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娘紧紧搂着冰兰,她用后背将泼来的海水挡下。冰兰依旧观察那个英娘,英娘在被海水泼到后握紧了拳头,想爆发却忍耐住。
冰兰的视线转向远处,陆地就在眼前。依稀能看到有官兵守卫的码头。
「马上到岸,一个个站好!」官兵再次命令。
湿漉漉的人们相互搀扶着起来,冰兰大致估摸了一下,足有一两百人,这只是老人女人和孩子。十岁以上的男孩和成年男人都被安置在另一艘船上。
冰兰被她娘拉着站在人群里,另一个女人拉着两个孩子站在他们身边,那个男孩不时看向她。虾仔,她知道那男孩叫虾仔,他妹妹叫海珍,他娘叫三娘。
还有几个人聚在一起,两个女人三个孩子,那是船长冉龙的女人和孩子。大家嘴里的船长就是海盗的头子,这是冰兰记忆力有的。
所有人都看向岸边,表情各异,他们里面有的人从来就没到过岸上,有的就是从附近村镇被掠走的。看到家乡有的泣不成声。
冰兰感到她娘的紧张,手上的力气加大。她在颤抖,为什么?为什么她娘在颤抖?惠娘粗重的呼吸和心脏直入冰兰的耳膜。
「惠娘,没想到我们还有回来的那天」说话的是三娘,虾仔的娘亲。
「三姐,我——」惠娘眼泪噼里啪啦落下来,泪水混合了身上的海水,都一样的苦涩。
「惠娘,不是我们的错」三娘说不下去了,她们都是被海盗掠走的村民,她们也曾以死抗争过,但是他们的男人说她们死了他们就会杀光他们的亲人。只要她们跟他们好好过日子,就永远不会去骚扰他们的家人。
她们信了,她们遵守承诺,就是不知道作为她们的男人——海盗尊不遵守约定。无论如何,他们的男人死了,死在官兵的屠刀下,葬身于大海。等待她们的命运将会是什么?
船终于靠岸了,靠岸的不只是他们这艘船,前面还有几艘战船早就在他们之前靠岸了。
「恭喜图大人旗开得胜,一举歼灭海盗」来迎接图海的临海城城主孙萧寒上前拱手道。他这个城主管辖着临海城及其周围方圆三百里的村镇,和临海诸岛。范围不小,就是一直没安生过。海盗猖獗,远处几个大些岛一直被大小海盗占据着。
外出的渔民和往来的商船经常被抢,沿海的村镇更是被海盗洗劫。他手里的船只有限,等他们接到报信,那些强盗早就没影了!临海海岸线长,防不胜防。你想去剿灭海盗老窝,他们却将老窝安在出临海海域.岛上环境复杂,易守难攻。大船靠近可能触礁,小船没等靠岸,船上的人就被箭矢或陷阱射杀。
不堪被海盗困扰,也为了给那些人一点颜色,作为一城之主的孙萧寒一次次上奏终于感动了天启国的皇帝,派水军帮着剿灭海盗。
「孙城主客气了,都是为了皇上,为了百姓,图谋理所应当。也多亏了陈亮王宝两位将军鼎力协助,幸不辱命,已经将兔儿岛和周边岛上的海匪全部清缴干净。匪首冉龙、已死,
可惜有部分海匪已经逃到泛亚岛去了。」泛亚岛属于桑弗国范围,得不到对方允许是不能闯入领海范围的。而图海说的陈亮王宝是孙萧寒的手下,统领这里的水军。
「图大人,已经很好了,皇上下令封海我等定不余余力,让这片海域成为死海,让海盗再无可图。」
皇上让禁海,孙萧寒是不愿意的,禁海了,他这个临海城还有什么?渔民不能出海只能种那些盐硷地。盐硷地产量低,百姓都填不饱肚子,哪有多余的交税?禁海了商船就不能过来,没有商船更少了税收,没税收怎么上交国库税银?
圣旨是随着图海的水军过来的,孙萧寒没办法,他后悔上了那道奏摺,如果知道是这个结果,他还不如不上。
两人坐上马车前往临时驻地,船一艘艘停靠,船上的官兵开始搬运他们得到的收穫。那些都是从诸岛上海盗窝里收缴的。
冰兰随着大人被赶下船,他们没有被释放,而是被驱赶着向前走。后面传来吆喝声和鞭打声。众人回头,原来从另一艘船上赶下一串男人,有大有小。他们身上或多或少带着伤,走路不稳,但目光却含着愤怒,不甘和凶煞。
「二海!」人群一个老女人悽然喊道。
「那不是狗子他们吗?他们被官兵抓了吗?」
「爹!」
人群一阵骚乱,驱赶他们的人马上抽来鞭子。随后人群里传来痛呼。那边被抓的海盗里也看到了他们,里面有人朝着这边喊,等来的也是鞭打声。
冰兰翻找记忆,官兵来后,岛上男人都去迎敌了,女人孩子藏在屋子。后来外面喊杀声没了,官兵冲进屋子,将他们都带到船上。
海边和船上有很多尸体,据说官兵杀死了船长和船上的很多男人。冰兰受了惊吓,她从来没看到过那么多血,那么多死人!上船后就迷迷糊糊的,怎么死的冰兰不知道,醒来就是自己了。
第444章 海盗的女儿2
两群人被驱赶着分别进了两个木头围成的木栅栏里。木门关上, 她们就如一群待宰的羔羊。栅栏外面有人拿着棍子看守,谁敢哭闹就是一顿揍。
「娘,我怕!」小海珍抱着三娘想哭不敢哭。
几个小孩子抽噎着躲在他们娘亲的怀里。冰兰看那个英娘,英娘好像在想什么, 一旁的田嫂说好像看到了她男人。她男人是船上的小头头,英娘应付着嗯了声,根本就是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