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歌故意停顿,随后轻笑一声翩翩然起身。
在拓跋肆的注目下,她抬手双指轻贴对方脖颈处,调笑道:
“瞧你,怎么还出汗了?
我不过是想说,小夭那丫头房间宽敞得很,还等着我回去给她讲睡前故事呢。这儿的床便留给你了,大将军,明日见。”
拓跋肆脸上露出无奈笑容,轻摇了下头。
“昭歌,你还真是······”
对于她偶尔的顽劣,自己的确有些应付不来。
玩闹归玩闹,他却还是细心叮嘱道:
“多加小心,明日见。”
“知道啦。”
昭歌朝他摆了摆手,倒退着出了屋。
待人走后,拓跋肆嘴角笑容依旧放不下。
见她进了对面屋,他这才有些不舍地上前关门。
手刚触到竹门,突然一阵眩晕。
拓跋肆勉强稳住身形,晃了晃脑袋后眼前再次恢复清明。
不适感来得快去得快,更像错觉。
他只当是天热有些中暑,并未放在心上。
长夜,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挤进屋中,刚好洒在少女的银坠上。
屋外,一团黑气悄无声息进入院中。
与此同时,昭歌悠悠睁眼半坐起身,身旁是睡得正熟的小夭。
她侧眸朝窗外望去,轻声道:“它来了。”
玉镯散发着些许光芒,下一瞬变为柔绳脱落到昭歌手中。
黑气欢快地停在拓跋肆门前,变幻出一双手小心翼翼推开门进入屋中。
床榻上的拓跋肆双目紧闭,额间一层薄汗,睡得并不舒服。
浑浑噩噩间,似有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激得他眉目间生出几分不耐,却浑身提不起力气。
像,太像了。
故人旧颜,叫黑气又惧又喜。
踌躇好一会儿,它才局促地又靠近床榻些,正要细细打量,身后发出一声巨响,吓得它连忙扭头。
“谁!”
昭歌双手背在身后,悠哉地收回脚,微扬下巴道:“哟,真是不巧。”
见来人是昭歌,魔气又变成一团黑雾,一双火眼包裹于其中。
它飘至半空,火苗从眸中迸射而出。
“是你,受死!”
昭歌收回落在拓跋肆身上视线,眼睁睁见魔气朝自己直冲而来,她却连脚未动一下。
嗯?
这女魔头怎么不躲??
它总觉哪里不太对劲,正欲停下,眼前却一道白光闪过,随后浑身受到强力挤压,动弹不得。
“索魔绳,你从哪里得的这····?!”
此刻被仙绳束缚住的魔气有了实体,昭歌手指轻抵唇边,冲它比了个噤声动作。
“嘘,你话太多了。”
她侧身抬脚,动作行云流水,一脚将魔气踢到院中。
昭歌反手朝拓跋肆门口贴了张符纸,防止待会动静太大将人吵醒。
“哎呦!”
魔气在地上滚了几圈,见昭歌慢悠悠走来,顿感毛骨悚然,拼劲吃奶的力气想要挣脱身上这碍事的索魔绳。
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竟趁着自己来看望主子的时候欺负它。
实在是欺魔太甚!
魔气越挣扎,君君越要将绳索缩几分。
自从做任务开始,这玩意儿可没少添乱。
眼下有报复回去的机会,自然要好好利用。
昭歌将魔气踩在脚下,直奔主题道:
“冥月之事可是你干的?”
魔气僵了片刻,顿感恶寒。
它对不起魔尊大人的敦敦教诲啊,竟屁颠颠跑进这女人圈套中。
瞧她这从容模样,摆明了是早就在这儿候着自己,意欲引魔入翁一网打尽。
无耻,真是太无耻了!
好奇心作祟,它故作强硬,“你是怎么知道的?”
昭歌挑了挑眉,这小东西,还质问起她来了。
能帮冥月从万蛇窟逃生,助她重塑筋骨,加快修行禁术之速这些事,已非常人之力能为。
君君在位面世界中本就是逆天的存在,代表着万物法则。
即便冥月变成何等怪物,也不可能让君君顷刻间顿失神力。
即便魔气一直潜伏在暗处,可这桩桩件件,早就暴露了它。
一切皆可说明,是魔气在暗中捣鬼。
不过让她彻底确定这一猜想的,是山洞外冥月对拓跋肆莫名中断的杀招。
至于这缚魔绳,自然是兑换来的好东西,为魔气量身定制,一击即中。
若非魔气捣乱,眼下所处的位面世界何至于崩坏至此。
昭歌打量着脚下这一坨黑物,挑眉道:
“我为何要告诉你?”
“你!你别得意!魔尊很快就会苏醒,你如此戏弄魔尊,待他恢复记忆,定会将你丢入嗤魔狱受万魔撕咬,然后再来回鞭尸!”
魔气气急,小嘴噼里啪啦一顿输出。
“你方才说什么?”
见对方变了脸色,魔气心中顿觉出了口恶气,“我说,魔尊他······”
话说一半,魔气突然没了声。
不好,又被套话了。
昭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你将我们引进禁地是为了这。”
她身躯前倾了些,压迫感十足,不紧不慢道:
“那你打算如何让魔尊苏醒?不如再同我好好说道说道。”
明明是一团黑气,此刻却便了色,一阵青一阵白,看起来气得不轻。
君君暗自咂舌,默默又将绳索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