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星幼儿园，浮尘盯着安安，手里摸着一把削笔刀，点着桌子打转。


    安安时不时看向浮尘，总能撞上她的视线。


    他不太敢迎接别人的视线，只能躲开。视线游离后，又去看桌上那把小刀。


    绿色小刀在浮尘手里转动。


    一上午，浮尘都盯着安安看，安安被看得浑身不适，低头转着奥特曼的手不敢抬头。


    中午午休。


    廖老师进屋，抱起安安离开。


    浮尘脖子上的木牌子跳动，砸着浮尘的额头。


    浮尘迷迷糊糊醒来，揉着眼睛，正好看见廖老师离去的背影，肩膀上露出一张笑脸，看不清人。


    浮尘摸着牌子，几个声音传入脑海，“她不是人！她不是人！”


    瞌睡虫立马跑了。扭头看向安安的床位，空空如也。


    浮尘爬下小床，穿上鞋子。脖子上的木牌飘浮着，指引着方向。


    “安安！安安！”浮尘大喊。


    廖老师抱着安安转过教学楼，向没有人的栏杆走去。


    那里有一小片空地。因为一排遮荫树而有了摄像头的死角。


    “安安！安安！”浮尘边跑边喊。


    听到声音的安安起来，迷蒙的睡颜看向抱着自己的廖老师，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安静乖巧。


    廖老师面无表情，径直朝最里面的角落走去。


    “安安！”浮尘见到了人，喊道，“快下来！她不是老师！”


    安安雪白的小脸扭向浮尘，再看向廖老师，兔子般乖巧的黑眼睛盯着她，半饷，张开小嘴，“啊”了一声。


    发现了不对。


    廖老师抱着人进入树木之间，身体忽然飘浮。


    “安安！”浮尘大喊。脖子上的木牌里飘出五只小鬼，冲出去抓着廖老师往下拉。


    廖老师升起的身子被带得下沉。她的面容猛然间变了，变成一张恶鬼脸，黑色鳞片布满面容，凸起的尖嘴仿佛某个爬行类动物。


    恶鬼张嘴就去咬肩膀上的小鬼，小鬼吓得放手躲开。其他小鬼也吓得面容失色。


    安安看见，面色失色。


    廖老师的身体又开始往上伸。


    浮尘冲上去，抱住廖老师的腿。


    “姐姐。”安安哭着向浮尘伸手。


    浮尘伸过手去，但够不着。身子被带着往上飘。


    “打火机！打火机！”浮尘冲小鬼们喊。


    小鬼有的托住廖老师的腿，往下拉。有的冲向窗栏外的垃圾桶。


    浮尘摸出小刀，拨出刀片，向上碰安安，“安安！血！”


    廖老师闻言，恶鬼大头又出现，“骇～”一声，黑色大头冒着黑气，冲浮尘咬去。


    浮尘松手，跌坐在地，手被刀划出一道口子，白手多了一条红线。


    “姐姐。”安安哭泣，身子一颤一颤，眼睛哭成一条缝。


    垃圾桶里，小鬼不断扒拉着垃圾，找寻着打火机、火柴一类的东西。


    四个有点道行的鬼压下恐惧，与廖老师纠缠起来，奈何白天阳气重，实力大打折扣，并不能阻止上升的廖老师。


    树丛里忽然有窜动的声音，“浮尘？”一个带着疑惑的声音出现。


    浮尘抬头，正见隔壁树旁，栏杆上，之前的猛猛叔叔踩着栏杆看向他。


    他的脚还踩在栏杆上。


    猛猛利落地翻过栏杆，去扶浮尘，注意到廖老师，再低头——不着地。


    不着地！


    猛猛大惊，定住了，恍惚间，他好像看见空中飞得几个小孩，在与廖老师打斗。


    廖老师上上下下不断漂浮。


    猛猛脑袋跟着上上下下，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疑惑：幼儿园里全是卧虎藏龙啊！老师都是太虚境士！


    “拉他下来！”浮尘喊。


    “姐姐。”安安孩在哭喊，“啊啊啊。”


    猛猛猛然惊醒，跑过去抓着廖老师的身子往下扯。扯不动！衣服还被刮破了，手还刮破了皮。


    那一瞬间，他好像抱着一把剑，给自己划了两个口子。


    “打火机！打火机！”一个细弱的声音喊道。


    猛猛抬头，只见一把红色打火机漂浮在空中。下一眼，他好像看见一个虚无缥缈的小孩，小孩脏兮兮的，手上还有各种垃圾餐渣。


    看见那个黄色绿色的食物液体，仿佛间就能闻到那股作呕的味儿。


    小孩看见猛猛，也愣了愣。下意识把脏兮兮的手往后藏，低着头。


    “烧他！烧他！他是纸人！”浮尘大喊。


    鬼小孩立即又伸出脏手，去点火。但他也怕火。


    火一出来，鬼小孩就吓得丢掉了打火机。


    猛猛蹲身去捡。


    廖老师见状，整个身子直接变作恶鬼，身子带着鳞片，仿若鳄鱼的头，与几个小鬼纠缠在一起。


    “啊啊啊～”安安吓得仰头嚎叫，一股液体淄溜而出。


    “嗷——”一声惨叫。


    恶鬼的利爪松开，身上手上冒着白烟。


    安安跌在草坪上。


    浮尘扑过去抓住安安。


    猛猛摸出打火机，转身对着恶鬼“吱”，滑动打火机滑轮。


    小火苗碰上坚硬的鳞片，立即如碰上油一样，熊熊燃烧，成了大火。


    “嗷嗷嗷——”恶鬼在空中惨叫。


    鬼与人集体退后，看着恶鬼燃烧。


    当烧到一半时，恶鬼变成纸人，飘落在地，被火烧成黑色残渣。


    “哇靠，原来是纸人，怪不得一点就着。”猛猛凑上前去瞧，脚尖去踩灰烬。


    小鬼们受不得日光。四只小鬼立即飞回浮尘木牌中，还有一只小鬼定定地盯着猛猛看。


    猛猛有所察觉，抬头，见到是那只脏小鬼，有心道歉，“啊，那个……”


    脏小鬼扭头，低着转动头，飞向木牌。进去之前，又看了一眼猛猛。


    猛猛眨眨眼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浮尘将木牌收好，贴身放着。想了想，又将自己带着血痕的手擦着木牌，让其沾上血迹。


    “谢谢。”里面传来微弱的声音。


    浮尘抬头，看向猛猛，对他点头，“谢谢叔叔。”


    “那个，是你爸爸让我过来，盯着幼儿园附近有没有附近的人。”猛猛边说边帮忙把安安扶起来，“我蹲着无聊，就翻墙进来准备看看。没想到还正好碰上。”


    这里是幼儿园最角落的位置。他一开始也是盯上这里。


    “呜呜呜～”安安还在哭泣，盯着自己的裤子，手擦着眼泪，不敢看人。


    尿裤子了。


    浮尘没想到尿还这么厉害。比了个大拇指，“你真厉害。”


    安安转过身去，手臂挡着脸，压制的呜咽声显示，他哭得更厉害。“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