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保持在机体右前方的位置,很是离奇。
直升机最终盘旋停在某个巨大的土丘山顶端,随后缓缓下降,胡顺唐侧头看着詹天涯,詹天涯睁开眼睛道:“不要问我,你让我徒步从这里离开,也只有死路一条,这里距离最近有人烟的地方,直线距离有几百公里,这里是天然的迷宫,就从卫星上来查看,也没有办法探明。”
胡顺唐本意的确是想询问詹天涯这里是怎么回事,可听对方这样一说,反倒想到一个问题,既然这种地方徒步离开只有死路一条,那么夜叉王凭什么敢从这个地方逃离?在没有交通工具的情况下,没有食物也就罢了,没有水,几百公里的沙漠戈壁,他就算能离开蜂巢,也会死在半路上。
这就是最大的疑问,他为什么在水牛坝村不跑,偏偏要被押解来蜂巢后才越狱?
直升机稳稳停在土丘林下方,在那已经有一辆带沙漠迷彩涂装的福特越野车,几人上车后直升机快速飞离,等飞机没了踪影,越野车才发动,同时詹天涯拿出两个头套递给胡顺唐和莎莉,示意他们戴上,随后道:“规矩。”
越野车又行驶了半个小时,停住后,詹天涯这才摘下胡顺唐和莎莉的头套。
四人下了车,站在一个鸡蛋型的洞穴中,在旁边的停车位上还停着几辆完全一样的福特越野车,还有几辆92式步战车,两队全副武装却没有佩戴肩章的士兵在洞穴中来回巡逻,没有一个人的目光看向詹天涯等人。
胡顺唐看着那步战车和巡逻的士兵,莎莉也很稀奇地四处观望。
詹天涯挥手让宋松到前面去开门,自己则领着胡顺唐和莎莉两人跟在后面慢慢走着。宋松小跑到门口,在门口接受指纹、视网膜以及声音扫描,随后才拿起两侧士兵手中的四个通行证,拿出两个交给胡顺唐和莎莉,此时詹天涯叮嘱道:“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摘下来,都有眼睛盯着呢,如果摘下来,主机没有办法辨识你们的身份,警卫就会第一时间得到指令,将你们射杀……我和宋松也不能离开。”
说罢,詹天涯将通行证别在胸口,又抬头看了一眼在门口上端的摄像头。
摄像头闪烁着红灯,以缓慢的速度呈半圆形转动着。
莎莉听完吐了吐舌头,胡顺唐倒是面无表情,但实际上心里也有点兴奋,毕竟这种地方是一般人根本没有办法进来的,他倒是担心这次来了这个地方,再离开恐怕就不得不在那份保密协议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进了那扇小门,胡顺唐才发现里面是一部电梯,可电梯内却没有明确的指示按钮,也不知道是上行还是下行,但电梯内四面都有监控头,应该是詹天涯口中所谓的主机控制的。
“现在带你去见盐爷,给你三个小时的充足时间,有什么话赶紧说,不过最重要的是问问他和夜叉王单独相处的时间,都说过些什么,是否知道下一步夜叉王要做什么,明白吗?”詹天涯用手弹了弹衣袖上的沙尘粒说。
“为什么要骗我说盐爷死了?”胡顺唐不合时宜地在电梯内问出了这个问题。
宋松站在胡顺唐身后,看着詹天涯的后背,知道这个问题詹指挥肯定不可能回答,因为这也属于保密规定中的一项,但是稍微动动脑子的人都能想明白为什么,只是胡顺唐自己咽不下这口气,不喜欢被人欺骗。
詹天涯正要开口,此时电梯门打开了,门外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扫了一眼电梯内的人,随后让开,算是替电梯内的人化解了这场即将爆发的舌战。
电梯外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全部被刷成乳白色,顶端联排的看似刺眼的白色灯光发出的光线却很柔和,让人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走廊的尽头摆着一张乳白色的带弧形的桌子,桌子上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有摆放,而在桌子后坐着一名军官模样的人,那人只是略微抬头看了一眼电梯口的方向,又低下头去,双手平稳地放在膝盖上。
在那名军官右手最近的地方挂着一支已经上膛的cF05式9毫米冲锋枪,多功能裤袋中还装着三个弹夹,而左手前端乳白色的桌子下面挂着五枚手雷,拉环被一根透明的线连在一起,一直延伸到腿脚的一侧,只需要动动左手就能够立刻将五枚手雷的保险环全部拉开。
宋松留在电梯内未动,詹天涯则领着胡顺唐和莎莉来到走廊尽头,站在乳白色桌前那条橘红色的横线前,对那名军官说:“一个人。”说完示意胡顺唐递过通行证,胡顺唐将通行证递给那名军官,军官也不看,只是在桌面上晃动了一下,随之交还给胡顺唐道:“进。”
胡顺唐接过通行证,重新别在胸口,推开那扇门后走了进去。刚进去门又自动关上,再回头去看,那扇门连一点缝隙都没有,若不是自己刚进来,恐怕也料不到那里还有一扇暗门。
“顺唐?”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房间内一侧响起。
胡顺唐浑身一震,那声音再熟悉不过,是盐爷!
