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邪修见杨奕沉默不语,以为是自己的筹码没能打动,但这已然是自己能给出的最好价码,这如果不是在京城想要息事宁人,他哪里会付出这些。
“道友莫要贪心,要知道我此次来访是奉了师门命令的。”
这一开口便是点明,自己的身后不是没有其他人,你不要不识好歹,不放我,背后之人会找上门来的。
被杨奕给擒住的邪修也是在赌,他在赌杨奕是单独行动,身后没有人撑腰。
听到邪修如此说后,杨奕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这细微的动作被邪修给察觉到了,他露出了一丝笑容。
杨奕也是明白自己的定性不够被眼前的这个邪修给看透了,也就不再纠结了,将邪修放在面前的东西给接过了手。
“这次就绕过你,滚出去吧。”
这让轻蔑的语言让邪修很是不爽快,在他看来你杨奕不过一个没有根基的散修,运气好先他一步占了章春风这条线,如何敢在自己面前放肆的。
这邪修也就不管自己虽是侥幸活命,但还没远离杨奕的控制,就放起了狠话,道:“你莫要得意,等到罗天大醮结束以后,我看你如何离开京城!”
听到邪修如此说,杨奕却只是冷面轻笑了一声,自己可是背靠阴司,纵然现在是不能表露出阴司的背景,又怎会因为这些宵小而畏惧。
杨奕不管邪修是如何呱噪,他直接是一脚将其给踢出了院子,展现出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非是杨奕自大,而是他明白,这罗天大醮在即,即使是有天大的个人恩怨,邪修也不可能对他怎样,要是惊动了朝廷与道门,他们只怕是死到临头了。
这之后章府里是恢复了平静,躲在屋子偷看的章春风也是长舒一口气,同时又是庆幸他是将杨奕给留在了府中。
杨奕回到屋子中,看着仍有些惊慌的章春来,安抚道:“章大人放心,有我在,那些人定是会知难而退的。”
章春风是连连称是,因为是深夜,两人在一番言语后便是不在多聊,杨奕是回到自己的小院躺下。
章府中的其余人根本不知这一晚上所发生的事情,第二天醒来,众人只觉得又是普通的一天。
再回头说那邪修,他在被杨奕一脚踹出章府后,虽是倍感屈辱,但他没有自找麻烦回头与杨奕叫狠,他是连忙回到了客栈,向自己的师傅回报情况。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邪修刚一进入房间,里屋的床榻上便是传来一声慵懒的魅惑之音,一个女子在问话。
“这……”
“看样子是没能办好咯?”
“徒儿办事不力,请师尊责罚。”
那刚刚从杨奕手上败退的邪修立马是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表示是自己没能办好事情。
“真是个废物!”
随着一声怒斥,床帏中突然窜出一道精光,旋即插到了邪修心口上,顿时邪修的心头血是一股脑的往外冒。
只是这些血没有洒在地上,而是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托住,在往里屋的床上飞去。
这一过程不过是持续了三息的时间,但邪修已然是面无血色,而作为他师尊的那个女子好似是知道状况,及时的封住了邪修身上的伤。
“多谢师尊饶命。”
身为弟子的余波没有任何的憎恨,反而用着感激的语气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这个样子的师徒关系真是让人侧目,但却是魔道师门的常态。
要知道余波本是有着四位师兄的,但现在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这些个师兄非是命葬敌手,全部都是惹得师尊不开心而死的,不是被抽筋扒皮做成药材,就是作为鼎炉吸尽阳气而死。
面对如此心狠手辣不讲情面的师尊,余波哪里敢升起反抗的心思,只能是小心伺候。
“你
与我说说,为何之前与我说是手到擒来的事,却是没能办成?”
余波不敢有任何隐瞒,讲自己在章府所见所闻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魔头师尊,然后是沉默不语,恭候着师尊开口。
“你有没有跟他说,老娘“万妙圣姑”的名号?”
