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皇宫内,李渊正挑选晚上出巡的衣服。
“很久没有见到秀芳了,也不知道现在她究竟怎么样。”
一旁伺候的长子李建成皱眉道:“父皇为何不把秀芳妹妹接回来,身为大唐公主,却在外当歌姬,要是让人知道了,皇家的威严何在?”
李渊叹气道:“几年前我听说明月去世的消息,就想把她接回来,可你妹妹太有主见,说什么都不肯听我的话,这也怪我当年负了她们娘俩,她对我有成见,我又不想强制干扰她,这只会让她对我更讨厌,所以这些年就僵持下去了。”
李建成劝道:“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我们与昏君决战在即,要是让他们知道了秀芳是父皇的女儿,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为了妹妹着想,您还是要早下决定。”
李渊点头道:“建成考虑的周到,其实这次,我就打算把她接回宫中,等最近的事了结,就帮她找个好人家,秀芳也老大不小了,也是时候成亲了。”
两人正谈笑间,平日一直守候在李渊身边,总是面无表情的了空突然露出了奇怪的神情。
他耳朵上下扇动,似乎在倾听什么,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然后轻轻拍了拍手掌。
他一共拍了五下,三轻两重颇有韵律,清脆的响声传递出去。
李渊大惑不解,他不明白了空究竟什么意思,于是直接开口询问。
了空双手合十向李渊父子行拜礼,这更是让两人一头雾水。
“我知道大师修炼闭口禅没法说话,可否用笔写出来发生了什么?”
李渊的衣柜离书桌很近,他指着书桌说道。
了空摇了摇头,没有行动。
“大师究竟什么意思?”
李渊丝毫没有怀疑他,只是再次开口询问。
下一刻,李渊隐约听见气劲轰鸣的声音。
李建成武功和李渊差不了太远,他也听见了动静。
“有高手在交手?”
李渊点点头,“听声音的方向应该是明堂窝,莫非是那些蛮夷打起来了?”
李建成有些不爽,他特意安排弟弟李元吉招待外宾和江湖高手,若是真的打起来出了伤亡,他多少要被李元吉连累。
“或许是有人手痒在切磋?”
他话刚说完,气劲轰鸣声更加响亮和密集,两人不由变了脸色。
皇宫离明堂窝的距离不近,至少也要顶尖先天动手才能让他们听到,而战斗的声势如此浩大响亮,说明这战斗绝非是切磋,八成是有人在生死相搏。
“秀芳应该已经到了明堂窝,说不定有危险,要赶快派人去保护她。”
李渊有些焦急,女儿身边一直都有他派遣的高手,可那人不过普通先天,和正在打斗的高手相比,不谛于天壤之别,如果对方有恶意,保镖肯定拦不住对方。
他快步向外走去,准备调集高手支援,可还没走两步,却发现四大圣僧和了尽结伴而来。
平日他们五人和了空一直是分成三班,轮流守护在他身边,可此刻却突然一同来到。
他第一反应就是出事了,连忙问道:“出什么事了,诸位大师一同驾临?”
了尽慈眉善目,叹息道:“隋廷高手提前杀到,明堂窝内已经打成一片,不过陛下无需惊慌,我等前来正是保护您和太子的安全。”
“什么,钱恒已经到了,他们是会飞吗?”
李渊惊慌失措,但很快又镇定下来,眼下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钱恒的突袭虽然让陷阱计划泡汤,可事情还不至于无可挽回。
长安毕竟是他的地盘,只要调集大军,或许留不下钱恒,可一般的高手在慈航静斋邀请来的大量高手纠缠下,却很难逃掉。
跑掉大鱼,杀掉些小鱼也能让他稍稍安心。
“来人,传我命令。”
“来人!”
“人呢?”
李渊大怒,他刚才挥退了所有侍卫和内监,让他们在屋外等候,可现在他连喊三声居然没有人应。
他不加思索想要出门看看情况,却突然被帝心尊者挡住了道路。
此刻,他终于发现不对。
“你们在做什么?”
“为什么要阻拦朕!”
