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夏回到了自由星城。


    秋顿斯公司除了秋顿斯的生物世界之外就没有其他吸引他的东西了。


    联邦的上下依旧存在断层。


    不过也越来越近了。


    严夏其实还是有些纠结的，一般的联邦势力起来了之后，意味着他将想象力资源论往前推进了一步。


    但同时，这些势力的起来其实还有一层因素，那就是e本身的能力在降低。


    e是有瓶颈的。


    原本他认为e突破了p=np就会突破那层瓶颈，但现实是e的进步依旧有限。


    它现在已经将很多的东西都放出去，然后专门攻克一些技术问题了，很多方面的推进依旧陷入了停滞。


    这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能源规模的限制，黑洞能源现在为了维度战争准备，大部分依旧是用来生产，或者说挖掘负能量。


    但最根本的原因还是随着技术的突破，想要进步到更高的技术越来越困难了。


    这种困难度是成倍往上叠加的，而e的算力跟不上科技的叠加速度，导致了这一局面。


    说人话就是，现在是联邦的蓄力期，联邦还需要很多积累去将e推到更高的巅峰。


    “你对我有些失望吗？严夏！”


    e是知道严夏想法的，它第一时间出现在了严夏面前。


    或许也不是第一时间，它应该犹豫了很久，这不是严夏第一次这么想了。


    严夏不会否认这一点。


    “联邦这个盘子太大了，而我们在这个盘子中越来越小。”


    “但我们其实无法阻止盘子变大，因为周围的敌人正在压迫我们。”


    “这样下去我们最终的结局可能是小马拉大车，然后散架。”


    其实现在人类文明很多地方e是管理不到的，e的绝对控制力在减弱，二十八星国盟约那边出现了机械的叛乱，那有别于二十八星国盟约和联邦的战争，是威胁联邦根本的一次叛乱。


    好在才刚刚开始升起苗头，还有去修正的机会。


    “这个世界是没有一个完美的结构的，回想当初的地球文明，在20世纪无比完美的制度放在21世纪未必合适，任何的东西都要不断的进步，不断的迭代才有前进的空间。”


    “或许归结到底还是我的错，我虽然大致上已经不再管理联邦了，但很多决策还是我在制定，这是沉稳，但也是腐朽，老的树枝长在树上依旧吸收着树的养分，那么一棵树如何萌发出嫩芽来？”


    “那件事应该准备好了吧，e。”


    e听到严夏这么说，瞬间有些后悔刚才出来说话。


    因为那个计划……


    但它知道严夏心中已经有了决定，或许真该改变一下了。


    “已经好了。”


    “元细胞计划可以随时启动，按照原计划会将你分成个到人类文明各处。”


    元细胞计划，那个将严夏所有意识分割成无数份的计划。


    已经过了好几万年了，元细胞技术也早已经成熟。


    “那就正式启动吧，我希望在10年内完成。”严夏看向e。


    “到时候恐怕又要说一声再见了。”


    元细胞计划并不是针对现在局面做出的计划，原本计划的核心是为了躲开联络者背后文明的探查，这也是为什么这个计划会进行这么长时间的原因。


    元细胞计划必须要屏蔽掉联络者对于联邦的整体信息获取，严夏是关键中的关键。


    这个计划不仅仅是严夏会进入隐身状态，e也同样如此，它将让附件完成对于联邦的掌控，而自己专心的研究维度通道和飞行文明那边的事情。


    “我们又要这么被动的分开了……”


    e很舍不得严夏，他们一同在一起了这么久，每一次的分开都是煎熬，以前也分开过，但之前至少还有附件，而附件回归到它身边的时候，它通过读取能获得一切，宛如严夏一直陪伴着它。


    但这次不一样，每一个严夏都将独立，他们会在联邦各处拥有各种各样的身份。


    唯一相同的便是，每一个严夏都拥有近乎永恒的寿命。


    到时候的每一个严夏其实都是严夏，它们都拥有严夏的意识，除了个严夏中的那个真正本体，包括其他个和其他所有人，包括e都无法知道真正的严夏是谁。


    这一次或许又是一轮永别，e不知道。


    但它清楚，这是必须的。


    每一次的分开其实都是涅盘，没有涅盘进行新生，老的终将腐朽。


    20万年真的太长太长了。


    没有一个生命，就算是一块钢铁也无法经受如此恒久的时光冲刷。


    严夏其实很羡慕很多小说中的人物，时间仿佛永远不会在他们身上留下痕迹，不是外表上，而是内心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生命是会越来越固执的，是会越来越难突破自己的。


    严夏将这个称之为心劫。


    他在盖斯星城中并未度过这个心劫，因为那个时候的他毫无意识可言，他也没有从中学习到什么，虽然改变了联邦，改变了战争格局，但他依旧是他。


    而这次，严夏就是想要渡过这层心劫。


    10年很快过去。


    严夏进入了休眠状态，他将手术交给了e。


    e将他身体中的元细胞取出，这是已经培育了很久的细胞，它们被投入培养皿中培养，然后快速长大。


    一个个新的严夏出现，他们和原本的严夏没有任何区别，每一根汗毛的长度都一模一样。


    而原本严夏的身体却静静的躺在那里，他的身体中已经没有了任何意识的残留，只剩下一具空空如也的躯壳。


    既然是要让联络者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严夏，那自然不可能保留最开始的肉体，那甚至不应该叫掩耳盗铃，而应该是贻笑大方。


    每一个严夏都被装进了一个生物舱中，然后塞进飞船，这些飞船将飞往人类文明各处，他们会各自成长。


    “再见了，严夏！”


    e感觉自己的主机有些紊乱，她看向自由星城的深处，那里有一个实验室，而实验室中一个圆柱培养皿内有一个少女，那少女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也是e自己。


    它多么希望自己成为生命啊，只可惜，它知道那样没什么意义，只有身为机械的它才能带给严夏最大帮助。


    从旧联邦毁灭时的愿望一直留到了今日。


    它还是未成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