正文 第七章[再见盐爷]
盐爷规规矩矩地坐在房间角落的一把金属椅子上,穿着合身的白色长褂,胡子比从前还要长,颇有些道骨仙风的感觉,右手上还握着一串佛珠,大拇指慢慢地滑动着佛珠,双眼看着胡顺唐,脸上浮现出笑容。
“盐爷……”胡顺唐好半天才吐出这两个字,但并未上前去,虽说自己也有些惊喜盐爷没有死,但毕竟盐爷是犯下残忍惨案的杀人凶手,那些人都是无辜的,盐爷有罪,罪大恶极,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现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盐爷之外,自己已没有了亲人,就连胡淼都已经……
现在的胡顺唐就连“胡淼”这两个字都不敢在心中轻易想出来,更不要说自己张口说出这两个字了,有句特别俗套的话很能代表他现在的心情,判断是否喜欢一个人很简单,让那个人离开自己的身边,如果自己内心中感觉到真的无法割舍,无论当时在什么背景下,你只能相信自己喜欢那个人的事实。
盐爷低下头去,收起了笑容,喃喃道:“我知道你恨我,不过我年龄这么大了,在人世的时间也不多了,来这里之后我每天都回想起在广福镇时候的生活,不过每次回忆到最后眼前都会浮现起那些亡者的脸孔,如果我死在胡家祖坟那,就算下了冥界让那些亡者寻仇也好,可偏偏有人不想让我死,活着被关在这里也无疑是一种折磨。”
胡顺唐听得出来盐爷是在忏悔,可罪行已经犯下,再忏悔也没有办法使亡者复活,倒是在经历了镇魂棺事件,亲眼看到廖延奇那些非人的举动后,明白其实活着永生在某些时候也是对一个罪人最大的惩罚,虽说自己没有办法原谅盐爷,但现在有重要的事情,不得不靠盐爷,也正好可以询问下盐爷关于自己很多不懂的事情。
盐爷起身来,搬过一把椅子让胡顺唐坐下,自己又转身拿了纸杯倒了茶。胡顺唐看着这个十来平米的圆形房间,里面可以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生活所用的东西什么都用,沙发、电视、松软的床,甚至还有一台电脑,不过那基本上只是摆设而已,盐爷对电脑的知识懂得只是皮毛,否则在谋杀唐天安的时候就不会犯那么多低级的错误了。
“我知道你是为夜叉王而来,有什么事就问吧,我不会隐瞒任何事情。”盐爷坐下,将茶水递到胡顺唐手中。
握着有些微烫的纸杯,胡顺唐沉默了半天,也不想再磨叽什么,开门见山便将镇魂棺的事情从头到尾详细地叙述了一遍,只是隐瞒了胡淼的事情。说完后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盐爷坐在墙角的位置,仔细听完,期间从未打断过胡顺唐的话,听完后说:“也好,你也算拜了个师父,虽然没有教你什么东西,倒是让你明白了一些人生道理,不过你记住‘斗阴拳’这门奇术,很伤身子,若不是我当年师父根基教得扎实,否则在广福镇的时候,装成那狐灵也不会有那么敏捷的身手了。”
胡顺唐一直意外为什么盐爷在与詹天涯打斗之中身手会如此之好,虽说也推断过他当年习过武术,但毕竟他已经年老力衰,就算体力很好,身体敏捷度就不能达到那种程度,原来是因为用了斗阴拳,看来这门奇术远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厉害,只不过当时廖延奇教给自己的东西,只是如何对其他人施术,而且时间紧迫教得也不全面,此时盐爷说到他也会斗阴拳,正好可以询问一下。
“盐爷,照你这样说,施术者可以对自己使用?但我师父廖延奇当初一再说明,斗阴拳得有两人,而其中一人必须要习得武术,否则根本没有办法使用,可你……”胡顺唐有些疑惑地盯着盐爷,难道盐爷还有其他的搭档?这不可能,按照盐爷的性格,一定会隐瞒那名搭档这是不用怀疑的,但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又在蜂巢这种地方,也不需要隐瞒什么。
盐爷摊开双手道:“这要因人而异,就如从前江湖上的门派使用刀剑之分,同样的东西在不同人手中所用的办法也不相同。我曾经告诉过你,晋西地师在开棺时,通常是采用挖地道的方式,从外围挖进棺材下部,这也是当年那个瞎丙为何会藏在棺材内,就是因为他挖了地道藏进了棺材之中,所以唐五在开棺之时,发现蹦出来的那个所谓的狐灵,其实那就是瞎丙。地师开棺的方式不同,通常都采用地道,而你们开棺人则不同,赶尸人又是利用借魂控制死尸来行事,但说到底目的都是相同。再说斗阴拳,一部分地师也曾经习过,那是因为他们受过特殊训练,但也必须要有很好的武功底子,你应该知道清末时期的民间组织义和团吧?”
