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前段时间,我忘记是哪天了,我出去收完废品,卖到回收站之后再回来,就发现家中坐着一个人,一个年龄看起来比我还大,但身材却很健硕的老头儿,那个老头儿带了一个包裹来,全是材料,纸张、墨水,甚至有做好的钢印,还留下了五万块钱的现金,接着走了,一句话没说。”
夜叉王平静地听着,好像心中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一样,倒是胡顺唐吃惊不已,插嘴问道:“那个老头儿是谁?”
“我不知道,他没说话,等我回来,他就走了,一句话没说,我不敢拦住他,因为我害怕,我胆子原本就小,你应该知道吧?”梁森终于转身看着夜叉王,把这短短时间内抽完的卷烟扔进旁边扔满烟头的水缸之中。
那个老头儿,是李朝年吗?
第十章(上)[火楼怪影]
“这么多年,你没有给其他人做过证件?只是靠收购废品为生?”夜叉王问,看着梁森又开始卷烟。
昏暗的房间内,夜叉王看着梁森,看着这个满脸皱纹的老头,如同上世纪就应该舍弃的古老机器。在他的脸上虽说没有写满恐惧,但从他重新卷烟微微颤抖的小手指可以看出,梁森很害怕,他将自己关在这间小屋子内,一关就是好几年,也许他根本就不知道现在是何年何月。
“对,现在的警察不比从前了,技术更先进了,更容易抓住我了,那时候你放了我,估计也遭受牵连了吧?”梁森卷完烟,直接从旁边柜子中拿出早就做好的空白证件,开始打印起照片来,打印的同时拿出了放置在机器上面的钢印,“那个老头儿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一切,只是差往上面添加照片和姓名,所以不需要等太久。”
叉王从包内拿出准备好的钱,放在桌子上,“这是五万,按照从前的物价提高了十倍,但我知道这已经很便宜了,以你的手艺来说,收个十万二十万都不过分。”
“钱我收下了,因为要做手术。”梁森一边工作着一边说,看起来很轻松,但说话都带着颤音,“我得了癌症,是胃癌,真讽刺呀,我15岁开始抽烟,一直以为会得肺癌,结果得了胃癌。”
“手术需要多少钱?”夜叉王问,手又放进包内。
梁森抬眼看着夜叉王:“钱已经够了,我也雇好了两个工人,一个在我手术期间照顾我,另外一个负责料理我的后事,这是你教我的,凡事要做好两手准备,因为老天爷总是会突然改变主意,对吧?”
夜叉王离开柜子,转身出门:“我去买点吃喝的东西,我们喝杯酒吧。”
说完,夜叉王离开,屋子内就剩下胡顺唐和梁森两个人。梁森点燃烟,坐在那盯着桌面,许久才道:“你是好人吧?”
“啊?”胡顺唐看着梁森的后背,都不知道这个怪异的老头儿是不是在和自己说话。
“我说,你是好人吧?”梁森又问,“贺同志的兄弟,肯定是好人,因为他也是好人。他放走了我,他说那不是什么大案子,我没有杀人放火,更没有伤害他人,只是伪造了一张介绍信,介绍一个孩子去食堂做馒头,这种根本不算案子,但是原本去做馒头的那位,是某个领导的亲戚……”
在从前的那个年代,一份介绍工作的介绍信,说是掌控一个人的人生命运毫不过分。记者去采访,要介绍信,你去档案局调某个人的档案,也要介绍信,那东西就如同是通关证件一样重要,有了它就可以畅通无阻。所以伪造一封介绍信的罪名可大可小,更重要的是最早那份工作实际上是属于那个孩子的,并不是那个领导的亲戚,但是面子事大,而且介绍信又真的是伪造的,所以领导报警了,报了好几次警,最后上面让贺昌龙去调查这件事,可贺昌龙放走了梁森,理由很简单:梁森没有杀人放火,只是帮助别人拿回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这么简单。
不过,还有一个理由,贺昌龙说那孩子所做的馒头他吃过,的的确确比那个领导的亲戚做得好。
梁森说着,已经做好了证件,交给胡顺唐的时候,却笑了,看着门口道:“不要告诉贺同志,我其实死定了,胃癌晚期,都烂到根了,做手术也没有意义,我存下来的钱给了那个现在还在开连锁粥店的孩子,他已经长大了,你们有空去他店里坐坐,吃吃他的馒头吧。”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胡顺唐说出来又后悔了,觉得自己打破了这种美好的氛围,他能感觉到梁森一直在回忆着过去,有些时候他不理解,这种事值得回忆吗?可站在梁森的角度来说,贺昌龙改变了他的人生,他对贺昌龙的了解是用心来看,而不是用眼睛。
“走吧,警察要来了。”梁森却忽然道,笑眯眯地看着胡顺唐,可还是掩饰不住他的恐惧,“那些人说,你们来了,我就得报警,如果我不报警也可以,但我必须死,我不想死呀。”
胡顺唐一下抓紧包,完全不理解这个老头儿在想什么,要准备干什么,他说的那些人又是谁?梁森坐下来,喃喃道:“告诉贺同志,我这么多年来就为了还他一个人情,现在人情已经还好了,我不欠他了,走吧!趁着警察还没有来。”
胡顺唐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抓着包转身就走了,毕竟他们真的被通缉了,胡顺唐开门离开,听到屋内放着的《何日君再来》,还有梁森的喃喃自语:“难道我有得选择吗?难道我没有选择的权力吗?”
