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高烧住院。
一晚上都没有好好睡过,迷迷糊糊呓语得厉害。原先是因为潘土豪和安莎莎两人下楼去买夜宵什么的,留下安静在病房里,帮手长短。他过去帮她拉高被子,却不料被她牵了手,她力气极大,一晚上都没有要放开的意思。她哭,她闹,消停下来的时间少得可怜。几个人就这么被折磨得变成了国宝。
可都闭口不说。
他们都能理解,那种自己生病时,浑浑噩噩的没有安全感,迫切的想要自己最亲近,最熟悉的人在自己的身边。但是她不一样,她只想告诉陈妈妈,那个和她相依为命多年的女人。除此之外,谁也不要。
安静想,若不是潘土豪点破,他会一直以为,这个青春洋溢,阳光乐观的小姑娘,是个生活在幸福圆满的家庭里的,他会一直以为,她生活无忧,家境阔绰。毕竟,学艺术生都是烧钱的专业。所以,安静一直都以为。
却不料,事与愿违。
他想不明白,是什么让这个姑娘能继续没心没肺?他也不知道,更是不了解这样的一个姑娘,究竟在什么时候,她把那种伤痛放在夜深人静,自己一个人静静的舔舐着伤口。孤单的,自傲的,坚强的,是比自己还要强大上几分的人。
所以,他就那样趴在床沿,让她可以放心的抓牢自己的手,让她能好好的睡上一觉。
隔天一早,她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情。是松开了安静的手,然后说了句谢谢。在看到周围的环境后,明明还有些低烧,浑浑噩噩的却是一直闹着要出院。她说她想回家了,她问潘诺为什么突然这么多人?你们有没有偷偷告诉他了?
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才松了一口气。但不到黄河心不死的闹着要出院,潘土豪和安静几个人耐不过她,只能安抚她,帮她办理出院。在安静车上,潘诺问她为什么这么急着要出院。
她说:“要过年了。我不想在医院一个人。太冷清。我想回家,那儿至少还有妈妈。”
安静和安莎莎沉默,但是更多的是心疼,将她送回了家里。安静和安莎莎放下了行李不久就先走了。余下潘土豪在家里陪着她。
她喝过了粥。吃了药,躺在床上又是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只不过这一次,少了昨晚的那些闹腾和呓语。潘土豪在家里。小心备至的照顾她,就像陈萌之前照顾她的一样。白苡苡打陈萌的电话又是没人接,只能是打给潘诺。在得知她昨晚“在家”高烧后,连忙买了食材赶了过来。
306的姐妹花,唯独少了庄园一人就算齐全了。
陈萌在房间内,从吃了药后就浑浑噩噩的睡,白苡苡因为快过年了,被白妈妈一个电话召唤了回去,走之前潘诺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告诉任何人,陈萌发高烧的事情。白苡苡不解,可还是答应了,换了衣服就下了楼。
陈妈妈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三点多,连续做了将近十四个小时的飞机,明显也是累坏了。在机场找到了自己那辆卡宴后,松了一口气的坐了一会儿。她看了腕上的手表,见时候还早,开着车就去了百货购置了过年包饺子的那些食材什么的。
一直到六点多,陈妈妈才回家。
潘土豪家里已经打了无数个电话,召唤她赶紧回家要准备过年的饺子了,连带着还有需要她跑腿的活。好不容易等到陈妈妈回来,她才起身穿好衣服,对着陈妈妈说道:“伯母,阿萌发烧了,你来了就好,我家里还有事,就先走了。”
“发烧?嗯好,你路上小心。”
陈妈妈把买来的那些食材放在了餐桌上,风尘仆仆的把行李扔在了玄门关,大步流星的走进了房间查看她的安好。她躺在床上,额头上贴着退热贴,小脸红透透的满满都是细汗,浑身被被子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眉头紧皱明显也是睡不好。陈妈妈上前,探了探额头上的温度,不在是那么烫后,才放下心来。
她去了厨房,自己一个人料理包饺子的材料和馅皮。
陈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八点多,本该是一边看春晚,一边吃饺子的大年三十,却在她的高烧下,一拖再拖。她从床上起身,在看到厨房内忙碌得陈妈妈后,心安理得的也不知道怎么的,眼泪就那么流下来。她轻轻缓缓的叫了句:“妈妈。”
陈妈妈听到声音,从厨房里探出头,在看到她的泪流满面,还以为是生病后的矫情,“好好的哭什么哭?”