胡顺唐点点头,当然知道义和团,打着扶清灭洋的口号,最可笑的是曾经里面大部分人还是反清的义士。在书籍资料和大部分的影视作品中也能看到这类人练了所谓的神打,口含符纸,念着不知名的咒语,自以为刀枪不入,赤裸着胸膛就正面向洋人的枪炮冲过去,结果枪声一响,死伤大片,后来则自圆其说什么天不佑大清,或者说施术者当天身体不适等等。
盐爷点点头又道:“义和团所练的也是斗阴拳,但那仅仅只是皮毛之术而已,所谓斗阴拳,原本是让不会武术的人在紧急情况下可以自保,但也有一定的时间限制,因为施术者和受术者两人都会消耗大量的体力和精力,不过斗阴拳没有等级的区别,靠的就是施术者的本身所会武术的根基,以及受术者本身的体力和精力状况,这两者十分重要,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练到刀枪不入的境界,那些只是江湖骗术。就算有人刀砍不进,枪刺不透,也是习练过铁布衫之内的硬气功,但普通人要使用硬气功,必须要有运气、调气、转气和提气的过程,这些过程都需要一定的时间,而且无法省略任何一个过程,否则还是死路一条。就算是习练过铁布衫的人,在他没有运气之时,你用刀砍,一样是刀刀见血,没有例外。而且铁布衫就算练到至高境界,也不可能挡得住子弹,人毕竟是人,被子弹击中还不伤不死,只是人的幻想,就如同人幻想可以点石成金一样……”
说到这,盐爷顿了顿,正色道:“不过要想幻想成为现实,也不是不可能。”
胡顺唐听盐爷这么一说,愣道:“也有可能?”
“对。”盐爷笑道,“穿防弹衣。”
盐爷开了一个玩笑,胡顺唐忍不住笑了出来,使原本有些尴尬的气氛略微缓和了一些。
盐爷随后又正色道:“对了,在我老宅子内有一口棺材你还记得吗?”
胡顺唐点头,当然记得,因为到后来的广福镇只有两家棺材铺,他家一个,盐爷家一个,而两家棺材铺都有相同的一个特点,那便是堂屋内都摆放着一口棺材。
盐爷又道:“那也是一口活寿材,我亲手做的,但那活寿材无法挪动,连接着旁边桌子下方的桌腿处,你用力扭动右侧的桌腿便可以打开那活寿材,在里面我装了两本书,全是曾经我师父所教的精髓,其中一本是关于骨相之书,早已失传,现在民间流传的几乎都是伪本,你拿去好好研究,但不可全信,很多时候靠的还是经验,切记不可用蛮力挪动活寿材,否则活寿材内有腐尸毒液流出,即时不仅棺材全毁不说,宅子也完了,我现在惦记的除了你和胡淼之外,就只有那座宅子了……”
胡顺唐见盐爷至今还想着自己,心里也觉得很是难受,即便这样自己还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如从前一样,因为盐爷犯下的罪孽实在太深。就如廖延奇所说,一切都因为人的欲望过强而导致,欲望是一切罪孽的根本所在,但人们又没有办法根除欲望,要根除欲望那等于是叫人抛弃掉七情六欲,就算是得道仙人,那也得喝点露水,要喝露水那也叫做人的欲望。
“好了,现在我教你关于自发斗阴拳的法子,你好好记住了。”盐爷说罢,将施术者如何自我发动斗阴拳的法子详细告诉给了胡顺唐,还叮嘱这道法子不能常用,紧急情况下才可以采用,否则身体根本没有办法吃得消,还有瘫痪的可能性。
胡顺唐一一记下后,想起自己来这里最重要的事情还未办,忙问:“对了!盐爷,关于夜叉王,为何詹天涯说他关在这里后,接触得最多的便是你和一个叫李朝年的人?你认识夜叉王?”
盐爷摇头:“我根本不认识夜叉王,说也奇怪,他被关押进蜂巢之后,就四处询问其他人,要找寻我……”
据盐爷所说,夜叉王被关进蜂巢后,虽说每个犯人都有单独的房间,但平时也没有限制他们交流,每天早中晚三餐都有餐后在餐厅自由活动的机会。蜂巢的犯人分为数个区,到底有多少个,盐爷不清楚,也不清楚一个区到底有多少人,只是知道看守不少,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职业军人,而且区都按照中国古时的十二时辰来划分,盐爷本身被划分到午区,同样夜叉王也被分到午区,但从未听说过有申区,盐爷推断这里的犯人分区是按照被关押到这里的先后时间来分。
盐爷本身也不认识夜叉王,因为不时会有新犯人来到,特别是这半年内很是频繁,所以根本没有在意夜叉王这个人。不过反倒是夜叉王来了之后,到处向其他犯人打听盐爷是谁?而且将盐爷的籍贯和体貌特征等说得十分清楚,好像与盐爷特别熟悉一样,不过盐爷不想再与其他人有什么瓜葛,毕竟蜂巢鱼龙混杂,都是罪犯,也不想见夜叉王,好几次夜叉王故意前来搭讪,都被盐爷有意避开。
“你故意避开他,他还是依然接近你?”胡顺唐问,但一想到最终夜叉王还是与盐爷接触了,那又是为何?
盐爷道:“对,我一开始避开他,没想到后来有一次他终于在我面前提到你的名字,我当时很吃惊,第一反应便是你开棺人的身份是不是泄露了,有麻烦找上你,担心你的安危,于是想问个究竟,奇怪的是夜叉王这下开始故意避开我了。”
夜叉王反而又开始故意避开盐爷,让这盐爷百思不得其解,愈来愈发觉肯定是胡顺唐出事了,于是开始在放风时间缠着夜叉王想问个究竟,但夜叉王根本就不搭理盐爷,当从前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盐爷心里难受,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都向看守说明想要见见汤婆,想让汤婆用用法子,看看是不是能够招魂,如果胡顺唐死了,说不定能够召回他的魂魄来。
“汤婆也在这里!?”胡顺唐很惊讶,汤婆难道说也参与了白狐盖面事件?
盐爷忙解释道:“她的确在,不过却不是犯人,除了不能离开这里,什么都很自由,在这里面的人,无论有罪无罪的人,都是有些奇能本事的人,那个夜叉王我却不知道他会什么。”
“养鬼。”胡顺唐解释道。
“什么?养鬼!?”盐爷一惊,“真有此事?”
