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围绕着‘曹信’聊了会儿，主要是让曹信在苏誉面前露个脸，再顺带借着苏誉的名望初步在西京城宣扬‘神童’之名。


    苏誉赠玉！


    神童借书！


    一旦传出去，以苏誉跟苏家的名望，短时间就能传为美谈。


    苏誉固然能得一个‘惜才’的美名，但受益最多的无疑还是曹信。


    神童牌！


    这是在曹信成为‘神医’之前，聚义镖局的第一张好牌。


    名气。


    名声。


    声望。


    这在西京城，大多数时候都要比单纯的武力更好用，尤其是对于镖局这一行而言。


    神童。


    神医。


    宗师。


    只要曹信不是仲永，不要‘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这样一步步走来，等到曹信医术、功夫皆有所成时，就是名望大成之际。


    「养望从神童开始」！


    ……


    得了玉佩，有了允诺。


    今日这第一桩事情就算圆满。


    曹信表演过后，当了回主角，随后就识趣退到一旁成了背景板，接下来有关‘聚义镖局’的议事，他虽是神童，可年龄限制，这种正经场面正经事情中，仍然插不上嘴上不了台。


    只能旁听。


    而今日，段冲等人要议的，便是‘聚义镖局’亮镖事宜。


    所谓「亮镖」，其实跟开张、开业差不多，不过因为镖局的独特性，又跟一般的店铺营业存在差别。


    开镖局先要打点当地台面上的人物，下帖请官私两方有头有脸的朋友前来捧场，这个叫「亮镖」。


    若是关系不够，请不来人，亮不了镖，往后生意必然难做。若是人缘不佳，亮镖时有人踢场，手底下没两下子干脆就关门算了。


    没人踢场，又或是压服了踢场的，镖局才算立住了脚。


    至此才有开门营业的资格。


    但到底能不能出人头地，则要看第一次买卖头趟镖是否能打响名号。


    “苏某在西京略有几分薄面，虽然请不来什么大人物，倒也能尽一份力。”


    苏誉为人实在，不说场面话，他从怀中取出一份名单递给段冲：“段兄按着上面名单制作请帖，小弟会让家里人一一送去。”


    苏誉！


    当朝探花。


    出身仙都苏家。


    又很可能成为永嘉郡主的夫婿、吕国公的妹夫。


    重重身份，或清贵，或显赫，叠在一处，有他作保送过去的请帖，基本都会赏脸来一趟。


    可以说，有此一项，亮镖已成大半。


    “有劳苏兄！”


    段冲拱手谢过。


    一旁，唐士霄宏声道：“老夫比不得探花郎交游广阔，好在痴长几岁，也有三五好友，多少捧个人场。”


    “唐老英雄过谦。”


    苏誉抱拳一笑。


    段冲闻言道：“有苏兄与世伯相助，实乃段某之幸，镖局之幸。”


    宾客事宜就此谈妥。


    接下来。


    段冲开始介绍‘聚义镖局’的各项筹备——


    “镖局现有镖师二十，都是练家子。镖头五人，包括唐明义唐二哥、唐渺唐师妹、‘僵尸红魔’陈万亭陈兄、‘无孔不入’上官毅上官兄以及内子，都是高手。另有伙计十个，手脚伶俐。杂役二十，都是老实人，肯吃苦。另有马夫三人、车夫二人、伙夫二人、医师一人。”


    林林总总。


    人数这就已过半百。


    伙计、杂役、马夫、伙夫，这都好说。


    一部分是唐家用老了的，能力不差。


    另一部分则是曹家塞进来的，要么是尚在武馆习武的少年，要么是这些少年的家里人。他们是曹家是曹信的班底，习武的大多十六七岁，年纪小，可塑性强，这就是镖局的未来。


    肥水不流外人田。


    至于镖头、镖师——


    其中，二十镖师多是小武馆的馆主，又或是唐家、陈万亭、上官毅举荐的练家子，也都是相熟的，知根知底。


    五大镖头更是了不得。


    唐渺、宁淑华暂且不提。


    先说其他四人——


    唐明义是唐士霄膝下二子，现年四十二岁，自幼就有神力，行走江湖后，人称‘力举千斤’，家学《雁行功》，精通‘雁行刀’，大开大合，功力十足。


    唐家家主唐士霄已经老迈，唐家四子中，武力天花板就是唐明义。


    更妙的是，此人虽然天生神力，武技粗犷，却不是莽撞人，反而心细如发，待人处事皆有章法，早年间走遍西京，好友遍布西京一十七县。


    相较于武力，有他在镖局，这份人脉、脸面，才是最值钱的。


    至于‘僵尸红魔’陈万亭，以及‘无孔不入’上官毅，则都是西京城中的牌面人物，实力不俗，比唐明义还要胜出一筹，算是二流高手中的佼佼者。


    二人实力也有，名望也够。


    其实，以他们的实力，即使去四大镖局的任何一家都能得到礼遇。但因为四大镖局家大业大，二人不愿进去钻营。而聚义镖局虽然是刚刚成立，但段冲的剑法却让二人折服，品性也对他们的胃口。