胡顺唐带着东西离开,下楼,下楼的时候却看到三楼的那间屋子失火了,火势很大,瞬间包裹了三楼,又逐渐向其他楼层蔓延而去,周围的居民纷纷跑出,不少人叫着“打119呀”,也有人呼喊着去报警。此时,提着卤味和酒的夜叉王返回,看着失火的楼不知道怎么回事,胡顺唐抓着他隐入人群之中,梁森已经不可能获救了,在那种火势下,就算是超人都活不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瞬间白天就变成了黑夜,围观的众人都吃惊地看着暗下来的天空,可这并不是,却是那栋着火老楼的投影。火焰的投影映射在对面那座新修的大楼之上,大楼全是一面接一面的玻璃窗户,窗户内的众人纷纷涌在窗前,看着下方那座着火的矮楼,却同时又很奇怪为什么下方的人不去看那着火的楼,却将目光投向他们。
“那是什么东西?”人群中终于有人自言自语道。
那是什么东西呢?是火焰的投影吗?也许是,但那也太怪异了,不,是诡异。投射在那座大楼表面的火焰影子,就像是有无数个高举着手臂的人,随着腾起的火焰左右上下挥动着自己的手,像是足球场上观众席形成的那种“墨西哥人浪”,可是却多了一些东西,多了一种恐惧,同时那座被投射火焰怪影的大楼中的人也感觉燥热起来,就好像自己所在那座楼也着火了一般。
消防队来了,警察也来了,警察来却不是因为梁森报警,而是因为这场火灾。
几个小时后,大火熄灭了,熄灭时就像炉灶的开关被人扭了回去一样,并且没有蔓延向周围紧挨的建筑,就连被火焰熏黑的迹象都没有。
“难道我有的选择吗?难道我没有选择的权力吗?”胡顺唐重复着梁森最后的那句话,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可说完后夜叉王拽着他往人群外走去,同时看到站在外围的莫钦四人。
安静的餐厅内,六个人分成两批坐在不同的位置,夜叉王和胡顺唐坐在最里,葬青衣、莫钦领着那对兄妹坐在靠餐厅门口的桌子。因为那场大火,周围的人要不逃窜,要不就去围观,使得这里原本火爆的生意瞬间清淡了下来,不少服务员也跑去围观,剩下几个给胡顺唐等人上好菜和茶水,也靠着窗户用手机拍摄起远处那栋已经烧没了的老楼。
“我们被跟踪了,而且那批人知道我们的目的地是这里,为什么?”胡顺唐想不通这件事,因为梁森的存在只有夜叉王知道,难道是夜叉王做的?这样做太愚蠢了,无疑是告诉众人自己与某批人挂钩。
“难道我有得选择吗?难道我没有选择的权力吗?”夜叉王重复着梁森的话,“这句话是台词,是那部《何日君再来》电影中梁家辉饰演的梁森所说的一句台词,梁森他很喜欢这句话,从前他带着的一个电话本上就记着这句话,他为什么要说这个呢?在提示我吗?那群人又是谁?不可能有人知道梁森的存在,当初我放走梁森的这件事,除了我之外无人知道。”
“有,还有人,还有另外一个你,也就是判官,以及李朝年知道。”胡顺唐端着茶杯,但闻着茶杯中没有洗干净而留下的那股洗洁精的味道,皱了皱眉头又放下,“那个老头儿肯定是李朝年吧,不可能有其他人了,他像影子一样跟着我们,要不比我们先到,要不就紧紧尾随,我们根本发现不了,但我的推测是他能够看到未来,所以抢先一步做了很多事情。”
门口的桌子边,葬青衣警惕地看着餐厅外的街道,寻找着可疑的跟踪者,而莫钦则竖起耳朵听着远处胡顺唐和夜叉王的对话,那对师兄妹则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刷着微博,玩着游戏。
“手机给我。”莫钦忽然向那对师兄妹伸手。
“干什么?”陈玉楼奇怪地反问,同时将手机拿给他。
莫钦拿过陈玉楼和严玉蕾的手机,又问:“你们师父的联系方式你们能记下来吗?”
人异口同声地说,“早就背下来了。”
“很好。”莫钦将两人手机打开,卸掉电池,又用手将手机机身直接掰断,拿出sim卡折断,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内,“你们不需要手机了,这东西容易惹麻烦。”
“喂!你疯了吧!?那是我的合约机!两年的合约期呀,我才用了一个月!”陈玉楼愤愤道,严玉蕾作势弯腰要从垃圾桶内捡起手机来,莫钦却直接将茶水倒了进去。
“万一有人往你们手机里装了东西,我们就完了。”莫钦往垃圾桶倒完茶水后,又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
陈玉楼和严玉蕾对视一眼,随后陈玉楼严肃地问:“大哥,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呀?”
