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杀害婴儿的案件,要么就是杀亲案件,要么就是凶手和婴儿的父母有仇。曹静不擅交际,又有几个月没有回到社会。那么,仇恨自然是从石远征这里来。而石远征又会引来什么矛盾去杀小孩?而且矛盾对方是女人?

案件自然而然地指向了“情仇”。

当我来到留置室的时候,石远征正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

我坐到他的身边,问:“你和曹静最后一次通话,说的是什么?”

“我说了很多遍了。”石远征有气无力地说,“曹静问我什么时候回来,我说还要过两天。她说家里没奶粉、没米糊了,我说我明天叫店家送去。就这些。”

“然后你把这些话说给谁听了?”我追问道。

石远征眼神有一些闪烁,但很快镇定下来,说:“谁也没说。”

“你说了。”我说,“你是用宾馆电话和别人通话时说的。需要我们去你出差地的宾馆查吗?还是你自己说?”

“你们在怀疑什么?不可能的。”石远征若有所思。

我说:“凶手是冒充送奶粉、送米糊的进入现场的。你觉得,若不是你告诉凶手这一细节,那么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石远征全身在抖。

“可不可能不是你说了算的。”我说,“我们可以去甄别。你的妻子、孩子暴毙,你还在为你的那一点丑事遮挡?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既然你们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来问我?折磨我吗?”石远征歇斯底里地喊道。

我微微一笑说:“我在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

石远征盯着我看了半天,气势已经崩塌,哽咽着问我:“真的是她干的吗?”

我坚定地点了点头。

没有想到的是,主要作案人是一个富家大小姐——顾明珠。

顾明珠的父亲身家数亿,她从小就在富足的环境里长大。家里所有的人,都把她当成掌上明珠,这也就让她养成了任性骄纵的性格,不管她犯下什么错误,都有父亲拿钱去摆平。所以在她的眼里,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她不敢做的。

四个多月前,顾明珠在酒吧里认识了石远征。石远征身材高挑,长相出众,看上去文质彬彬的,而且还是政府官员。石远征的这一切属性,都是顾明珠青睐的。开放胆大的顾明珠,遇上老婆怀胎已九个月的石远征,故事就从那一夜开始发生了。

在曹静临产的那一个月里,石远征和顾明珠秘密打得火热。可是在曹静一生下小石头后,石远征的心立即被收了回来。

石远征此时已经意识到,他是个有妻子、孩子的人,他该收心了。原本石远征认为这个富家女不过就是玩玩他,很好甩,可没想到这个顾明珠居然真的动了感情。在多次交涉后,石远征明确地告诉顾明珠,他的人生里,是少不了小石头的。为了小石头,他只有离开顾明珠。

被伤害的顾明珠,并没有去记恨石远征,而是把这笔账,全部算在了刚刚出世的小石头身上。

夜夜泡吧的顾明珠,有一天遇见了自己曾经的闺密、现在的服刑回归人员韦欢欢。这个因为参与恶势力团伙而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的小太妹,为了不白白吃、喝、用顾明珠的,给顾明珠当起了军师,出起了主意。

毕竟是被打击处理过的人员,韦欢欢勾结了自己的一个狱友,给顾明珠设计了一场“完美犯罪”,去杀掉那个抢走她情郎的小石头。

她们在一起讨论,如何伪装现场,如何伪装性别,如何不留下证据,精心预谋了一个多礼拜。而这一天,机会来了。

石远征这天出差,顾明珠给他打电话诉苦。石远征知道漫游话费挺贵的,就用宾馆电话给顾明珠回了过去。正聊着,曹静打通了石远征的手机,于是石远征只有把电话听筒搁在一边,用手机敷衍了自己老婆几句。而这些通话,被电话里的顾明珠听了个正着。

“冒充快递送奶粉、送米糊,这不就是最好的进入方式吗?”住在顾明珠家的韦欢欢一听见这个信息,立即兴奋了起来,“我们之前一直不知道怎么进他家,这不就是天赐良机?”

三个人一拍即合,决定利用这次机会,开始她们的罪恶。

曹静在猫眼里看见奶粉和米糊,又看到送快递的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子,警惕心瞬间就消失无踪了。当她打开大门的时候,她母子二人的悲惨命运也就此开始。

这三个残暴的女孩,居然把杀死婴儿作为一种神圣的复仇任务。顾明珠直接作为执行者,去终结一个三个月大的孩子的生命。顾明珠刚开始有一些犹豫,但是伸出罪恶之手的时候,突然变得异常冷静。杀害婴儿的动作,让摇床吱吱呀呀地响了起来,这让在外面不知怎么回事的曹静顿时醒悟。

三个年轻女子,如果不是来害孩子,怎么会做出这么奇怪的举动?