胡顺唐默默地点点头,因为那是他亲眼所见。
盐爷握紧了手中的佛珠:“养鬼之说,我仅仅只是听说过而已,早年听我师父说,有些研究邪术的人,遍寻养鬼之法,不仅仅是吃喝不愁,听说还可以创造尸兵这种不生不死的东西,很多年前四川军阀混战时,就听闻过有些士兵在战场上中枪而不倒,以讹传讹后,就与斗阴拳混为一谈,实则那仅仅只是尸兵,便是控鬼附身尸体,相比赶尸人用的借魂控尸手段要高明许多,不过也已经失传了至少百年以上,连我都没有听说过还有可以养鬼控鬼的高人存在,至少川西没有,要是有,我早就登门拜访,一探究竟了。”
“盐爷,那夜叉王之后再也没有与你有过接触?”胡顺唐又问,这毫无理由,先是主动寻找盐爷,提到自己名字后,又置之不理,这是为什么?吊人胃口吗?
盐爷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迟疑了一下问胡顺唐:“顺唐,我不知道应不应该问,胡淼是不是出事了?”
胡顺唐一愣,先前告诉盐爷关于镇魂棺的事情时,故意隐瞒了胡淼的事情,盐爷又是怎么料到的?
正文 第八章[白骨李朝年]
“欲让胡淼死而复生,就去找白骨。”
某日,午区犯人聚餐时,夜叉王端着餐盘在盐爷对面坐下,说出这句话之后,抬手就将自己的餐盘扣向另外一个犯人的头顶,两人随即便厮打起来。守卫闻讯赶来,将两人带走单独关押,谁知道半个月后夜叉王便从单独关押的牢房中神秘消失了,而蜂巢内部定性为越狱。
当夜叉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盐爷意识到胡顺唐和胡淼肯定遇到了什么事情,而胡淼极有可能已经遭到了不测,否则一个从不认识的人怎么可能知道胡淼的事情?但至于到底因为什么原因,盐爷已经再没有任何机会可以询问夜叉王,更不要说接触他。于是只得作罢,没日没夜地担心胡顺唐和胡淼的安危。在夜叉王从单人牢房中消失后,因盐爷与其有过单独接触,便被单独关押,审问数次,盐爷也不隐瞒,将夜叉王所说的话原原本本告知,却没有任何下文,直到胡顺唐竟出现在他的眼前。
“为什么要去找白骨?那是什么意思?”胡顺唐一听胡淼有救,立刻来了精神,虽说夜叉王害死了胡淼,但也提出了让其进入镇魂棺复活的交换条件,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在胡淼和其母亲身体进入镇魂棺后,占据莎莉身体的那东西竟也钻了进去,在棺内乱了魂魄,最终胡淼的确是“复活”,但本身的灵魂却一直沉睡在体内,相反却让莎莉的灵魂控制了身体。但回想,至少胡淼的灵魂没有被永远关在镇魂棺内,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盐爷听胡顺唐说出“白骨”两个字,脸色一沉,下意识低声道:“在这里的人都知道‘白骨’这个人,可以说是谈虎色变。”
白骨是个人?胡顺唐猛然想起詹天涯曾经提到过,夜叉王除了接触盐爷外,还接触过一个叫李朝年的人,忙问:“李朝年和白骨是不是一个人?”
盐爷一惊,忙问:“你知道?”
“不。”胡顺唐摇摇头,“我只是听詹天涯提到过。”
“难怪……在这个地方,无论是守卫还是犯人都不会直呼他的大名,他好像很厌恶这个名字,都是称呼他的绰号‘白骨’,至于为什么,没有人知道。曾经有一个家伙不信邪,当面称呼了他的大名,后来莫名其妙地死在了自己的浴室中,连死因都查不出来,只是说是食物中毒了。那件事之后,白骨就被单独关押,一直到半年前才放回原先的牢房,不过半个月之前又被单独关了起来。我没有见过这个人,只是从其他犯人的传言中听说这个人医术高明,是个老中医,不过是擅长用中药配合符水治病的那类,也对符咒很有研究,可以说是精通,但至于犯了什么事被关进来,众说纷纭,总之他脾气很古怪,不是平常人能够对付的。”盐爷说完,又拿起佛珠,握在手中。
胡顺唐想了想又问:“单独关押……半个月前……盐爷,半个月前他为什么又被单独囚禁,是犯了什么事?”
盐爷想了想说:“杀人。”
“又是杀人!?”
“对,这次在众目睽睽之下用衣服袖子将一名犯人给活活勒死,守卫都没来得及阻止。”
“为什么?”
“不知道,也没有起什么冲突,他径直走向那名犯人便动了手。”盐爷说到这顿了顿,猛然捏紧了手中的佛珠又说,“我想起来了,他所杀的那名犯人,便是被夜叉王用餐盘砸中的那人!”
胡顺唐听到这,揉着额头开始回想,思考了一阵双手一拍道:“半年前被放出来,半个月前李朝年又被重新关押,而半个月前刚好是夜叉王和那名犯人厮打被单独关押,时间能够合在一起,那名犯人被夜叉王打和随后被李朝年杀死的时间相隔多久?”