余波的师尊,也就是万妙圣姑,她的语气很是不善地问道。
余波自是没有说过这些话,但他为了希望万妙圣姑能够替自己教训杨奕,他说谎了。
“禀师尊,弟子是说过的。但那散修却是个不知世事的,他不仅说自己不认识,还抢走了师尊你替与弟子的几样宝物……”
被余波一番挑拨,万妙圣姑是脸色铁青,一想到自己的狠名竟然是没了一点威信,她是气的一掌将床板给打出了个洞。
“岂有此理,如此不知礼数的小辈,等这罗天大醮结束,我一定要将其活剐了!”
万妙圣姑虽是有着怒火,但她的脑袋还是清楚的,晓得眼前是有这大事,不能受此影响,故暂且隐而不发。
余波见自己挑拨成功后,心中很是暗喜,但他为了不露出马脚是低着头不敢看向自己的师尊。
而在章府中的杨奕自是不清楚有个强敌依然是盯上了他,他现在正在自己的屋子里闭目调息呢。
章春风站在小院内朝着屋子里呼喊着杨奕,不过片刻,杨奕便是走出来了。
“章大人,这么早来我这里是要做什么?”
杨奕直截了当地问道。
“章某来此自是为了感谢杨先生昨晚的救命之恩……”
章春风这才开口说了一句便是被杨奕抬手止住了口。
“章大人若是真要感谢我,那就抓紧帮杨某搞定青云观的事吧。”
章春风是明白了杨奕觉得要紧的事,连忙点头。
“明白了,我这就去为杨先生办。”
说罢这话,章春风便是转身离去,从杨奕的眼前消失。
这之后的两日,杨奕每次与章春风见面便是会问青元观的事宜,章春风每次都是说自己在办了,杨奕也是能知道他没说假话,也就不多做催促。
终于在月末,章春风是面带笑容地来到了杨奕的跟前,在看到如此笑容的杨奕也是明白了,他想要混进青云观的目的达到了。
“杨先生,事情给您办妥了。”
“真是太谢谢章大人了。”
“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这混进青云观的法子找到了,杨奕也就没有之前那般心浮气躁了,他是想着出门走走。
杨奕走出章府,在这内城中游耍了一番,却是发现了城中不同以往了,街上形形色色的人是多了起来。
除去原本就不少的道门弟子,街上出现了不少佛门弟子,除此之外,还有不少不知隐藏自己的散修。
这明面上依然是有了这么多人,而在暗地里,这京城中不知是汇聚了多少实力,整个内城现在是鱼龙混杂。
杨奕也是没了继续逛街的想法,他转身回到了章府。
杨奕回到自己的小院中,却是发现了惊奇的一幕,舒克儿正在被一只狸猫在追赶。一目了然,已然成精的舒克儿还是斗不过这狸猫。
杨奕在看了一会儿,终于是发现了其中的古怪,他是踏步出现在猫鼠的眼前。
舒克儿好似是见到救星般,连忙是窜到了杨奕的身上,而那狸猫在见到杨奕后,没有了之前追舒克儿的跳脱,变得懒洋洋的,躺倒“在杨奕的脚下。
“杨哥儿,这野狸猫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咱们还是快点将他吆喝走吧!”
杨奕却是没有理睬舒克儿,而是蹲下来,
同那狸猫说道:“怎么不说话?我知道你能言人语。”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狸猫是一点走江湖的经验都没有,没很是好奇地开口向杨奕问道。
“你瞧?”
杨奕将真气外放,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你是修士?”
