照中川秋男的指示学习其他相关的谍报知识,密码的构成,情报的投递、交换方式,还有部分枪械的使用。
冰层下面的飞机已经露出了半个翅膀,按照这个进度再挖几天应该就可以挖到舱门的位置,到时候钻进飞机便可以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胡万钦又遇到了李朝年――那个深夜,坐在机舱外侧篝火处值夜的胡万钦熬着粥,这种环境下,粥是很不容易熬好的,如果想在清晨喝上一碗热粥,必须要提前几个小时。
“嗯,好香!”李朝年的声音传入胡万钦的耳中,正在用勺子搅拌粥锅的胡万钦警惕起来,立即转身,却没有看到李朝年的身影,但他听得出那声音是谁的。
胡万钦没说话,手中握着手枪,枪口也并未举起来,因为他根本看不到对方人在何处。
“别紧张,我在这。”李朝年又道,“我不是来与你为敌的,更不是什么特务,你知道我和张大勇是同类,我只是想来帮你,免得你走那么多的绕路。”
胡万钦依然没有答话,而是将手枪慢慢放了下来,只是在那之前用较快的速度将弹夹取了下来,塞进了自己的袖筒之内。可这一切还是被李朝年看在了眼中:“我不会去拿枪,我对热兵器丝毫兴趣都没有,在这种距离下,徒手是最好的杀人方式……”
李朝年的声音刚到这停顿了,胡万钦随即感觉到一只手按在了自己的肩头,他立即扭头,发现李朝年满脸笑容站在机体一侧,依然穿得那么单薄,手中也没有任何武器。
“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胡万钦看着李朝年,虽然的确没有感觉出他有敌意,但是还是不敢松懈,况且他经过了半个月的训练之后,已经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李朝年看着胡万钦,随后侧头看向大沙湖的方向,凌晨的夜里,漫天的繁星映照在大沙湖的冰面之上,因为没有大量光线折射的缘故,走进去短时间内都不会造成人脑的眩晕,只是夜间大沙湖表面温度下降得厉害,凌晨…左右温度会降低到零下五十度的样子,人走进去不及时出来,会被立刻冻死。
“再过几天,你们就可以进去了,从那一刻开始你的命运之门就真正开启了。”李朝年又扭头回来,“张大勇算是个杂家,但看相摸骨也应该多少会一些吧?你知道自己是什么面相吗?”
胡万钦搞不懂李朝年东一句西一句到底想表达什么东西,只是摇摇头。李朝年笑着说了四个字:“虚龙假凤。”
“不要胡说八道!”胡万钦从张大勇那听说过什么叫做“虚龙假凤”,这种话无论在哪个时代都不能乱说,曾经在清朝乾隆年间,河北境内有个男子被街头算命的以骗钱为由,说他有“虚龙假凤”之面相,结果没过几天就横尸荒野了。
“这有什么好紧张的?都说了是‘虚龙假凤’,又不是命格之中真正带那条命,历史上有‘虚龙假凤’面容的很多,那些起来造反,最终没成功的都是这种面相,当然也有那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也带这种面相,人在关键时刻选择不一样,未来的命运当然也不一样,只不过命就是命,要想改变是不可能的。”李朝年指着胡万钦的面部道,“你的命就很好,不仅因为你很聪明,如果先前是张大勇,恐怕已经对我出手了,但你不会,说明你眼光看得比较长远,在没有搞清楚某些事情真相之前,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胡万钦摇头,挥手道,“你赶紧走吧!”
