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6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小野继续往前走去。

　　人越来越多了，在我看来都长一个样子，浑身都被毛发覆盖，看不到长什么模样，身上裹着一些兽皮。但是小野能够准确无误地认出他们，挨个叫着他们的名字，有叫“咕噜”的，有叫“乌布”的，听不太懂，是部落里通用的语言吧。

　　但要说这种百人左右的原始部落能发明出一种语言，我是不相信的，之前小野告诉过我，说他们使用的是最古老的蒙语。

　　走到密林最中心的地带时，这里燃着一堆很旺的篝火，有许多人正围着这团篝火唱歌、跳舞，还有人拿着兽皮袋子喝酒，身子已经栽栽歪歪。果然，再古老再原始的部落，也离不了酒，男人们千百年来都一样，就爱这个玩意儿。

　　篝火周围，坐落着许多茅草屋，显然就是他们的房子了。

　　就在这时，一阵“乌噜噜”的声音突然响起，一个格外强壮，但是有些老态的男人正仰天咆哮。四周的人听到这个声音，纷纷拥了过来，齐齐跪倒在地，小野扛着我和狼皮也过去了，一样跪倒在地，和大家一起冲着西方朝拜。

　　“这就是我们的首领，部落里最强的男人，乌干达！”小野悄悄对我说道。

　　我看着那个有些老态的男人，长得像个大猩猩似的，确实又老又丑。我相信他一定很强，能做太阳部落的首领，实力肯定不次于南王。但想到红花娘娘要嫁给他，我心里顿时一阵不舒服，红花娘娘到底想什么呢？

　　“那仁满都拉！那仁满都拉！”众人一边朝拜，一边大声喊着这几个字。

　　“什么意思？”我低声问小野。

　　小野说道：“是‘初升的太阳’的意思。太阳落山了，大家正在祈祷，希望太阳明天照常升起！”

　　我心想着不是废话吗，太阳要是不升起来，地球也玩完了吧。

　　不过想到他们的知识水平，我也不多做解释了，他们高兴就好。

　　“我妈在哪？”我又问道。

　　“在那个茅草屋里。”小野用下巴指了指东北角的一个屋子，“首领特意拨给她一栋房子，等明天结婚以后，就能和首领一起住了。”

　　红花娘娘就在那里！

　　我的心里一阵激动，再次问道：“什么时候能去找她？”

　　“不急。”小野低声对我说道。

　　我也就噤声了。

　　等到大家朝拜完毕，便各自忙去了，巡逻的巡逻，跳舞的跳舞，小野也扛着我和狼皮，回到自己的小屋里了。进了屋子，里面阴暗潮湿，也有一些非常简单和原始的器具，桌椅什么的都没有，全是用石块代替的，床也是张石床，上面铺着一些干草。

　　角落里还有个简单的灶台，有个女人正站在那里做饭，当然没有什么油盐酱醋，甚至连锅都没，我清楚地看到，她正在烤着一大块肉，还用什么树叶往上涂抹。

　　听到有人进来，女人回过头来。

　　我已经猜到她就是小野的妈妈，扎勒的妻子莫桑了，也做好准备迎接一张野人的脸——又干又皱，还被毛发覆盖。

　　但让我意外的是，这个女人和其他野人不一样，她的脸上干干净净，皮肤状态不说多好，起码没有浓密的毛，而且细看的话，还有些秀丽。

　　小野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低声说道：“妈妈和爸爸在一起后，就很注重自己的形象了，会洗脸和修剪毛发，虽然爸爸一走就是八年，妈妈仍旧保持这个习惯！当然，部落里的人都不喜欢妈妈这样，但因为她是首领的女儿，大家也没法说什么。”

　　我轻轻地“嗯”了一声。

　　一位常年生活在部落里的女人，肯为丈夫改变自己的一切和习惯，甚至不惜迎接其他人异样的目光，确实需要很深沉的爱和勇气啊。

　　扎勒啊扎勒，但凡你有一点良心，早该回来了吧？

　　但是作为一个正常的人，也确实没法接受这种原始生活，每天和一群野人呆在一起，任谁也受不了。

　　所以这事无解，实在太矛盾了。

　　莫桑回过头来，和小野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小野也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堆，接着将我放到地上，又把狼皮取了下来，我的人便露了出来。

　　莫桑十分吃惊，三两步来到我的身前，又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脸色有些愤怒，显然在苛责小野不该带人回来。小野却很倔强，别看她只有十二三岁，顶起嘴来也是轻车熟路，莫桑很快就无话可说了，无奈地朝我看了过来，然后问了我两个问题。

