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那你国庆是打算和男朋友一起过还是回家？”舍友索性不在纠结这个问题，反而问起了罗佩佩国庆的打算。


    “还没有想好呢，到时候再说吧。”罗佩佩倒是早就打算好了，国庆就去找兼职做，她是不想回家的，那里不是她的家，外婆不在了，舅舅家除了舅舅，没有人欢迎她。


    她何必自讨没趣，至于男朋友，罗佩佩仔细想了想，虽然她挺想念林意的，但是林意在和他妈妈学技术，应该来不了这边吧。


    罗佩佩纠结着国庆的打算时，林意也得到了一个惊天大雷。


    “什么，国庆让我去送货？”林意刚拿到驾照，得知他妈过两天要带他去买车，正激动呢，就收到了这个消息。


    他还打算国庆跑去找女朋友呢，送货怎么去和女朋友见面。


    “对啊，送货，你拿到驾照也一个星期了，二姨家的路你也熟悉，这次就不麻烦你二根叔了，你自己去送。”程素当然知道她儿子国庆要去找女朋友。


    那个孩子应该就是国庆的时候怀上的。


    林意自己还是一个孩子，怎么能当父亲呢？那个女孩还在读书，她不希望林意耽误她。


    想到这里，程素又问道：“怎么？你国庆有安排？”


    林意倒是想和程素说他谈恋爱了，但是佩佩不愿意，佩佩总说怕他妈不喜欢他。


    但是他觉得，只要是他喜欢的，妈妈都会喜欢的，他妈不止一次感叹佩佩命苦，摊上那样的亲戚，唯一对她好的外婆又去世了。


    因为和佩佩的外婆关系好，所以他妈妈对佩佩的印象还不错，但是佩佩总觉得他妈会和这里人的一样，嫌弃她的爸爸是个臭名昭着的混混，嫌弃她被亲生母亲抛弃。


    女朋友太敏感，林意也只能听她的。


    叹了一口气，看着正在扯花生的母亲说道，“我倒是没有什么安排，妈也知道，我最近可乖了，都没有去什么网吧游戏厅，但是最近太累了，国庆想休息休息。”


    说完，林意用自己最近晒黑不少的脸对着他妈，企图让他妈心软，看看他这脸，他这黝黑的皮肤，都配不上他花了几百块钱烫的头发染的奶奶灰了。


    “国庆休息休息？”程素停止了扯花生，抬头看向跃跃欲试的林意，冷哼一声说道：“又不是念书的时候还有个什么国庆假期，地里活那么多，每天都得争分夺秒，不然干不完，你还有心情休息。”


    听着妈的话，林意有些挫败，他这半个月以来，是他活到现在过得最苦的半个月，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自从那天赶鸭子把鞋子弄脏以后，他就没有再穿过他的爱鞋，穿的都是他妈从二十元店给他批发的解放鞋或者凉拖鞋。


    衣服也是九块九一件的老汉衫，他过得太过于粗糙，以至于都不敢去镇上找他的兄弟们。


    也是早起晚归太累，游戏也好久没有打了，现在好了，国庆都被安排好了，也没有个放松的机会。


    林意烦躁的从口袋里掏出来烟抽开始点，程素看到这一幕，皱了皱眉，林意的烟瘾太重了，有时候一天一包，太可怕了。


    见他似乎是很不满意国庆的安排，于是斟酌着开口道：“要不你去复读？或者去职业学校学一门技术？”


    “不不不，不读书了，不想读了。”林意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他实在是怕了在学校的日子。


    明明听不懂学不会，为了那一口气强忍着睡意认真听，最后还是一知半解。


    高中三年属实让他明白了，他林意就不是读书的料。


    “那你书不想读，活不想干，你想做什么？以后怎么活，吃什么穿什么，喝西北风用垃圾袋做衣服吗？”


    “哦，也不知道你读这几年书知不知道西北风哪个方向的，可能西北风也喝不上。”程素的话一句接着一句。


    林意想着自己二十八分的地理，保持沉默。


    “你说说你，做饭不会养鸭不会，让你去给二姨送鸭蛋你还怕一个人出门，以后怎么办？”


    “我这不是再学了嘛，早上你一叫我我就醒了，醒来就开始干活了。”林意默默反驳，他也不是一无是处啊，他爷爷夸他打小就机灵，现在只是还不开窍而已，等开窍了他就能发大财了。


    “哦，是醒了但起不来对吧，醒来在梦里干了会儿活才出房间对不对，我就说怎么每天早上门都要拍烂了，喊的整村子的人都听到了你怎么还不出来呢，原来是在干活呀。”程素收拾着扯完的花生，将地面上的土铲到了院子里的菜地上。


    林意被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有些懵，他怎么不知道他妈这么会刺人。


    以前见她和村里的那些大娘们吵他还觉得好玩，现在受害人变成他，就突然发现这些话挺刺人的。


    摸了摸鼻子，帮他妈将土铲完，又将花生抬到三轮车上，打算过会儿去河边洗。


    程素见培养了大半个月她儿子终于有眼力劲儿会自己找活干了，心底还是欣慰的，不由的舒缓了语气，说道：“要不等妈死的那天，你和妈一起，好歹去了下面还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养你，不至于让你饥寒交迫。”


    正在放花生的林意：……


    “妈你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呸呸呸，晦气不能说。”一说到死，林意就想到突然去世的爸爸，还有疼爱他的爷爷奶奶。


    就短短一年，短短一年的时间，他不仅没有了爸爸，也没有了爷爷奶奶。


    而且爸爸还是杀鹅给他吃的时候发病的，他有时候在想，如果他那个时候争气一点，自己考上的高中，他爸爸是不是就不会在知道还有学校愿意要他的时候很兴奋的去杀鹅。


    “忌讳什么？人总是要死的，我快六十了，就算能活到一百岁，也就只能陪你四十年，最终你还是要自己立起来，不要让我带着遗憾离开，不要让我死了都在惦记你能不能吃饱，能不能穿暖，你听进去没有？”程素又开始了每日一提醒，她真的老了，生老病死，每个人都逃不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