莫钦悄悄抬手指着在门口贴着的那几张他们的通缉令道:“通缉犯。”
第十章(下)[佛灭日]
已经成为黑色的废墟老楼,印在远处建筑工地塔吊顶端的谷崎一雄眼中,他放下望远镜,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打着哈欠,一脸的疲惫,在其身后的王婉清却是精神抖擞,穿着一身建筑工地工人的服装,却依然无法掩饰她的美丽,就连谷崎一雄身边的保镖也不时偷偷去看她。
“我们应该离开了,站在这里太显眼了。”王婉清摘下自己的安全帽,将头发散下来,又重新盘好。
“是你太明显了,而不是我们。”谷崎一雄淡淡道,指着自己脸上故意抹上去的那些污垢,“你那张脸怎么都不像是底层的百姓。”
“那是因为你太无知了。”王婉清冷笑道,转身向塔吊下方爬去,立即有保镖上前,帮助她下去,给她扣上安全锁。
“喂,格格,那个老头儿到底是什么人?”谷崎一雄朝着下行的王婉清喊道,王婉清抬头来看着谷崎一雄,笑着摇摇头,谷崎一雄却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是说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总长,我们是不是对这个女人太好了?她只是在利用我们。”谷崎一雄身后的男子低声道,用带着杀气的眼神看着缓慢向下爬行着的王婉清,爬行了一段后,王婉清干脆松开安全锁,顺着楼梯直接滑了下去,把上方跟随保护的保镖吓得惊呼了起来,生怕她就那么摔下去了。
“天行君,不要担心,我们又何尝不是在利用她呢?就和几十年前大帝国和满洲国之间一样,不过话说回来,这种细菌弹的威力太可怕了,就像是传说中的核子收缩弹(冷战时期,美国谣传苏联制造出一种小型核武器,可以调配爆炸范围,最小可以达到一百平方米的范围,产生内爆的同时向中心点收缩,并产生二次爆炸,可以销毁范围内一切东西,所以命名为核子收缩弹,但至今没有确切资料证明此项武器存在,但在肯尼迪被刺杀后,这一系列的情报被销毁,故有阴谋论者认为这是刺杀肯尼迪集团故意栽赃苏联所为)一样,只伤害固定范围内的东西,我认为这东西比核子收缩弹还要厉害,如果用于战争,甚至可以用在近距离攻击之上,只需要一瞬间……”谷崎一雄捏紧的拳头突然松开,“轰!什么都没有了!”
“总长,但是我们从东京传回来的情报称,内阁情报调查室、法务省调查厅和防卫厅情报本部都已经盯上我们了,他们要是和中国情报部门合作,我们的计划可就麻烦了。”白木天行担忧地说,看向远方,“虽然说十年前,他们就成立了特别搜查科调查我们,但十年以来,我们没有任何把柄被他们抓在手中,但是根来众党想进入众议院,还是很困难,如果不是总长从前的安排,我们可能会落到与真理教一个下场。”
“哼,真理教?麻原彰晃只是个神棍白痴,就算政府不除掉他,我也会除掉他,他是绊脚石,社会遗弃的废物,用教义来鼓动人心?早就落伍了!”谷崎一雄捏紧拳头,看着远处又出现的太阳道,“只有实力!自身强大的实力!才能让恢复帝国的繁荣!依靠着那些普通人,骗钱骗色那只是懦夫的狡诈!我们根来众的口号是——用枪炮赢来明天!万岁!”
“用枪炮赢来明天!万岁!万岁!万岁!”白木天行也高举双手,和谷崎一雄做着相同的动作,朝着太阳的方向高喊道。
塔吊下方,王婉清虽说已经听不见上面的谷崎一雄和白木天行在说什么,但从他们手中的动作她大概也能看出,记得那是很多年前,王安朝还未死的时候,在家中看一部关于南京大的纪录片时,那些攻占南京后站在城墙上的士兵就是这样高举着双手,呼喊着“万岁”。那天王安朝用拐杖敲碎了电视,骂骂咧咧了一个多小时,骂着满洲国,骂着那个末代皇帝,骂着那群所谓的正统皇族,并让王婉清发誓道,如果有一天,有人再提出与他们合作,重建什么满清帝国,绝对不能同意,否则死无葬生之地!
王婉清发誓了,发誓的时候目光落在那台被砸烂的电视机上面,后来侵华史成为了她的必修课之一。
“爷爷呀,在尼泊尔的时候,我已经死无葬生之地了……”王婉清取下自己的手套,脱掉那身工人服装,坐进旁边的一辆轿车中,打开窗户的时候却朝着站在外面玩耍的小孩儿露出了笑容。
这一刻,王婉清并没有去想,如果那种炸弹落在这里,落在这几个孩子的跟前,她还会笑吗?
