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猛与604大哥加了微信，二人建了一个群。


    604大哥又将之前的女道士拉进来。


    群名“人鬼情未了”，名字非常缠绵，具有年代感。


    然而感性的猛猛与“鬼不诡”非常喜欢，对中年男人的起得名字十分中意。


    猛猛把自己做主播的事说了，又将这几天的事都说了。


    “鬼不诡”并不奇怪养鬼孩子，“现在很多明星都养小鬼，拿来增长人缘与财气。有些妈妈也会拿自己孩子的死胎做出小鬼，放在家中供养。”


    她倒是对安安好奇，“妖道长怎么对这个小男孩好奇？抢他不抢浮尘？明天我要去幼儿园看看。”


    第二天，金星幼儿园放学后。


    安安盯着陌生的大姐姐，一直乖巧地忍着疼痛。


    薛爸爸尴尬地看着这位女道长又是摸骨，又是扎血。言语劝告完全没有用，盯着自家安安，眼都不眨一下。


    “哇靠，百年难得一见的金童子啊。”“鬼不诡”诧异。


    薛爸爸追问，“什么是金童子？”


    “鬼不诡”抬头，“你找人算过吗？”


    薛爸爸点头，“他们说这孩子体质好，适合修道。”


    “鬼不诡”点头，“纯阳体质是最适合修道的体质。别人十八年功夫到家，你家的，六年就可以。”


    “十八岁之后，只要元阳不泄，就一直是天家金童。”


    “与纯阴体质的渡身玉女，合称金童玉女。”


    “鬼不诡”忽然压低声音，“不过，金童子在六岁之前，若被有心之人盯上，一直控制住，并配上特殊的药水或法术，身上的阳气可转嫁他人，成为傀儡木偶。”


    “鬼不诡”抬头，盯着薛爸爸：你家这个，被盯上了。


    404鬼爸爸的事，一直是“人鬼情未了”群里三人共同的秘密。


    对外，一致保密。


    并不是所有人能接受“鬼”的身份。更何况，404里的鬼，从来不是只好鬼。


    薛爸爸接受到视线，沉默了，看向自家孩子，懵懂又天真的模样。


    市中心。


    世佳小区开发商董事长办公室，进来一位穿着道袍的男子。二人商谈良久……


    604房主忽然接到拆迁电话，说小区拆迁，将签合同给拆迁款。问三百万合适吗？


    男人以为诈骗电话，挂了。


    但下一刻，与自己签约的房产贷款银行工作人员给自己打电话，说收到一张支票和合同。只要签字，支票便将给他。不相信可以直接去银行找工作人员询问。


    男人跑去银行，见到合同，见到支票，见到提取出的一堆现金，意识到：这可能是真的。


    300百万？


    世佳小区房产值这个价吗？


    不值。


    老、破、旧。


    闹鬼一事之后，老住户在二十四年前都走得差不多了，房价一落千丈。


    现在能卖个二三十万都是烧高香。


    对面“山河门庭”小区的别墅可能才值这个价。


    男人当然乐意。


    但当银行工作人员笑意盈盈催着他签字时，他犹豫了，说“考虑考虑。事太大，我和我妈说一下。”


    他妈？


    早死了。


    病死的。


    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他也没钱住外面，一直在世佳小区鬼屋上面住着。


    在银行工作人员看傻子的目光与“钻石价，错过后悔终身”的话语中离开银行。


    回到小区，问保安，“咱们小区拆迁吗？”


    “拆啊。诶呀。可算等到拆了。”保安指着不远处的推土机，“13号楼的鬼屋可烦透了。只要他一拆，咱们这的房价就能起来！”


    他的语气很是兴奋。


    “你签字了没呀？签字了，马上就可以拆！”


    男人察觉到不对，追问，“别的楼不拆？”


    保安盯着男人，反问，“你没签字？”脸色逐渐狠戾，“你为什么不签字？这么好的事你为什么不签？”


    保安是小区户主。没什么工作，回来当得保安。


    男人骂骂咧咧，“我签不签字，关你屁事！”


    保安二话不说，脱去工服上前打人。二人厮打在地。


    直到保安身子忽然飞出两米之外，捂着肚子哀嚎。


    男人起身，“呸”了一声。


    之前开发商不是没想过镇压厉鬼，请的道士无一不死。


    时隔二十年，开发商又来动作，想到爆破之法，炸毁整个13号楼。


    13号楼里真正的住户只有604的男人。


    至于404的孩子浮尘，大家全都选择性忽视。只当这人也是鬼。


    其它户主，要么联系不上，要么相当利索，给个三五万就乐意签字。唯一要搬的，只有604的男人。


    那之后，男人发现自己被孤立了。


    保安发动小区居民对他施压。


    小区里，大家见到他，横眉冷对，指指点点。


    出了小区，就直接群殴。


    男人一肚子窝火。


    这场行为针对的，只是404的那位。


    二十多年前，大家或残暴，或冷漠，将人害死。


    成了厉鬼，才知道道歉求饶。


    跑得跑，死得死。


    现在为了钱，冷漠的人倒是能出声，“除暴安良”了。


    男人干脆不出门，惹急了就找阿希报门房号。


    阿希这段时间照常接送浮尘。


    薛爸爸听到13号楼拆迁的消息，知道李爸爸正是“604”房主（幼儿园登记，浮尘挂604户口），为他高兴，“恭喜啊。听说不少钱呢。拿到拆迁款要不要来我们小区。我对面正面空着，刚装修的房子，小两口刚结婚就闹离婚。没住两月，直接成二手房。非常划算。”


    阿希面无表情。


    他一直没什么表情，薛爸爸也习惯了。问浮尘，“要不要和我们安安做邻居啊？”


    “不要！”浮尘扭过身子，拒绝交流。


    她的模样愁眉苦脸，薛爸爸心道：难道说错话了。舍不得老屋？有感情了？


    阿希进小区。


    小区的新保安直接跪在地上战战兢兢。


    小区十几个人全都进了重症病房，大家都清楚怎么回事。


    本来野火烧不到自己身上。


    现在为了房价，参与了404的事。小区里“心里懂得都懂”的各位，在二十年后开启第二波搬离大潮。


    山河门庭，电梯房，1301。


    “安安，吃饭了。”薛爸爸将菜端上桌。解开围裙，走到安安身边，“画什么呢？”


    安安回头，指着画上的黑色恶鬼说，“老师。”又指着旁边拉着恶鬼的红色小孩，“姐姐。”


    恶鬼身边几团黑色，“姐姐的朋友。”


    还有一个红色打火机。


    薛爸爸看着画上的黑色恶鬼，想到之前与李爸爸一模一样的人，陷入了沉思：李爸爸住在鬼屋上面。不怕那个鬼？世佳小区13号楼404里的鬼叫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