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场决定在这方世界谁主沉浮的战争中，霍无疾十八岁登场，二十三岁飞升，所向披靡，威震天下。短短五年的时间，绚丽灿烂，光耀千秋，留下一段永恒的传说和让世人仰望的丰碑。


    白晴玉看着霍汝成，眼眶微红，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说什么。她太了解霍汝成了，雍凉霍氏的骄傲让他不允许苟且偷生，战死沙场是历代霍氏子孙无上的荣耀。


    雍凉霍氏如此，她武安白氏又何尝不是如此呢？白晴玉一声轻叹。


    众人沉默不言，各自想着心事，一时间，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就在这是，外面斥候来报，左武卫云翼将军白冰寒正率大军赶来，距离黄沙城已不足十里之地。


    霍汝成闻言大喜，狠狠一拍大腿，“好！诸位，随我一起去迎接云翼将军。”


    当下，霍汝成点齐人马，前往黄沙城东门迎接白冰寒和左武卫大军。


    原本这种场合，宁离以之前吕奉先的身份是掺和不进去的，但是在他表明绣衣卫青翼备身的身份之后，便不一样了。


    绣衣卫乃皇家亲卫，上查百官，下监众生，见官不拜。可以说，绣衣卫出门在外代表的就是皇室，和左武卫众将共议大事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黄沙城东大门。


    一名二十五、六岁，全身银盔银甲的年轻将军骑在一头异兽上。年轻将军剑眉星目、英武昂杨，面容冷厉，正是左武卫云翼将军白冰寒。


    白冰寒胯下勐兽身长一丈开外，高八尺有余，头像巴斗，正中长有一只犄角，尾巴像根**，尾巴尖好像刷子头一样。浑身黑毛，弯弯曲曲打着卷，四只蹄子好像马蹄，却又分成两瓣，两眼射出绿光，牙往外呲着，似欲择人而噬。


    白冰寒轻拍坐骑，看着黄沙城，身后军阵浩浩荡荡，一望无际。


    他身上雪白的盔甲上沾染着大片的血迹，身后军士身上也是血迹斑斑，显然是刚刚进行了一场大战。


    宁离看着前面的白冰寒，其身后大军虽然经历厮杀，但此时两万多人悄无声息，气势内收，渊深如海，犹如一座随时要爆发的火山，不动则已，一动则天崩地裂。心下不仅暗赞一声，此人乃左武卫一员悍将，名动西北，果然名不虚传。


    白冰寒是左武卫大将军白玉秋麾下七大战将之一，四品境巅峰修为，纵横西北近十载。北庭、西漠诸国闻之无不胆寒。


    宁离在打量了一下白冰寒之后，目光便聚焦在白冰寒身边的一个人身上。


    此人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男生女相，一脸傲气，俊美无双，不是顾千书是谁。


    顾千书在黑雾海论剑之后就消失了，没想到竟然在黄沙城遇上了。


    此时，顾千书显然也认出了宁离，不断的朝他眨眼。


    霍汝成带人上前见礼，“左武卫振威将军霍汝成参见云翼将军。”


    白冰寒澹澹道:“振威将军不必多礼，进城说话。”


    在大周武将序列中，霍汝成的振威将军封号只不过是个杂牌将军，而白冰寒的云翼将军已经属于正牌将军了。霍汝成身为振威将军，最多可以统兵八千人，白冰寒能统率两万人。


    大军开进黄沙成，黄沙城一片沸腾，民众夹道相迎，这些天笼罩在黄沙城上方的阴云似乎随着白冰寒和左武卫大军的到来而一扫而空。


    白冰寒进城后，便忙着四下巡视、布防。


    黄沙酒楼。


    二楼一个雅间内，桌子上摆着黄沙城的特色小菜，温了一壶酒。


    宁离和顾千书相对而坐。


    进城后，白冰寒忙着布置防守，顾千书第一时间拉着宁离来到酒楼。


    “你怎么还没有凝聚煞气？黑雾海论剑都这么久了，你干嘛去了？”


    几杯酒下肚，顾千书打开了话匣子，一双凤目盯着宁离，问题连珠炮似得发出来。


    宁离喝了杯酒，简要的说了一下，他要是不说，估计顾千书会一直追着不放。


    “战魂神煞？宁小子好气魄！”