“你完全听不懂我说什么,还听我说了这么久,我是应该夸你聪明呢,还是应该觉得你是个蠢货?”李朝年哈哈笑道,笑声很大,竟然都没有惊醒警惕性极高的中川秋男和张大勇,胡万钦立即意识到那两人估计被李朝年用了什么手段给迷晕了。李朝年笑罢,一抖衣服上的积雪,“只有我知道冰层下面的运输机是怎么回事,如果你想知道,随时可以找我,我就在林子附近游荡,不用暗号,只需要拿着火把走进来,我就会知道……”李朝年说完走了,还扔下一句话,“粥不错,昨天的烤肉我也偷偷尝了,你有做厨子的潜质。”
这小子说话口气真大,明明年龄比我小,说话还这么大套!真搞不清楚是什么来路。胡万钦进机舱看了看熟睡中的中川秋男和张大勇,确定两人没有任何事之后,又回到了值夜的地方,只是这次他背靠着机体,密切注视着林子的方向。
李朝年在林子中“散步”,一直走到自己刨出的雪坑位置才停下来,活动了下手臂道:“师兄,我知道你一直跟着我,出来吧。”
李朝年说完,捡起一块石头砸向后方的一棵树,石头砸中树干之后,树枝上的积雪纷纷掉落,但何柏谷却从李朝年右前侧的方向走出来,背着手盯着他道:“失算了吧?师父教过我们,要跟踪人,最好的办法不是在他身后,而是走在他前面,因为怕跟踪的人只会留心自己的身后,不会担心自己的眼前。”
“你走了,喜豆怎么办?她只是个女孩子家,而且你也知道,她是绿眼眸,别人眼中的狐狸精,长那么好看,会出事的。”李朝年说完钻进雪坑之中,抓起里面的一壶酒就要喝,谁知道酒壶却被何柏谷从外面抛进来的石头击得粉碎。
何柏谷蹲在雪坑前,怒道:“忘记师父定下的规矩了?不能喝酒!”
“那是给开棺人定下来的,我是吗?我不是。”李朝年虽然这样说,却没有拿起第二瓶,只是蹲在那看着何柏谷依然问,“我问你,喜豆呢?”
“喜豆自然会在安全的地方,不过我更担心你,自从那年你去了天墓再回来,就变得神神叨叨,一天到晚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做怪异的事情,你到底干什么?”何柏谷一脸的疑惑,更多的却是关心和担忧。
李朝年微笑地看着何柏谷的身后:“先前你肯定也听到了,胡万钦也那么问我,我说过,这些都是天意,是必定会发生的事情,我只是照做而已,其实很轻松。”
何柏谷钻进雪坑之中,看着李朝年,严肃地说:“师弟,师叔当年的死是因为过于执着天意,其实师父也是,只不过他们一个信,一个不信还想去改变,我们为什么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呢?种地圈羊,过着正常人的生活,其他的事情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师兄,你忘记师父临死前说过的话了?他希望你能继承他的遗志。”李朝年收起笑容,握紧了旁边的瓶子。
“我继承了!但我知道首先要改变的是我们自己,自己都改变不了,怎么去改变什么天意?”何柏谷准备安坐下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和自己这个古怪的师弟交谈一次,谁知道李朝年把话题跳开,问了一句让何柏谷发懵的话。
李朝年凑近何柏谷问:“师兄,你喜欢喜豆吗?”