了尽口宣佛号,道:“请陛下暂时待在殿内,听贫僧慢慢道来。”
李渊惊怒交加,完全没有想到保护自己的高手居然要软禁他。
他仔细观察了尽六人,发现他们神色都如平日一样正常,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他一咬牙,喊上儿子道:“朕就不信,你们真敢阻拦我。”他施展身法,向着窗户撞去,李建成也在同时向着另一扇窗户跃去。
但两人的武功与六大圣僧相比无异于云泥之别,了尽和了空各自出手,轻易就拿住了两人。
了尽道一声得罪了,提起被点中穴道动弹不得的李渊,把他放到椅子上。
“李施主无需担忧,今日之后,你虽然不再是皇帝,可也性命无忧,尚大家用鲁大师的功劳,换取了李氏一族的赦免。”
李渊想要说话,可穴道被制,无法调用咽喉声带和肌肉,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
不过对于钱恒来说,就算李渊只是用心想他也一清二楚,他澹澹一笑,“你猜的没错,这场局三个月之前我就已经布下了,现在总算到了收网的时候。”
钱恒突兀的出现也吓到了六个和尚,即使之前已经听梵清惠说过国师深不可测,也没有这一刻亲眼目睹来的震撼。
“你们干的不错,皇宫上下都已经被控制住了,梵清惠果然是搞阴谋的天才。”
钱恒的对梵清惠的评价在六人心中激起不小的波澜,不过这些小事无关紧要,了尽轻咳一声,开口道:“了尽代表中土佛门见过国师。”
钱恒微微一笑,“有话就讲有屁就放,不要磨磨唧唧,我等下还要去见无上宗师,没时间陪你们闲聊。”
了尽深吸一口气道:“我想知道国师究竟打算如何对待佛门?”
钱恒澹澹道:“你不应该问我,因为我懒得管这些政事。”
了空又怎么不清楚隋廷真正主政的是虚若无,虚若无主张灭佛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现在之所以没动作,不过是时机未到。
他其实是想看看钱恒的态度,看看能不能凭借拿下李唐皇帝的泼天大功,说动钱恒。
作为隋廷真正的擎天白玉柱,也是虚若无的提拔者,只要钱恒开口,一定能够改变朝廷施政的方针。
可钱恒的态度却让他感到失望,国师大人明显没有把拿下李渊父子当成一件大功,态度过于随意散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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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跳反也为时已晚,而且若梵清惠没说谎,他们六人就算加起来,钱恒一只手都能镇压,他也只能暗自叹息。
“好好看着李渊父子,我走了。”
钱恒的身影慢慢消散,了空六人面面相觑,沉默以对。
……
李世民冲出城门,一拉马鞭,厉喝道:“调转方向,我们向东走!”
李秀宁大吃一惊,道:“怎么突然改了主意,不是往西去军营?”
李世民擦掉刀上血渍,冷哼道:“城门这种要害都被敌人控制,我敢肯定,只要我们去军营,一定会中陷阱。”
柴绍愁眉苦脸,“到现在我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正逛着街世民为何突然要去军营,那些打斗声或许只是武人在切磋,最近这些事不是天天都有?”
“可平日的声响比今天差远了。”
李秀宁郁闷的看向自己的未婚夫,解释道:“今天是四大名家表演的日子,凭借她们的魅力,无论走到哪里都能令争斗止息,可今天却比以往的声势更大,这实在太不合理了。”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李世民平静道:“皇城禁卫军的反应实在太慢了,最近是特殊情况,神通叔绝不会按兵不动,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宫里出事了。”
他继续道:“我察觉不对后当机立断拉着你们出城,可城门却差点关上,要不是我直接噼开了门栓,恐怕现在已经被敌人堵在城里瓮中捉鳖。”
李秀宁满脸都是担心,“如果兄长猜的没错,恐怕父皇和大兄现在情况不妙,我们难道就直接逃走,不做点什么吗?”
李世民叹道:“现如今敌情不明,我们根本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状况,我怎么都想不通,敌人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做到这一切的,如果我们非要逞强,有九成可能会直接落入陷阱中。”
柴绍也附和道:“是啊秀宁,现在回去太危险了,我们应该保留有用之身,等到情况明了才能有的放失,而不是白白送死。”
李秀宁沉默无语,内心满是彷徨,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的马速慢了下来,李世民等人也速度也降低,连续冲刺数里就算是千里马也受不了,十余骑缓缓向着东方前进。
他们没有走大路,反而专走乡间小道,这也是为了避开可能的敌人。
明明处在李唐的地盘,他们却要小心翼翼害怕被人发现,一想起这事,李世民觉得无比荒唐。
他竭力开动大脑,思考敌人究竟是怎么把李唐军政上下渗透的像筛子一样。
突然,一个美若天仙的面容浮现在他心中,他灵机一动,刹那间想明白了一切。
“原来,一切都是慈航静斋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