于是,出于一个母亲的本能,曹静开始剧烈挣扎。甚至在挣扎的时候,都忘记了喊叫。可是,面对两个年轻的小太妹,曹静剧烈挣扎的结果,是导致自己肩关节脱位了。剧烈的身体疼痛,以及对儿子强烈的担心从曹静的胸口爆发了出来,化成一声恐怖的尖叫声。

这声尖叫,让韦欢欢顿时乱了阵脚。她拔出已经插回腰间的匕首,下意识地向曹静刺去。

那是一把军刺,是顾明珠父亲收藏的正宗货。

于是,一刀就刺穿了曹静的脖子。

大量的血液喷涌而出,这让三个女子有些不知所措。可没有想到,在这关键时刻,最冷静的居然是没有前科劣迹的顾明珠。她指挥着三个人按照原定的计划布置现场,并且逃离。甚至非常冷静地按照原定计划,把毛巾扔进了男厕。

而石远征从抵达自家看见门口泡沫盒子的时候,就开始怀疑顾明珠了。不过在他的心里,那个只有二十岁的小姑娘,绝对干不出如此血腥残暴之事。她是那么小鸟依人,怎么可能是个冷血杀手?另外,老婆怀孕,自己出去乱搞,然后害死了老婆、孩子,这种想法从一开始进入石远征脑海里的时候,就被石远征主动屏蔽了。他不敢去想这种可能性。

在获取顾明珠的资料之后,警方立即对顾明珠进行了外围控制,并且秘密调查她的社会关系。其实不用调查就已经一目了然了,因为顾明珠自己的公寓里,现在就住着三个小姑娘,其中两个是刑满释放人员。

在警方实施抓捕之后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这三名二十岁上下的女孩,就纷纷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在审讯的同时,警方对顾明珠的住所进行了搜查,在阳台一个废旧花盆里,找出了血衣、血手套和一把匕首。在进行潜血DNA实验之前,警方就确定了犯罪。因为那把匕首,和韩亮画出来的一模一样。

坐在勘查车上的我们,传阅着几名当事人和犯罪嫌疑人的笔录复印件。看完后的我们,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天下男人就没一个好的。”陈诗羽就差没把笔录给摔了,愤愤地说,“下半身动物!早晚要遭报应!”

林涛没有反驳她,说道:“老人说得对,‘十命九奸’。作孽啊!一段孽缘,害死了两条无辜生命。不知道这个石远征还有没有勇气活下去。”

“还是活得简单点比较好。”大宝说。

我没有答话,一是因为不知道这个话题该怎么接下去,二是我的思绪已经从这个案子里走了出来,我所关心的,还是那三起未破案件,究竟有没有什么关系。

回到龙番后,我就去了胡科长的办公室。昨天晚上,胡科长就答应我,把这一个多礼拜以来各个侦查组调查的情况复印给我。

按照赵局长的指示,专案民警利用这一个多礼拜的时间,对三名死者的历史故事进行充分调查,调查结果在昨天晚上汇总。

既然以前的调查显示三名死者之间绝对没有任何瓜葛,那么我的全部希望就集中在他们的生平调查上了。如果还是找不出端倪,这三起案件就更加没有串并依据了。

当我抱着一大摞卷宗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我也顾不上吃饭,开始一本本地看了起来。材料很多,为了不弄乱,我逐本编号,并且把一些对这个人物生平有影响的事件统统记录下来。

有大宝和林涛帮我,这些工作也算是做得有条不紊。

因为调查死者生平情况,是由云泰女鬼案件萌生的启发,所以我在看调查情况的时候,特别注重这些死者以前做的亏心事。

有了这些重点,线索很快就摸上来了。当我们的白板被写满的时候,三名死者的共同点也就浮出了水面。

其实每个人的生平只要被详细调查,总会有那么一些不太光彩的事情。但是这三名死者的不光彩,已经不仅仅是不光彩那么简单了。

第一名死者苏诗,前期的调查,只知道她是个离异的女人,曾有一个女儿夭折了。但是详细调查后得知,苏诗的女儿正是因为苏诗的粗心大意而死亡的。两年前,苏诗开车带女儿去办事。此事涉及苏诗的工作前途,所以心急火燎的苏诗到了地点就锁车跑上了办公楼,忘记了自己未满一周的女儿还在车里。当时正是天气最热的夏季,等苏诗想起自己女儿还在车里,跑下楼去的时候,女儿早已神志不清。送往医院后,经数天抢救无效,女儿因热射病而夭折了。不过,这件事情苏诗家里处置得很低调。丈夫虽和她离婚,但是家人并没有报警。因为医院开出了疾病死亡(中暑)的死亡证明,所以并没有司法机关介入。倒是当时有一些风传,但是也随着时间就渐渐平息了。这件事情是后来侦查员反复做通苏诗前夫的工作,才获取到的准确消息。