几条街之外,离开餐厅准备租车向哈市出发的胡顺唐等人,并没有想到王婉清距离他们并不远,也不知道王婉清在不久前就宣告了“死亡”,那个著名的dws集团公司也突然向政府要求“破产清算”,只是一夜之间,这个由前清贵族一手建立的商业帝国就消失在了美国那片国土之上。
同一时间,黑龙江哈市,阿城区某安全屋内。被一级安全保护起来的森下三敬坐在安全屋内的安全室中,他躺在床上,看着这间实际上完全的房间——无论是其他房间发生任何事情,爆炸、火灾、毒气攻击,亦或者其他什么情况,这个屋子都不可能会被殃及,甚至用反坦克火箭炮都炸不开这间屋子四面的墙面。
想到这些,他算松了一口气,知道安全厅的人算是相信了他的话,但他焦急的是政府方面这段时间还没有做出正面回应,他们在等待什么?难道面对中国,政府不愿意承认森下三敬的真实身份吗?
今年我才22岁呀,就已经做了5年的卧底。森下三敬躺在床上闭眼回忆着,16岁那年,他买了一根雪条吃着,在桥下看到了那群穿着皮衣,骑着怪异摩托车的暴走飞车党,出于对摩托车的狂爱,以及已经快绝迹的飞车党,他在挨揍数次之后终于感动了“首领”,允许其加入,后来他又进入了当地的帮派“三众组”,几年后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了一名根来众的干部,那时候森下三敬认为根来众只是个在政府注册的合法宗教组织,可同时一个神秘的男人找上门来,并没有拿出任何证件,只是声称自己叫做远藤贤知,是一名既是,又是自卫队军官的家伙。
“你是要做一个小混混,还是要保护世界和平?”这是远藤贤知介绍自己之前,询问森下三敬的第一句话。
“大叔,你有病吧?保护世界和平那是超级英雄们的事情,可不是我能做的。”森下三敬回应道,“超人、蜘蛛侠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是吗?现在的孩子呀,只知道这些美国英雄吗?喂,小子,你难道不知道在有个最强机器人英雄叫阿童木吗?那是手冢治虫老师笔下的真正英雄……”远藤贤知掏钱买了两瓶乌龙茶,还邀请森下三敬一起去吃那家海陆拉面。
“我曾经以为海陆拉面,是海军陆战队的人发明的,哈哈哈!”森下三敬在拉面摊坐下,吃着拉面,高声笑着,丝毫不顾及路人投来的奇怪目光,“还有你说的那个老土机器人呀,早就过时了。”
“过时了吗?没有,在我心目中阿童木是永远的英雄,虽然他不能吃拉面。”远藤贤知笑道,并没有因为森下三敬不尊重他的偶像而发火,“三敬,你喜欢战争吗?”
森下三敬愣住了,几口吃掉碗中的拉面,喝完了汤之后,点头道:“谢谢你的拉面,我该走了,到集会的时间了,我可是未来的干部人选呢!”
“干部?听起来很了不起呢,那么……再见了。”远藤贤知并未抬头,只是喝着汤,又在老板的许可下,点起一支烟来。
“那个……”森下三敬离开前,站在远藤贤知身后低低地说,“我不喜欢战争,因为我爷爷说,在那年的佛灭日,在广岛,森下家有不少人死去了。”(注:有一种类似中国黄历的历法,对灾难日称为佛灭,而部分民众将广岛、长崎原子弹事件称为佛灭日)
“噢……原来如此,我也不喜欢。”远藤贤知笑道,也没有回头,只是当森下三敬走出拉面摊几米开外的时候,他拿着烟侧身看着森下三敬的背影高声问道,“喂!你是要做一个小混混,还是要保护世界和平?”
后来,森下三敬成为了远藤贤知在根来众的线人,同时私下对他进行培训,也知道了森下三敬隶属于内阁情报调查室、法务省调查厅和防卫厅情报本部合作成立的特别调查科,而这个调查科只有一个目的:查明白根来众到底想做什么。
“远藤老师,我可是要保护世界和平的男子汉呢!”森下三敬自言自语到这,却坐起来,“可是我快要暴露了,无奈之下只能选择这样。”
刚说完,门被推开了,刘少兵站在门口,开口问:“喂,想吃什么?”
“拉面。”森下三敬淡淡地回答。
“有是有,只能叫外卖了。”刘少兵准备拨打电话,森下三敬却摇头道,“那些都算是速食面,拉面要汤好,绝好的汤,有机会我带你去一家拉面店,不过不是日式的,是中式的,来这里念书这几年,我是那里的常客,话说……我的身份证实了吗?”
