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罗青脚踩镇雨剑御空而来,手中食指指端,有那品秩极高的诡巧‘雷心’占据,电弧噼里啪啦,兜兜转转。
罗青初得这诡巧,刚刚尝试驾驭,将这道电弧踩在双脚之下,不出意外,压根站不稳,若非镇雨这个乖孩子搁底下拖着,罗青非一个筋斗栽倒落地不可,摔伤不至于,可是露出个什么窘样不难。
罗青双手并拢,祀力运转,将那件名为雷心的诡巧雷电之力拓展到极大,足以轻易覆盖双拳的地步。
但也仅是做到这一步而已了。
雷心诡巧的操纵,若再娴熟两分,能御雷施展雷法,一挥手就是那天雷滚滚的吓人景象,再一挥手,银蛇紫电纷纷而来下,照着敌人的脑袋噼,管他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统统性命不保。
只是罗青初得,雷心之用,勉强啊。
罗青双手拳头呼啸而来,一言不发,纵是到了锯子大个头的震慑范围内,也不受影响,对着那巨大傀儡的脑门砸了一拳。
噼里啪啦,如同爆竹。
两拳下去,拎着锯子的傀儡整个脑袋散出了白烟,而且仔细瞧去,有几条刺眼的焦黑之色浮现。
镇雨剑微微下沉两三尺,罗青右手是电弧纵横的雷心所在,照着那傻大个的手再来了一下,硬生生‘撬开’它攥着锯子的手。
罗青左手一抓,拿住锯子,一抽出来,丝毫没有停留,直接远遁。
以致于那个被罗青救下的大汉,以及余下那几名祀修,呆滞了半响,直到没了手中家伙,就如老虎没了牙的巨大傀儡用双手拎着拳砸来时,才将这几人惊醒。
没了锯子的傀儡实力消减三四成,几位祀修没多时,终于将傀儡那颗烤焦的脑袋拽了下来。
“刚刚那位祀修露了一手,就一熘烟不见了踪迹,我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声谢啊。”
“那人的目的是傀儡手中的祀器……”
“他是从里面往外走的,难道墓葬核心的宝物已尽为人所得?我等速速前去!”
其中一人面露犹豫:“若里面再有傀儡或者刑拷所属之物,我等非死于此处不可。”
“都到了此地,哪有不进门的道理?而且刚刚那位祀修才从里头出来,纵是有东西,恐怕也已被斩杀,不必忧虑。”
“……”
罗青把那锯子扔进荷囊,继续先前飞行,不是离开此地,而是打算横扫墓葬,并且趁机学着用雷心这件诡巧。
雷心在右手五根手指顶端跳动,闪烁不休。
天底下的诡巧形态五花八门,并非都是刀了剑了桌了椅了之类,有些特别的甚至不是实物,而是声音,嗅觉,味道等。
就所知晓的那位棍徒侯,最擅长言辞,狡诈非凡,据说就有一件诡巧,乃是栖息于口舌之内的玩意儿,不知形态,不知模样。
还有那罗青不曾听闻的地方,擅声的‘天籁城’,有诡巧祀器栖息于耳端,名为‘余音’、名为‘绕梁’,名为‘不绝’……
罗青手心的雷心嗤啦一声,开始自上而下移动,一闪而过,抵达了罗青双脚间。
罗青腾空一跃,双脚之间划开一条长长的电弧,只是前后不一,亮暗不同,这也导致了双脚的前行速度有所偏差。
一个操纵不稳,罗青头重脚轻,脑袋朝下,开始下坠。
镇雨剑休地一声现身,罗青伸直胳膊,在剑柄上一压,身体翻转,平稳站在剑上。
罗青驾驭不听话的雷心,从御空开始,接着又双手并拢,操纵着施展雷法,还会不时受到雷心反噬,手心传来一阵阵的酥麻。
不一会儿,又到了一处刑罚地。
这次的刑罚为‘红绣鞋’。罗青碰上了过一个红绣鞋,只不过那里只是铺设的灼烫铁板而已,而眼下这一伙凶鬼恶怪是一个个确实穿着红绣鞋。
红绣鞋发烫,烧得通红,其效用乃是增添速度,以及可以飞踢出来火花,可以刻印。品秩依旧是上品祠器中的佼佼者。