　　“你真的会帮我们找扎勒吗？你出去后，不会带人进来打扰我们的生活吧？”

　　莫桑不会说普通话，这是小野帮我翻译的。

　　我点点头：“我会努力去找扎勒，绝对不会带人进来！”

　　后者我能做到，前者只能随缘，华夏可太大了，找一个人别提有多难了。更何况，“扎勒”这个名字还是部落给他起的，扎勒在外面叫什么，小野和莫桑都不知道！

　　那还找个茄子？

　　所以只能安慰一下她们了。

　　小野翻译过去以后，莫桑突然变得非常激动，走到我的身前，握住我的手，说道：“谢谢……谢谢！”

　　原来莫桑也会说几个简单的汉语词汇。

　　也是，到底和扎勒在一起生活了很久，总要学点的嘛。

　　我连忙说：“不用客气。”

　　小野又对莫桑叽里咕噜地说了什么，莫桑点了点头，转过身去继续烤肉。

　　小野对我说道：“咱们先吃饭吧，一会儿等人少了，我带你去见你妈妈。”

　　我点点头，说好。

　　与此同时，莫桑也把肉烤好了，那块肉可真大，分成三份还绰绰有余，我一个人根本就吃不了，估摸着够我三顿吃了。我刚准备下口，就见小野和莫桑三下五除二，便将自己那份给啃完了，当时给我吓得不轻，这也太厉害了，妥妥的大胃王啊，简直和猛兽没区别。

　　我突然想到，太阳部落之中人人都这么强，除了基因问题以外，也和他们的饮食习惯有关系吧，整天这么大口大口吃肉，能不强壮？

　　在吃肉前，我对这肉并没什么期待，毕竟油盐酱醋什么都没，怎么可能做得好吃？

　　但是为了果腹，还是勉为其难咬了一口，结果不吃不知道，一吃吓一跳，味道竟然十分鲜美，而且也有一丝淡淡的咸味。这不可能没有调料，我往灶台那边一看，并没发现什么调味品，倒是旁边搁着几片大的树叶，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从来没有见过。

　　小野似乎知道我想什么，告诉我说，那就是他们部落的调味品，一种天然自带香气和味道的树叶，既能提鲜，又有咸味，一片能用很久。

　　好吧，真是个神奇的部落啊。

　　吃过饭后，我已经迫不及待地去见红花娘娘，我实在太想知道她为什么不肯走了。

　　小野却一直让我稍安勿躁、不要着急。

　　每隔一会儿，她都要到屋外看看情况，大概过了一两个钟头的样子，才对我说：“可以去了！”

　　我也喜不自禁，立刻站了起来。

　　小野再次给我披上狼皮，将我扛在肩上，走出屋去。

　　这时我才看到，空地上已经没多少人，显然已经都回去休息了，还有几个仍在跳舞，已经喝得醉醺醺了。远处有人正在巡逻，但是影响不到这边。小野扛着我和狼皮，朝着东北角的那间屋子走去，红花娘娘就在那里。

　　红花娘娘的屋子，一看就比别人的大。

　　小野告诉我说，这是部落里最好的房子了，是首领亲手搭起来的，专门给我妈住。

　　“首领确实很喜欢你妈妈，也是真心真意对你妈妈好的。”说到这里，小野也撇撇嘴，“但他也不看看自己长得什么德行，哪里配得上那么漂亮的女人，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小野汉语说得虽不利索，但却知道不少词汇，看来扎勒没少教她，当场就将我逗乐了。

　　对，就是这个意思，权倾天下的南王和春少爷都追不到红花娘娘，你一个原始部落的首领，到底哪来的自信啊！

　　说话之间，小野已经带我走过篝火，走进东北角的那间屋子。

　　一进去，我就通过狼嘴，看到了红花娘娘。

　　一个月不见红花娘娘，她的气色看上去还不错，而且也没绑着，身体十分自由，显然并没受过什么虐待，吃喝也都不错。但她的红裙子，已经变得微微有些发白，估摸着是之前和那些野人大战时，消耗了不少的红花吧。

　　此时此刻，红花娘娘躺在床上，显然准备睡下了。

　　当时我可太激动了，眼睛都忍不住红了，要不是小野还没示意我可以说话了，真想立刻扑到红花娘娘怀里！

　　妈啊，一个月了，找你可真不容易……

　　听到有人进来，红花娘娘立刻翻身坐起，看到是小野后，呼了口气，摇头说道：“小野，你又来啦！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真的不想走，我是真的喜欢你们首领，诚心诚意地想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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