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气扑腾两下,索性破罐子破摔。
它古怪笑着,一双空洞的火眼幽幽望过来。
“你若想阻,为时已晚,告诉你也无妨。
没错,助那个女人逃脱的是我,绑了那什么公主亦是我出的主意。
若不这样,怎么将主子引来?”
魔气顿了片刻,总觉得这称谓哪里怪怪的,又改口道:
“别忘了,拓跋肆虽是凡人,可身体里蕴有未苏醒的魔尊。
小地灵啊小地灵,你终究还是愚蠢了些,殊不知这方地界的妙处。
非纯粹之体,来这儿便是送命。”
昭歌突觉那双火眼似是透过她本身,在盯着旁的东西。
正欲探究,魔气又移开了目光,语气傲慢张扬。
“你有神器傍身,自是安然无恙。不过,那身携邪息的拓跋肆在这里可吃不消。
禁地出于防御,正悄无声息侵蚀拓跋肆的意志。待他气断之时,魔尊大人便可取而代之!”
神器?
昭歌望向缚魔绳,只当魔气暗指的是自家系统君君。
她移开目光,看着张牙舞爪的黑团,故作不在乎道:
“你要杀他?我不信。”
先前还千方百计地护着,不让冥月伤拓跋肆一分一毫。
这团魔气言行如此不一,究竟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你!”
魔气一噎,瞪圆火眼,“这···这还不是被你逼的!”
坏女人还好意思说??
原本自己只用在小世界候着等待魔尊苏醒,谁知半途杀出个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地灵,次次捣乱,逼得它不得不弑主。
至于尊上······
咳,自己这般忠心护主,想必尊上会明白自己一番苦心的。
自我肯定一番后,它气势更加足,趾高气昂的模样十分欠打。
但昭歌此刻没心思去修理它,她眸色微闪,瞧着这家伙这幅模样,不像是说假话。
那拓跋肆方才······
魔气趁其愣神,突然动手打散自己身上一半魔气,刹那间它体型缩小成巴掌大小。
君君同样在思考魔气这番话的真假,它倒是不担心自家宿主被这话左右了心智,但若魔气所言为真,可就麻烦了。
一不留神,它便被挣脱绳索后的黑团甩在地上。
“哎呦!”
昭歌面色一变,下意识伸手去抓。
谁知魔气动作更快,也不执着于放狠话了,一溜烟跑得没影。
魔气心中暗自哀嚎,一把辛酸泪无人知。
这都叫什么事啊,原本帮那冥月逆修蛇身就耗了不少自个儿的魔力,如今又被逼得再折羽翼。
不过没关系,待魔尊重归,它的力量会再次聚集。
到时,定要回来一雪前耻!
君君化为白蛇,正欲追上去,却被昭歌叫停。
“别追了,它浑身上下的气息,如今只够维持形态成不了大事,先去看看拓跋肆。”
昭歌脚步匆忙地回了屋内,走近床榻后,发现拓跋肆的状态很不好。
他眉头紧锁,就连脖颈处也是冷汗一片,口中无意识地低喃着,似是陷入梦魇之中。
那无光梦境中,拓跋肆浑身被一股无形力量压制,寒冰酷火交替折磨。
他艰难地在黑暗中行走,好不容易寻到丝缕,奔过去一看,却是双亲再一次惨死战场。
“不,不要!”
拓跋肆狼狈扑上前,父亲的战盔从手指穿过。
场景再次变幻,庄严的暗红宫门口,阿姐笑着唤他过去。
“阿姐······”
一双冰凉的手抚上自己的脸,拓跋肆心中没由来得慌。
长姐依旧是记忆中温柔模样,柔声道:“你要好好活下去。”
“阿姐,不要走!”
拓跋肆声音中带着祈求,拼命想抓住些什么,却再次陷入漫无边际的黑暗中。
他双手攥拳,察觉不对劲后闭上眼后深呼吸几口气。
四周黑气察觉他的不受控,再次施压,使得他痛苦捂头。
察觉他手上动作,昭歌扳开他的手握住。她望向君君,语气中难掩焦急,“他的情况如何?”