盐爷伸出一根手指头:“一天。”
“明白了。”胡顺唐点头,“夜叉王是和李朝年合伙,而在先前又故意留下了一系列线索……”
将夜叉王先前的一系列做法联系起来,一而再再而三地故意被铺,其目的就是要进到蜂巢内部,随后找到盐爷,他能知道胡顺唐开棺人的身份,必然也知道白狐盖面事件的实情,故意告诉盐爷胡淼遭遇到不测,随之又和李朝年演了一出双簧,现在看来目的很简单,其一便是已经料定自己消失后,盐爷被审问时会说出夜叉王接触时说过的话,必定会让胡顺唐来蜂巢;其二,无论在哪个监狱中,斗殴和杀人都会被单独关押。
况且李朝年手段如此高明,明明可以无声无息干掉那个犯人,为何偏偏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用自己的衣服袖子将对方勒毙?这明显就是想让所有人成为目击证人,都看到他亲手杀死了那个人,这是故意做给大家看的。
线索直指向那个绰号叫“白骨”的李朝年,只有找到他问个究竟,否则根本不知道夜叉王到底想要做什么。想到这,胡顺唐起身,对盐爷说:“盐爷,你好好保重……如果我有机会,会来看你的。”
盐爷听胡顺唐这样说,知道他要走,起身将他送到门口,刚靠近那扇暗门,就听到房间内立刻回荡起一个男声:“00968立即退回角落,等待检查!”
盐爷苦笑着退回到先前那个角落,坐定,又向胡顺唐挥挥手,简单告别。
此时,那扇暗门重新打开,胡顺唐走到门口停住,略微侧头看了一眼盐爷,但还是一咬牙扭头离开,门关上的刹那,胡顺唐清楚地看见盐爷脸上满是担忧的神情,心知道盐爷虽然罪大恶极,但对自己依然是当做亲人一般看待。外面有外面的法律,监狱有监狱的规矩,谁都不能例外,更何况这里是蜂巢。
出门后,门口的军官仔细检查了一遍胡顺唐有没有从房间内带走什么东西,又拿过通行证在桌面上扫了一次,这才示意他离开,自己则又重新坐了下来,埋头看着桌面,不知道在做什么。
两名士兵引导胡顺唐来到电梯,进了电梯后门又重新关上,过了五秒又重新打开,再次出现的两名士兵带着胡顺唐在如迷宫一样的走廊中走了数百米,停下,打开旁边一侧的暗门,让他进入,随后又关上门。
胡顺唐踏进那个房间内,首先看到的便是一张巨大的圆桌,圆桌正对面墙壁上挂着一个巨大的乳白色的显示屏,而围着桌面坐着的则是詹天涯、宋松、曾达和莎莉,还有一个胡顺唐不认识的人,穿着野战军沙漠迷彩作训服。
显示屏上出现的是刚才胡顺唐所到的盐爷房间,此时盐爷在房间内来回迈着步子,看模样很是不安。
果然,自己和盐爷的对话,一直都在监视之中。胡顺唐苦笑了一下,经历了一些事情,脾气也有所改变,换作从前,看到这个场景,肯定大发雷霆,天王老子都不认。
詹天涯示意胡顺唐坐下,随后伸手一展,指着那名穿着迷彩作训服的三十出头的男人道:“这是吴军少校,负责蜂巢午区的安防。”
胡顺唐和吴军握了握手,吴军又坐下,身子坐直,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看得出来是受过良好训练的职业军人。
胡顺唐也坐下,看了一眼在旁边的莎莉,莎莉有点坐立不安的感觉,身子不停在椅子上挪动。
詹天涯关闭了显示屏,转头看向胡顺唐,问:“不到三个小时就出来了,没有叙叙旧?”
胡顺唐冷笑一声:“你不是都听到看到了吗?还多余问我?有什么意义?李朝年在什么地方,带我去见他。”
说完,胡顺唐盯着那显示屏,示意詹天涯切换到李朝年单独关押的地方去,詹天涯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将那半支烟摸出来又叼在嘴上,沉思了一会儿说:“白骨不是普通人,这里的犯人也按照等级区分,在国家法律中盐爷属于甲等犯人,而夜叉王则属于甲等加,但是白骨完全不知道怎么去定义。”
“什么意思?”胡顺唐问,但也从詹天涯话中听出来点蹊跷,先前与盐爷交谈之时,盐爷提到过都不敢直呼李朝年的大名,而是称绰号白骨,盐爷自己也根本没有直呼过其大名,即便是李朝年自己听不见,而在这个地方胡顺唐一直认为天不怕地不怕的詹天涯竟然也不敢称呼李朝年的大名,也是称其为“白骨”,如此可见这个人的可怕。
詹天涯从嘴上取下那半支烟,道:“通俗点说,他是极度重犯中的极度重犯,当初抓住他,仅仅是因为他有了厌世的情绪,想找个清静点的地方,最好能与同类生活在一起,这个家伙自认为已经不再是人,高于人,接近神,与普通人没有办法一起生活,所以才主动自首。”
又是主动自首?倒是和夜叉王比较对脾气。胡顺唐扫了一眼圆桌旁的人,除了莎莉之外,其他人都回避他的眼神,于是问:“他犯了什么罪?”