    顾千书听闻宁离要凝聚他霍家的战魂神煞，双眼放光。


    “我本来也是打算凝聚战魂神煞的，可是黑雾海之后，就被家里的老头子们抓回去了。”，顾千书一脸遗憾。


    宁离知道这家伙是个武疯子，或许顾千书更适合凝聚战魂神煞。


    从顾千书口中得知，云翼将军白冰寒原本率两万大军奉命前来驰援黄沙城，只是妖魔不断汇聚，白玉秋又临时给他增加了一万兵力。


    白冰寒率军驰援途中，和六万妖魔在云横山脚下遭遇。


    双方一场大战，妖魔人数虽多，但都是乌合之众，各自为战。完全不是军纪严明，配合默契的左武卫大军对手。


    左武卫仅仅损失不足三千人，便击溃六万妖魔，之后，一路上不断遇到妖魔阻击。左武卫且战且进，虽然把来犯之敌一一击溃，时间却是耽搁了。


    “你怎么跑到左武卫那去了？”宁离夹了一粒花生米，和顾千书闲聊。


    “嗨，我从家族凝聚煞气后，便去投奔了白玉秋那家伙。这是我霍氏的传统，家族子弟凝煞后，都要去战场上历练一下。后来白冰寒要增援黄沙城，我和他有点交情，便跟着过来了。”


    宁离点点头，凡是世家豪族都会有一些特定的规矩，霍氏将门之家，有次规定不难理解。


    “王家那个王鹏追到黄沙城来了吗？”顾千书端着酒杯问道。


    宁离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有裂缝阻隔，他回不了京都，应该就在凉州，具体在哪就不知道了。”


    顾千书狠狠的喝了一口酒，“此人绝不可小觑，如果你应付不了，我可以让家族出面。”


    “不必，我自有计较。”宁离干脆的回绝。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霍家为了他和京都王氏对上，自然不会白白出手。


    顾千书也不再多说，“此人极为难缠，若应付不了可以来找我。”


    话题逐渐沉重，两人一杯一杯的喝着。


    此时，一名校尉过来，“顾公子、宁公子，我家将军有请。”


    “喝个酒都不能尽兴。”


    顾千书嘴里都囔着站起身来，伸手摸出几块碎银子扔在桌子上。


    将军府。


    云翼将军白冰寒和手下一众将军都已在议事堂。


    见到宁离和顾千书进来，白冰寒起身相迎，“宁兄黑雾海论剑，扬我大周国威，前日更是凭一己之力，力保黄沙城不失。在下能与宁兄共守黄沙城，实乃三生有幸。”


    宁离连忙拱手道：“个人勇武实乃小道，将军镇守边关，威震西陲，护卫大周一方平安，才是英雄本色，宁某萤火之光岂敢与皓月同辉。”


    双方相互客套之后，白冰寒道：“据探马来报，东南、西南方总共有超过二十万妖魔向黄沙城而来，且途中妖魔还在不断汇聚，到黄沙城之后，妖魔数量至少在四十万之众。”


    众人都默不作声，南方战事已然趋近白热化，此时更是凸显黄沙城的重要性，妖魔大举来犯乃是必然之事。


    白冰寒环顾四周，“目前妖魔势大，白玉秋大将军和州牧大人商量后，决定把兵力和境内民众慢慢聚拢至凉州西北雁回山一带，据险而守。”


    “而收缩兵力，掩护民众需要时间，因此，我们至少要守住黄沙城百日。在这百日内，左武卫自我白冰寒以下，誓与黄沙城共存亡，有畏敌怯战者，斩！扰乱军心者，斩！”


    说完，白冰寒扫视众人，“诸位，还有何要说的？”


    屋内众将齐声道：“全凭将军吩咐，我等誓与黄沙城共存亡！”


    声势震天，充斥着一股悲壮之意。


    白冰寒点点头让众人退下，把顾千书和宁离留了下来。


    带众人走后，白冰寒看着宁离和顾千书，上下打量了良久，长叹道：“你们二位是我大周栋梁之才，绣衣卫精锐中的精锐，本将军不想看着你们白白葬送在此处，现在就收拾东西撤走吧。”


    顾千书傲然道：“我雍凉霍氏自先祖霍无疾以来，从无临震逃脱之将，我顾千书不才，可也不敢丢了祖宗的脸面。”


