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猜的没错的话，他们在‘处理’积压的货物。”喝了口水，虽然不需要这样的盖亚如此说道。


    “为什么？”安拉克瞪大眼睛看着盖亚，“为什么不把它低价卖给那些需要的人？”


    “因为货主认为如果把价格压低到现在的群众可以接受的程度，获得的收入要低于为了卖出这些东西所支付的成本。”盖亚看不光安拉克依然一副不解的模样，彭克多拉等人也是如此，就继续解释道，“商品不是生产出来就能直接卖给消费者，商人还需要支付包装商品和将商品运送到市场的成本，当商人发现销售商品不但不能回笼资金减少损失，反而要额外支付一笔费用的时候，他们宁可不卖商品，将生产好的东西就地销毁。”


    “……是这样啊。”安拉克将信将疑的点点头。


    见识更多的多拉和彭克则是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盖亚继续说：“除此之外，有些商品可能因为供需关系问题而被废弃，在市场需求远远大于供应的时候，商品的价格就会走高，贵族们在暴利面前，会一窝蜂的开始生产这种商品，然后他们的行动让市场供需突然逆转，在这种情况下，就算贵族们赔本销售商品，也会有相当一部分过剩商品根本卖不掉，只能处理。”


    “那么，这些人正在处理的属于哪一种呢？”


    盖亚不由得皱起眉头，他哪里知道属于哪一种啊，他连观察者都联系不上，看个毛啊看。


    安拉克看着盖亚的脸，愣愣问道：“你不知道对吗？”


    “是的，我不知道。”不知为何，盖亚有些不舒服，非常坦白的承认，“我个人猜测应该是前一种。”


    这时候米拉米琪轻轻鼓掌，赞叹道：“盖亚先生，”


    “你的见解相当有意思，”


    “之前一直以为你没多聪明，”


    “现在希望您能接受我们的歉意。”


    “不客气。”盖亚对着米拉米琪笑了笑，“我已经习惯被自诩聪明人的家伙无视和看不起了。”


    于是米拉米琪的表情变得相当的有趣，赤红的肌肤因为激动而轻轻抽搐着。


    安拉克完全没理会盖亚和米拉米琪之间发生的事情，再次询问道：“那如果是清洗干净的双角兽肉和腌制好的火腿，贵族们也会肆意解决吗？我听旅行的妖精说，人类联邦南部已经有这种事情了。”


    盖亚对这个问题不由得皱眉，在上个纪元他听过一个不知真假的段子：城邦时代许多国家的魔力飞艇气囊使用双角兽身上的皮子制作，为了满足建造飞艇的需求，这些国家的老百姓在战争时期的时候就没见过香肠和双角兽的肉。


    虽然不知道这个段子的真假，但盖亚很清楚当时各个国家肉制品供应有多么紧张，而到了现在，看来这种状况也没能得到彻底的解决。


    如果贵族们真的把火腿和双角兽肉随意处理掉，尽管数量未知，和上个纪元当年往河里倒奶水的规模没得比，但这仍然说明南部的经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就在盖亚沉默之际，多拉忽然从身后的袋子里抽出今天的报纸，递给了盖亚。


    谢过多拉之后，盖亚飞快的浏览了一遍各版的标题，结果只看见一片粉饰太平的报道——看起来新闻记者不管哪个时空都一个尿性：谁给钱为谁说话。


    丢下报纸，盖亚面色变得更加严肃。


    “怎么了？”安拉克关切的反问盖亚，多拉和彭克的目光扫过被丢在沙发上的报纸的头版，脸上的疑惑却更深了。


    只有米拉米琪依旧笑嘻嘻，丝毫不关系经济问题。


    “可能雪崩来得会比我们预料的更早。”盖亚沉默片刻后终于开口，再次尝试与观察者取得联系，“贵族们开始这样处理货物，说明期货已经完蛋了，我不知道现在期货交易所的情况，不过我估计已经一片混乱。囤货的贵族们大概在考虑如何降低损失，但他们最终会发现，不管怎么弄他们的财富都会飞快的缩水。”


    发现还是无法取得联系的盖亚摇摇头，接着说：“当然应该有少数选择做空单的家伙会笑得很开心，但大部分人在几个月前应该都不会预料到各类商品的价格会一起下跌。”


    安拉克依旧一脸茫然，多拉和彭克倒是一副明白了的模样，接着盖亚的话头说：“接下来就是银行了，对吗？银行贷款给贵族们进行期货交易，贵族们的财富却蒸发了，所以银行收不回他们的钱。”


    “更糟糕的是，用来抵债的期货交易合约也会变得分文不值。”盖亚补充道。


    “那个……我需要做点什么吗？”


    对于安拉克突如其来的问题，盖亚一时没有准备，所以愣了一下才反问：“做点什么？”


    “没错，这种时候不是浑水摸鱼的好机会么？别看我这样，我手里的铜币还是蛮多的哦。”


    盖亚十分为难的挠了挠后脑勺，他虽然通过观察者看过不少乱七八糟的金融和经济学实例，可是这种观看得来的知识不会有多么专业，他知道大概的原理，拿来唬人还不错——尤其是在金融和经济学理论比上个纪元的不知落后多少的现在。


    可要盖亚实际操作那可太难为他了。


    但安拉克似乎还没有放弃，刚想说什么，多拉忽然从自己随身的提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一面解文件袋的系扣一面开口说道：“你俩先等一下，我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探险家，用南部战败国那位小胡子国王的话来说，我属于中产阶级，或者小资产阶级，诸如此类的。不过我有一个孩子，恰好是在盖亚先生刚刚提到过的期货交易所工作。”


    说这些的时候，多拉时不时的看着安拉克，看来她已经认定，这位“铜币还蛮多的哦”的女吸血鬼的存货，并没有那么简单。


    安拉克也不说话，等多拉继续说下去，彭克则继续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盖亚耸耸肩，一副“全权交给多拉处理”的模样。


    犹豫了一下，盖亚自己也清楚，就算是去找各个王国的领头，自己这种身份不明，来历不明的人估计见都见不到他们，更不用说让对面相信自己了。


    总不能一上去就来一句：“窝嫩爹，乖乖听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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