“想你了。”
“好些了吗?自己去洗手,吃饺子了。”陈妈妈端着一个个如玉的肉饺子,从厨房出来。陈萌一看,高兴到不行,跑着就进了卫生间洗手去了。
两母女,一人端着一个大瓷碗,做在三人沙发上,一边看着电视机里的春晚,一边聊着过去,也聊着现在。陈妈妈问:“好端端的怎么发烧了?”
“我跟他分手了。”她答非所问,嘴角勾起的是一抹苦笑。“蒋诗诗在医院跟我打赌,如果我做了三件事情,证明我跟他是真的在一起,以后只要我去那个家,她们就会消失。我不想输,所以我答应了。我想好了所有的退路,想着后来被祁让发现,只要我解释了他就一定会原谅我。可是没有,蒋诗诗录了音,在我们回老家的时候拿给了他听。蒋诗诗泼的那杯水真冷啊,冷到心都寒了。他说,只要我说赌约是假的,就算有录音也愿意相信我。可我做不到,赌约是真的,那些话却是假的。我明明不想那么说的,可我一见到蒋诗诗,话出口就控制不住了。”
她哭,梨花带雨的。
“我想要亲口跟他说声对不起。可他电话打不通,我发短信也不回我。我想他真的是讨厌我了,不对应该是恨我利用了他。但是我就是想,不管怎么样,做错了事情就该道歉,所以我在他家门口,守了两个晚上。昨天晚上是真的太冷了,下半夜的时候我坚持不住,打算厚颜无耻的进去他家里的,可是密码不对了。只能打电话给诺诺,醒来我就在医院了。”
陈妈妈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只能是伸手将她拥在了怀里,轻轻的一下又一下的搭着她的肩膀。末了,只是说了一句:“也好。”
这样的也好,省得你父亲想要起死回生,来利用、伤害你。也省得我总是不放心,毕竟家境悬殊。祁家那些人,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要知道,我们人生很漫长,会遇到的人也不计其数。总会有分开别离,既然不在可能,那就回到各自生活的轨道,谁没了谁不能活?如果舍不得继续追,也要对方愿意给你机会。一厢情愿,一个人的努力都太傻,如果真的有心,还有爱的话,会回来的。”
陈妈妈的这番话,对于陈萌来说,就像一剂强心针。
她笑,不在是那种难过的苦楚,没有强颜欢笑,有的只是看开了不少的云淡风轻。
她点头乖巧的说:“好。”转身进了房间拿手机,当着陈妈妈的面,敲敲按按,接着信息发送成功。
收件人:祁让
新年快乐,还有,保重。
时隔两天有余,他终于又见到了她发来的信息。只是说的是老死不相往来,再也不见。
他苦笑,开始奉劝自己也该死心。大过年的自己从国外回来,在机场上,看着人来人往,成双成对的,也有一家老小团团圆圆的。他看了看自己,形影单只孤家寡人的,不免的苦笑。如今,还会有谁在人海中为自己驻足?谁还会等着自己,等到睡着?
祁让提着公文包,就坐在了自己上飞机前停在机场的宾利,拉开车门启动后不做多想的就回了那套公寓。
他习惯性的按0711。这个密码,从两年前,他从国外回来购置到现在,就没有改过密码,如今却物是人非。他摇了摇头,面上无他的冷漠,把自己那颗又开始渗出血来的心冰封起来。
只是,谈何容易。
0711.
陈萌,我忘记告诉你,这四个阿拉伯数字是什么意思。
陈是笔画是七,萌的壁画是十一。
算了,就算告诉你又怎么样?你根本不放在心上,或者你根本就不想知道。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祁大神把原先输入的0711去除,重新输入了1718。
祁q英文字母第17位,让r英文字母第18位。
虽然是在自欺欺人,可陈萌,你看,我已经开始从一件事情上把你带出我的世界了,不是吗?
来日方长。
他回到了这套空旷的公寓里,行李放下后就进了浴室洗澡,准备调整时差的好好睡上一觉,就接到了安静的电话,他说:“七哥。”
“嗯?”
“你跟陈萌到底怎么了?她看起来很伤心。”
祁大神把安静的这种询问,归为陈萌的又想利用,以为是陈萌收买了安静,为的就是打迂回路线,来变相跟自己和好。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关心我的私生活了?嗯?”
安静一听祁大神这种冷漠至极的话,当即不顾三七二十一的就挂断了祁让的电话。这是过去那些相识相知里,从未有过的。
祁大神看了一眼被挂断的手机,只是余下一句:许久不见,胆子见肥。
他将手机按了静音,然后躺在床上调整时差。(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