詹天涯顿了顿,并不回答他的话,却是转到另外一个话题上:“古科学部这么多年,致力对古科学研究,其实就是研究古代科学与特异功能之间是否有直接联系,例如超智力、超体力、超毅力、超记忆力、预言、意念致动,要研究这些也需要各行各业的人来配合,包括这里关押的犯人和被请到这里来的异人,要用到人体科学、医学、宗教学、神学、文化人类学、民族学、民俗学、心理学、社会学、历史学等等学科的知识和研究方法,很复杂,很烦琐,对异文化,也就是古科学的研究,是一件相当难的事情。”
胡顺唐听詹天涯说了一堆话,还是没有说到正题,有些不耐烦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在台面上,很多东西被称为封建迷信,不可否认,的确有很多江湖骗子,利用和魔术相同的手法,亦或者是利用药物等等达到催眠的目的来行骗,目的就为了钱财,不过依然有很多东西是没有办法来解释的,我相信你也亲眼所见。在我们这,有一座湖,湖水下方沉了很多墓碑,没有照片,没有名字,甚至连性别都没有的墓碑,这些墓碑都属古科学部这些年来牺牲殉职的战友们,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看。”詹天涯说,说完从桌子下面抽出一个文件夹来放在自己的面前,又道,“我们是一个高度机密的部门,虽然说军队和安全部门一部分人知道我们的存在,但我们却直接向一个人负责,不受约束,有先斩后奏的权力,希望你能够理解。”
说罢,詹天涯将自己面前的那个文件夹推到胡顺唐面前去,胡顺唐一眼便看到文件夹上面写着的四个红色大字“保密协议”,此时詹天涯又说:“古科学部是机密,蜂巢是机密,而白骨则是我们机密中的机密,就算是我要见白骨,都需要层层审批,这次是特殊情况,你必须去见他,夜叉王从蜂巢逃离是这里所有人的耻辱,请你理解,我并不是为了找借口让你在上面签字,而是规矩定下来了,只有你签了这个东西,你才有可能见他。”
詹天涯说了半天,原来还是为了保密协议?胡顺唐拿起那份协议,随后拿过旁边夹着的笔,在下面签上了自己的大名,不是为别人,仅仅是为了詹天涯所说的那片湖,和一直沉在湖水中的那些个英魂。签完名字后,胡顺唐又将自己的身份证号码和家庭住址,以及邮政编码给写了上去,最后还像孩子一样用笔将自己的大拇指给涂黑,再加盖了一个指印,虽然他知道这些没有任何必要,实际上签署这个保密协议也仅仅是一个过场,但规矩始终是规矩。
胡顺唐将保密协议又推给詹天涯,问:“需要留下我的DNA吗?是不是得入库什么的?”
“不用了,在你家我已经找机会提取过了,不用再麻烦你。”詹天涯拿过那份协议,看都没看,便收了起来,随后对吴军点了点头。
吴军起身来,走到门边,对胡顺唐说:“胡先生,这边请。”
正文 第九章[符咒囚室]
依然是那部电梯,不过这次电梯行驶的时间很长,也许是签了保密协议的关系,吴军也不避讳,直接告诉胡顺唐电梯的目的地是地下三百米。
地下三百米?这里又是沙漠,李朝年单独关押竟在那种地方,这个人到底有什么能耐?
胡顺唐还没有明白一句话叫:初生牛犊不怕虎。
他现在就是那头小牛犊,而即将面对的则是一头他涉世太浅,从未见过的猛兽。
电梯下行了很久,终于门开了,开门之后面前是一片漆黑,吴军用自己的通行证在门口划了一下,眼前这才开始逐渐变得明亮。灯光打开之后是一片紫色,中间还有密密麻麻的红色类似激光的线路在四处横扫。
吴军看了一眼胡顺唐道:“白骨的眼睛有些问题,不能被紫光灯照射,这些镭射线都是无规则的,一旦触碰到任何东西,这个房间内的温度就会立刻提升到摄氏七十五度以上,并且每十秒提高十度。七十度是桑拿房中的温度,一般人可以勉强承受,但时间不宜过长,再提升,人就没有办法存活。”
人没有办法存活?这种温度下什么东西都没有办法存活吧。这个李朝年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采取这种关押的办法,还有这个房间完全呈半圆形,也就是说没有任何可能躲藏的地方。
吴军又用通行证划了一下,紫光灯和镭射光线消失,日光灯亮起,吴军领着胡顺唐向大房间的尽头走去。尽头处有一扇巨大的门,看模样是用青铜所铸,很是沉重,就算是天生神力的人也不易打开。
吴军站在门口,门口上端的摄像头扫过,门缓缓打开,是一条只能够一人通过的走廊。吴军此时站在一侧,对胡顺唐说:“胡先生,你只能一个人进去,这个区域没有任何守卫,全是主机在监控,你进去后,将你的通行证放在最里面那个房间的保鲜盒中,并且锁好,密码由你自己设定,出来时再取出来,另外我得叮嘱你,在见白骨的时候,一定要和他的囚笼保持十米的距离,千万不要告诉他你的身份,你的真实姓名,你的年龄,你的一切,无论他问你什么,你都不要轻易回答。”
没有守卫?问什么都不要轻易回答?这个人有这么可怕吗?胡顺唐盯着走廊的尽头。
吴军又道:“胡先生,不要抱任何侥幸心理,白骨不是普通……人。”
那个“人”字吴军是寻思了半天才说出来的,胡顺唐能听得出来,吴军形容白骨为人都觉得有些不妥当。
胡顺唐点点头,走进那条走廊,此时吴军又叫住他:“胡先生,千万不要丢了你的通行证,这个走廊中如果没有主机确认通行证,就算是大罗神仙都会没命。”
胡顺唐又一次点点头,还没有走几步,身后那扇青铜大门便紧紧关闭,发出沉闷的声响,这声响让胡顺唐心头一紧,深呼吸一口气,来到走廊的尽头,随后那扇小门打开。