何柏谷懵了,原本凝聚的眼神又散开,反问:“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李朝年笑了:“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你知道吗?从常理来推测,你要是不喜欢,肯定会马上摇头,但凡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喜欢,都会像你刚才那么反问我。”
第八章(上)[自己的自己]
“我不喜欢喜豆,你要是喜欢……”何柏谷马上辩解道,话说了一半,李朝年就抬起手来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可何柏谷完全不理会他,立即道,“我知道你喜欢喜豆,我作为师兄,应该照顾你,你要是喜欢,我会搬出现在的地方,搬到较远的地方,以后极少出现在你们跟前。”
“打住打住打住!”李朝年有些粗鲁地打断了何柏谷的话,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道,“喜豆的确漂亮,要是当年我没有进入天墓,我恐怕会被她迷住,但现在不会了,我对她没有丝毫兴趣,你可以理解为我对女人毫无兴趣,我现在只想告诉你一个残酷的事实,如,果,你,再,不,下,手,喜,豆,就,成,为,别,人,的,老,婆,了。”最后那句话李朝年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口中挤出来的,说得凶狠,而且还用“下手”来形容,这让何柏谷很不快,但同时也感觉出了某种威胁,并不是李朝年的,而是那个“别人”,他的确喜欢喜豆,但却不知道喜欢她的什么,也许仅仅是那张脸。
即便是每天都和喜豆在一起的何柏谷,在每一个夜晚入睡前,闭上眼睛眼前晃动的依然是喜豆的模样,她的脸,她的胸部,她的腰肢,她的那双又长又白的腿。一开始何柏谷还拼命地抑制自己这种念头,试图在脑子中去想过去的事情来抹去喜豆的模样,可想来想去,最终会回忆到在陕西刚遇到喜豆时的场景,当然结果便是他继续想喜豆。
曾经有很多个夜晚,他从船上爬起来,踮着脚尖站在门口,透过门缝去看另外一间屋子中熟睡的喜豆,虽然大多数时候他只能看到一个身躯,但那样已经很满足了,同样的,他并没有意识到,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他将自己所学的一切都忘记了,成为了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青春期男孩儿。
不过何柏谷也记得那个夜晚,自己在门缝偷看喜豆的时候,感觉背后有阵阵压迫感袭来,他缓缓扭头,看着窗户下抱着自己小腿,把脸放在膝盖之上的李朝年,借着月光他隐约可见李朝年脸上那种复杂的表情,不知道是在怨恨他,还是有其他的念头。他试图解释,但李朝年的眼珠子却缓缓移动着,将目光投向了其他的位置,盯着角落中那口瓦缸。
后来,很多个夜晚,何柏谷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去偷看喜豆。而是在白天,盯着喜豆看个够,以致于喜豆好几次都被看得脸红,反问他:“柏谷,你在看什么呢?”
何柏谷脸一红,扭头到一侧摇着头表示没看什么,而此时李朝年却总会故意从他们中间走过,侧头看着何柏谷帮他回答道:“看你呗。”
何柏谷不知道什么叫做“青春期”,那时候还没有那种教育,只是他发现自己对喜豆的身体开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甚至有一次在喜豆洗澡的时候,躲在窗户下面心里斗争了好久,这才决定去偷看,谁知道喜豆已经洗完了,正站在角落中背对着窗户的方向穿衣服。何柏谷的手一下抓紧了窗沿,却不小心碰掉了窗沿上放着的一块干红薯,红薯落地砸在碎瓦砾之上,发出的声音让喜豆很警惕地转头看了过来。那一瞬间,喜豆的身体完全呈现在何柏谷的眼前,何柏谷傻了,手抓着窗沿,也不管喜豆那张脸上出现了什么样的表情,只知道目不转睛地看,大脑中一片空白。
没有叫声,也没有责骂,什么都没有,只有喜豆的惊讶转变成为面无表情,随后是当着何柏谷的面慢吞吞地穿好了自己的衣服,开门离开,剩下何柏谷一人依然站在窗沿那。
后来,何柏谷都忘记了那天是什么日子,只记得好像刚下雪,天气逐渐寒冷,可自己却烫得像一团火一样,而自己的师弟李朝年却穿着很单薄的皮袄站在院子中间,仰头看着天,一会儿笑,一会儿怒,喃喃自语,不知道在做什么。
许久,何柏谷反应过来,却根本没有发觉自己着了李朝年的道,陷入了幻觉之中,如果让他看到其他的东西,他会愤怒,但这个场景他不会,反倒是觉得有些意犹未尽,这是个很危险的信号,可他却视而不见,只是回过神来问李朝年:“那个别人是谁?”
