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职业病

　　坐在酒店的床上，我们从天亮说到中午，大黄是个活人，不睡觉有点扛不住了，自己就睡了，而剩下小枫和我继续探讨天劫的事情。
　　小枫现在也开始有些认可我的判断了。真正的天劫似乎就是姚广孝砍伐了鬼婆娑所造成的严重不协调。
　　而目前来看，真正的天劫似乎还尚未降临。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开始生出了一种责任感。四九城的事情基本上就是我的事情，而如果我真的是万龙之王的转世重生的话，那么这个四九城的阴间，其实本就是我自己的地盘。
　　老猫去探寻四公子的老窝，一直到中午还都没有回来，我不由得佩服这家伙了，我们来沪市原本就是为了找小枫爷爷的下落，能不惹事就不惹事，老猫倒好，直接捅到了人家老窝上去的，根据大黄转述。老猫说这是一个趟阴人的职业素养……
　　好吧，我权当是职业病，也就不再多问了。
　　差不多下午六点的时候，老猫给我打来了个电话，说他现在差不多已经摸清楚了昨天晚上偷袭我们的公子韩锋的地盘，而且这位公子韩锋并不喜欢拉帮结派，所以手底下的人还算是不多。
　　老猫还说。既然这家伙把我们几个当成软柿子一样踩在脚底下欺负，咱们就不能认怂，总得让他们见识见识过江猛龙的风采。
　　可能四九城的那些个阴谋诡计让老猫太憋屈了，现在看起来简直像是一头发情的公牛，随时都准备战斗了。
　　我被老猫说的也热血沸腾了。于是乎点头笑道：“好啊，既然惹上咱们了，那就跟丫死磕，总不能在别人家门口丢了自己的士气啊。”
　　老猫笑着挂了电话，之后给我甩过来一个地址，让我晚上动身。
　　看了看地址的位置，做了个导航，我们从这边走过去也就不过十几分钟的光景。
　　难怪韩锋要过来刁难我们，原来我们是送到了他的嘴边上。
　　转眼到了晚上，我和大黄他们收拾一下就朝着老猫给的位置上行动了。
　　出门的时候是晚上十点，街上还有行人，但是也已经稀少了起来。
　　那个具体位置是在一条弄堂里，似乎直插过去就是西藏北路，走到弄堂口的时候，我看到两个大爷一左一右看门石狮子一样坐在弄堂口抽烟。抽的是绿南京，味道不算辛辣，但是却还挺冲，直窜?子。
　　我和小枫是虚无状态，两位大爷自然看不见，不过大黄就有点显眼了，背着个大背包，穿着一身运动装，走起路来和时不时东张西望，有点和这边的建筑风格居民风俗格格不入。

　　两个老大爷左边那个还挺热心，看到大黄低着头往弄堂里头走，连忙伸出手来拦住，机关枪似的说出了一连串的当地方言出来。
　　大黄一个北方人，怎么可能听得懂沪市的话，连忙摇头说道：“大……大爷，我听不懂啊？”
　　那大爷还是好心。有放缓了语速，再度说了一串出来，然而这串话在我们听来还是天书一样。
　　本来小枫懂得一些当地话，可是她却不能当着两位大爷的面和大黄交谈，要不然不免泄露了大黄身边有鬼的事情。
　　关键时刻，还有右边那位大爷仗义出手，说道：“他说，你一个小伙子大晚上往这弄堂里走什么啊？”
　　右边的大爷看起来不是本地人，一口山东口音。
　　大黄嘿嘿一笑：“大爷，您山东的啊？”
　　右边大爷没有左边大爷那么热情，但是却有问必答：“嗯，我是铁道兵，三十年前来的沪市，一辈子就呆在这了。你还没说，大晚上进这弄堂干嘛？”
　　大黄嘿嘿一笑：“不干嘛啊，进去找人，我有个朋友进去了没出来。”
　　没想到此言一出，两边的大爷全都愣住了，谁都没有说话，一直等了半晌之后，山东大爷才说道：“那个……你朋友啥时候进去的？”
　　大黄掐指算了算：“昨天晚上吧，好像是迷路了……”
　　大爷却连忙摇头说道：“不是，我告诉你吧，这弄堂里头有鬼啊！”
　　“有鬼？！”大黄嘿嘿一笑：“骗人的吧？这都啥年代了，您还整这一出啊？”
　　我心里头暗暗好笑，大黄一个趟阴人，反倒装成无神论者来了，一口一个没鬼，什么年代……好像自己真的就认为没鬼似的。
　　大爷看大黄不信，瞪眼说道：“哎呦你个小驴崽子……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太自以为是了，觉得啥玩意都能用科学给解释了，我倒问问你，科学真的啥都能解释么？高架桥龙柱的事情，你听说过么？”

