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理所当然道：“笛盟主呢，想来也猜出我的身份了啊……”


    他拿过那条大鱼，利落地开始片鱼：“我们三个人给他做顿饭，多难得啊。”


    “放眼现在的江湖……相当于笛飞声和李相夷，给别人做饭。”


    “谁敢想啊?”


    张起灵闻言笑了起来，缓缓道：“我敢想。”


    李莲花啊了一声，侧头道：“小哥，你不要随便拿这个比较。”


    “你是家里人。”


    他将片好的鱼片放在一旁，微抬下巴自夸：“我这个手法，越来越可以。”


    笛飞声听见三人的对话，身上的冷意逐渐荡开，渐渐温和起来。


    话题围绕着柴米油盐，远离着喧嚣，让人心中格外的安静。


    这便是……十七年后的生活?


    似乎……也不错。


    老笛用筷子翻着小鱼，动作极为娴熟。


    李莲花在另外的一口锅中，倒入一瓢水。


    他见水热，将排骨放入里面，准备焯水打沫。


    笛飞声坐在椅子上，低头烧着火，安静地注视着这一幕。


    这是他从未想过的生活。


    也不敢想的生活。


    有一天，他会和李相夷成为朋友……


    正道魁首，与魔道盟主，居然会是朋友。


    说出去真可笑。


    李莲花将菜出锅，端放在一旁的桌上。


    他拿起一个刚炸好的豆泡，撕开尝了尝：“阿飞，你这手艺没的说……可以去摆摊了诶。”


    张起灵也尝了一个，点头认可：“很好吃，裹上汤汁更好。”


    李莲花抓了一条小鱼，又尝了尝：“等会这个鱼才是一道硬菜。”


    他找到一个三角炉，将碳火夹了几块放进去，又丢上两块木炭，放在石桌的最中间。


    老笛将炸好鱼，倒入一旁的灶锅之中，又沿着锅子边缘滑下豆腐。


    李莲花倒入水，盖上锅盖。


    今晚有月，张起灵挂上了灯笼。


    四人围着桌子落座。


    李莲花率先倒了四碗酒：“这个是当地的孟婆汤，好酒。”


    各自拿到一碗，说了几句话，碰了一碗。


    笛飞声感受着气氛，目光落在老笛身上。


    没想到，居然有朝一日，还有如此信任他人的时候。


    李莲花将豆泡往中间的砂锅放了几个：“笛盟主，你别拘谨啊……我们平常都这样。”


    笛飞声抬眸问道：“都如此?”


    李莲花昂了一声：“自然啊，都如此……”


    他轻笑一声，又道：“或许你觉得不太适应……我们三人之间，发生了很多事。”


    老笛抿了一口酒，也不说话，听着李莲花絮絮叨叨。


    笛飞声顿下动作，淡淡道：“看来十七年之间，发生了很多事。”


    他略一停顿，看向喝酒的老笛：“为什么你的容貌未变。”


    李莲花夹起一块小鱼，慢悠悠地替他答道：“因为他修炼了扬州慢……”


    扬州慢将人的容貌，维持在二十四五的模样。


    笛飞声端起酒，眼底闪过一抹惊讶：“李相夷，你居然会将功法传给我。”


    李莲花微微挑眉，轻笑道：“笛盟主啊，我身上也有悲风白杨的内力……”


    他抿唇一笑，又道：“我们三人身上都有扬州慢，悲风白杨。”


    笛飞声端着酒，目光在他身上流转，笑了一声：“没想到有一天，我能将后背露出来。”


    他抿了一口酒：“能与我说一说，这十七年间，发生了什么？”


    李莲花夹了一块鱼片，慢悠悠道：“事情当从……”


    他顿了一下，抬头道：“笛盟主，几个月之后，便会发生……故事的转折。”


    笛飞声低头思索：“所以你们才引我前来。”


    想要改变这一切。


    李莲花抬手夹了一块豆腐：“聪明！……那是扬沙谷……单孤刀之死……”


    他陷入回忆，嗓音也带上几分别样的情绪。


    李莲花一边吃一边说，说的很慢，笛飞声也不催促，却听的极为认真。


    他从单孤刀之死，说到身中碧茶，再到东海之战。


    再说到笛飞声赢了，成为新的天下第一。


    “彼时你已经中毒……”


    “李相夷！你羞辱我！”


    这样的天下第一，他自然是不认的。


    李莲花啊了一声，睨了一眼老笛，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好好好，他何时羞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