“你不是不信天意吗?”李朝年笑了,竟然从口袋中掏出一包烟来给自己点上,“你不信就别问,你要信就说,但必须是真的相信,虽然我不相信你会相信。”李朝年依然说着那些古怪的话,让何柏谷立即从先前的甜蜜之梦中彻底清醒。
何柏谷好像做了什么决定一样,转身爬起来走了,朝着那架坠毁的飞机跑去,他从李朝年的话中理解到了某种自己无法完全确定的讯息,这个讯息让他产生了杀意。他在林子中奔跑,毫不掩饰自己的足迹和气息,在快奔到林子口,靠近大沙湖畔的位置时他摔倒了,摔在雪地之中,脑袋差点撞上一棵大树,好在是他反应极快,伸手撑住了那棵树,同时也让他再一次从愤怒之中清醒。
我在做什么?何柏谷坐在雪地之中看着自己的双手,如果他真的要下杀手,为什么要大摇大摆地冲过去,而一抬眼就可以清楚地看到坐在机舱口的胡万钦,胡万钦也捏紧手枪,警惕地看着他,若不是认得他就是从前来过第三分院的何柏谷,恐怕一颗子弹早就射了过来。
走吧。何柏谷起身,转身朝着山上走去,忽然觉得路途是那么的遥远,他跟踪李朝年而来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有这么遥远,只是心中有些担心独自一人在家的喜豆,而如今他想回去,想看到喜豆,顿时觉得路是这么的远,自己又是这么的渺小,喜豆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会不会饿着了?会不会冻着了?会不会因为找不到他而在野外迷路了。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要回去!何柏谷加快步伐,胸腔那颗心都快要烧化了。
“造孽啊。”站在雪坑外的李朝年看着远去的何柏谷,嘴唇有些微微发抖,并不是身体感觉到冷,而是心中发寒,“对不起,师兄,我改变不了什么。”
胡万钦站在那,看着何柏谷奔来,跌倒,又爬起来转身朝着山上跑去,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两个小子是什么人?又想做什么?什么叫虚龙假凤?这个疑问一直伴随着胡万钦直到他们打开飞机舱门的那一刻……
四天后,舱门终于被撬开了,撬开舱门的中川秋男并没有急于进去,而是拿出了很宝贵的相机,调整好了之后,让张大勇举着火把先行进去查看,自己在外面等待,而胡万钦持枪在周围警戒。
许久,机舱内的张大勇都没有说半个字,好像是出了意外,胡万钦有些着急,扭头去看时,发现中川秋男也走了进去,随后机舱内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好像是里面有个隐藏的高手,他们进去一个就立即被那人无声无息地制服了。
“领导?老张?”胡万钦试探性地喊道,没有人回答他,焦急的胡万钦终于决定走进机舱去看个明白,他走了进去,发现张大勇和中川秋男都站在机舱中间背对着他,似乎已经全身僵硬了,他持枪小心翼翼走过来,来到他们中间正要开口的时候,却看到了前方坐在机舱左右的那几个人,顿时傻了,他终于知道那个“高人”的真实身份了――他们自己。
飞机中除了驾驶员之外,还有八个人,那八个人之中除了近一个月前坠毁的C46运输机中的五个军人之外,还坐着侯高远、中川秋男和张大勇,唯独没有胡万钦。
中川秋男终于开口说话了:“这怎么可能!”说完,他径直走到“自己”的跟前,去抚摸,去打开他的衣服,摸索着,证实着,最终发现那就是他“自己”,不可能是其他人扮的,难道自己还不熟悉自己吗?他又转身去查看了另外一个侯高远和张大勇,依然没有发现有假扮的痕迹,就算用所谓的易容术都不可能做得这么像,连胎记和伤痕都一模一样。
“怎么会……”中川秋男扭头看着拿过张大勇火把的胡万钦,“怎么会没有你?”
“为什么会有我?”胡万钦反问,虽然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也清楚自己明明在这里,不可能在冰层之下,但中川秋男和张大勇又是怎么回事?对了,那个小子他说过,要是开了飞机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可以去找他,他可以回答!胡万钦想到这,拔腿就要走,但想着一走了之会让中川秋男怀疑,随即作罢,很久之后中川秋男才决定下手将这里所有的尸体都拖出去,接着再继续挖掘其他的冰层,打开所有的机舱!
