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行即将和下方的山石亲密接触,摔成肉泥之时。
一道身穿古香古色衣衫的身影,恰好出现下方,林行嘭的一声落在她怀里,她的身形依旧是纹丝不动。
这身影正是女尸。
林行手持魂铃,惊魂未定的咳嗽着。
他的灵力修为,经过这些时日丹药、灵石不断的堆砌,已经来到凝气六层中期,催动黑袍放出女尸的消耗已然能忽略不计,可五脏六腑落在女尸怀里,震出来的伤势,依旧不容乐观。
林行以灵力温养身上伤势,从女尸怀中下来,看向女尸有些呆滞的面容。
“林某的小命不知仰仗了你多少次,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他眼神有些迷离的,看着女尸那绝美的面容,最后落在她那双好看的眸子上,“你的眼睛很美,不如日后就叫你阿瞳吧。”
“阿瞳,阿瞳。”
林行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
他却没有注意到,当他呆愣愣的看着女尸,叫着这个名字的时候,女尸的眼眸中,恰有一丝古怪的微光闪过。
神念察觉到有人靠近,林行将阿瞳收回黑袍内,负手立于一块大石上。
……
万里无云,秋风阵阵,卷动白絮漫天。
司徒月与何瑞等人,来此山坳中时,只见一黑袍人正负手立于大石上。
“小姐,这……”
何瑞扫看一眼那黑袍人,有些惊疑不定的看向司徒月。
司徒月摆手示意何瑞退下,快步几步上前,纤纤玉手合在一处,行抱拳礼:“仙师降临此地,不知有何需求?”
她的声音清澈灵动,在山坳中回响。
何瑞以及那跟随而至的虎啸门几人,尤其是那带着半截铁木面具的凌厉女子,闻言神情俱是有些变化。
仙师这两个字,在他们看来,是危险与神秘的代名词,与之相处,如与恶虎相伴,随时会有性命之忧!
黑袍人闻听司徒月所言,从大石上下来,缓缓转过身来。
那遮住半张脸的凌厉女子身形一颤,差点惊呼出声,却见黑袍人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赶忙低眉顺眼。
林行打量着抱拳低头的司徒月,神情更显得玩味:“你怎的知晓,本上人会有什么需求?不怕本上人一个心情不好,将尔等众人尽数打杀了吗?”
何瑞等人听得心惊肉跳。
林行这话讲到最后,已将自己的灵力威压,散出一丝,凝气六层的他,即便是一丝灵压,已能让何瑞等人胆寒。
司徒月神情不变:“若上人没有需求,又何必在此等候小女前来拜访?”
林行闻言眉头一挑:“若是本上人的需求,就是你呢?”
“怒难从命,唯死而已。”司徒月这下抬起头来,毫不犹豫的开口道。
那话语中不容置疑的意味,让林行默然,半晌无言。
何瑞等人是战战兢兢,除却那遮住半张脸的凌厉女子,其余众人,包括何瑞在内,对于司徒月的话颇有微词。
若是惹得这位仙师不悦,他们这些人拿什么与之为敌?
“尔等可唤我刑木上人。”
良久,林行目光扫过众人,与司徒月对视片刻,露出一抹笑意:“本上人此行正是赶赴黑山城,如尔等刚刚所见,本上人如今落难,若这位姑娘能相赠老马一匹,本上人不胜感激。”
“荣幸之至。”
司徒月闻听此言,神情一喜,心底悄然松了口气。
……
商队继续往黑山城行进。
只不过,行撵旁多了个骑着老马的黑袍人,而这黑袍人仙师的身份,使得商队的几百号人,都变得沉默。
林行瞧着周遭的风景,怡然自得。
第一次尝试御剑,固然以失败告终,但林行觉得他肆意御使飞剑遨游天际的那一天,已不再如何遥远了。
他的神念不时扫过何瑞,以及那跟在行撵后的凌厉女子。
这凌厉女子,便是当日那虎啸门叫做余男的,半脸胎记的内门弟子,不知因何缘故,又被降为了外门弟子。
林行觉得,这和他从那少女身上取走戊午鼎有些关系。
毕竟,当日若是没有他林行,虎啸门的一行人,未必不能寻到那冻毙在树身内的少女,找回这戊午鼎。
至于一旁的何瑞,林行注意到他的原因,完全就是这何瑞,对于行撵里的司徒月,抱有一种极为古怪的热切。
这种热切绝非主仆之间那种,是迫切得到什么珍惜之物的情绪,林行能够感觉到这种情绪存在,并感到一丝威胁。
很奇怪。
怎么何瑞对司徒月的热切,会让他林行感到威胁?
“难道是铜镜此次变化以后,让我拥有了什么特殊的能力?”林行心念一动,神念来到自己的识海中。
铜镜将那火灵髓凝成的球体,尽数吸收以后, 终于又开始洒落阴煞与阳煞,但依旧没能聚敛星光,这让林行有些怀疑,那被女童的牧笛声,带去的未来里,铜镜的变化来源是什么。
“难不成是……”
林行心下猛地一跳。
他似是抓住了什么,又有些似是而非。
收敛心神,林行再次将神念,扫向商队内的其他人,当然也包括何瑞在内,就连行撵内的司徒月也不放过。
当然,林行并没有窥探他人隐私的爱好,他只是用神念,去捕捉各人的情绪状态,或善意、或恶意,或混沌。
混沌者,无善无恶也。
商队中的大部分人,都处于这种情绪内,可那些个带刀的家伙,却大都是泛着一股恶意,只是因为林行的到来,这种恶意中,又夹杂着一种恐惧。
这又与何瑞不同了。
何瑞的恶意很淡,但他对于司徒月的热切,更显得诡异。
林行对于自己的新发现颇为沉迷,就这么观察了有大半日,直到商队寻了处空地扎起帐篷,升起了篝火。
见林行依旧骑着老马,用诡异的目光,时不时扫过众人的面颊,尤其在何瑞的脸上,停留的时间最多,司徒月的表情很是精彩,对于自己的容貌,有生以来头一回感到不自信。
这是女人的天性,但司徒月冰雪聪明,她的目光随即也打量向何瑞,这位从小看着她长大的瑞伯。
瑞伯的古怪之处,其实司徒月早就有所察觉,但何瑞此时那满头冷汗,强作镇定的模样,还是让她更加警惕。
暗自留了个心眼,司徒月就要开口问些什么,却见何瑞神情猛地一变。
而后这位瑞伯,用堪称诡异的狂热目光,看了自己一眼。
司徒雪感到有些反胃。
她刚要开口,却见何瑞身形快若闪电,朝着营地外飞奔而去,眨眼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