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楚自己需要做什么，多拉和彭克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听盖亚说完再发表意见。


    “我正要跟你解释。”盖亚身边两个小恶魔依旧抱着他的手臂，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受到这次异常情况的影响，如果增加一些传言的话，距离事发地点受威胁程度最大的诺拉镇很快经济形势会变得严峻，铜币会大幅度贬值，如果城主和负责经济事务的官员不是猪的话，就会禁止将铜币兑换成黄金，并且由本人封存目前存在……你们这里有储存黄金的地方吧？”


    安拉克犹豫了一下：“有是有，记忆里银行就是存放黄金的，但是盖亚先生，这个……王都那边不会坐视不管，肯定会采取措施挽救经济，即使出问题也会在报纸上说经济会在未来半年内好转……”


    “报纸上说的要能信，过年都会过错。”盖亚身体微微前倾，心里吐槽一句这里也有银行和报纸后，一本正经的对安拉克说，“你也好，其他人也好，都没能理解这次经济危机的本质，因此推行的那些政策会在经济雪崩面前一败涂地。


    听好了，这次危机的本质是生产过剩，据我的观察，仅凭探险家住宿的地方就能看出来一般人的消费力远远低于提供的商品数量，所以才会把奢侈品无偿供应，因此堆积起来的经济泡沫会顷刻间化为乌有。”


    说句实话，盖亚早就感觉这里的经济发展怪怪的，股票和投资都出来了，但整体却还是给人中世纪的印象……难道是因为精灵残存文化的影响？


    抛开这些，盖亚继续运用自己从上个纪元观察到的信息说道：“如果股票开始崩盘，期货的崩盘则会紧随其后，接着危机会影响到银行业，泡沫时代银行不加节制的贷款给贵族们，现在这些贷款全部会成为坏账，银行会突然发现他们手中的现金少得可怜，根本没有办法周转。而人民面对危机需要取出自己的存款来维持生存，他们很快会发现银行没有办法回应他们提款的请求，接着恐慌会扩散，暂时没有提款需要的人也会涌向银行，要求银行交出自己的存款，银行业会在一瞬间全面崩盘。”


    银行崩盘，这怎么可能……


    但是，盖亚的话里面没有逻辑上的漏洞，至少多拉找不到……


    你当然找不到。


    盖亚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多拉，清楚她在想什么：“这就是事实，精灵那边估计凭借着文化底蕴，已经在这条路上走到一大半的位置了，人类则刚刚离开起点，但每一天都离终点更近。”


    安拉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那，就没有办法阻止这种事情发生么？”


    “没有。”盖亚摇摇头，向后靠在破旧的沙发上“只有办法缩短经济大萧条的时间长度，减轻它造成的损失。但这个大的趋势一旦启动，就会滚滚向前，不到终点不会停下。”


    安拉克的表情一下子看起来十分的难过，她放下手中的面包，凝神思考片刻后对盖亚说：“我想要警告一下诺拉镇的相关部门。”


    “可以啊，但这会有用么？”


    “估计会被付之一笑吧。但是当事情真的发展到你所说的地步，我这边也会受到影响，毕竟人都跑光了，我还怎么修建温泉？”


    “有道理。”盖亚也不废话，直接点点头。


    “所以。”安拉克犹豫起来，“我要做的，就是通过兑换的差值挣钱？”


    “记得把都换成黄金。”盖亚见安拉克一点就通，不以为然的回应道。


    沉默许久，多拉忽然开口问盖亚：“盖亚先生，请问该怎么减少萧条持续的时间？”


    “很简单，主要有三点。”


    瞥了一眼多拉，盖亚心说你也想参与进来？


    但他还是给几个人讲述了一下类似罗斯福新政的前代改革。


    “等一下！”彭克忽然叫停了盖亚的说明，“整顿银行金融和推行社会保障我都能理解，为什么要以工代赈？那样不是增加赈济的成本么？要在用来赈济的款项之外，额外支付各种原材料和生产器材的费用啊。”


    “没错。”盖亚爽快的点头，“但这正是这个措施最精髓的地方。如果只是寻常的赈济失业人群的话，这些人拿到救济款之后去购买生活物资，整个过程资金和商品只有这一次流动。但在改用以工代赈的方式后，王室需要为雇佣的工人购买生产材料和生产用的机械，相关的商队就会接到订单，为了将这些东西输送到雇佣工人的工作地点，必须组织相当规模的运送车队，运送车队的汽车需要燃料和维护用的零件，因此车队的拥有者必须向生产这些的企业订购这些物资。


    仅仅是单纯的救济，没有办法达到这样的效果。当然，传统的救济活动中，救济款通过被救济者的购买行动流动到贵族们手中之后，他们也会将其中部分资金投入到商品再生产，但相比之下影响的范围远不如以工代赈。”


    “原来如此。”


    彭克刚点头，盖亚就继续下去：“更重要的是，以工代赈会维护一个劳动者的尊严，让他们觉得自己依靠双手摆脱了困境，而通常的救济会让他们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像个乞丐，让他们自暴自弃，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可能就会堕落成真正的乞丐。我认为，身为一个领导者，应该尽可能的让国民过得有尊严。”


    米拉米琪扑哧一下笑出来。


    “让国民有尊严……”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如果不是盖亚先生，”


    “这会儿绝对就当成胡说八道的傻瓜了。”


    与毫不在意只想趁火打劫的米拉米琪不同，彭克深吸一口气，板起脸孔：“我总觉得，盖亚先生刚刚说的这些方法，看起来很美但是实行起来有难度呢，以诺拉镇的现状，大概实行不了吧。人类没有那么充实的财力可以进行那庞大的构想……具体的数据我看不到所以不敢断言，不过……”


    “确实没有办法实行。”


    “盖亚先生，你这样断言让我很无奈啊。”彭克嘴上这样说，但表情没有半点不悦的意思。


    盖亚也很无奈：“这也是没办法的，毕竟人类王国的情况就摆在这里，单一国家的国库支撑不起这样规模的改革行动。综合考虑世界整体的情况，我想只有精灵有能力完整执行这套政策，最强的联邦伊麦卡也可以部分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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