第二架飞机在半个月之后又凿开了,随即又过了半个月的时间,他们三人凿开了第三架飞机,随即发现在坚硬的冰层之下,除了第四架、还有第五架、第六架,甚至还有可能更多……下面到底还藏着多少架一模一样的C46,中川秋男猜都不敢猜,这已经超出了他的知识范畴之外。
第八章(下)[再次甄别]
挖掘停止了,授课也停止了,所有的一切都停止了。
中川秋男开始变得不发一语,每天除了抽烟就是发呆,盯着大沙湖,只是不时地用电台联络一下,随后继续抽烟发呆,再后来就是站在那些搬出来的尸体前,有时候还会突然呕吐。
第二架飞机之中除了驾驶员和五个军人,就只有侯高远一人。
第三架飞机之中有侯高远和中川秋男。
第四架飞机之中有中川秋男和张大勇。
他们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凿出了四架飞机,发现了三个侯高远,三个中川秋男,两个张大勇,却没有发现一个胡万钦。
张大勇好几次都试图开口问胡万钦这是怎么回事?但每次话到嘴边又想抽自己的耳光,然后告诉自己老胡怎么可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挖掘停止的第五天,一直用“嗯嗯啊啊”来代替正常说话的中川秋男终于开口了:“明天一大早我们就回去,这里留给其他的同志来善后,回去之后我们要各自交一份比较完整的报告,写清楚最近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写什么东西?”张大勇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好像是中川秋男把屎弄他脸上了一样。
“老张,我帮你写吧,我知道你不喜欢动笔。”胡万钦帮张大勇解围,谁知道却遭到中川秋男的喝斥。
中川秋男一下站起来,看着两人道:“胡说八道什么呢?知不知道你们现在是做什么的?这种东西可以让别人帮着写吗?要不想干了,趁早滚蛋!”
中川秋男忽然这么火大,张大勇和胡万钦都知道是为什么,毕竟要是他们在主持这件任务,遇到这种事情肯定也会不知所措,胡万钦曾经试想过,中川秋男肯定认为那是从前坠毁在这里的C46运输机,基本上只能这么认定,否则没有其他的解释,他不会相信侯高远之前说这里从来没有降落过飞机,只空降过物资的说法,毕竟特务的话能相信的成分极少,即便是在他们被俘之后,招供说出来的情报也不一定全是真的,有时候可能会乱咬,随意抓人来诬陷说是同伙,一来是干扰视线,二来是为了自己的长期安全,因为只要不把实话说完,你暂时就不会拿我怎样。
当天夜里,胡万钦实在忍不住了,趁着中川秋男和张大勇两人睡着,举着火把就进了林子,准备去找李朝年问清楚,虽然他不确定李朝年是否真的知道,但总得去碰碰运气,万一那小子真的知道呢?这和是否立功没有半点关系,胡万钦心里想的只是解决掉这个危机,而且他还知道,他们明天早上返回第三分院的同时,肯定会有一支部队前来封锁该地区,一直到冬天结束,春天来临,大沙湖冰面全部化了之后,部队就会进行飞机打捞任务,彻底查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胡万钦打着火把进了林子,在林子中走了很久都没有发现李朝年的踪迹,连点声音都听不到,转了好久李朝年都没有出现,胡万钦这才遗憾地回到坠机处等着,以为李朝年会自动出现,一直到了太阳升起来之后,李朝年依然没有出现,胡万钦几乎认定李朝年是在耍弄自己了,就在他有这个念头的时候,醒来简单洗漱完毕的中川秋男却问道:“昨天半夜,你去林子里干什么了?”