君君刚替拓跋肆检查完,此刻盘缩至拓跋肆衣领处,肃然道:
“看来魔气说的是真的,或许等不了天亮,攻略对象就会命绝。
若想破解,他须得赶紧离开禁地。”
昭歌轻皱眉,魔气竟能将拓跋肆的情况瞒得这般严实,连君君也未曾察觉。
怪不得它特意赶在今晚来,若不是设下此局,恐怕明日见到的便是那名煞三界六域的魔尊。
她复杂目光落在拓跋肆脸上,若要救人,就得离开这地方。
可魔气苦心经营一切,还将冥月练成双尾蛇怪,野心昭然若揭。
能杀冥月的只有斩诸剑,如今斩诸剑未至。
这禁地,压根就出不去。
“可有什么缓解之法?”
君君想了想,道:
【还真有,这禁地之中草药遍布,倒是有能压制他心中恶魇的。
只不过此法治标不治本,即便是缓解,也只能将时间往后拖两日。
除非男女主提前出幻境,否则攻略对象恐怕······】
两日?
昭歌刚落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可基涂羽他们拿到斩诸剑出幻境,得三日后才出来。
“昭歌·····”
拓跋肆双目未睁,低喃了声,君君离得近,吓得一激灵连忙跳到昭歌肩上。
被它这扭来扭去一折腾,拓跋肆怀里娟帕被扯出一半。
昭歌一愣,女子的娟帕?
将那娟帕取出后,昭歌不由一愣。
这是在东吴时她随手丢给拓跋肆擦手用的,怎么······
【宿主?】
听见君君的呼唤,昭歌将眸底的情绪收了些。
她把那块娟帕轻轻塞回去,淡声道:“这件事我来想办法,先用瞬移之力送我去取草药吧。”
【好。】
白光至君君蛇头发出,环绕在昭歌四周,她的身体正在慢慢淡化。
跨越空间的最后一刻,昭歌将肩上的小白蛇塞回拓跋肆怀中,简单交代道:
“你保护他,我一会就回来。”
【嗷呜,宿主!】
君君不可思议地回头,屋中哪里还有自家宿主的存在。
它哀怨地在拓跋肆胸膛上滚了好几圈,随后跳下床榻,心不甘情不愿守着眼前的攻略对象。
昭歌将草药取了回来,浓郁的药味很快弥漫整个屋子。
这是最快的一次熬药,不用明火,全靠君君输出。
吹了吹勺中药,递到拓跋肆嘴边却喂不进去。
昭歌丝毫不带犹豫闷了一口药,随后俯下身,小心翼翼给人喂进去。
通过这样的法子,一碗药很快见底。
昭歌正欲撤身,拓跋肆突然下意识抬手覆到昭歌腰上施力,迷迷糊糊加重了吻。
蜷缩在窗边的蛇身突然挺立起来,它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场景。
不是?!
怎么喂着喂着,还!还······
踌躇片刻,君君默默转身,从窗边一跃而下跳到屋外去。
拓跋肆吻中带着不安,毫无章法,潜意识想要将此刻能抓住的一切留住。
苦涩的吻中不知不觉添了几分血腥味,昭歌下嘴唇遭了殃。
“唔······”
昭歌抬手抵在拓跋肆胸前,不知是她力气大了还是草药见效明显,拓跋肆睁开了眼,神志却还是混沌的,分不清眼前是真还是梦。
昭歌轻蹙的眉映入眼眸中,拓跋肆不由松了手,潜意识里不愿伤害眼前人。
拓跋肆艰难撇头,谁曾想柔软的唇又追了上来。
昭歌睫毛轻颤,方才魔气的话叫她心如乱麻。
自己究竟惧的是什么······
他呼吸一滞,随后方寸大乱,抬手覆上昭歌后颈,沉沦当下。
不比方才,这次更加温柔缠绵。
另一边,魔气跌跌撞撞深林中飞舞,时不时往后往一眼。
刚扭回头,便猝不及防撞进锦囊中。
一双小手将锦囊口收紧,一蹦一跳地离开,头上的银饰因晃动发出轻微响声。
崖上,白衣男子迎风而立。
他望着仍亮着微光的木屋,眸底现出莫名情绪。
“子镜哥哥!”
脆生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衣男子转身,小夭将锦囊递到他面前,雀跃道:
“诺,你要的东西我拿到了。”
子镜淡笑着抬手摸了摸小夭的脑袋,将那金丝流动的锦囊接了过去。
“小夭做得很好,这是给你的奖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