“正是。”
杨奕这么回答后,小狸猫终于是表现出一副慌张的神情,连忙认错。
“就是在附近闲逛,看到了一只有灵气的老鼠,想着闲着也是无聊,便是进来逗着玩,没成想是道长你的宠物,还望见谅。”
杨奕听了它这话也是莞尔一笑,这小家伙还是个贪玩的猫。
“至于不让说话,是老祖的意思,说我们未化形的后辈,遇到生人不要轻易开口,装作未开智的样子,这样麻烦事能少些。”
它这是在向杨奕表明自己不是个孤家寡人,身后是有人的,不要打它主意。
行走在京城确实是要谨慎些,只要不乱作妖作死,百姓们遇到了也只当它们是偷食的野猫,根本不会想到是妖。
“你们老祖行事作风倒很谨慎。”
“那是,我们这从老家出发来到京城,走了百里路一直没被发觉,靠的就是老祖的智谋。”
听得杨奕的夸赞,狸猫也是有些得意起来,引以为傲道。
“那你为什么不听老祖的话,擅自开口了呢?要知道我其实并不确定你能说话的。”
杨奕见它得意的表情,心生起作弄之意,揶揄了它一句。
小狸猫听得这话后目光呆滞,过了好一阵,才神色低落地缓缓开口。
“先生能使出法术自然不是凡人,自是另有手段可鉴,想来我就是再怎么装,也当是骗不到先生的……”
狸猫倒也乖巧,杨奕也就没有为难,不听舒克儿在吵个不停,将它轻拿轻放,放走了。
“杨哥儿,你怎么能轻易让它走呢,万一它又来找我麻烦怎么办?”
“那你到底认真修炼啊,看看那狸猫,人家都炼化了横骨,你却是没有,要知道你可是跟我快有一年了……”
听到杨奕如此说后,舒克儿装死了,变得一声不吭。
翌日,卯时。
杨奕从入定中退出,穿好衣裳后,正要走出了房间。
而舒克儿却是还在床上盘卧着,看样子是在修炼,杨奕笑了笑。
在院子里活动了会儿筋骨后,就洗漱打理起来。
片刻,送早餐的下人也来了,杨奕便开始用餐。
在早饭快要吃完时,院子里似是有人走了进来,杨奕连忙抬起头,发现一老者正站在门前。
杨奕见老者衣锦华丽,不似下人,又是突然出现,肯定不是凡人。
大概猜出他是昨日那只狸猫所言的老祖,杨奕不敢轻易怠慢,丢下碗筷,邀他进屋。
“不知老先生可是章家长辈?还请快快进屋。”
杨奕言语之间还是很小心的装作不知他底细,还是将他称章家长辈。
得了杨奕许可后,老者面带笑容的走了进来,他的左脚似是有些跛,行走时有些歪歪斜斜。
“错了错了,老夫姓黎,难不成杨先生忘了昨日与老夫的后辈的谈话了吗?”
老者眯眼笑着回应着杨奕。
杨奕也是明白了,他便是黎氏老祖。而且昨天的一切都在他的注视之下,杨奕很是庆幸自己的谨言慎行。
他既然挑明身份,杨奕自然不会继续装糊涂,连忙低头拱手。
“还请黎老恕罪。”
“哦?你有何罪啊?”
黎老祖似是对杨奕起了作弄之意,就好比是昨晚他戏弄小狸猫一样,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杨奕一时语塞,只得做出更加恭敬的姿态,俯首低眉。
“你可真是个伶牙俐齿的滑头,是个识时务的人精。”
黎老祖轻笑道。
“嘿嘿,黎老祖,你看人真准。”
见黎老祖没有怪罪之意,杨奕也是打蛇上棍,陪着个笑脸。
“你这人真当是个没脸没皮的,我本是以为你是个乡间散修,但散修活的小心谨慎,可没有你这般洒脱,你究竟是何身份?”
黎老祖见杨奕这副德行,皱着眉头审视着杨奕。
这可是让杨奕顿时就紧张了起来,身份危机笼罩着他,他怎么可以束手待毙?
“黎老祖此言差矣。杨某只是不同于寻常的散修罢了,若是各个都小心谨慎,我也就无法结识老祖了。”
杨奕肃穆看向黎老祖,强有力地反驳道。
“哈哈,说的虽是歪理,但我喜欢听。行了,我也不管你究竟是何身份了。”
黎老祖笑着拜了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