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此时我们已经快到停车场了,我转向了左边,朝我的卡车走去。什么东西把我的衣服挂住了,把我往回拽了一下。
“你认为你要去哪里呀?”他怒气冲冲地问道,他正扯着我的衣服。
我糊涂了:“我要回家去呀。”
“你没听见我答应要把你安全送到家去吗?你以为你这个样子我会让你开车吗?”他的语气仍然很愤慨。
“什么样子?再说,我的车怎么办?”我抱怨道。
“我会让爱丽丝放学后晚点儿走的。”他揪着我的衣服,拖着我朝他的车走去。我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别往后倒下去。如果我倒下了,他很可能也会照拖不误的。
“放手!”我还在坚持,他没有理睬我。我侧着身子摇摇晃晃地跟着他过了潮湿的人行道,直到我们到了沃尔沃跟前,他这才终于松了手——我一个踉跄,靠在了副驾驶一侧的车门上。
“你可太积极了!”我嘟囔道。
“门开了。”这就是他的回应。他从驾驶员座位一侧上了车。
“我完全能够自己开车回家!”我站在车边上气冲冲地说道。此刻,雨下得更大了,而我一直没把兜帽拉上来,所以我的头发在顺着后背滴水了。
他放下了自动车窗,探着身子对我说:“上来,贝拉。”
我没回答。我脑子里在盘算他追上我之前,到达卡车的可能性有多大。我不得不承认,这种可能性不大。
“那我就把你抓回来。”他威胁道,猜中了我的心事。
我上他车的时候,想尽力保持我还能保持的那一点尊严,但不是很成功——我的样子看上去就像一只淹得半死的猫,靴子嘎叽嘎叽直响。
“这完全是不必要的。”我生硬地说道。
他没回答。他摆弄着调控器,把空调调高了,把音乐调低了。他开出了停车场后,我准备跟他来个一声不吭——紧绷着脸——可接着我就听出了播放的音乐,而我的好奇心又战胜了意志力。
“《月光》[3]?”我惊讶地问道。
“你知道德彪西[4]?”他听上去也有点儿惊讶。
“不是很多,”我承认道,“我母亲在家里放一大堆古典音乐唱片——我只知道我最喜欢的一些。”
“这首也是我最喜欢的曲子之一。”他透过绵密的雨丝,出神地凝视着远方。
我听着音乐,放松地靠在浅灰色真皮坐椅上。对于这样一首熟悉的令人心旷神怡的曲子无动于衷,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雨水把窗外的一切都变成了灰一块绿一块的烟雾。我开始意识到我们的车速非常快。不过,车子跑得却是如此平稳,要不是那一闪而过的城镇,我根本没觉得有多快。
“你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突然问我。
我瞥了他一眼,看到他正用好奇的目光端详着我。
“我长得很像她,但她更漂亮一些,”我说,他抬起了眉毛,“我的性格太像查理了。我妈比我开朗,也比我勇敢。她缺乏责任感而且有些古怪,还有,她做饭根本就没谱。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停住了,说起她来,我就沮丧。
“你多大了,贝拉?”他的语气听起来很失望,是什么原因我想象不出来。他已经把车停住了,我这才意识到我们已经到查理的家了。雨下得很大,我勉勉强强才能看到一点儿房子的影子,就像一辆半截泡在河水里的小汽车。
“十七。”我回答说,有些不明所以。
“你看着可不像十七岁。”
他的语气有些责备的味道,把我逗笑了。
“怎么啦?”他问,又有些好奇。
“我妈老说我生下来就三十五岁了,而且每年都在往中年靠近。”我先是大笑,接着就是一声叹息,“唉,有的人不得不成年长大呀。”我停顿了片刻,“你自己看上去还不是不大像高中三年级学生?”我说。
他做了一个鬼脸,换了个话题。
“那你母亲为什么要嫁给菲尔?”
我惊讶他居然记得这个名字,我只提到过一次,差不多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我想了一会儿才回答。
“我母亲……她很显年轻。我想菲尔让她感觉更年轻了。不管怎样,她对他很着迷。”我摇了摇头。菲尔为什么对她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对我来说是个谜。
“你同意吗?”他问。
“我同不同意有关系吗?”我反问道,“我希望她幸福……而他是她想要的人。”
“真是很慷慨……我想。”他陷入了沉思。
“想什么?”
