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你娘亲,她还好吧?
江南虽然疑惑上官长风的态度,只是,燃血大法既已发动,就不能浪费时间。
江南将郑东山往背上一扛,立即再次狂奔而去。
令江南意外的是,上官长风竟然没有再追。
不过,江南却也不敢丝毫大意。
这一跑,江南又跑了七八十里,直接钻入了一片茂盛的芦苇丛中。
江南凝神细听,确认身后确实没有追兵。
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精神一旦放松,燃血大法的后遗症立即显现出来。
江南闷哼一声,脸色逐渐逐渐变得苍白。
大网中的郑东山,把江南的虚弱看在眼里,开口说道:
“你如此使用爆发秘法,反噬很快就会到来,撑不了多久,根本逃不掉的。不如,咱们做一笔交易,你放我出来,我带你离开。”
郑东山虽然右臂被废,但作为先天宗师的功力还在,带江南疾行,并不是什么难事。
其实,郑东山也想过假装视而不见,等江南后遗症彻底爆发,再从容恢复自由。
只是。
他不敢赌。
万一江南在那之前,先干掉他,或拉着他同归于尽,那可就不值当了。
哪怕江南因秘法后遗症已经变得虚弱了不少,身在网中的郑东山也同样反抗不了。
最多,也就是自爆。
所以,郑东山只能主动出声谈判,给江南“生”的希望,让他不至于直接下狠手。
“你放心,我可以发誓,你若放我出来,我绝不找你麻烦,等带你逃离险境,咱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为了取信江南,郑东山主动做起了承诺。
“这么多年,其实我也早已厌倦了江湖上的打打杀杀,早就有了归隐田园的想法。只是一直下不了决心。”
“你虽然废了我的手臂,却也正好帮我做了决定。”
“唐威已死,我也废了。整个丐帮,可谓群龙无首。”
“江公子你实力高强,降龙掌也已经练到了圆满境界,绝对能称得上是现在的丐帮第一人。若你愿意,我甚至可以支持你,夺取帮主之位。”
“对外就说,您其实是老帮主秘密收取的衣钵传人。”
“以公子您在降龙掌上的造诣,再有我做证明,相信,没有人会怀疑。”
“您别看我丐帮弟子都是一群要饭的叫花子,但论综合实力,在江湖中绝对能排进前十。”
“尤其是,天下九州十道,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我丐帮弟子存在。”
“在获取情报、传递消息等方面,即便是武道圣地也比不上……”
为了不被江南拉着“同归于尽”,郑副帮主也算是彻底豁出去了,全力发动三寸不烂之舌,用尽浑身解数蛊惑江南。
当然。
郑东山有没有拖延时间、转移江南注意力的目的,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我有一个问题,还请郑帮主认真回答。”
江南开口打断了郑东山的絮叨。
“公子请问。”
郑东山的语调极为谦卑。
“那侠丐让我转交的葫芦机关锁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嗯?那里面的东西,不是被公子您拿走了么?”郑东山闻言一愣。
“什么意思?”
“我们从百顺镖局手中拿到的葫芦机关锁,乃是空的。”
“哦。”
江南心知,定是在镖局押送过程中,又出了变故。
不过,江南也无心多管。
反正给镖局的葫芦机关锁,里面装的也已不是原本的东西,而是江南抄录的《燃血大法》。
“你只需如实告诉我,那葫芦机关锁里,原本装的是什么东西即可。”江南盯着郑东山的眼睛,凝声说道。
“我也不知。”郑东山摇头苦笑。
“嗯?”江南神情一冷。
“我确实不知。”郑东山解释:“只是听说,那葫芦机关锁乃是老帮主仙逝前留下来的东西,事关整个丐帮的兴亡。”
“我和帮中高层,曾经推测过。觉得那应该是一张关于我丐帮密地的地图。”
郑东山顿了一顿,继续解释:
“公子有所不知,我丐帮绝学《降龙掌》和《打狗棒法》,历来只有帮主才有资格学习全本。”
“其他帮众,哪怕是我和唐威这等副帮主,也只能学习部分。”
“为避免帮主出事,绝学失传,除了历代帮主口口相传,在隐秘之地还藏有秘籍副本。”
“只是。在数月前,老帮主出事之后,我们才发现那隐秘之地早已被人盗窃,绝学秘籍不翼而飞。”
郑东山说着,还下意识的望了江南一眼。
江南的降龙掌能达到圆满境界,显然修炼的乃是全本。
郑东山怀疑,秘籍的失窃就和江南或江南背后的势力有关。
只是人为刀俎,郑东山也不好直接询问。
殊不知,江南乃是通过神通外挂,一次次叠加,硬生生累积到圆满境界的。
当然。
面对一个将死之人,江南也无心和对方解释这个误会。
“好在,我们在老帮主的遗物中发现线索,先辈竟然早已预料到了这种状况,还提前建造了第二处留有秘籍的密地。”
“那第二处秘地,应该只有历代帮主一人知道。”
“所以,结合葫芦机关锁事关丐帮兴亡的消息,我们才猜测里面装的是秘地地图。”
江南点了点头,表示明了。
丐帮能成为天下第一大帮,除了人数,有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降龙掌》和《打狗棒法》这两门武功绝学。
否则,没有武力光有人数,最多也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号称天下第一刚猛掌法的《降龙掌》,和简单易练却又威力无穷的《打狗棒法》,才是丐帮能获得如此江湖地位的根源。
身在一个武道世界,大部分东西,都是靠武力实打实的打出来的。
包括势力和声望。
“不过,我怎么听说,里面装的是一种可以令人断肢重生的秘术?”江南再次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个说法,还是在长安城时听空空儿说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多半是谣言。”郑东山摇头。
断肢重生的秘术虽然也同样珍贵,但还上升不到“事关整个丐帮兴亡”的程度。
“关于我刚才提的交易,江公子您觉得怎样?”
