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黑龙”组织在星舟市的人员逐个落网，星舟市安全局召开了一场宣布“雾中袭击凶案”结案的新闻发布会。


    应晓梨和安志天一同出镜向各路媒体记者公布了安全局近期的成果，快速反应部门也派出了李潇和罗成宴两人作为功臣代表接受记者的采访。


    当天余哲森也被邀请来到了发布会现场，到场之后不禁直呼上当受骗。因为邀请他的应晓梨一开始说的是让他在下头作为观众捧场，顺便见见总局长，“验收”一下她在至高议会据理力争的工作成果。


    等到了现场余哲森才被告知他也要和其余四人一同代表安全局官方人员出席新闻发布会，甚至有应晓梨专门安排的记者和他预先商量问答的内容。


    “为什么和说好的不一样？连我也要上去问答？”余哲森在后台的准备间和应晓梨掰扯起来。


    应晓梨抱着双臂靠在梳妆台旁，面罩下方露出的半张脸嘴角上扬：“有什么关系？正好给你续上一波热度，让大家重新想起你。”


    “谁要那热度啊……”余哲森语气明显着急了，他很不喜欢这种抛头露面的工作。


    坐在梳妆台前接受助理人员化妆的李潇轻松地劝解道：“仲裁官大人说了，要借助你的英雄名气提升安全局的形象，在民众心中重塑信心。”


    “安全局已经拉胯到不被信任的程度了吗？”余哲森吐槽道。


    “形势不容乐观呢，现在社会上思潮越来越多元化，年轻人们耽于享乐没有理想没有信仰。”应晓梨摊了摊手，“再这样下去恐怕我们连招募优秀的兵员都成问题，新人跟不上的话过不了几年这个组织就会垮掉。”


    余哲森对她使用“兵员”这个名词有点介意，不过他心里也承认安全局的专员实际上就是武装的半军事人员，职能上和防卫军分主复兴都市内外而已。


    “总之不用紧张，问题不是都已经拟好了吗？就两三句话，你照着稿子回答就行了。”应晓梨挥了挥手表示就这么定了。


    “太虚伪了。”余哲森看了一眼坐在角落的罗成宴，“我怕那位一会儿会在摄像机面前恶心到吐出来。”


    罗成宴嫌恶地抬了抬眼：“我和你不一样，工作就是工作，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哦哟，快速反应部门的人觉悟就是高啊。”余哲森笑眯眯地阴阳怪气了他一句。


    为了防止这两人的口角扩大化，李潇截断了他们：“就是走个过场而已，宣传需要，这也是为了总局长。”


    应晓梨满意地点了点头，望着李潇称赞道：“李潇完全理解了我的用意，余哲森你明白了吗，今天这个任务是给总局长搭台子，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公众面前亮相了。”


    “您也想裹挟民意向议会发难？”余哲森乐了。


    “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我可没有在网络上肆意造谣。”应晓梨不客气地怼了回去，“民众本来就对总局长很有信心，只不过缺乏表达的渠道。今天过后一定会形成话题热度，到时候我用数据说话，议会也不能视而不见。”


    余哲森象征性地鼓了鼓掌：“行吧，我服从您的安排。”


    “顺便再给你宣布一个事儿，”应晓梨说，“调你去沃尔沙巴克训练基地的命令已经签署了，你有一周的时间准备报到。所以今天这个任务是你在星舟市最后的任务了，圆满完成之后再走吧。”


    余哲森愣了一下，没想到会这么快。


    “是老安签字的吗？”他问。


    “当然，总局长亲自签字的。”


    “怎么也不问问我……”余哲森小声抱怨了一句，“他自己这边的事情都没搞定呢，这么急着把我送走……”


    应晓梨安慰道：“拿下‘黑龙’之后我们赢面已经大多了，弹劾令是有期限的，在这个期限之内他们不能取得决定性的成果就代表我们赢了。我手里还有几张牌，我想‘辉煌’是聪明人，不会跟我们鱼死网破的。”


    余哲森微微思考了一下，已然猜到了应晓梨说的几张牌是什么。


    他在过来这边之前已经听吴小洺说公司的田富山董事被安全局带走调查了，那家伙也和“黑龙”有所勾结，这回由于“赵爷”的落网和电子脑数据被破解，导致田富山一并被逮住了犯罪的证据。


    而这其中的妙处在于，之前那个宋文清供出田富山居然给凌根石送过几次钱，虽然那些钱和买凶暗杀的资金没有关系，但这是有文章可做的点。


    用吴小洺的原话来说就是“宋文清那个贱人已经从田富山的狗变成老娘的狗了，现在要他去咬田富山一点问题都没有”。


    如果他们想的话，完全可以利用宋文清顺着田富山、凌根石这条线给幕后的“辉煌”大泼脏水，虽然这么做可能最终并不能撼动“辉煌”在至高议会的地位，但绝对足够令他恶心。


    这就是议会政治斗争的规则和玩法，很卑鄙很下作，余哲森学到这些之后也越来越理解为什么安志天不喜欢和议会的政客们打交道。


    “让我去沃尔沙巴克做什么呢？”余哲森有些迷茫，“那个训练基地是给来自各地选拔的新秀们提高、镀金的，我的资历哪够给那里的学员做教官？”


    “你要这样想，你过去也是给自己提高、镀金的。”应晓梨早已看透这件事的本质，“那边的负责人主动打申请报告要你过去，也是看重你在七岛市的表现和名声，另外我猜也有和总局长搞好关系的意思。你去了那边未必会被安排什么重要的工作，但一定也会有宣传上的任务，这就是互相成就了。等你从沃尔沙巴克回来，七岛市那边可以给你晋升，或者直接来星舟市也行，快速反应部门欢迎你。”


    余哲森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些是他没想到的，看来应晓梨在第五层，这个女人不愧是在铁穹世界最高权力中心玩的，目光锐利独到令他佩服。


    呆在角落的罗成宴发出了嗤之以鼻的声音：“这不就是一套标准的搞关系上位流程吗？快速反应部门欢迎他我不管，我们队不欢迎。”


    李潇清了清嗓子：“喂喂，谁允许你代表我们小队发言的？余哲森，我真诚地欢迎你。”


    “我宁愿回七岛市。”余哲森故意不买李潇的账，他这么说也是为了照顾罗成宴的感受。毕竟说到底他和罗成宴之间没有实质矛盾，只不过互相看不太顺眼。这个世界上千人千面，总要允许有看不顺眼的人存在，互相远离便是尊重。


    “回哪里看你自己，我只做建议。”应晓梨看了看时间控制节奏，“行了，差不多该上场了，最后整理一下仪表穿着吧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