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希恩的奇耻大辱。


    这一天他能记一辈子。


    近百年从未叫过的亲昵称呼在这一刻几乎是被迫地叫出声来，青年的耳朵第一次染上漂亮清浅的血色。


    棠祝彻底松开手。


    对方的手无力的垂下来，即便离开了疼痛源，余感也依旧清晰，折磨的他恨不得将自己的爪子咬掉。


    他咬着牙发抖，倚在她怀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银色长发散于身后，像是月光泄了一地。


    奥蒂洛斯殿下抬起一只手，纤细白皙的指尖轻轻抬起，落在对方头顶，再缓缓移到他的脖颈。


    力道轻柔，如此反复。


    她极其冷艳的漂亮脸蛋上勾着浅浅笑意，下巴轻轻抵在他的脑袋上，此时画面像极了一对温情的姐弟。


    但希恩知道不是这样的。


    对方的指尖带着月光清冷的温度一下一下的舐过他的后脖颈，像是吐着信子的冰冷毒蛇。


    这是他第一次感知到类似恐慌的情绪。


    还是在奥蒂洛斯身上……


    他将额头抵在对方的颈窝，抓着她衣摆的手无意识收紧。


    这不是那个善良到接近懦弱的奥蒂洛斯。


    最起码对方不会这么玩弄他。


    更不会像此刻般俯在他耳边，温热气息喷洒在他耳畔。


    她像极了在月下张开羽翼的恶魔，蛊人心智般低语。


    “你求求我，我便有办法让你不疼。”


    青年轻微的呜咽了一声。


    “……”


    **


    天边泛起鱼肚白。


    棠祝原本是想把希恩留在那里的。


    但他用那双湿漉漉的漂亮眼睛看着她，手指捏着她的衣角不肯松。


    “是你把我衣服弄破的。”


    他指着开线的斗篷。


    “你要对我负责。”


    黎明到来之际，日升便也来临。


    对吸血鬼而言，阳光的杀伤力比银器更甚，毕竟光明无孔不入，血族无所遁形，接触到便要承受更加痛苦的折磨。


    棠祝冷酷的将裙角从人手里拽出来：“好好说话，什么衣服弄破什么负责的。”


    “你想让我死对吗。”


    希恩重新抓住，这次只是可怜兮兮的轻轻拽了一下，便很快松开。


    他讨厌奥蒂洛斯。


    但他不是傻子。


    他清晰的知道没有斗篷的自己无法在太阳升起前回到古堡。


    方才隐约怀疑奥蒂洛斯是不是故意的，故意将他骗来玫瑰园，等到黎明之际杀了他。


    可他这么多年拼了命的活下来……他拼了命的活。


    怎么可以夭折在这里。


    希恩垂下眼睫，很快又重新看向她。


    “姐姐。”


    有了一两次之后，第三次便能非常熟练了，他看出棠祝似乎喜欢这一卦，为了能活下去，他也不介意多叫两声。


    他甚至还能完成拓展延伸：“你带我走，我乖乖的。”


    “做梦呢你。”棠祝恨不得给他一脚，“你刚才可是想杀了我。”


    “我知道错了。”


    “我不会再做这么愚蠢的行为了……姐姐。”


    他望向她的目光诚恳。


    足以证明他是有多想活下去。


    ……是了。


    棠祝望着那双眼睛，这才想起来当时系统给她看的人物面板。


    他是个不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