刘少兵摇摇头,此时刘振明拿着一叠资料走了进来,全是森下三敬在学校里的资料,等刘少兵关上门之后,刘振明指了指桌子对面的那张椅子,示意森下三敬坐过去。
森下三敬起床,坐好后,刘振明点了一支烟,放在烟灰缸边,也不抽,只是盯着森下三敬问:“很遗憾,政府没有承认你的身份,但却有一个人承认了,这个人在赶来哈市的飞机上。”
“是远藤大叔吧。”森下三敬苦笑道,“大叔说过,在我成为男子汉之前,他会保护我的……原来我现在还不是男子汉。”
第十一章(上)[注册团体]
两小时四十五分后,名古屋直飞中国长春的航班落地,只拖着一个旅行箱的远藤贤知出现在出口处,仔细观察着出口处迎接自己的人,可没有预想中写有自己名字的牌子,也没有多少人将目光注视在自己的身上。
梳着平头,内穿西装,外套风衣的远藤贤知叹了口气,摸出自己的电话来,准备拨打回本部,选择了安全线路之后,却发现原本满格的信号变成一格,连听筒内传来的连接声都变得断断续续,只得把电话揣起来,绕了一圈后走进机场大厅,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售卖电话卡的地方。
“一张五十元的电话卡。”远藤贤知很有礼貌地对服务员道,随后又低声嘟囔道,“经费吃紧,不知道本部的那群家伙会不会报销电话费……”
刚掏出钱来的时候,远藤贤知才想起来因为匆忙从离开,自己钱包中装着的还是日元,并未兑换人民币,他叹了口气刚准备问那小姐附近是否有可以兑换货币的地方,旁边就有人递过来一个电话,并且用不是很标准的日文道:“远藤先生,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远藤贤知放好钱包,同时转身看着身旁那个年纪比自己轻许多,但一脸老练,穿着打扮和自己差不多的三十出头的男子,还未开口,对方就伸出手来做了自我介绍:“我就是刘振明。”
“你好,刘先生。”远藤贤知紧握了一下刘振明的手,目光很快扫了一遍他的全身,再看向周围,似乎刘振明是独自一人前来。
刘振明松开远藤贤知的手之后,领着他来到了停车场,上车关好门,锁上窗户发动汽车后,刘振明这才又说:“远藤先生,你就不担心我是假冒的吗?这么随随便便就上了我的车?万一把你绑了怎么办?”
“不会的,先前在出口处,你一直站在那高举着‘安慧株式会社’牌子的男子身后,虽说打扮穿着和他们一样,可是你并没有在胸口如他们一样别有工作牌,而且眼神目光也和他们不同,他们眼中带着尊敬,对人的尊敬,可你的眼睛中带着的是对生命的尊敬,这种形容可能有点夸张,但这的确是我的感受。”远藤贤知笑道,这次却是用标准的普通话回答,又反问道,“刘先生,你就不担心我是假冒的吗?”
“担心。不过在得知你已经上了航班后,我核对了航班上所有乘客的资料,没有发现问题,再说政府不会这么草率,你的资料表上所写的经历至少百分之八十都是假的,虽说看起来你们没有诚意,但实际上那是惯例,我们能够理解,这也相反说明了政府很重视这件事,所以才会派你这样的人来。”刘振明挂档,踩下油门朝机场外开去。
“我还有几年就退休了。”远藤贤知笑眯眯看着前方,做着钓鱼的手势,“我希望退休后,能用退休金在北海道买一座小房子,每天钓鱼捞虾,顺便弥补下太太年轻时候的遗憾。”
“远藤先生看来有个很幸福的家庭。”刘振明顺势道,扭头朝远藤贤知一笑,却看到远藤贤知抬起自己的右手,拉开衣袖,露出里面那四颗连在一起的珠子,能看到有三颗珠子是白色的,里面应该是装有白色的粉末,而剩下那一颗却是透明的。
“我的家人一直和我在一起,如影随形。”远藤贤知指着第一颗珠子道,“这是我的太太。”又指着剩下两颗珠子道,“剩下两颗是我的女儿和她最喜欢的狗狗。”
“对不起。”刘振明意识到了什么,立即道歉。
“呵,没什么,这样带着他们,会给我力量的,会让我知道无论什么时候,哪怕是去冒险,都要先保护好自己。”远藤贤知指着最后一颗透明的珠子道,“最后这一颗是留给我自己的,有一天要是我离开这个世界了,我会拜托人将我的骨灰也装进去,然后放在四国的平安鸟居的笠木上……呵,当然,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家人能在一起就很好,很满足。”
说罢,远藤贤知拉好衣袖又问:“刘先生,你有家人吗?”
“有,父母在老家,但没有妻子儿女。”刘振明笑道,但此刻却想起来寻找烙阴酒时的一些经历,虽然有些断断续续,但引得他分心,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油门,减慢了车速。
“这就叫破冰吧?”远藤贤知双手比划着,“两个陌生人在一起,先增进互相的了解,成为朋友,才能够紧密合作,不产生莫名其妙的矛盾……那个,刘先生,冒昧问一句,你恨人吗?”
刘振明听完笑了笑:“我不能代表所有中国人,但我很恨二战时期的,更恨现在的右翼激进分子。”刘振明没有想到远藤贤知会冷不丁问出这样一句话来,他这句话有什么含义呢?不过刘振明回答完他这个问题后,又反问道,“请问远藤先生,你是怎么看待南京大屠杀问题的?”