小门外,是一个方形的大厅,足足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在大厅的左上侧位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三角形囚笼,两面都是实墙,只有一面是合金所制的栏杆,却没有面朝小门的方向,而在栏杆外,还有层巨大的具有光路可逆性的单向玻璃,只能在外面看见里面,而里面无法看清楚外面的情景。
胡顺唐把通行证放入那个保鲜盒中,设定了密码后,这才慢慢走近那三角形的囚笼,鞋子敲击着地面发出“啪啪”的声音,声音在整个大厅内回荡,来回碰撞,越靠近那囚笼,声音便越响,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关系,胡顺唐感觉空气也变得越来越稀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胡顺唐转过那三角形囚笼的一侧,来到那扇单向玻璃的正对面,便看见一个身材魁梧的人背对着自己坐在一张小桌前,慢慢翻阅着手中的那本书籍,每看完一页,那人便轻轻将书页给撕下来,放入口中,慢慢地细嚼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那人吃了几页书后,又端起旁边的一个纸杯来,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然后喝了一小口,放下杯子后,又继续翻书、吃书,好像浑然不知胡顺唐就在单向玻璃外站着。
胡顺唐留心看到在那三角形特制的囚笼内,另外两扇墙壁上,写满了各种奇怪的文字,大多数所画的都是符咒,还有一小部分好像类似甲骨文一样的东西。
符咒这种东西,由符箓、咒语和咒术三者构成。而符箓又细分为符和箓两种,道教之中认为符箓可以作为驱使鬼神、祭祷和治病之用,也有天文、神文之说,符箓中符的所指主要是祈禳之词,而箓的内容主要是鬼神之名和鬼神之相貌。两者在功能上也有区分,比较恰当的比喻便是,符是信件上的邮政编码,亦或者是现在快递中必须要写到收件人的电话号码,而箓则是所指的收件人的姓名。而咒语也叫咒词、神咒、视咒、口诀、禁咒、真言、密语,但咒术则指的是释放咒语时的技巧、技术和办法。咒术之中又必须要配合咒语、仪式和法器,例如众所周知的道士手持的桃木剑,便是法器的一种。
不过还有一种细分为咒歌,一般来说是巫女所用,巫师男性通常不采取咒歌的方式。
胡顺唐盯着两面墙壁上的那些所画的符纸,有文字符、图画符、结合符等等,还画有一些诡异的兽头,甚至是人骨的图案,在离囚笼中床边最近的地方,还画着一副人体解剖图,完全手绘,一半是人体骨骼,一半是人体内脏,旁边还标注了人体的穴位、内脏等等一系列的名称。
胡顺唐看了看自己的身后,没有任何椅子之类的东西,只好站着,却不知为何完全不知道怎么开口向坐在里面正在吃书的白骨说话,这个人看样子很是怪异,喜欢吃书不说,而且还吃得津津有味,却不发出任何声音,是因为这扇玻璃完全隔音吗?
正在此时,囚笼中的白骨轻轻将自己跟前的那本书合上,又喝了一点纸杯中装着的东西,拿起旁边的餐巾纸擦了擦嘴,又起身来到角落中的盥洗台上洗了手,将书放回书架中的原位,随后转过身来,面带微笑地看着胡顺唐,轻声道:“胡先生,虽然出身并不高贵,但也懂得在别人吃饭的时候不要打扰,看得出家教甚严。”
他知道我是谁?胡顺唐有些小小吃惊,联系到先前夜叉王和白骨李朝年两人的双簧,对方能够料到自己前来的几率也很大,眼前秃头的白骨虽说脸上很是干净,没有胡渣,但从微笑时脸上浮现出的皱纹可以判断出年龄已经不小,一双眼睛深陷进眼眶之中,两侧颧骨微微凸起,太阳穴位置不时能够看到有鼓动,脸色红润,身材也十分魁梧,双手垂在身体两侧,这种模样的人放在大学中,谁一眼看去都会误认为是一名有学识的大学教授。
白骨穿着合身的囚服,囚服的板式倒有点像是晚礼服,只是颜色有些发白,看样子是洗过多次。
胡顺唐不知怎么称呼对方,特别是想到盐爷一再提醒,不能直呼其名,但叫绰号白骨,也觉得不是很妥当,于是便说:“多谢老先生夸奖。”
白骨那温柔的笑容依然堆在脸上,回头看了一眼囚笼内的监控头,又转回来说:“胡先生,你可以叫我李朝年,不要相信其他人的胡说八道,他们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尊敬……胡先生,你喜欢看书吗?”
白骨的思维似乎很跳跃,一句话还未说清楚,便直接跳跃到下一个话题去,让胡顺唐有些反应不过来,下意识回答:“喜欢。”
“喜欢看什么书?”白骨站在原位一动未动。
“很多,几乎什么书都看。”这是实情,从前不怎么爱看书的胡顺唐,自从被迫成为了开棺人之后,开始明白了看书的重要性。
“很好,那是一个非常好的习惯,我就很喜欢看书,不知道是不是年老的缘故,记忆力开始衰退,于是我只得看完一页便吃掉一页,这样既可以吃饭,又可以阅读保存知识,人在小时候总会被父母教育不要一边吃饭一边看书,那是一个不好的习惯,不过现在我把这个习惯综合了一下,这样就不会对人体有任何不良的影响,你说是吗?”白骨微笑着问,站得笔直。
“对……”胡顺唐回答,但还是迟疑了一下。
白骨收起笑容,然后又展现出来:“胡先生,你很圆滑,至少在我面前很圆滑,你懂得不去激怒我,顺从我话的意思,就算你认为我的方式很怪异,你也会点头说那是正确的,我想这大部分得归功于他们告诉你,我是一个怪人,而且极度残暴,没有人性,对吗?”
