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绍一手持枪一手装弹,三发子弹射出去,十几个怪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顷刻丧命。
没有死的那些也多多少少受了些伤,一时间哭爹喊娘,还夹杂着诅咒和谩骂,方绍一把丢了黑鹰,用触手卷着匕首,一一补刀。
画面是挺惨烈的,但这些怪人的血肉都是黑色的,倒也不觉得血腥。
但林宵还是捂住了伊索索的眼睛,虽然心里知道伊索索揍起人来不比这温柔多少,但还是觉得小孩子应该少看点这种场面。
方绍补刀回来,看向林宵,颇为惊讶地挑了挑眉:“真稀奇,你居然没有阻止我杀人。”
林宵叹了口气,道:“这片黑森林早晚要除,他们那副样子是无法被人类社会接受了,还不如早点解脱。”
他把“黑鹰”解体,收了起来,这一战,足足耗费了五颗子弹,弹匣空了一半,倒是稍微轻了一点,能够减轻一点负担。
几人离开了这个遍地黑血和碎肉的地方,来到一处安静的林地,休整片刻,吃了些东西,整理一下新得到的消息。
三个月前,一个联合军政的小队护送两个改造人路过莫阳县,遭到完全变异种的袭击,战斗过程中,城市突然生长出了一大片奇怪的黑色植物,完全变异种被污染,趁此机会,其中一个改造人打晕了搭档,带他逃了出去,却对其他同伴的求救视而不见。
因此她被称为叛徒,这个叛徒名叫白芝,女性,总是戴着面具和斗笠,有可能是j地区本地人,似乎有某种疾病。
这就是目前掌握的所有消息。
这个名叫白芝的改造人,很可能就是继方绍和第三提督之后,第三个灭世权能的依附者。
他们来时的那条公路是通往莫阳县最近、也是最常走的一条路,河谷中的毒物、以及这片黑森林,都可能是她的手笔。
就目前来看,这是一个能够制造毒物的权能,七大权能有一个叫做“腐毒”,单看名字最符合这个特点。
但河谷中的毒物暂且不提,这片黑森林显然不太一样。
虽然依然算是毒物,但却多了些疫病的特性——传染性,而且黑森林的毒也跟传统意义的毒大相径庭,似乎不再拘泥于现实的逻辑了,多了一点幻想的色彩。
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出现其他的变化。
依附者的行为逻辑也很奇怪,常年戴着面具和斗笠,要么是不想让人看到她的脸,要么是不能见光。
据林宵说,联合军政对改造人十分宽容,很多改造人都不是现役军人,无法用现役军人的规矩去约束他们。
他们中有很多都有各自的习惯和嗜好,非常古怪的也有,对于这些,联合军政都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不加以干涉。
所以就算有一个人整天戴着面具在基地晃来晃去,只要说她是个改造人,大家就都会以坦然的态度处之。
至于她意味不明的叛变,目的无法猜测,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找到她,把权能夺过来。
几人休息过了,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花了半个小时就走出了黑森林,离开了莫阳县。
莫阳县再往西南的地方,已经没有公路了,一条条杂草丛生、满地泥泞的土路,或平行或交叉地直通向远处的深山。
这地方周围有一些荒废的农田,树木不多,比较空旷,顺着土路一路向西南的几个身影非常显眼。
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泥土的自然芬芳,郊外的环境真的会让人情不自禁地放松下来,连农田中偶尔飞过的几只空之精灵看着也甚是悠闲,扑扇着翅膀慢悠悠地向这几个人类飞来,其中一只还停在了林宵的肩膀上,死活赶不走。
林宵太阳穴上戴着防护装置,倒是不怕,但这么个东西把没有五官的脸对向自己,实在有些令人发毛。
方绍领着伊索索走在前面,回头看了看,笑道:“它很喜欢你呢。”
林宵一脸的哭笑不得:“我第一次这么不想被人喜欢,所以你能把它弄走吗?”
林宵知道自己的体质是有些招小动物的喜欢,和平时代碰上些小狗小猫什么的都卯了劲地往他怀里钻,不过现在肩膀上停着的这玩意儿可真是块烫手山芋,他伸手去戳,那玩意儿就抱着他的指头不放,大有死磕到底的意思。
方绍没有把它弄走,不知是真做不到还是单纯逗他玩,林宵只好顶着个危险分子,走了一路。
苏印风一直在摸他的鼻子,此时转过头来问道:“我鼻子歪吗?”
林宵知道他说的是之前方绍用触手把他拖过来的那一段,大概是磕了鼻子,鼻尖上有一条细长的伤痕,不过歪是没有歪的,便说:“还好,不影响你颜值。”
苏印风看着前面那个背影,咬牙切齿地小声嘟囔:“那家伙居然想见死不救。”
他想了想自己与方绍之间天堑般的实力差距,想气也气不起来:“我居然还拿他没辙,长官,也就你说话好用,我以后就抱紧你大腿了,你可一定要罩着我点。”
林宵擦了擦汗,对这个艰巨的任务感到头疼:“好说好说。”
他们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说的话方绍听得一清二楚,他懒得搭理,也懒得解释。苏印风他救不救都一样,救了不会费多少力气,不救也不会有多少遗憾,但既然林宵开口了,那就顺道救一下吧。
一直走到黄昏时分,云雾笼罩的青山看似如在眼前,其实还有很长一段路,走了这么长时间,其实连三分之一都不到,农田倒是走到了头,一个岔路口之后,就是成片的草甸和林地。
伊索索的肚子“咕噜噜”叫了两声。
方绍低头看了看她,笑了笑:“饿了?”
“嗯,”伊索索摸摸肚子,又看看天空,“天快黑了,我们今天在哪过夜啊?”
林宵道:“我本来想的是到山脚下再过夜的,看来是走不到了。这地方估计不好打猎,只能吃肉干了。我们还有多少压缩饼干?”
苏印风道:“只剩五六块了,幸好这地方还能打打猎,要是到了雪山或戈壁之类的地方,光吃饼干,我每天一块半,伊索索需要两块半,过不了多久我们都要饿死。”
方绍掏出半块压缩饼干递给她:“先凑合一下吧。”说着已经走到了那个岔路口,这路口分出了三条道,没有向西南的,只有一条正南的路是进山的正路。
方绍突然在路边蹲了下来,对着路面,凝神细视。
这附近似乎下过雨,路面十分泥泞,任何痕迹落在上面都十分明显,其中就有好几条长长的车辙痕。
痕迹很新鲜,而且至少有五六条车辙挤在一起,似乎不久之前有一辆或者多辆车,数次在这条南北向的路上往返,把松软而平坦的泥土轧出一道道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