红绣鞋有两双,傀儡有两具,速度快的惊人,罗青此次可甭想从这两名傀儡手中轻易夺来红绣鞋了。
这两名傀儡浑身赤红,头上顶着两角,一双腿极长,占了身量的七成,比那黄金比例的零点六一八多了一点又一点。
罗青一对二厮杀,以残风步的速度勉强跟得上,而若不以残风步,那就只有遭打的份儿了。
罗青用‘镇雨剑’施展了两招祀术‘雨罗’,先后瞄准,以剑刺杀,若非雨罗祀术的那数十里之外取敌头颅如探囊取物的追踪能力,还真不好杀这速度骇人的傀儡。
罗青杀了这鬼门内的傀儡后,不再待在鬼门,而是出了鬼门,对付些弱小些的祀修恢复一番,再进鬼门不迟。
墓葬之内闯荡的祀修不少,罗青一路纵横,撞见的祀修不在少数,赶到时,有些祀修正在修养调息,有些则恰好正闯阵。
罗青稍微遮掩了面容,对那些路人祀修置若罔闻,只是用雷心坏阵,再取出价值不低的素材物,直接掳走,扬长而去。
罗青每次皆是施展诡巧雷心,每次都能听到雷声阵阵,那些个在祀修面前的固若金汤的阵法,在罗青这儿就成了土鸡瓦狗,其中不只因实力差距,还在于知物眼。
知物眼视线遮盖之处,祀阵无秘,破解之法自在罗青心中,再加上‘雷心’品秩乃上品礿器,品秩在赤胎境实在不低,威力吓人,可想而知。
因为罗青没有用雷心这件诡巧的引雷霹雳那等那神通,而是只以此物覆拳,因此消耗祀力不算离谱,尚在接受范围之内。
诡巧品秩的高低,除却是对祀力转化率产生影响外,还对威力的增幅大小有所影响。
一天下来,罗青御空走过三十余个大小刑阵,所获所得填满了一个荷囊,另外一个荷囊也填了大半,空地不多。
兴许是因那件本身能炼化作本命器的石房在,以致于罗青搜刮宝物时,并未见到一件盛装物品的荷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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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青身上这两件荷囊眼看着不够大了。
在赤胎境祀修尚为一件上品祠器发愁,而从未想过荷囊时,罗青已实现了祠器自由,并谋算着鸟枪换大炮,将品秩低劣的胃袋荷囊换掉了。
在墓葬之内没有白日黑夜,不过计算着时辰的罗青依旧知晓眼下已至二更时分。
罗青寻到一个无人去处,盘膝而坐,修养两个时辰再去闯关。
忙活了整整一日,纵是有丹药傍身,罗青仍觉疲倦,不只是祀力不足,还有神识也需恢复。
不只罗青一个聪明人,发现了墓葬各个刑阵就有一件素材宝贝,实力强劲,并有荷囊傍身的赵嫣也察觉到了这么一门生意。
她反应过来比罗青慢,是将出墓葬时,勐然觉醒的,因此落了罗青一筹,不断在墓葬之中横冲直撞,凭借着感应素材中诡祀大小来粗略地辨别素材好坏。
她走过几处墓葬刑阵法,都已遭受过罗青洗劫,因此没任何的危险,对他人是好事,对她可就不是如此了。
赵嫣皱着眉,寻了一条四通八达的路,飞速掠去,跨过鬼门,到了一处狼藉之地,毫无疑问,这里也遭到了破坏,地面有着两具缺了诡巧祀器的傀儡尸体。
赵嫣忽听到一道声音,“那名前辈到底是什么人,踩着飞行诡巧径直过来,二话不说,嗤啦嗤啦两声,三两拳干倒一名傀儡!
你们猜那是什么手段?应当是什么气血夹杂着祀力凝聚出来的拳法罢?”
罗青传授姜山《太岁撼山》,并在客忤许久,对于淫风地兵卒所修习的气血法自是知晓,将《太岁撼山》伪装一番,以防再被人瞧见,认出身份,对罗青不算太难的事儿。
当然,这只能骗骗外行人,如果稍有气血修行,并且见过李向风,抽丝剥茧之下还是能发觉罗青拳法的源头。
“不只是那雷拳,还有脚下踩着的诡巧,从其中渗出来诡祀之力来看,也是一件不弱的上品祠器!”