“如何看待?你的意思是我的内心中认为那是真的还是假的,对吗?”远藤贤知正色道,“很多年前,我去过南京,参观过大屠杀纪念馆,以及其他地方,我不认为中国人会故意伪造几十万人的死,不过……”远藤贤知说到这苦笑道,“不过我这番话也不能代表所有人,要知道在教科书上对于那段历史只是一笔带过,相反着重叙述的是是如何遭受战争攻击的,例如东京轰炸,广岛和长崎的原子弹攻击等等,当然这还不是最可笑的地方,最可笑的是,二战后到上世纪八十年代期间,民众心中的最大敌人是苏联,甚至在那段时间还幻想过与中国结为军事同盟。”
“我知道,那段时期称为中日蜜月期,民间也创作了一部分幻想小说,小说中幻想中日是军事同盟,共同击退了苏联。”刘振明笑道,“不过那始终是幻想小说。”
“是呀,幻想小说,可实际上大部分民众内心中,最痛恨的却是美国,大家都知道全世界都称我们为美国的附属国,战后的国铁三大谜案——松川事件、下山事件及三鹰事件,都认为幕后黑手是ghq,从而栽赃给左翼,那三个事件引起民众巨大恐慌,还因为1950年在大阪泉州地区,发生了一件非常严重的集体食物中毒事件……”
这件事刘振明并不知道,只是默默的听着,那次的食物中毒事件是自二战以来最严重的集体食物中毒事件,当时中毒的一共有近300人,死亡20人,患者腹部剧烈疼痛导致上吐下泻,最后调查发现,这些中毒者都是食用了当地鱼贩所贩卖的青鱼干,警察当即怀疑是有人投毒,于是带回青鱼干研究,却没有在其中检验出有毒物质。不过大阪大学的一名教授,却在对青鱼干做动物实验后发现,青鱼干中存在一种新型细菌,被命名为肠炎弧菌。
“虽然说那种新型细菌震撼了医学界,但情报本部方面却认为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因为他们发现,在他们没有插手之前,美国cia已经派遣了日籍探员前去调查。情报本部为了抢在美国之前搞清楚,暗中启用了一部分民间的侦探,最终发现了一个名叫‘日兴教’的团体,这个团体并未注册,属于非法的,而这个团体热衷于细菌研究,其中一部分甚至是前731部队的成员,但是最奇怪的是……”远藤贤知从自己的旅行包夹层内拿出一个笔记本,又从笔记本皮套角落拿出一张存储卡来,“这个团体突然解散了!一直到二十一世纪初,那个团体中的某个已经老得只能躺着靠氧气瓶活着的研究员却出现了,出现的时候他的身份竟然是‘根来众’的一名高级干部,从那个时候起,警视厅和情报本部就开始盯上了这个组织,启动了有史以来最大的监视行动,也增加了一项紧急预案,只要掌握了确切的证据,我们就会立刻在全国范围内逮捕监视名单中的组织成员,但是这个组织的成员竟然遍布全世界!”
说罢,远藤贤知将那张卡放在仪表台上,看着刘振明道:“刘先生,我们不仅仅是肩负着各自祖国的安全,也扮演着拯救世界的英雄角色,虽然历史不会记住我们,相关资料都在卡里面,已经得到了一级授权,派我一个人来也是这个意思,因为人手实在派不开,都盯着身在的重要成员。”
“人手不足?”刘振明觉得很奇怪,目光落在那张卡上,“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团体注册时,官方数据为……五万人!”远藤贤知一字字道。
“五万人!?”刘振明十分惊讶,这是多么庞大的一个数字,但远藤贤知又补充道,“仅仅只是在有五万人,全世界范围至少有十万人,我们监视名单上的高级干部有两百人,他们在各行各业,甚至有一部分警察和自卫队军人也加入了这个教派,所以这件事很严重。”
严重?这是能用严重来形容的吗?不能,太可怕了,这些人的人数是某些大型党派的十分之一,而且现在还算是合法的,如果不加遏制,人数就会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今天世界范围内是十万,明天有可能翻一倍变成二十万,后天有可能是四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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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下)[叛国者]
“根来众到底想做什么?他们到底是宗教形式还是佣兵形式?我们这里得到的情报是他们是新型佣兵组织,做着输出前自卫队军人到海外参加战争的买卖,可是国际方面却没有拿到任何证据,太奇怪了!”刘振明道,开始放慢车速,干脆将车停在高速公路边的紧急停靠道上,又问,“准确的说,他们来中国想做什么?”
“我们得做好万全准备,也得做好最坏的打算,情报本部下达的命令是,无论在世界上哪个地方,只要掌握了他们的证据,就立即开始逮捕,如遇抵抗……”远藤贤知用手比划着手枪的姿势,“格杀勿论!”