“对……”胡顺唐又一次回答,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看,仅仅是两句话,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对或者不对,我便可以判断出外界对我现在的看法,这也可以看出,胡先生你是一个心理素质不强的人……我可以问问你有多高吗?”白骨依然如上次一样,话头又是突然一转。
“一米八五。”胡顺唐撒谎道,实际上他个子并没有这么高。
白骨嘴角两侧上扬:“胡先生,你在撒谎。”
“为什么说我在撒谎?”胡顺唐反问。
白骨这次收起笑容:“很简单,一句话就可以试探出来,我说你在撒谎,正常情况下,如果你没有撒谎,你会回答‘我没有撒谎’,但你却反问我‘为什么说我在撒谎’,明白吗?”
“老先生,你很聪明。”胡顺唐这次说的实话。
这句“奉承”的话似乎对白骨来说并不受用,他没有任何表示,而是接着问:“那你到底有多高?”
“一米七八。”
“体重呢?”
“一百四十五斤。”
“不错,很标准的身材,但我想你肯定在这半年内勤加锻炼过身体,对吗?”
胡顺唐一惊,心想这个白骨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詹天涯是绝对不可能透露这个消息给他的,他是犯人,又是如何得知的?那件事充其量只有自己、莎莉以及詹天涯三个人知道。
可这个白骨……
正文 第十章[离奇的心眼]
胡顺唐站在单向玻璃前,站在他对面十米外的白骨则向后退了一步,现在基本达到两个人保持有十一米的距离。胡顺唐还在思考为何白骨会清楚这么多事情?唯一的可能便是夜叉王告诉的,但夜叉王也不会神通广大到被关在蜂巢内,还能得知千里之外的胡顺唐做了什么事情。
“胡先生,你一定在想为什么我会知道得这么详细?想知道原因吗?”白骨问,说完话头又一转,“人站得太久会很难受,你可以选择坐在地板上,不会弄脏你的裤子,在这个地方没有风沙,甚至没有灰尘,每天他们都会对这个地方杀毒,而且很仔细。”
胡顺唐并没有坐,随后白骨先坐了下来,又说:“现在,胡先生,你可以坐了,你很有礼貌,知道在长辈没有坐下之前,自己不能坐,我很欣赏你这一点。”
胡顺唐坐下,但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现在的一言一行完全都被对方在无形之中给掌控了,但坐下的刹那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站在单向玻璃前,可白骨怎么好像能看见自己一样?是听声辩位吗?这是唯一的解释。
“好了,胡先生,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了,你我素不相识,非亲非故,我相信你来这里不是为了来看望我,你想……知道些什么?”白骨双手放在膝盖上。
胡顺唐思考了一会儿,问:“有个人告诉我的一位朋友,说你有办法可以复活我另外一个朋友。”
“你为何不直接告诉我那个人就是夜叉王呢?用这些词语来代替夜叉王、盐爷以及你女朋友胡淼的名字,说到最后大家都会糊涂的,既然你开门见山,那我也不隐瞒,不过却有个条件。”白骨说,端起旁边的纸杯喝了一口,“用纸杯来装三十年陈酿的五粮液,很浪费,可没有办法,他们不会给我提供酒杯,那么我的第一个条件便是,我回答完你第一个问题,你就承诺让他们给我送一个酒杯来,瓷杯就行,不用其他那么贵重的杯子,你有十秒的时间考虑。”
“这不是我能够决定的,这里的规矩不是我定的。”胡顺唐想都没想立刻回答,这是实情,就算他点头答应,也不一定能够实现。
白骨微笑:“很好,胡先生,你很诚实,如果你说你可以做到,那么下面我告诉你问题的答案将会是我胡编乱造的,你救了自己,诚实是中华民族的一项美德,不是吗?为了奖励你,我无条件送你一个答案,你问吧。”
“怎么才能够救胡淼?”这是胡顺唐最想知道的一个答案。
白骨两侧的颧骨动了动,鼻子抽动了一下:“这个答案很复杂,解释起来也很费劲。能够救胡淼的人普天之下只有我,但我却和夜叉王有一个明确的交换条件,换言之,你要让我救胡淼,就必须帮我去找到夜叉王想要找到的东西。”
果然没这么简单,胡顺唐心想,难怪白骨李朝年要和夜叉王两人唱一出双簧,其目的还是为了夜叉王在水牛坝村所说的那件事,要寻找的那件东西,有什么东西那么重要?
“是什么东西?”胡顺唐忙问。
白骨不回答,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仰起头看着囚笼的顶端,好一会儿才低下头来平视前方道:“这是第二个问题,先前的答案是赠送,但这个答案就需要交换条件,我的交换条件也很简单,只需要你回答我的问题……我的问题是,你恨盐爷吗?”
胡顺唐没有想到白骨竟然会问这样一个问题,这本来就是他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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