“而且爆发出来的祀力,似乎仅仅百晬境?老子乃正儿八经的抓周境,可怎么在那百晬境面前,觉得平白矮了一头?我若和他对垒捉对厮杀,恐怕那一雷拳我都捱不住!”
“那人祀力夯实,积累深厚,恐怕是一位抓周境,只是用了压境的手段罢?”
“……”
赵嫣一闪身,走到几人身前,拱拱手问道:“几位,一路走来的刑阵损坏,是有人破坏?不知是何人所为?”
见到突然出现一名女子,一伙祀修同不约而同地闭上嘴巴,为首一人听到问话,虽是满眼戒备,仍抱拳答道:“前辈,我等碰到了那位毁坏刑阵的高人两次,是一人所为,只是不知身份。”
赵嫣点点头,没有纠缠,一转身,离开了此地。
有人和他抱着相同的打算,没去墓葬核心,而是瞅准了这刑法阵中布置下的诡巧素材,她要赶在那人之前,尽快将鬼门内的几处鬼怪刑阵一一摧毁,抢夺来傀儡手中的诡巧祀器。
她也是个手头不富裕的穷光蛋啊。
————
墓葬核心前,一行人将抵达吊桥。
“咱们这趟走得果真顺利,前头几个刑阵不用多说,没想到连最后的鬼门都没碰上什么鬼怪,估摸着是年久失修,那傀儡不顶用了?”
“哈哈,踩了狗屎运,何尝不是手段?此次我等合该与这墓葬有缘,不知里头有什么宝贝?希望有一件胃袋荷囊。
受限于境界,胎种之内眼下只能炼化两件诡巧祀器,再多只能背着拿着,小件还好说,大件可就是件麻烦事儿了……”
“恐怕没任简单,从那刑阵的痕迹来看,不排除是一位厉害的祀修破开了一个个刑阵,我等只是捡了个现成。”
“……”
为首一人走到墓葬核心处,但是有一层五彩壁垒阻隔在前,他皱了皱眉,“这是什么?”
一名身高体壮的中年扛着一把斧子,啐了两口唾液,瓮声瓮气道:“我来噼了它!”
中年人挥舞着那把家诡巧斧子,大喝一声,霹雳而下。
身前阻隔的五彩壁垒纹丝不动。
几人一同施展招式,身前光壁只轻轻晃了晃。
使出了浑身解数,那一层的防护光罩仍旧固若金汤。
中年咬咬牙,“难道就只能原路返回?”
他双手持斧,愤恨不平地大吼一声,“再来!”
————
墓葬门前,那没能破开屏障的七人安然无恙走出来,引得墓葬前人人侧目。
以往从墓葬之中走出来之人,要么是形单影只,要么是狼狈不已,哪有跟这伙人一般,全胳膊全腿不说,身上还没什么伤势。
墓葬门前有人认出了这伙人。
“他们进去时邀请了我,按理说他们进门应该只一个时辰不到,怎么就出来了?
难道压根没闯荡,就心生胆怯,裹足不前了?”
“他们这伙人只两位抓周境,余下皆是百晬境……”
一名相熟的祀修大声问道:“老六,里头情形如何?”
先前扛斧头的中年汉子叹口气,“我等闯到了墓葬核心,但无法打开那道彩门。”
一群人戏谑不已,露出一副信你有鬼的表情。
刑拷侯的下属凌迟夫走来,领着七人向居所而去,如往常一般笑问道:“几位,里面情况如何?”
几人如实脱出。
凌迟夫眉头深锁,摇摇头,怎么可能这般好运?
可接下来一日,从里面出来的人愈来愈多,带出来的消息逐渐勾勒明白了墓葬之中的情形。
凌迟夫盯着墓葬,一整日没解开额头的川字。
那墓葬核心之地有屏障守护,似乎所有到了那核心地方的祀修都无法破开。
按照出来的人说,有一名祀修在墓葬中来回纵横,也不深入腹地,就专门破开刑阵,难道是为了让所有的祀修进门,尝试着一同进攻那最后一层屏障壁垒不成?
坐在墓葬门前的祀修见从墓葬之中出来的人愈来愈多,而且大多安然无恙,一个个也都起了进门的心思。
以致于整个墓葬成了菜市场,来来往往热闹得紧。
而且凌迟夫也不再请出来的人喝茶。
就是在这般情形下,唯一一位赚的盆满钵满的罗青走出墓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