“远藤先生!我想让你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根来众到底想做什么?”刘振明皱眉问,这个问题才是他最想知道的,因为自己手上的资料不全,迫切需要方面的情报,哪怕是最坏的推算。
“战争!他们想引发战争!这是我们的推测!”远藤贤知沉声道,眉头紧皱,盯着那张存储卡,“历史记录着战争,却忘记流过的鲜血,历史也有惊人的相似。”
刘振明一下握住了口袋中的手机,他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已经超过了所谓的恐怖事件,中日之间的仇恨本来就难以化解,如果这个组织在中间插一脚,挑起某个事端,被蒙在鼓里的民众根本不会深究迷雾下的真相,例如那天转发过十几万次的微博谣言,很简单的400个字,两张稍加修改的图片,就可以引发民众的恐慌,更不要说他们即将进行的其他计划。
与此同时,胡顺唐一行人也驾车从大连赶往哈市,他们并不知道这个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他们除了成为通缉犯之外,还有一个叫根来众的激进组织已经盯上了他们,也不知道詹天涯已经单枪匹马赶到了哈市,冻得哆哆嗦嗦的他正在机场的服装店中,花高价买下了一件防寒服,套上之后,连商标都没有扯下,坐上出租车就向市区内赶。
坐在车内的詹天涯拿出一张名片和自己的手机,对照着名片向手机上输入着电话号码,但拇指却放在那个绿色的拨号键上迟迟没有按下去,因为名片上那人他也没有见过,但这件事恐怕需要这个“地头蛇”帮忙。
单枪匹马来到哈市的詹天涯没有任何后援,严格来说也算是擅离职守,从原先的外勤总指挥变成了总指挥助理,直接和宋松两人调换了位置。他只知道蜂后作出这一系列的举措也是迫不得已的,如今人在北京的蜂后也无法联系,就算联系上,他也不会提供更好的帮助,所以名片上的人是相对来说较为稳当的人选。
詹天涯盯着满是水滴的车窗,一直不明白尖端技术局到底想搞什么鬼?偏偏在这种时候找古科学部的麻烦,而他们的局长,是一个总是不见人影,查不到半点资料,连去北京开会都敢找替身的家伙。他又为什么要提出用0021的保密资料来换取白骨或者胡淼,又为什么要逼迫古科学部通缉胡顺唐等人呢?
从常理上来推测,与0021有直接关联的只有夜叉王一个人,但夜叉王是否还记得当年的事情还是一个未知数,就算记得,从胡顺唐等人的表现来看,夜叉王也没有告诉过身边的人,算是对机密守口如瓶,而在他们走后,山东的安全屋却被异术者袭击,尖端技术局不可能与异术者合作,他们是相当痛恨这种人,况且他们也不可能知道安全屋的准确位置,又有内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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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了!?不见了是什么意思?”詹天涯差点从座椅上蹦起来,大声回话的声音吓了前方的出租车司机一跳,司机回头怒视了他一眼,低声骂了两句。
电话那头宋松的声音好像是吃了辣椒一样,不断地喘气,同时也听到电话那头其他探员慌乱的声音,几秒后宋松才又继续说:“就在半个小时之前,按照规定的时间给白骨放风,当然依然是规定中单独放风,一级警卫,不过放风结束之后,等白骨返回牢房就睡觉了,我们监视中发现白骨有些异样,因为平时这个时间他不会睡觉,而是会看书,于是警卫进去查看,掀开被窝的时候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只留下了一本《吕氏春秋》。”
“不可能!”詹天涯拿着电话摇头道,“那种地方白骨根本跑不出去!”
“能!因为床下面有个地道!”宋松声音压低说,似乎是害怕周围人听见一样。
詹天涯愣住了,又问:“什么?地道!?白骨挖的?他是机器人吗?下面除了钢筋混凝土之外,全是钢板!”
“我知道,但那个地道看起来似乎是修建这个特殊牢房时就挖好的!故意留在床下面!”宋松说完这番话自己都不愿意相信那是事实,“而且那本《吕氏春秋》的扉页上,白骨用血写了十六个字。”
“写的是什么内容?”詹天涯下意识抓住了门把,都准备开门下车了。
“扉页上写着‘兵无常形,诡道为诈;舍小求大,丢卒保車’”宋松一字字地将那十六个字说出来,每个字咬得很重,但脑子中却是一片混乱,这是大事,古科学部成立以来,蜂巢建立以来,从这里平安逃出去的只有两个人,夜叉王和白骨师徒二人。
“还有……”宋松电话那头安静了下来,听得出是换了个没有人的地方,“在白骨的牢房中,还发现了几张纸条,纸条上虽然写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但字迹却是你的。”
“什么?有我字迹的纸条?”詹天涯捏紧了手机,“这不可能!你知道白骨他不是普通人,这家伙一定是想拉我下水!”
“总指挥,我相信你,但是规矩就是规矩,按照条例规定,你现在已经列为了最重要的嫌疑人,蜂后还没有回来,紧急预案小组已经启动,他们说已经向你发出了紧急召回指示,八小时内如果你没有返回蜂巢,亦或者向就近所在的古科学部分部报道,就会立即解除你所有权限,列为古科学部头号通缉犯!”宋松的声音变得瓮声瓮气,听起来像是躲在柜子中一样,而且声音也压得非常低。
紧急召回指示?詹天涯拿着电话,立即翻看手机中的讯息,可里面却是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有:“我什么讯息也没有收到啊?这是诬陷!他们是白痴吗?这是白骨故意栽赃!”紧急预案之中,对于有嫌疑的探员会有紧急召回的指示,一般不超过八小时,因为时间再长,嫌疑人有可能就越境逃离,如果越境离开,古科学部没有出境权限,只能交给军方处理,在那种时候嫌疑人只会带着一个头衔——叛国者!