　　这龙柱的事情我们前不久还温习过，当然清楚。
　　大黄没说话，那山东大爷一张嘴就HOLD不住了，继续说道：“告诉你啊，我年轻的时候那可是铁路工程队的一把手，但凡是修建铁路，不管是城里头还是山里头，这施工当天必要焚香祷拜，烧香拜佛，施工现场必立仙像神像佛像，知道为啥不？”
　　大黄装成纯洁懵懂好少年，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啊？”
　　山东大爷说道：“为的就是害怕厉鬼作祟啊，不信你全国各地看看去，只要在咱们这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就没有一个施工现场例外的，我修了三十年的铁路，走了大江南北无数个地方，见识的不比你们这些刚才学校里头出来的小兔崽子们多？你们以为你们学了点数理化，上了点互联网，就有资格说我们老一辈封建迷信啦？呸！”
　　大黄作为一个常年抓鬼的趟阴人，居然被山东大爷当成一个无神论者骂了个狗血淋头，关键是他还不能反驳。
　　大爷的火力太猛，大黄本来已经扛住了第一轮炮火的攻击，眼看着大爷清了清嗓子，准备第二轮的时候，大黄连忙求饶认输：“我信，我信，大爷，我真信……您快给我讲讲这弄堂里头有啥鬼吧？”
　　我听大黄这么说，真是心里头发憷，还讲呢？不去支援老猫，再讲的话只怕老猫都变成鬼了……
　　然而大爷放开了话匣子，总不能给他硬憋回去吧，老大爷说道：“这弄堂奇怪的很啊，里头住的都是七十岁往上的老家伙了，我来这里都三十年了，愣没见过一家办丧事！”
　　我心说这特么是好事儿啊……不办丧事还不好吗？难道天天办丧事的弄堂才是个正常的所在吗？大爷您真的不是心理有问题吗？
　　大爷继续说道：“你们想啊，很多户人家活到现在了少说也都有个百十多岁了，这边又都是穷人……这也太坚强了吧？还有，就外面这一户有个老太太姓胡，十多年前得了癌症，现在还挺着呢……不过倒是有个问题，那就是白天从不出门，晚上了就到处溜达，好多人都说她……变成了鬼！”
　　这弄堂口本来就风大，大爷一说，更是凉飕飕的。
　　大黄看着大爷，笑着说道：“大爷，您可别吓唬我，您说破了大天去，我今天晚上也得进去。”
　　山东大爷无奈的探口气，沪市的大爷又说了一连串当地话，我们始终没有听懂。
　　“算了，我自个儿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大黄一笑，大步流星就往里头走。
　　山东大爷连忙一把拉住：“你这傻小子，看你这么年轻，人也长得挺好，还没成家吧？这就把自己搭在这里，太不值了！虽说为了朋友可以两肋插刀，但是你这么牺牲，不值！”
　　眼看着有着大爷看门，大黄今天晚上是进不去这弄堂了，我灵机一动，走到弄堂之中，?足了腮帮子朝着大爷猛地吹了一口气，心道：大爷，我可就对不住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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