“你认为她也会给你这样的恩准吗?无论你选择的是谁?”他突然目光专注地查看起我的眼色来了。
“我——我认为会的,”我结结巴巴地说道,“不过她毕竟是大人,是有点儿区别的。”
“看来在你眼里,谁都不是太可怕喽。”他取笑道。
我咧着嘴笑了:“你所说的可怕指的是什么?是指满脸扎洞和遍体文身吗?”
“那是一种解释,我想。”
“那你的解释呢?”
他没理睬我的问题,而是问了我另一个问题:“你认为我会很可怕吗?”他扬起了一条眉毛,一丝淡淡的笑意,令他的脸色晴朗了许多。
我想了一会儿,不知道是说实话好呢还是说谎话好。我决定还是说实话:“嗯哼,嗯哼……我认为你会,如果你想的话。”
“那你现在怕我吗?”笑容消失了,他天神般的脸忽然严肃起来了。
“不怕。”我回答得太快了,笑容又回来了。
“那么,现在你可以跟我说说你的家庭吗?”我问了他一个问题,以便分散他的注意力,“肯定比我的家庭情况有趣多了。”
他立刻变得很谨慎了:“你想知道什么?”
“卡伦夫妇收养了你?”我想证实一下。
“对。”
我犹豫了一会儿:“你的父母怎么啦?”
“他们好多年前就去世了。”他的语调很平淡。
“对不起。”我小声说道。
“我真的记不太清楚了。卡莱尔和埃斯梅已经做我的父母好久了。”
“你很爱他们。”我不是在问他,从他说话的口气就能听出来。
“对,”他笑了,“我想象不出比他俩还好的人了。”
“你真是很幸运。”
“我知道我很幸运。”
“那你的哥哥和妹妹呢?”
他瞥了下仪表盘上面的钟。
“我的哥哥和妹妹,还有贾斯帕和爱丽丝,要是让他们在雨中等我的话,他们会很不高兴的。”
“哎呀,对不起,我想你得走了。”我不太想下车。
“你大概希望见到你的车在斯旺警长到家之前开回来吧,这样你就不必告诉他生物课上的事了。”他咧着嘴冲我笑道。
“我敢肯定他已经听说了。在福克斯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秘密可言。”我叹息道。
他笑了,笑声很尖锐。
“祝你海滩之行玩得愉快……天气晴朗,能晒日光浴。”他瞅了瞅外面的瓢泼大雨。
“明天见不着你吗?”
“见不着。埃美特和我打算提前过周末。”
“你们打算干什么?”做朋友的问问这个没问题,对吧?我希望他失望的语气不要太明显。
“我们打算去山羊岩荒野保护区[5]徒步旅行,就在雷尼尔山南边。”
我记起了查理曾经说过卡伦一家经常野营。
“哦,好啊,玩得愉快。”我想显得很热情,不过,我没觉得自己骗了他。他的唇边泛着微笑。
“这个周末你愿意为我做件事吗?”他扭过头来直直地看着我的脸,他那炽热的金色眼睛的所有力量全都用上了。
我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你可别不高兴,我觉得你似乎是那种就像磁铁一样,对事故特别有吸引力的人。所以……尽量别掉到海里去了,或者往车轮下面钻什么的,好吗?”他狡黠地笑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刚才我那不能自已的状态渐渐消失了,我怒视着他。
“我倒要看看我能怎么样。”我一边跳下车钻入雨中一边气冲冲地说道。我使足了劲儿,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他开走的时候,依然在微笑。
* * *
[1] 这里的四十八九度是华氏度,大约相当于八到九摄氏度。
[2] 氪石(Kryptonite):超人的故乡氪星(Krypton)星球爆炸后的残留物,一共有绿、红、金、蓝、白五种,其中前三种对超人有毒。超人若是碰到了绿色氪石甚至可能丧命;红色氪石虽不会造成致命伤害,但也会令其染上各种不可预料的怪症,如可以将超人一分为二而成为一对双胞胎,或者把他变成一个婴儿或是一只巨蚁;金色氪石可以令超人失去超人的能力。不过,这些氪石只对超人或者氪星的幸存者,如超女(Supergirl)、超狗氪里普托(Superdog Krypto)、超猴贝珀(Supermonkey Beppo)等有毒。若非特别指明颜色,该词一般都指绿色的氪石。
[3] 《月光》(法文:Clair de Lune),世界经典名曲,是钢琴组曲《贝加摩组曲》(Suite Bergamasque)中的第三曲。旋律委婉,如同月光荡漾,流畅而舒展。