“总指挥!我的权限刚刚被解除!卢洪营和手下的特战队也全部被抓了起来,正在隔离审问,我估计下一步肯定会轮到我,你去宁夏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电话到这的时候突然断了,詹天涯拿着电话愣在那,透过车窗玻璃已经能够看到哈市市区的指示路牌,宋松最后那句话的意思是什么?他明明知道自己人在黑龙江,却说成要去宁夏?明白了,宋松说到那的时候肯定被发现了,所以故意在最后一句话中说自己要去宁夏,拉开他们的视线。
詹天涯捏着手中的名片,看着名片上面的名字,眼下能相信的估计只有他了,毫无疑问,与自己相关的人都被隔离了,宋松也不会再帮自己送出任何消息,白骨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牢房下面早就有地道,为什么现在才逃,留下来的那十六个字又是什么意思?
尖端技术局真的在警告自己吗?从安全屋内救下胡淼等人的也是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兵无常形,诡道为诈;舍小求大,丢卒保車。
到底是什么意思?
“嘟——嘟——”电话那头传来等待的提示音,没有人接电话,倒是电话中似乎隐隐约约有其他声音存在,詹天涯拿出耳机来戴上,又重新拨动电话,捂住双耳仔细听着,果然长音中还隐藏着摩斯电码,跟着频率詹天涯听明白了开头的含义,含义很简单,两个字——名片。
名片吗?詹天涯拿起名片,对照名片上的文字,和后面的几个频率,苦笑道:“这个家伙,还真是小心呢!”
解开名片上的真正地址后,詹天涯在市区随便找了个地方下了出租车,紧接着在旁边的外贸店中买了顶帽子和无镜片的镜框,戴上之后徒步向那个地址走去,同时顺手将自己的手机扔在了一辆路过的拉满土豆的货车上。
第十二章(上)[北齐风]
商务车开进哈市市区时,已经是深夜,胡顺唐将车停在路边,同时调高了车内空调的温度。十月中旬的哈市,夜晚已经到了零下,除了一部分环卫工人和不得不在此时出门的人们,其他人都缩在屋内,街面上只有极少的行人。
公路上不时行驶过闪着警灯的警车,从这个季节开始,警方就得开始防止醉鬼们的“自杀行为”,因为每年都会有不少人在深夜喝得醉醺醺回家,半途中干脆睡在路边,接着在凌晨被人发现已经变成了一具冻得僵硬的尸体。
胡顺唐转身,看着车后睡得迷迷糊糊的陈玉楼和严玉蕾,示意莫钦和葬青衣弄醒这俩人。莫钦抬手轻轻拍打着陈玉楼的脸道:“喂,到了,领路吧,魏玄宇在什么地方?”
陈玉楼吧唧着嘴,还处于昏睡状态,倒是后座上靠着葬青衣脑袋的严玉蕾清醒了,揉着睡眼朦胧的双眼,半眯着眼睛看着葬青衣,还有前方驾驶室中的胡顺唐和夜叉王,半天才张嘴道:“吃饭了?”
“吃货!让你带路呀!还有还钱!”莫钦没好气地说,此时夜叉王扔过去一个袋装面包,对严玉蕾说,“先吃这个垫着,找到你师父再说。”
“啊?对!你们等会儿呀!”严玉蕾翻过椅背,从商务车后方的旅行包内翻出来一只纸鹤,将纸鹤平铺之后,上面就画着一张可以说是乱七八糟的地图,地图上写着街道的名字、门牌号,以及周围的标志性建筑等等,但单从地图上来说,根本无法看出那是一幅地图,说是街头涂鸦还要准确一点。
严玉蕾看了半天,干脆一巴掌拍在陈玉楼的脑袋上,嚷道:“智障!醒醒!”
陈玉楼被一巴掌拍惊醒过来,下意识睁眼喊道:“何方妖孽!”
“智障!师父说这个地方在哪儿来着?”严玉蕾把那张纸都差点贴到陈玉楼的脸上了。
“弱智!写着街道名字和门牌号呢!”陈玉楼拿过严玉蕾手中的纸,却被莫钦夺了过去,顺势交给胡顺唐,同时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双王冕?我们对那东西一无所知,况且还不知道那东西是不是还放在钦天村的废墟之中,而钦天村现在是什么模样,我也不知道了。”
胡顺唐拿着那张纸看着:“不行,现在不能着急去找双王冕,至少先搞清楚是谁一直跟在我们的身后,有什么目的,是不是冲着双王冕来的,如果不是,我们还得甩开跟踪的人,不能让对方知道存在那种东西,以免节外生枝。”
“我同意!”夜叉王表示赞同,拿过胡顺唐手中的纸,“从之前发生的事情来看,知道双王冕存在的人不多,除了李朝年就只有穆氏兄弟知道,古科学部估计也不清楚,我推测连驻守在扎曼雪山的李乾钧和吒翰都不知道,我建议把炙阳简和阎王刃藏在一个妥当的地方,以免被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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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魂棺和牧鬼箱还在古科学部,烙阴酒的存放地点已经被封锁了,无法进入,基本上也算是被古科学部控制,如今的筹码只有阎王刃和炙阳简,掌握着这两者,也许还占有先机,可让人最想不明白的就是李朝年为什么让他们拿着这些东西,自己不抢走呢?以他的实力,从胡顺唐等人手中抢走这些东西,如同是大人从孩子手中抢走玩具一样简单。
“有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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