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瞬间,莫晓霞求爷爷告奶奶,把满天神佛求了个遍。
神仙啊、上天啊,保佑啊,我不过是想赚个外快而已,可别把自己的命搭上了。
她在方志昀家做了三年的保姆,方志昀工作繁忙,极少回家,便雇佣了她整理家务和照顾他精神有点问题的妻子。
虽然在外从来没有表现出来,但她对这个动不动就哭哭啼啼、嚷着要找儿子的老女人早就烦得透顶。
现在的世道,有几个人没有死个孩子死个爹娘的,矫情个什么劲啊!
要不是因为方志昀给她的报酬确实不薄,太太清醒的时候也挺体贴她的,她早就辞了这份工作了。
但没办法,为了赚这份来之不易的钱,她就这样忍了三年。
而就在几个月前,她偶然听说了梦幻剂的事情。
像她这种眼里除了钱什么都是浮云的人,梦幻剂对她一丝一毫的诱惑都没有,但做白日梦回到过去的这种事,不是正好适合那个老女人吗?
她嗅到了商机的味道,当即跟酒吧的负责人谈好了价钱,带着太太来试了一次。
效果出人意料的好。
于是之后,只要太太的劲儿一上来,莫晓霞就带她去酒吧,负责人卖给太太的梦幻剂是要贵一些的,而她作为中间人从中赚取差价。
后来又听说了明川社的社长曾凡隔段时间就办一场讲堂,打着为人们纾解苦痛的名号,实际上就是在为他们的梦幻剂增添上一抹神秘的色彩,以图卖得更好。
莫晓霞对这种骗人的玩意儿是丝毫不信的,但陪着太太去听讲座,也比忍受她的撒泼舒服一些,就当是听笑话了。
赚着两份钱,还解决了最大的烦恼,一举两得,岂不妙哉……
妙个毛线!
莫晓霞脸朝地趴在地上,被触手缠着往回拖,第一次后悔自己怎么就这么贪财呢?!
掺和这些事干什么?!
方绍自断两根触手,把莫晓霞拖到一边绑起来,刚做完这些事,他突然感受到一股迅速由远及近的杀意。
在那股杀气近身之前,他下意识地把还愣在一旁的女人揽在怀里,一同扑倒在地。
几乎与此同时,两发子弹擦着他的肩膀飞射出去,衣服和皮肤都裂开了一道口子。
女人似乎被吓住了,蜷缩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突然有两滴血珠滴落到她的脸上,她怔了怔,伸出手顺着摸到了方绍肩膀的伤口,叫了起来:“绍儿,你受伤了!”
“快、快,快来人呐!你要去治伤……”
方绍“啧”一声,把语无伦次的女人推到了远一些的地方,自己站了起来,看向舞台。
一个一手持刀、一手拿枪的人站在了舞台上,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冲出来的,可能是候场室,也可能是两侧墙上那些不起眼的小门,总之他就突然身手矫健地出现在大厅中,向方绍和女人开了两枪,挡在了曾凡前面。
他看了曾凡一眼,突然怒气冲冲地踹了他一脚,把他踹了个狗啃泥:“妈的,不中用的东西,还不快滚!”
曾凡如梦初醒,立刻跌跌撞撞地跑下了舞台,却没有回候场室,而是跑进了舞台旁边的一个小门。
方绍根本不担心弄丢了他,他流着血,跑到哪里都能循着气味逮回来。
他看着舞台上的人,慢慢挑了挑眉:“第五提督下属的改造人?”
那人什么都没有说,提着刀杀气腾腾地冲了过来。
他以左手的子弹做掩护,右手的长刀为攻击,把这两种最常见的武器玩出了花,跟方绍有来有回地过了几招,居然不落下风。
这也跟方绍现在的状态有关,之前被方志昀一通打的伤势还没有恢复,多多少少影响了他的行动。
但其实更重要的是,面对这种层次的对手,方绍根本不需要认真。
这个改造人的厉害之处在于把两把最常见的武器耍弄得得心应手,一个远攻一个近战,枪口的红光和雪白的刀光交相辉映,攻击的速度和频率都很快。
但他缺少克制方绍的特殊手段。
方绍最怕的是火,他最初遇到的那个改造人,还有之后的莉露,都是靠火来对付他的。
其次是能够封住他行动的冰,还记得最初的那场战斗,两位改造人仅靠火和冰都差点把他逼入绝境。
再不济,像苏印风那样电他一下也行。
但这个改造人是纯粹的物理攻击,在速度、力度都全面落后于方绍的情况下,又没有方志昀那种堪称变态的体术,单靠这种攻击很难对他造成伤害。
而这种狂暴的进攻方式又极耗费体力和能量。
所以方绍根本不需要费力气进攻,只要持续闪避,等对方的能量消耗殆尽。
他的态度更像是在玩,对手的刀锋越猛,他的步伐越轻盈,每一次对手自认为不会失手的一击,都被他极其巧妙地躲了过去。
同时生出了倒刺的触手在刀光和子弹间穿梭,持续在他身上留下伤口。
就这样一来一回,只过了五六分钟,方绍还是完好无损,甚至连衣服都没有乱,而对方却已经满头大汗,身上大大小小的划痕大有些伤痕累累的意味。
眼见着那人体力逐渐跟不上了,出手越来越慢,方绍满意地笑了笑。
“嗯,累了?”方绍说着,突然一个漂亮的起跳,两脚一起踹在了那人的肚子上。
“呃……”猛烈的冲击让他呕出了一口酸水,他的反应还算比较快,立刻就调整成半跪的姿势,但方绍根本不给他重新站起的机会,又是一脚踢过去。
接下来,这场战斗完全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殴打,每次那人想站起来,方绍都会照着他的肚子和膝盖,把他重新踹回地上。
一次一次又一次,直到膝盖骨都被踢得断裂,表皮变得鲜血淋漓,他居然再没有站起来过。
而方绍完全没有用上触手甚至是手,双手插在兜里,就将他从大厅中央踢回了舞台下。
舞台的阴影中,方绍看着这个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的人,缓缓抬起脚,准备彻底了解了他。
然而下一秒,两道钩子从候场室那扇门的方向飞射而出,挂住了他的肩膀,他的整个身子腾空而起,从方绍的眼前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