第二名死者乐天一,前期的调查并没有发现异常。但是在深入调查之后,倒是发现了一些端倪。乐天一是学生物制药的,毕业以后一直在一家膨化食品厂做技术员。两年前,有两个孩童因为吃零食而中毒,虽然都挽救回了生命,但是有一名孩童还是留下了终生残疾。家属报警后,警方对此案进行了深入调查,最后有线索指向是乐天一管理的某车间生产出的零食可能有问题。但因为家属报案晚了,很多证据已经被销毁,而且因为个体差异,并没有出现其他孩童中毒的情况,所以怀疑归怀疑,并没有证据证明孩童的中毒一定是因为乐天一的车间零食出现了问题。后来法庭出面调解,这个零食厂开除了乐天一,只赔了孩童家长一笔钱了事。乐天一后来又到现在的龙崎生物制品公司任职,之所以能任职,也是因为之前的这件事情,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第三个死者刘三好的亏心事倒是一目了然。刘三好游手好闲,别说孝顺母亲了,他只会找他母亲要钱。几个月前,刘三好的母亲感冒加重,直至卧床,但因为刘三好连续一两个月没有回家,所以也没人发现。直到邻居闻见了臭味,才破门而入,发现刘三好的母亲早已死去多日。这件事情倒是周围居民尽人皆知。当然,刘三好还有其他很多劣迹,甚至违法行为,以至于我们的大半块白板写上的都是他的事情。不过,真正能称得上丧尽天良的,就是这一件。

在看完白板之后,我把卷宗往桌上一摔,说:“很显然,这三个人的共同点就在这里了。他们都干过亏心事。苏诗是没有母亲的责任感,害死幼小的女儿;乐天一是没有社会责任感,害到了无辜儿童;刘三好是没有家庭责任感,不赡养老人,最终害死了老人。我想啊,应该是有人替天行道来惩罚他们了。”

“有可能。”林涛说,“不过,昨天晚上汇总之后,赵局长他们也怀疑这个共同点。相对于其他牵强附会的共同点来说,这个是最突出的。不过仅仅是这个共同点,依旧没有串并的依据。”

“是啊,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呢。”大宝说,“比如,这三个人的亏心事,除了刘三好,其他都挺隐秘的。”

“不错。”林涛插话道,“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人的话,他也真够厉害的。我们一个警队一个星期才调查出来的事情,他是怎么调查出来的?”

“这倒也是。”我说,“仅是调查这一点,就有够忙的。”

“即便能调查出来,”大宝说,“那么他又是怎么让这三个人心甘情愿地到指定地点接受屠戮的呢?”

我的心里所想和大宝一样,如果他们三个的共同点真的是这个,那么这两个问题就是摆在我们面前最大的难题。

“有问题不要紧,查呗。”我说。

“我听说,赵局长又把侦查方向调整到死者失踪前的联系人了。”林涛说,“他们也想到了大宝说的第二点。如果这个点能突破,不仅能串并案件,而且还能直接破案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接下来的工作就是要继续寻找三起案件其他的共同点。”我说,“客观的共同点,比如尸体情况、现场情况、物证情况。如果我们能找到客观的共同点,也算是可以推进案件的侦办工作。”

“只是最近实在太忙了。”林涛摊摊手。

“不管怎么说,我们得抓紧,我们要把主动权拿回来。”我说,“绝对不能再给凶手时间去杀害下一个人了!”

林涛和大宝同时瞪起了眼睛看着我。我知道,他们指的是我的乌鸦嘴。

可是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巧的事情。在我话音刚落的时候,我的手机果断响了起来。

来电号码是龙番市公安局法医科胡科长。

凌晨一点半,胡科长来电话,还能是什么事情呢?

第八案纸箱浮尸

人天生,并且永远,是自私的动物。

——亚当·斯密

1.

“这么晚了,就我们三个去吧。”我一边收拾勘查箱,一边说,“我们先去了解清楚情况,如果需要他们三个的话,再说。”

大宝点点头,从办公室抽屉里拿出勘查车的备用钥匙给我。韩亮不在的时候,一般都是我来充当驾驶员,因为实在不相信那两个家伙的驾驶水平。

看卷宗看到这么晚,没有想到外面乌云密布。加之已经步入初夏,空气闷热、潮湿,让人全身都不舒服。去年是一年大旱,我省北部更是成为全国大旱的重灾区。今年过完年就雨水不断,看起来老人们常说的“大旱之后必有大涝”,还真是有道理的。

“你觉得这也是那个什么替天行道的人干的?”林涛问。

“不是我觉得不觉得的问题。”我坐上驾驶座,发动勘查车,说,“应该是胡科长这样觉得,所以这么晚了喊我们过去——嗯,这车真大。”

“你行不?”坐在副驾驶的林涛赶紧扣紧了安全带,说,“你说,会不会又是什么动物啃咬,或者是查不清作案动机?”