    白冰寒瞪了一眼顾千书，看向宁离。


    宁离笑道：“我与顾兄一样，大周子民正身处水深火热之中，我辈岂能坐视？”


    他心中暗叹一声，若非凝煞之事已无回旋余地，此事还要多多倚仗左武卫，他早就熘了。只是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却不能如此说。


    白冰寒盯着二人道：“你们可想好了，若是现在不走，以后可就走不了了。妖魔围城之后，全城之人都要死战。那时，临阵脱逃，扰乱军心者杀无赦，本将军可不会再讲情面。”


    顾千书澹澹道：“白将军无需多言，我意已决。”


    宁离附和道：“我也一样。”


    白冰寒也是个干脆之人，见二人如此，便道：“好，千书身后有霍氏，我不管你。宁兄，你修炼上有什么需要都提出来，看看我这边能不能帮上忙。”


    宁离大喜，他凝煞时洗练身体，还要需很多药材。白冰寒带数万大军，路上又斩杀大量妖魔，缴获极多，各种药材应该齐备。


    当下，宁离列出了一张清单，白冰寒接过来扫了一眼，略微惊诧道：“宁兄这是要凝聚战魂神煞？”


    宁离笑道：“白将军法眼无差，宁某佩服。”


    白冰寒大喜，他出身武安白氏，对战魂神煞极为熟悉，左武卫大将军白玉秋就是凝聚的战魂神煞。


    宁离黑雾海论剑的表现有目共睹，天资才情在大周下三品的年轻才俊之中可毫无疑问的位列前三。开脉至少冲开一百零七处窍穴，就是已竟全功也是极有可能。


    这种人物要是凝聚战魂神煞，那屠戮妖魔的数量是惊人的。


    “好，宁离听令！妖魔围城，事急从权，我以左武卫云翼将军之名，命你暂代左武卫果毅将军，统领三千兵马，听候调遣。”


    宁离肃然拱手道：“遵令！”


    他知道这是白冰寒在助他凝聚战魂神煞，绣衣卫虽然地位极高，但是没有统兵之权。随意调动左武卫这种边军精锐更是大忌，虽然现在朝廷都已经联系不上，但规矩就是规矩，尤其涉及到兵权这种敏感的事情更是如此。


    宁离要凝聚战魂神煞，他粗略估算了一下，可能要斩杀十万头妖魔，而战魂神煞以自身斩杀或者自身指挥军队斩杀效果最佳。


    要斩杀如此数量的妖魔，凭他一己之力实在有些过于艰难。何况，等大军开战，双方战阵对杀，他总不能孤家寡人的冲上战场。


    白冰寒给他三千人马调遣，他自然便可率军冲杀。白冰寒身为云翼将军，能统领两万人马，但战场临阵拜将，授予果毅将军，统领三千兵马已是他最大的权限。


    顾千书一听，凤目圆睁，“那我呢？”


    因为家族的规划并不是让顾千书成为一名统领万军的大将军，因此，他投奔白玉秋只是在战场历练，身份仅仅是白玉秋的私人护卫。等跟随白冰寒驰援黄沙城之后，又成了白冰寒的私人护卫。


    拗不过顾千书，白冰寒只得授予顾千书果武将军的头衔，但是只能统兵一千人。毕竟，目前白冰寒手下只有两万五千多人，不能把太多兵力调给他们。


    三千人马对宁离来说差不多够用了，妖魔都是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只是倚仗数量众多而已，战场素养完全无法和左武卫这种大周边军中的百战精锐相比。况且左武卫还有军阵合击之术，而妖魔大都只是打单独斗似的群殴。


    只要指挥得当，三千兵马完全可以抵挡乃至灭杀数万妖魔。


    宁离和顾千书从将军府出来之后，拒绝了顾千书继续喝酒的邀请，回到小院之中。


    大量妖魔来袭已是板上钉钉之事，他也需要做些准备。现在他的尸鬼无相神通、磨刀诀、暗月空冥杀等神通有些跟不上了，正好趁此机会提升上去。


    最好能斩杀几个异化妖魔，通过木偶记了解一些情况。


    可惜，当日灭杀铁开山和洪显明时，因为霍汝成和白晴玉一起出手围杀，铁开山和洪显明当场形神俱灭，不能动用木偶记为他们招魂了解一些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