胡万钦一愣,刚准备开口解释,发现一侧的张大勇竟然不看着他,只是自己埋头吃着自己的东西,他意识到昨天晚上自己被跟踪了,而且跟踪自己的不仅仅是中川秋男,还有张大勇。这个时候的胡万钦才明白,为什么李朝年没有出现,有可能就是因为李朝年发现了他被跟踪,所以才不现身,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毕竟做情报工作的人比常人要敏感许多,而且在这种大环境、大背景下,李朝年这种神神叨叨的人肯定会被认为是敌特,或者破坏分子。
“我想起那些会飞的怪鱼了,于是去林子里面找找线索。”胡万钦找了个比较恰当的借口,“你们昨天晚上跟踪我了吧?”
中川秋男见胡万钦并不紧张,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问:“发现了什么?”
“林子里面的树,大部分树干上面都有如同小木屋中的划痕,应该是那些怪鱼留下来的,不过怪就怪为什么他们再不袭击咱们了?”胡万钦说的是实话,因为他昨天晚上的确是发现了树干上的那些痕迹,只不过他早就想明白了为什么怪鱼不袭击他们,因为当初在大沙湖中抓走他们同类的并不是他们,而是侯高远那批人,现在侯高远已经被带走了,他们也没有再对大沙湖中的怪鱼下手,按照因果报应,怪鱼当然和他们河水不犯井水。
“可能吧,回去吧,咱们还有事得做呢,先回去审审那些特务,最不好办的就是那五个军人中还有两个美国人,很麻烦,上面通知我们马上赶回去。”中川秋男说完三两口吃完东西,起身收拾,张大勇也立即起身帮忙,好像与胡万钦之间有着什么隔阂一样。
三人收拾妥当,从原路返回,走到山顶的时候就遇到了前来封锁的部队,只不过人数比胡万钦想象中还多,竟然有两个加强连,轻重武器都有,还配备了迫击炮,连反坦克炮都是拆散了往山里搬,行动十分迟缓,但胡万钦听到中川秋男与领头的那个首长模样的人交谈时,才得知昨天夜里,就已经有两个侦察排到了大沙湖的附近,只是没有现身而已。
听到这里的时候,胡万钦一脑袋的冷汗,知道昨天晚上要是自己和李朝年见了面,不管说了什么,肯定都会成为被怀疑的重点对象,那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下山,三个人坐上了那辆早就等待在那的小吉普,小吉普拉着他们径直朝第三分院开去,只用了他们最早被侯高远带着走来的五分之一的时间就到了目的地,但不是第三分院,却是部队的野战营地。
进了营地,三个人简单清洗,随后中川秋男下令:睡觉。胡万钦很纳闷,明明事态紧急为什么要睡觉呢?可是命令就是命令,胡万钦只得强迫自己睡,睡到半夜,又被中川秋男叫醒,叫他换上一身军服,换军服的时候胡万钦发现张大勇不见了,询问中川秋男,对方也是什么都不说,再然后他被带进了一顶帐篷之中,进去之后中川秋男转身就走,可胡万钦看得很清楚,他也是被人给带走的,他正要开口问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帐篷最里面就传来一个沉闷的男声道:“坐下。”
胡万钦在黑暗中摸索着,终于摸到一把椅子,随后坐下来开口问:“能点灯吗?”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那男声道,“今天叫你来,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听听你的故事。”
“我的故事?”胡万钦纳闷。
“对,你的故事。”男声肯定道,“从你记事开始,到今天早上发生的,你能记清楚的所有事情,不过不管发生了什么,请不要撒谎,特别是朝鲜战争期间的事情。”
胡万钦冷笑了一声,抓着自己的膝盖道:“我算是明白了,你们还是不相信我,认为我在战场时候投敌了对不对?好,我就明说了吧,我当时是被俘了。”
“被俘了?”男声听起来并不吃惊,“那当时你回来之后,你为什么不说?”
“那种情况下,我能实话实说吗?而且……”胡万钦顿了顿,“而且我们是被放走的,放走我们的那人是个国民党的军官。”
“据我说知,朝鲜战争国民党没有那个机会参加吧?美国方面也担心事态会扩大了,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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