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404的门铃又响了。


    阿希知道是谁，并不开门。


    门内，浮尘欢快的娱乐声传出。


    “叮铃。”薛家辉摁门铃。


    一分钟过去，屋内毫无动静。


    薛爸爸很有耐心地继续摁门铃。


    “叮铃。”


    安安却有些等不及了，拍着门喊，“姐姐。”


    “姐姐。”


    薛爸爸低头，看着安安真挚的面容，心里叹气：诶，被打了还来贴冷屁股。


    屋内毫无反应。


    但两人都知道，对方在家。


    “姐姐。”安安还在喊。


    “我们过来道歉了。”薛爸爸跟着喊。


    这两个傲娇性子……能不能改改？你们这样，很难找到朋友的。


    也就他们这种送上门的，愿意跟着玩。


    薛爸爸心里吐槽，面上不带情绪，“我知道你在家，把门开开。事情当面说清楚。”


    三分钟过去，毫无反应。


    而安安还是很有规律地喊，“姐姐。”


    屋内，脏小鬼与猛猛做客，都拿眼睛瞧着两位主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猛猛瞧着阿希，大鬼哥表情冷淡，根本不搭理外面。


    脏小鬼看着一块玩耍的浮尘，看不明白。起身，想出去看看。


    笑着玩的浮尘忽然来一句，“不准出去。”


    脏小鬼离地的屁股又坐下来了。


    脏小鬼看向浮尘，转头与自己爸爸对视。


    猛猛与脏小鬼对视，两人的眼睛都很懵，坐立不安。


    “姐姐。”


    安安的声音锲而不舍。


    “姐姐”。


    声音连着喊了半个小时。


    猛猛忍不住说道，“大鬼哥，来客人了。不请人进来吗？”


    小孩都喊了半个小时。


    阿希面无表情，“浮尘的客人。”


    猛猛看向浮尘，浮尘全身心玩耍，完全忽略声音。


    门外。


    一大一小站了半小时。


    楼上的男主人闻声下来，看到薛爸爸，“咦，你不是阿希的朋友吗？进不去？等着。”


    男人边下楼边摸出钥匙，插入钥匙，一拧一拉——拉不动？


    男人扯着门，拉不动，笑着尴尬说道，“那个，门卡住了。”


    “阿希！阿希！难得来客人，别把人往外拒啊！”


    “阿希！阿希！你这样，我喊楼下明叔啊！”


    自从男人取得13号楼争夺战胜利后，就越发管闲事了。


    每天晚上，还喜欢与楼下明叔一块下棋。


    屋内的阿希面沉如铁。


    男人拉门，嘿，开了。


    男人“嘿嘿”笑着，对薛家辉说，“你进去吧。阿希就是比较别扭，人不坏。你多磨磨就好。我就不下去了。我下棋去了。”


    说着，与屋内的阿希笑着打个招呼，“蹬蹬蹬”下楼。


    薛家辉还踌躇着进屋，安安的小短腿已经跑进去了，背着小书包，对着阿希说一声，“叔叔，对不起。”说着，边跑去客厅坐着玩耍的浮尘身边，“姐姐。”


    小心地坐在身边，还避免与其它小鬼接触。


    浮尘别过脸，屁股微微挪动，背对着他，并不应对。


    薛家辉进屋，就看到浮尘完全背过身，与旁边的“空气”说话玩耍。


    他知道，肯定是有小鬼陪着玩耍。


    心里有点不高兴。


    然而见到沙发上的阿希，薛家辉也压下来，扯着笑着走过去，“阿希。”


    阿希淡淡点头，并不动。


    薛家辉感觉到气场的不对，微微有些局促，第一句话拐弯，秃噜嘴，“安安不是说你，没恶意。”


    话一出口，就觉着自己虚，竟然拿孩子当挡箭牌。


    可他，好像真没干啥啊。


    “嗯。”阿希面无表情，坐在沙发上。


    薛家辉身体局促，眼神瞥向旁边的猛猛，自己给自己找位置坐。


    游戏区那边，安安对着浮尘的背低声念道，“姐姐。”


    “姐姐，对不起。”声音里的尾巴仿佛受伤的小猫。


    没人理会。


    安安自顾自地从背包里拿出玩具，机车、画本、奥特曼……奥特曼刚拿出来，便转到了旁边。


    奥特曼在空中飘乎半天，被别的小鬼抢走了。


    安安呆呆地盯则奥特曼，眼神很是委屈。


    奥特曼在小鬼们手里转，浮尘不管，也不动。


    薛爸爸看着很是心疼。


    孤立啊，这是孤立啊，还把玩具给抢了。


    薛爸爸看向阿希，阿希表情冷漠。薛爸爸转向猛猛。


    猛猛也感觉坐立难安，接收到眼神，眼珠子一转，看向自家孩子。


    脏小孩同样局促不安，看到爸爸眼神。小眼珠子看向安安，与安安快哭的眼珠子对上。


    他的奥特曼……


    脏小鬼主动上前牵着安安的手，拉进玩耍的圈子。


    浮尘回头，冷冷看向脏小鬼。上前一步，坐下。


    别的小鬼有意无意也跟着上前，几个人自觉的围成一个圈子，将两小孩堵在圈子外。


    脏小鬼牵着安安愣在原地，也想哭了。不知所谓地看向爸爸。


    猛猛心疼死了，拉着阿希不管不顾开口，“大鬼哥，你管管浮尘，她都学会校园暴力了。”


    阿希冷冷看着猛猛。


    猛猛张得嘴瞬间噎下去，低头嘟囔着，“哪有这样的啊……”


    阿希看向浮尘，喝止，“浮尘！”


    浮尘抬头，狠狠瞪着阿希，气鼓鼓的，扭头，拿起地上的机车砸安安，“我不要你来我家玩！”


    画本、奥特曼都砸过去。


    “浮尘！”薛爸爸大惊，跑过去救安安。


    “啊——”安安闭着眼睛大哭。


    “你管管孩子！”薛家辉吼，“今天这事是安安的错吗？你们就是迁怒，关他什么事？”


    浮尘也站起来，瞪着薛爸爸吼，“我家的事，关你什么事？”指着门口，“出去！出去！”


    薛家辉盯着浮尘，她的眼神凶狠，像只小狼。


    偏偏她还是小孩子。


    薛家辉什么都不能说，只能抱着安安看向阿希。


    “不走，我不走。”安安嚷嚷着，挣脱着爸爸的怀抱，手拉着浮尘，可怜巴巴，“姐姐对不起。”


    浮尘看着安安，气息不稳，翻了白眼，“哼”一声，走进房间里。又“砰”一声关上。


    小鬼们穿墙而进屋。


    脏小鬼局促地看向猛猛，又看了眼安安，也跟着穿墙而进。


    客厅里，又只有安安一个小孩。


    薛爸爸气死了，拉着安安离开。


    “不走，我不走。”安安后仰着边哭边对抗，眼里的泪水如泉涌出。


    小兔子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