郑东山有些隐晦的瞥了一眼江南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道。
“江公子您有完整的降龙掌法,光这一点儿,就足以拿捏大部分帮中高手。”
“到时候,我们只需这样这样……”
郑东山神情激动,一副尽心尽力为江南谋划的摸样。
若说之前,他还只是想拖延时间,等待江南后遗症发作,好逃出罗网。
现在,已不知不觉打起了江南身上《降龙掌》的主意。
反正。
随着时间推移,江南后遗症发作,只会越来越弱,甚至重伤垂死、动弹不得。
到时候别说逃出罗网,就是把这个废了自己一条手臂的仇人捏扁搓圆,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拥有完整的降龙掌法,不仅是江南夺取丐帮帮主之位的筹码,也同样是他郑副帮主的。
废了一条右臂又如何?
丐帮历史上,又不是没有过身体残缺的帮主。
只要自己从江南口中逼问出完整版的《降龙掌》,把这个筹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桀桀桀……
郑副帮主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嘴角已经微微扬起。
“想要合作,也不是不可以。”
江南似乎已被郑东山描绘的美好蓝图打动,俯身凑近网中的郑东山说道:
“只是,你也知道,我接连使用了两次爆发秘法,已经身受重伤。甚至,用不了多久,可能连动都动不了。”
“我废了你的右臂,如果就这样放你在旁边,万一你突然对我下手,那岂不是……嗯,你懂的。”
“绝对不会,我发誓!”郑东山急忙开口。
“嘿嘿。我这人,被人骗得多了,从不相信虚无缥缈的誓言。”
江南轻轻一笑:“要不这样,趁我现在还有些力气,我封住你的经脉,然后就地疗伤。等我恢复了一点儿自保能力,再放你出来,共谋大事,如何?”
郑东山神情变幻。
好半晌,才重重点头:
“好。你来吧,我不会反抗的。”
被封住经脉,短时间内他确实动用不了功力,光凭肉身之力,挣脱不开这张特制大网。
但他就不信,江南如此严重的后遗症,这么短的时间,能有什么疗伤效果。
而且,若不答应,对方恐怕会立即动手。
“哼哼……等时间到了,等老子恢复了功力……”郑东山心中冷笑。
一瞬间,已想出一百零八种折磨江南报仇的方法。
于是。
在郑东山的刻意配合下,江南手指连点,很快就封住了郑副帮主的全身经脉和丹田。
论真实境界,江南不过龙门,郑东山乃是先天。
说实话,若没郑东山配合,江南要杀困在网中的郑东山或许不难,但想要封住对方的功力,就几乎没有可能。
尤其是,关键时刻,郑东山还可以自爆。
当然。
一旦功力被封住,再想自爆……
“嘿嘿……”
江南嘴角露出一丝诡笑,望向网中被封住了功力的郑东山,就像是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郑东山眼皮一跳,隐隐感觉事情似乎有些不对。
心中发毛。
江南已三下五除二的解开了大网外的绳结,迫不及待的将手掌按在了郑东山的头顶。
一股诡异的吸力,从江南掌心发出。
“炼血大法?”
郑东山骇然变色。
身为先天宗师、丐帮副帮主,郑东山的见识自也不凡,从体内迅速外泄的气血,瞬间就认出了江南施展的邪功。
拼命挣扎,想要逃离江南的掌控。
可惜。
动用不了功力,光凭肉身之力,他又如何是江南的对手?
徒劳无功之后,感应着体内越来越弱的气血,郑东山已经放弃了逃生的想法,只希望能和江南同归于尽。
只是。
想要自爆丹田之时,才悚然惊觉,自己的丹田已在自己的配合下被江南封住。
“原来,他刚才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防止我自爆啊!”
郑东山心中升起一股明悟。
可惜!
已经迟了!
接连施展两次燃血大法,江南体内的气血正严重亏空,郑东山这位先天宗师的气血,就如一场及时雨,几乎没有任何阻碍的快速被江南吸收。
这是江南第一次,没有半点儿浪费的用炼血大法炼化吸收一位先天宗师的全部气血。
许久之后。
待郑东山变成一具丑陋的干尸,江南的气血也终于恢复到了巅峰。
除了精神仍有些疲惫之外,其它方面几乎和完好之时也没有区别。
“原来,这就是你的依仗!”
一声轻轻的叹息,忽然在芦苇荡中响起。
江南心中一跳。
随手推开郑东山的干尸,轻轻地站起身来。
并没有太大的惊慌。
他已听出,这叹息正是来自凝神大宗师上官长风。
这一路追逃,江南其实已经隐隐明白,即便自己施展了燃血大法,上官长风仍有数次干掉或者生擒自己的机会。
只是不知为何,对方除了最开始隔空打自己那一掌,就再也没出过手。
包括上官长风干掉唐威,也似乎是为了保护江南。
江南感觉的到,最开始那一掌,上官长风确实是带着杀意的。那之后,杀意则淡了不少。尤其是,对方望向自己的目光,是那样的复杂。
包括那声“你不要命了”的大喝,那种责备与关切,根本不像是出自一个有“杀子之仇”的仇人之口!
而且。
哪怕江南现在又差不多恢复到了巅峰,只要上官长风全力出手,依然没有逃生的可能。
既然逃不掉。
既然对方的态度如此异常。
索性光棍一些,看看对方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芦苇声动。
上官长风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伸手拨开翠绿的芦苇,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江南面前。
凝视着江南微微茫然的面孔,幽幽叹道:
“你娘亲,她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