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缭绕的半空中，黑山若隐若现。


    无相宗宗门驻地在焦县数十里外的黑山上，哪怕莫凡没有刻意打听，也曾听闻过不少修士谈论黑山。


    据说黑山乃是天造地化之产物，高达上万丈，纵横有数百丈，整个上阳郡，再也没有比它更雄伟的山峰了。


    其通体黝黑，乃是一种名为黑石的东西所凝聚。


    这种石头比一般金铁还要坚硬一些，甚至锻造法器也可以加入黑石，或者直接以黑石来炼制。


    可以说，单单一座黑山，其价值就不可估量。


    纸鹤吱吱呀呀地艰难朝黑山脚下飞去，沿途不时能听到其他人的笑声。


    莫凡身形高大魁梧，坐在一只比他稍大一点的纸鹤身上，怎么看都有些憋屈，就像传来一套不合身的衣服。


    尽管如此，他却始终神色如故，不时抬起头来，望着四周掠过的无数飞行法器以及活体坐骑。


    全身火红，生着蛇头，莫凡从未见过，也叫不出名字的不知名鸟类。


    长着翅膀，全身赤铜，青面獠牙，迎风飞翔的插翅虎。


    一支支横掠而过的飞剑，上面修士或站、或卧、或躺……


    地面上，各种兽类奔涌，往往一个纵跃，就是十余丈的距离，速度居然不比天空之中的飞行坐骑慢多少。


    最令人震撼的，是一艘从他头顶飞快掠过的飞船。


    整艘船就像一座山峰，从他头顶飞过时，莫凡只觉眼前一暗，一抬头，黑压压的船底禁制的光芒隐约可见。


    而在山脚下，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等待着无相宗的入门测试。


    作为东州顶尖大派，哪怕焦县无相宗只是其中一个分寺，与总寺山高皇帝远。


    一开山门，对于没有什么传承的散修，毫无疑问是巨大的诱惑。


    莫凡原以为自己来的已经够早了，可看着无相宗报名点，长长的队伍绵延数里，这才发现自己失策了。


    他严重怀疑，最前方那几人，甚至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在那里等候了。


    队伍之中，人妖鬼皆有，甚至莫凡还在人群之中看到几个修行神道之人。


    神明修行与修士门修行迥然不同。


    修士吐纳灵气，其实本质上来说，也算是莫凡前世所言的进化。


    说白了，修炼就是让生命像更高层次蔓延。


    而灵气，就是促进生命进化的因子。


    就以莫凡而言，他修行的虽说是莫凡火属性功法，对火比较亲和，但其对肉身，神魂，整个整体都有一种提升。


    如今已经渐渐变得耳聪目明起来。


    在突破练气四层之时，他已经消失的记忆好似又失而复得了。


    从小时候第一次睁开眼睛，到半岁，一岁……所有记忆就好似一副色彩斑斓的画面，清晰的在他眼前展现出来。


    不仅仅只是如此，甚至他占据的这具肉身，本身所有的记忆也在不断复苏。


    当然，也不仅仅是如此，他现在可以说是过目不忘也不为过。


    也并不只是他一个人这么特别，但凡踏上修行之路的人，大抵都是如此。


    而神道虽然同样走的是进化之路，但与修仙之道大相径庭，


    神道以食香火愿力为进化之因。


    本质上已经完全舍弃了肉身。


    但相比于修仙，修行神道之人，只要香火愿力足够，理论上来说，修为几乎遇不到什么瓶颈。


    但灵气无所不在，无处不有，而香火愿力，则局限于有生灵的地方。


    这也是很多修士非到万不得已不选择神道之路的主要原因。


    压下心中的杂念，莫凡把目光落在眼前这支长队上面。


    这些人中，年纪有大有小，小的约摸四五岁，大的则白发苍苍，身形佝偻，完全看不出年纪。


    粗略一扫，莫凡发现，年老者几乎占据了人数的一大半。


    无相宗收徒，只论福缘，资质、根骨、年纪一概不论。


    对于这些寿元几乎耗尽的修士而言，无相宗这次开门收徒，就好似递给了他们一颗救命稻草，自然要牢牢抓住。


    此时，大日刚刚升起。


    一方小小的灵舟停在上空中，为下方长长的队伍盖上了一层阴影。


    一朵祥云自灵舟上缓缓飘荡下来，上面站着五六个人。


    带队的是一个头发灰白相间老道，身后则是几个年轻男女，一个个神色倨傲。


    祥云飘过长长的队伍，落了下来。


    那老道也没说什么，直接带着几人排在了最前方。


    众人虽然皆不忿几人插队，却也是敢怒不敢言。


    而莫凡则紧紧盯着几人华丽服饰上，烙印的那一朵烫金麦穗。


    麦穗青金相间，散发着淡淡的金光，显然不是凡物。


    对于这个标志，他并不陌生。


    因为这正是焦县有名的大宗赵家族徽。


    传闻这赵家是一个外来户，三年前搬迁至焦县，以种植灵米而闻名。


    不过家族所产的灵米，大多都被焦县几大家族以极低的价格收买。


    这也是小势力的悲哀。


    欺凌、剥削几乎无处不在。


    后来，赵家一位家族子弟机缘巧合之下救了无相宗一位高僧，从而加入无相宗。


    自此，赵家一改昔日颓废，不过三五年的时间，就一跃成为焦县顶尖世家。


    眼见还有络绎不绝的人在排队，莫凡也不敢耽搁，直接降下灵鹤，拍在了队伍最末尾。


    赵家插队，也有插队的资本，他一介散修，即使再来几个赵家之人拍在他面前，也只能忍了。


    虽然排着数里长的队伍，但速度却很快，没到正午，就轮到莫凡了。


    负责接待他的是一个满脸虬髯的和尚，轮到莫凡甚至连头都没抬，只是指了指身后红墙白瓦的寺庙，例行公事般道：“这里是外院，你自己进去，不同的地点，代表不同的院首，即使没有被这个院首选上，还可以去其他驻点试试。”


    “多谢大师了。”


    既然打算要拜入无相宗，莫凡自然也做过不少功课。


    焦县无相宗分寺，一共有四院六堂。


    四院分别为：菩提院、般若院，伏魔院，以及最神秘莫测的无相院。


    剩下六堂则分别是：炼药堂、炼丹堂、灵植堂、傀儡堂、阵法堂、符文堂。


    当然，还有一些小院，例如专门研究邪祟的上邪院，专门研究鬼怪的鬼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