    对他们这样的高手来说，脾性相投才最重要。


    这就是缘分。


    不得不说。


    段冲的人格魅力不俗，初来乍到西京，就能将这样两位成名高手拉拢过来，这是唐家都难做到的。


    当然。


    段冲能搭上这二人，最开始也是唐家搭的线，唐家的作用毋庸置疑。


    ……


    “人才济济！”


    苏誉不住点头。


    他也是西京土着，对陈万亭、上官毅等人的名声多有了解，其他人不提，单是这两人，只说武力的话，押镖走镖绰绰有余。


    再加上还有段冲这个总镖头，还有唐明义，高端武力方面，聚义镖局绰绰有余。


    这几个人除了唐渺之外，其他任何人单独拎出去一个，都能挑起大梁。


    但镖局光是有人还不够。


    “镖车、镖箱都已经打制完成。”


    这仍是唐老先生的人脉。


    镖局的镖车跟镖箱，与一般人家用的还不一样。


    镖车有很多种，从马车到轿车、推车不一而足。


    马车载重物。


    轿车载人。


    使用何种镖车通常由运送的货物决定。


    最常用的镖车叫独轮镖车。


    它的特点是只有一个车轮，这样的车子走起路来平衡不好掌握但走崎岖不平的山路比较方便。


    翻山越岭，崎岖山境都可以平趟。


    同时，这些镖车形制独特，在遭遇劫匪、马匪时，可以迅速围成一圈御敌于外，叫作「轮子盘头」。


    至于镖箱。


    大多是榆木圪塔制作的，部分箱子的本身重就有七八十斤。锁采用了最先进的防盗暗锁，只有大掌柜和总镖头两把钥匙并起来才可以打开，起到一个防自盗防贪污的作用。


    有水上用的，也有旱路用的。旱路的可以抬着，有的需马驮。


    大大小小，种类也多。


    再加上马匹。


    这就是镖局的重资产。


    聚义镖局添置的不算多——


    十来辆独轮镖车。


    两辆辎车。


    两辆轏车。


    大大小小的镖箱三十多。


    还有四匹马，八头骡子。


    这些加起来，看着不起眼，但七八百两如流水一般就花出去了。而且这还是走唐家的熟人关系，要是段冲自己去寻摸，多花个两三百两还是小事，质量还没什么保障。


    自打三月开始筹备镖局，现在是五月下旬，接近三个月时间，段冲忙活的事情太多，耗费极多精力。


    倘若没有唐家这个地头蛇相助，支出怕是要再翻一倍，时间也要再翻一番。


    总之。


    唐家在镖局筹备上出力不少，这个地头蛇算是找对了。


    也因此，哪怕唐家一分钱没出，但在聚义镖局里却也占了两成份子。


    苏誉占了两成。


    余下六成才是曹家跟段冲的。


    曹家出银两千两，占股三成，段冲出力，是总镖头，占股三成。


    唯一出钱的是曹家，但占股却仅有三成。


    这当然不多。


    可细数四家股东——


    苏誉、唐家、段冲。


    全都不可或缺。


    唯独出钱的曹家，换作任何一家，或是苏、唐、段自筹，虽然仓促间想凑出两千两都不是易事，但也不是无解。


    相较于人手、人脉、名望、武功，钱财终究是最容易替代的。


    故而这合作看似曹家最吃亏，其实说的难听些，相当于是三家带着曹家玩，占了大便宜。


    不过，目前苏誉跟唐家都还不知道曹家在镖局中的股份，明面上段冲既是总镖头又是东家，独占六成股份。


    或者，也可以说，段冲拿了曹家的两千两银子起家，从自家股本中中分出一半给曹家。


    怎么说都行。


    反正是自家人。


    段冲想要立业养家，想要在西京城落下根基。


    而曹家也有这个念头，同时还要借助镖局的力量寻亲。


    各有诉求。


    但在利益上并无冲突。


    曹仁拜师段冲。


    曹信拜师宁淑华。


    说是亲如一家并不过分。


    后续等曹仁成长，等曹信名扬，等曹家站稳跟脚有了自保之力，有了自己的价值，再跟苏誉、跟唐家挑明，依据曹家，特别是曹信的影响力，再重新订立、划分股本，都不是难事。


    镖局是大树。


    根扎在西京，庇护着曹家与段家。


    谁主谁次，目前来说，无关紧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