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年之后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祖国的首都，这个古老的东方国度的心脏，北京。
    一九九八年的初春。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到祖国的北方。北方的春天和南方完全不同。重庆已经是阳光灿烂，百花齐放，春意盎然。而北京依旧是春寒料峭，似乎随时都还会再下上一场雪似的，春天的气息还没有来到。
    我怀里抱着缩成一团的喵喵，穿着黑色的长风衣，戴着手套走在北京的街头，看着四周来来往往的人群，安静而沉默。
    这些熙熙攘攘的普通人，他们所生活的世界，简单而普通。在他们的世界里面，没有妖魔鬼怪，没有阴暗杀戮，哪怕死上一个人简直都是可以彼此谈论上很久的骇人听闻的大新闻。不像我所在的世界，阴暗而沉重，危机四伏。
    其实有时候想想，也挺羡慕他们的。简单快乐，没有我们这么多抗在肩上的担子，没有我们知道这么多的秘密。有时候，这些东西真的沉重得让我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嘀嘀嘀。
    我外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诺基亚的手机，高级货，比起之前市面上流行的砖头一样的大哥大要小巧很多，可以直接放进外衣口袋里。
    接起了电话：“喂，哪位？”
    “哟呵。我说吴大胆，你还说起来文绉绉的了。我是你肥猫大哥，今天晚上到我这儿来啊？反正唐小天，唐可恒和菜菜他们要明天直接过去那边。你就先住我这儿吧。”肥猫贱贱的声音从手机里面传了出来。
    “放屁！我才是你大胆哥哥，你小子再胡扯，小心待会我让喵喵把你挠得全身都是血痕。”我一边说还一边把电话放到了喵喵面前。喵喵非常配合的好像是对着肥猫示威一般喵呜喵呜叫了两声。
    “靠！要不要这么暴力啊？真是个暴力分子。算了算了，不扯了，你快过来啊。我搞了涮羊肉和酒呢，快点儿过来喝酒吃涮羊肉。明天开会才有力气。”肥猫挂了电话。
    我也笑着挂了电话，招了辆出租车，往肥猫家里去了。
    那个时候，商品房的概念都还没有完全出现，只是有了一个雏形。北京的房价还没有开始暴涨，一切似乎都是安静而平淡的。肥猫的房子是市中心的一个高档小区里面，这很正常。以憋宝人的情况来看，无论在任何时代，他们都注定是过的最富足的那一批人。
    因为对圈子里的人他们可以售卖一些能够增强道法或者其他术法威力的天材地宝，而针对普通人富豪他们又可以售卖一些普通人可以接受和使用的东西，比如罕见的百年人参，千年何首乌之类的。
    我到了肥猫宽敞的带有地暖和壁炉的家里，把喵喵放到地上让它自由活动去。这房子我还是第一次来，的确是富丽堂皇。这家伙还在阳台上专门搞了个露台烧烤，据说曾经引得四周的居民各种投诉。奈何这家伙在北京是颇有势力了，老百姓的投诉完全没用，所以这家伙依然是那么的嚣张。不过听说是走在路上经常被一些老阿姨在背后指指点点，肥猫也懒得去管。
    “大胆快来，吃肉喝酒，不亦乐乎。”肥猫在桌子旁边招呼我，我也跟了过去，在桌子边和他相对坐下。
    开始一边吃着热气腾腾的涮羊肉，一边喝他温好的酒，的确的一种享受。
    “肥猫，你们憋宝人内部的声音，统一了吗？上次你说，似乎有一部分憋宝人不太愿意加入我们的联盟，和道组织彻底撕破脸皮？”吃喝了一会儿，我也开始进入了正题，和肥猫谈论起多方联盟的事情。

    经过这一年多的努力，多方联盟已经渐渐的形成了。而且已经定下了就在明天，将由我们吴家，零组和八姓大王三方势力的首领，同时在颐和园里主持召开各方联盟共同参加的会议。同时也由官方出面，以某些原因让颐和园完全闭馆三天。
    虽然事情的进展毕竟顺利，不过还有一些少数的不和谐的声音，不太支持和道组织彻底撕破脸皮，希望维持现状。
    他们认为那什么起源之地啊长生不老啊成仙啊都是一派胡言，毕竟都在这个圈子里面，那些东西到底什么情况都清楚，不会像普通人那样盲目。所以有一小戳人并不赞成联盟对抗道组织。
    这其中，就有肥猫和甘老九所在的憋宝人里的一小群人。所以今天和肥猫吃饭，我也想问问这个事情到底解决了没有。
    肥猫仰头一口喝完了酒杯里的酒，啪的一下把那酒杯放在桌子上，有点气鼓鼓的样子：“大胆，你不提还好，一提这个事情，我就真他们的来气。那些老东西，真他妈的不识好歹。我跟我师傅还有我们这一脉的憋宝人，简直是苦口婆心，跟他们讲道理举例子，费尽了口舌。他们就是不答应。”
    我也喝干了一杯酒，重新给自己倒上，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也不怪他们，他们也并不是完全有错。毕竟，对于憋宝人这样的存在来说。无论是谁占据优势或者谁控制了华夏，都是需要憋宝人存在的。因为，这广大的河山，任你道法再高深，也走不尽啊。只要靠憋宝人，才能够不断地发现这华夏河山里隐藏在各处的天材地宝。而且憋宝人本身又没有什么战斗力，对谁的威胁都不大。”
