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青令姜山召来白廊三人,具体询问了招揽人马的诸多事宜。
经过客忤那场大战,正军之内所剩下的人只有一百四十六人,罗青目标是把正军的兵卒招收到三四百人,这些人他亲自教导,培养忠心,并且作为种子,为往后人马的扩充做足准备。
除了兵马事外,罗青还拿出了些银钱,慰问除夕大战阵亡的兵卒家属,且亲自跑了其中颇具代表性的两家。
出去的钱不多,一家也就分得几两金,不过这施恩确实极有效果。
往常兵卒死了也就死了,可从没有抚恤金的说法,不能说没有,那等跟随着淫风侯的一些祀修武者死后,其家属都会被淫风侯优待,负薪尹可不就是当初的一位元老之子。
只是那都是些品秩颇高的祀修,大头兵是从无有此待遇的。
歪头街,歪头酒肆,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歪头是客忤地最为繁华的街衢之一,此处乃是客忤平头老百姓汇聚最多的地方,与那敕病街有些不同。
“这位暂代的祀神与先前的祀神当真大有不同。”
“老子也算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了,可没听过见过像这位大人似地,自家拿出钱财来养兵,不只如此,居然还自掏腰包去慰问阵亡兵卒的高堂妻儿,这叫什么来着?抚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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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新鲜呐!”
“听说欢喜地那些个祀家豪阀,都是些喝人血,吃人肉的鬼怪,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毫无立锥之地。
咱们淫风各地的老百姓比着那欢喜地好了多少?听说那甚么喉风村的喉风尹的出身是一位饭都吃不起的乞丐,后来当了祀神,对待治下百姓极好。有个淫风城来的祀修到了喉风村,骑着一头厉害的异兽,撞死了几名百姓,并且放豪言说着嚣张至极的言语,他背景深厚,是一名大人的嫡子,寻常而言,祀神是不是该官官相护?
结果你猜怎么着?”
那人高声言语,四周酒客纷纷侧目,他清了清嗓子,饮下一口酒,将碗往桌上重重一摔,接着道:
“喉风大人出了手,压根不管那人是甚么狗娘养的大人子嗣,直接出手打杀了去!
咱们淫风地一向有祀神便宜行事的规矩,这喉风大人得罪了一名厉害的祀神,若放在欢喜地,恐怕难免一死,但在咱们淫风地,就不是一样的光景了,最后淫风侯大人出口,一言定了喉风尹大人无罪,并且言里言外提醒那祀修家里人,不能对喉风大人如何。”
“这是前不久的事儿,本以为只是人家祀神的事儿,没料到咱们客忤也得了大造化,迎来个一位菩萨老爷。
咱们客忤大人搞了抚恤的规矩,诸位都知了罢?啥是抚恤,就是往后大家的子女当了兵卒,若是死在了战场,后半生能有祀神大人来养,还有……”
那名在酒肆中高声说话的书生站起身,最后下了断言,“新来的这位祀神是当真是为了我等着想的。
往后岂不是咱们的好日子将来?”
周围的酒客频频点头,饮下那一碗一枚布钱的劣质酒水,“所言有理。”
那书生打扮的削瘦人在歪头客栈说了老半响,引经据典,自不必提,使得酒客各个大呼叫好。
喝罢了酒,书生打个酒嗝,走出酒肆,临走前不忘红着脸扭头拱手,“诸位,再会,再会。”
书生一路沿着街走,穿过几条街巷,身上的酒气一扫而空,最后到了官署。
门口的守卫兵卒并未阻拦,那书生走到一处房前,叩开门,露出一张长相并不显英俊却颇为刚毅的少年面容。
罗青澹澹道:“如何?”
书生躬下身子,抱着拳,颇显拘谨道:“大人,歪头风那家客栈属下已跑过了。”
书生眯着眼笑,奉承道:“再经小人几日赶趟跑,大人威名定能在客忤地更上一层楼。”
罗青笑了笑,“做的不错。”
“有一好口才,我打算在歪头街开上一家酒肆,生意不生意赚钱不赚钱不打紧,关键是要做我口舌,为我宣扬以壮声势,你小子可愿意在那当个说书先生?”
书生像是个人软骨头的模样,当即跪倒在地,“大人若有吩咐,小的无有不从,甘愿为大人前驱!”
罗青从怀中逃出来一个丹丸,递了过去,“吃下此丹,可令你一年不受那毒丹影响。”
书生当即吞下了去,没丁点的犹豫,“多谢大人赐丹。”
罗青摆摆手,“违和巷有处宅邸,往后你就住在那,少来官署,省的被百姓瞧见,我需要你时,自会差人去寻你。
若是无事,便就此去罢。”
书生站起身,“是,属下告退。”
罗青望着这书生的背影,眯了眯眼。
这书生名为李用,手无缚鸡之力,是个正儿八经的书生,数日前曾来祀神官署,当时身上穿着单薄衣衫,形象落魄,门卫当然不让他进来,那李用以罗青熟人的名头吓着门守前去禀告,罗青便亲自出来,和这个落魄户见了见。
一见到罗青,此人跪下便拜,先是一顿道歉,告罪,尔后说猜测罗青才当上祀神,在客忤地没心腹手下,于是自告奋勇,心甘情愿当罗青的鹰犬爪牙。
这等毛遂自荐的人物,罗青当然戒备极深,不过他不动声色,没有拒绝,而是应下,令其人回去,再暗中派人探查其身份,经过一番论证,确认此人确实是客忤地的人,从小到大的经历,都有迹可寻,而且和那位书蠹书铺的刘书生相熟。
罗青特意跑了一趟刘书生的书蠹书铺,询问了此事,顺带招揽刘书生。
刘书生断言说了李用绝不可能是勾当郎,之后答应下来罗青,权且做了官署的书办。
当然,罗青没有就此而信任李用此人,仍用炼制出来的毒丹要他吞下,那人没有半点犹豫,似知道他自己可疑,自证清白是理所应当之事。
即便如此,罗青还是不曾重用他,只让那李用去了歪头街,为自己宣扬以作声势。
李用倒是个肯干事的人,罗青吩咐下的事,统统不遗余力地做完,从不曾显露出来半点不满。
而且他脸皮也厚,甚么奉承,马屁,手到擒来,流畅无比。
李用所住的地方是破破烂烂,已然不堪,罗青虽说对其人仍不信任,但该出手的奖赏却半点不含湖,违和巷那边宅邸他用不上了,不妨奖赏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