[4] 阿希尔-克洛德·德彪西(Achille-Claude Debussy,1862—1918),19世纪末、20世纪初法国著名的作曲家,印象派音乐的创始人(不过他本人特别讨厌别人把他的作品归入印象派),是欧洲音乐历史转折关头(由晚期浪漫音乐转向20世纪的现代音乐)的重要人物,在作曲技法上他打破传统调性的束缚,而采用了一种调性模糊的音乐语言。他所代表的风格成为连接传统和未来的纽带。
[5] 山羊岩荒野保护区(Goat Rocks Wilderness)位于盛顿州西南的雷尼尔山和亚当斯山之间,由美国国会于1964年命名,现有总面积107018公顷。
惊悚故事
我坐在房间里,想集中精力看《麦克白》的第三幕,可实际上我竖着耳朵,在等着听我的车开回来的声音。我本来想着,雨声再大,也能够听到发动机的隆隆响声的。可等我再次往窗帘外一瞅时,车子突然就停在那里了。
我并没有盼着星期五的到来,而且还不只是不期待的问题。无疑,已经隐隐约约有些风言风语了,尤其是杰西卡,似乎想从那件事中找些乐子。所幸的是,迈克守口如瓶,似乎谁都不知道爱德华卷进来了。不过,她对于午餐的事情的确有一大堆疑问。
“昨天爱德华·卡伦要你过去干什么?”三角课上杰西卡问我。
“我不清楚,”我实事求是地回答道,“他根本没有真正谈到正题。”
“你当时看上去好像有点儿生气。”她试探地说道。
“是吗?”我面无表情地问道。
“你知道,我从没见他和任何外人坐在一起过,真是不可思议。”
“是不可思议。”我表示同意。她似乎有些不悦,不耐烦地用手拍了拍自己深色的鬈发——我猜她一直希望听到些什么,编成一个段子,到处去讲。
星期五最糟糕的就是,虽然我知道他不会在那里,可我依然希望他在。我和杰西卡、迈克走进自助餐厅的时候,忍不住朝他的桌子望了望,只见罗莎莉、爱丽丝和贾斯帕坐在那里,脑袋挨脑袋地在谈着什么。想到自己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再见到他,笼罩在我心头的阴霾怎么都挥之不去。
大家围坐在我们经常坐的餐桌旁,每个人心里对我们明天的计划都有一脑瓜子的想法。迈克又来劲了,对那个说明天艳阳高照的本地气象预报员充满了信任。换了我,就得眼见为实。不过今天确实暖和了一点儿——几乎到了六十华氏度[1],也许明天的出游并不完全那么糟糕。
吃饭的时候,我好几次看到劳伦很不友好地往我这边瞥了几眼,直到大家一起走出房间的时候,我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当时我正走在她身后,离她那光亮顺滑的浅金色头发仅一步之遥,而她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些。
“……贝拉不知道为什么,”她带着讥笑的语气说出了我的名字,“从现在开始不和卡伦一家坐在一块儿了。”我听到她跟迈克嘀咕道。我以前从没有注意过她说话带着如此令人讨厌的鼻音,同时也被她话里所带有的恶意惊呆了。我对她根本没什么了解,肯定还没有熟悉到令她恨我的程度——或者说我以前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她是我的朋友,她和我们坐一块儿。”迈克诚恳地小声回答道,话语中也带着点维护的语气。我停下脚步,让杰西和安吉拉从我面前走过去,我再也不想多听一句了。
那天晚上吃晚饭时,查理似乎对我第二天早上去拉普西的旅行很是热心,我想他是在因为周末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而感到内疚,但他这个习惯已经养成了多年,现在也无法一下子改掉。当然他知道所有同去的同学的姓名,以及他们家长的姓名,也许还包括他们的祖父母的姓名,他似乎很赞成。我不知道他是否也赞成我和爱德华·卡伦一起开车去西雅图的计划。不过这个我是不会告诉他的。
“爸,你知道一个叫山羊岩或类似名字的地方吗?我想是在雷尼尔山南边。”我随意地问道。
“知道——怎么了?”
我耸了耸肩:“有些同学在讨论去那里露营。”
“那里不是很适合露营,”他似乎有点惊讶,“那里熊太多,大部分人都是在狩猎季节才去那儿。”
“哦,”我低声道,“可能我把名字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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