    肥猫也叹了口气：“还是大胆你看得透彻，很多憋宝人的确是这样认为的。不过在我看来，妈的那些老东西，就是老糊涂了！万一道组织的那个什么首领凌天，真的成为了长生不死飞天遁地的神仙，那怎么办？再加上道组织本来就在各级国家机关里面安插了不知道多少的暗线，到时候谁制得了他？”
    我夹了一块涮羊肉，吃进了嘴里，盯着肥猫的眼睛，表情和语气都非常的认真：“肥猫，我问你。我是真的很严肃地问你啊，你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神仙么？”
    肥猫沉默了一会儿，瞪大了眼睛看了我一会儿，才哈哈笑起来：“大胆，我刚才是开玩笑呢。你该不会真的相信那些神仙的说法吧？我才不信。举个例子啊，就拿你自己来说吧。其他的不说，光就是你龙骨天选者的身份。试想一下，如果在古代的时候，如果你异化出龙鳞龙甲，屁股后面还拖着条尾巴。行走如风，一跳十几米，力过万斤，一拳打碎一块大石头，一个人能够抵抗数百人的军队。在古代的那些平头老百姓眼里，你是什么？你吴大胆就他娘的是神仙啊。”

    我沉默了，肥猫的话似乎让我想到了什么。这家伙虽然平时不靠谱，但是关键时刻还真的能够起到点拨我一下的作用。
    肥猫吃了一大块肉，继续说到：“再说啊。就比如说你叔叔，会厌胜之术吧。他如果用一些镇物，改变某户人家的阳宅风水，让他们家里的人财运亨通或者荣华富贵。你说他在这户人家眼里，算不算神仙？所以啊大胆，神仙都他妈的是扯蛋的。也就是有些异术，比普通人厉害那么一些的人。就好像你我，要是在古代的话，想办法装神弄鬼，随便宣传一下，也会被当成神仙的。”
    我点点头，说肥猫啊，我还真他娘的没有看出来，你这家伙居然是个哲学家！
    肥猫这时候已经喝的有些飘飘然了，满脸通红，说话也大舌头，他一边喝酒一边说到：“哲，哲学，哲学家是什么东西？多少钱一斤？可以吃吗？有，有咱们这涮羊肉好吃么？”
    “哈哈，肥猫，你这家伙真他娘的贱！不过我就喜欢你这贱贱的样子。”我也是醉眼朦胧地哈哈大笑到，什么也不再说，只是和他继续喝着辛辣的酒吃着热气腾腾的涮羊肉，一直喝到凌晨。
    第二天，一大清早，凌晨五点多，我就起床了。毕竟今天是多方联盟的会议，这次我是作为吴家的代表出席，也算是在我爷爷和叔叔的安排下，有意识地把我推到前台去。毕竟吴家虽然低调，但是在华夏的这个地下势力的圈子里面，也属于巨头级别的。
    所以我就算是东道主之一，虽然我叔叔和老诡会帮我安排好，但无论如何我也应该尽早到达颐和园的会场才对的。
    和肥猫一起出了门，叫上一辆出租车，让司机师傅往颐和园开去。
    北京的出租车司机师傅能侃能唠，在那个时候就是全国出名的。他一看我俩说是要去颐和园，立刻好心地提醒到说是不是外地游客要去颐和园？最近颐和园说是要彻底闭园三天呢，去了也进不去啊，可别白跑一趟。然后他又说颐和园完全闭园三天这还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他听传说啊，是因为什么什么的云云。
    我心里有些好笑，心想如果他要知道车里拉着的就是让颐和园闭园的几个“罪魁祸首”之一，他会作何感想呢？估计会直接把我和肥猫给扔下车去吧。
    肥猫用标准地京腔回答到;“师傅您可就甭操那心了，我俩都搁老北京这地儿长大的，能不知道颐和园闭园的事儿啊？我俩也就是去那附近办点事儿，这不觉得颐和园目标清楚嘛，所以就告诉您往那颐和园去了。”
    司机师傅哦了一声，也不再说话，就把车往颐和园方向开去了。
    到了颐和园北门，我和肥猫付钱下车，看看这时候天还没透亮。四周还有隐约的雾气弥漫飘荡，连个人影儿都没有。我俩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北门走去。
    这时候我俩才发现，这北门入口处，已经是站了两个挺拔的解放军战士，正在那儿站岗。我目光闪动，眼神扫过那两个解放军战士的指骨关节，脚掌站立的姿势，和太阳穴的情况，基本确定这两个身穿解放军军装的人绝对不简单。武术已经练到了非常精神的地步，一个人对付二三十个持刀的流氓混混肯定没问题。
    看来国家对这次我们多方地下势力的联盟会议非常的重视。不过的确也是，零组本身就属于国家机关。零组的三清四御据说都在政府部门挂职，所以省部级高官。
    我和肥猫走上前去，那两个解放军战士直接挡住了我们，面无表情地说到：“颐和园闭园三天，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肥猫有些不爽，瘪瘪嘴说你猫哥可是重要人物啊。
    我制止了肥猫这家伙的嘀咕，毕竟人家也是按章程办事。我递过去一个证件，那解放军战士看过之后点点头，对我敬了个军礼：“首长请进！”
    我和肥猫迈动步子，踏进了这颐和园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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