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林是关键。


    最好的情况，是让他在全盛状态下抵达都灵，看他那些怪异的股指线条，是否能对灾祸源头造成影响。


    也是如同消灭其它感染者的方式一样。


    先遣人员用上最强的术，直接掐断他和深渊的连接，让他在反噬中瞬间湮灭。


    「这怎么可能？」


    他的确知道术已经施展了出来，力量也被消耗掉，但就是全部没入了虚空一样，被一种看不到的东西完全消解。


    「不要妄动……」


    「他有着很奇怪的力量。」


    「胡乱发出攻势的话，只会白白损耗自身。」


    先遣人员下了这样的决断，看格曼没有要立马动手的意思，这是好事，得在周旋的时候探知到他的暗示以及能力。


    「很聪明的做法。」


    格曼摘下了白色手套，然后折叠工整的放进军官服口袋内。


    「柯林。」


    「早在洛城的时候，是我拜托狄狛开出高价对你进行悬赏。」


    「我完全没预料到你可以活下来。」


    「不仅在所有感染者的袭杀中得以存活，甚至是一次又一次杀掉我手下的要员。」


    「我有些时候竟真的怀疑你是某种特殊的人。」


    「就像是失控后的狄狛。」


    「但见到你本人之后。」


    「这个疑虑终于消除了。」


    「并不存在代理人说的变数。」


    随着格曼下达了指令，一个被线形虫污染的sct成员从甬道的转角中拖出了一个女人。


    墨绿色的头发一片凌乱，一条手臂已经不见了，极其粗糙的包扎上渗着血液，黑色的菱形结晶已经覆盖上了脸庞。


    紫罗兰眉头紧皱，这个被折磨到如此地步的人并不是其他什么人，而是尤金。


    柯林已经将先遣人员所说的话抛之脑后。


    汹涌如山川湖海，甚至是汇聚着大星银河之力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狂暴澎湃的力量已经汇聚于手中。


    「真是惊人的威势。」


    「甚至不弱于胧。」


    格曼只见天顶的云层都隐隐被分开，流光似乎要从中溢出，以他为中心两侧的海水都开始往外掀起惊涛骇浪，船只竟然在缓缓下沉。


    他继续补充着。


    「但这一切都没有意义。」


    「你至今为止的所有努力，挣扎，经历，行为。」


    「都是徒劳的。」


    随着格曼话音刚落。


    周遭一切又转瞬间恢复如初，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而柯林汇聚力量的手臂已经寸寸爆开，炸为一片血雨浇灌在甲板上。


    「我本身只是一个……对策局标准中的。」


    「d级感染者。」


    「但我能够。」


    「瓦解一切非凡力量。」


    「即使是深渊也对我毫无办法，从未进行过反噬。」


    「我认为这是涌现的缘故。」


    「这是一种本质传递到现象，再返回本质的过程。」


    「我没有任何暗示，也没有任何能力。」


    「从异空间中抽调不出任何东西，反而所有一切都向那里倒灌。」


    「只是像一个无底之渊，将此世的一切都重新聚合，抵达本源。」


    「此世的终结，是注定的。」


    「涌现……这很重要，你无法在运行的过程中找到本质，要么是在开始之前，要么是在结束之后。」


    「前者我已经无法抵达，而后者。」


    「这就是万物归环。」


    「柯林。」


    「可以说我只是一个人类。」


    「只有人类，才能击倒像你一样的怪物不是么。」


    格曼轻描淡写的给手枪装填着子弹。


    柯林也将枪口对准了格曼，但有些举棋不定，他离尤金站得很近，即使他对自己的准度无比自信。


    甲板上的光亮让尤金恢复了些许神智，眼前的一片恍惚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她看到紫罗兰，然后看到了柯林。


    而她早就已经得知约瑟夫的计划，以及格曼，是怎样一个人。


    「动手。」


    「柯林。」


    尤金用着最大的力气嘶喊着，但在断臂大失血以及异象反噬的情况下，听起来仍是气若游丝。


    柯林仍然没有放弃。


    直接使用超越3的力量，红绿色的股指线条转为畸恶之触，这力量并没有受到那消解一切非凡的深渊影响。


    一刹内朝着挟持尤金的sct成员扑杀而去，速度极快，根本来不及反应。


    眼看就要得手。


    但是。


    格曼的异空间，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动静，从他手臂上也溢出暴虐的股指线条。


    柯林的触手被迎面而来的攻势完全消解。


    而那些线条也从格曼本人身上剥离开来，因为那是一个独立体，只是通过格曼这个媒介出现。


    最后凝结为一个人形，一个完全由红绿血管组成的人体框架，畸恶无比。


    它嘴中呕着血液，向着柯林慢慢走来。


    随后开始***。


    「我在等你……」


    那人形轮廓完全烧蚀成灰烬。


    柯林不明白，从那燃烧千万人的业火结束后，这个声音就一直重复着，明明现在已经是决定最后终局的时刻了。


    随着那人形轮廓的烧蚀，也像是烧蚀着柯林的本尊，只不过呈现在他身上的完全相反，异象的反噬开始更快的蔓延。


    冰霜血癣本就已经扎入了眼睛，现在已经刺破了眼眶骨，向着大脑前进着。


    头部传来暴痛，柯林捂着脑袋，口鼻溢血，眼前的景象有些恍惚。


    但这一切只是发生在柯林身上。


    在其余所有人的眼中，柯林只是想要施展力量，但却被格曼与他人截然不同的症状所反噬。


    一下子变得虚弱至极。


    紫罗兰深嘶一口气，没有办法了，即使用不上任何力量，但至少还有……最基本，最原始的方式。


    但她看着被挟持的尤金，也迟迟未决。


    尤金被sct成员用枪顶着脑袋。


    她看着柯林备受煎熬的模样，这个人面对了太多的狂人，经历了太多悲惨的事。


    尤金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做好准备了，在那之后所经历的时光，都是赚来的。


    「反正我很快都要死了，就算不被枪杀，也会因为这怪病而死。」


    「无论再怎么选择。」


    「也只有一条路。」


    「只是……」


    「做你该做的事。」


    「柯林。」


    尤金甚至是用着乞求的口吻说着，她只是想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