“后者的可能性大。”我说,“让我们去的地方是龙番市经济开发区的一个仓库群。据我所知,那里的建筑物基本都是各个厂家安置货物的仓库。每个厂家圈了地、盖了仓库以后,都会雇用仓库保管员二十四小时轮值。毕竟是仓库,货物需要保存,不至于像刘三好被杀案的现场那样到处都是老鼠,而且那里毕竟不是荒郊野外,不至于有什么野兽。”

有了手机导航,在这个硕大的城市里驾驶显得不那么困难了。虽然我不像韩亮,是个活地图,但在手机导航的帮助下,我们只用了一个小时就抵达了经济开发区的仓库群。凌晨开车,真不是一般的爽。

虽然一大片空旷的厂区都是仓库,但是每个厂家的仓库之间,都筑起了围墙。甚至一些储存贵重材料、货物的仓库区围墙上还铺设了电网。毕竟是人迹罕至的地方,所以仓库与仓库之间的道路上,没有安装路灯。偶然可以看见某个仓库的长明灯闪亮,其余地方都是伸手不见五指。

胡科长的警车停在仓库群的入口道路边,闪着警灯,在浓浓的夜幕中格外显眼。他见我们的车到了,把手伸出车窗朝我们挥了挥,引导我们开车进入了仓库区。

车灯照亮了仓库区的水泥道路,因为年久失修,加之总是有大货车通过,所以路面被压得破烂不堪。我紧紧握着方向盘,控制着不断抖动的方向盘,跟着胡科长的警车到了一处仓库门口。

仓库门口停着好几辆警车,都闪着警灯。虽然这处仓库是最小的,占地也就两三亩,里面也就一大间厂房,但是在这个时候,因为有勘查车顶大探照灯的照射,所以是最明亮的。

我跳下车,看了看环境。

这一处小仓库的门口,有几个生了锈的铁皮烤漆大字:龙番市晖原日化有限责任公司。其中“限”字不知道去哪儿了,“龙”字的固定钉坏了,倒立了过来。其他的几个字也是锈迹斑斑,在勘查灯的照射下甚至可以看见字与字之间的蜘蛛网。

仓库的电动伸缩门半开着,一端已经损坏并且坍塌,伸缩门、伸缩杆之间也都密布着蜘蛛网。

显然,这间仓库已经被废弃了。

顺着勘查灯的光束往里看,里面的厂房和其他仓库的框架结构、彩钢板墙体不一样,是一栋老式的砖砌厂房。只有一栋,挑高,有七八百平方米的面积,六七米高。仓库的窗户很高,窗体已经破烂不堪,玻璃都已残破。

仓库的伸缩门旁边有一间封闭的小房屋,应该曾经是仓库管理员居住的地方,门窗还是完好的,只是里面没有什么摆设了。

“这个仓库地盘,是曾经一个老板买下来的,做日化产品的。”胡科长给我们解说案情,“他买下来的时候,这个老厂房就已经有几十年历史了。开始可能是准备改造的,后来因为资金问题就没改造。日常是在里面堆放公司的产品,后来公司破产了,这个老板卷款私逃,据说到现在还没抓住。”

“仓库里是空的?”我问。

胡科长点点头说:“当初厂子垮了的时候,因为老板跑了,工人们血本无归,只有到这个仓库里哄抢积压的日化产品,什么洗头膏啊、洗衣粉啊、肥皂啊什么的。刚才我们去看了,现场除了几十箱变质的肥皂以外,已经没有什么其他东西了。”

“死者在里面?”我问,“身份调查了吗?”

“身上有身份证。”胡科长说,“外围调查的侦查员还没回来,估计也快了。”

我点点头,往仓库的门口走。

胡科长拉住我,指了指仓库区伸缩大门旁的值班室,说:“这里虽然空了,但是从痕迹检验来看,死者应该在里面停留了不少时间。”

“哦?”林涛赶紧穿上鞋套和手套,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卫室已经生锈了的铁门。

“这有大面积的灰尘拖擦痕迹。”痕检员查凌风指着地面说,“有一部分应该是死者身上的衣物和地面摩擦形成的,还有一部分应该是刻意打扫的。但是在角落里,我们还是提取到了几枚灰尘减层足迹。可惜,经过判断,都是死者的。”

程子砚被遴选到我们省厅之后,“90后”小刑警查凌风就成为龙番市公安局痕迹检验部门的新生代骨干力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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