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看见了陈家的儿子陈德铭。
方才那个躲在后面看热闹的人,如今正在一家临街的院子前讨价还价。
「这鸡一两银子!」
「这,这可是咱细心养的!」
「一两银子可不少了!」
「可这是顶好的斗鸡!」
「……」
陈德铭一改刚才的事不关己,亲自下场砍价。
弘昼听了一两银子,眉头当时就挑乐起来。这笔钱不算多,但对于住在京城里的百姓而言,也是差不多半个月的收入。而对于安徽宣城里的县中百姓而言,这无疑是很重要的一笔收入。
却非绝对,尤其是一个闲着养斗鸡的家庭,这或许还拿不回本钱。
这小子,喜欢玩还是个小气鬼!
弘昼肯定的想着,上前去还价道,「我加两百文!」
鸡主和陈德铭面色不渝,两百文一点都没有买卖的诚意在,反而横插一脚。
「叶良辰?」
「嗯,你不要吗?不要爷买了。」
陈德铭蹙眉,「二两。」
弘昼嘶了口气,对这位阔手的爷另眼相看。
够他一个车头铃铛了。
鸡主则复上欢喜的神色,看向弘昼,「这位爷?」
「再加两百文!」
「没钱就不要在这里捣乱!」陈德铭斜视弘昼,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神色。
弘昼哼了一声,手在腰带上游走而过,指头点了点沉甸甸的钱袋以及匕首,「爷有的是钱!」
「就是,咱们爷钱多得是,你尽管卖给咱们就是!」
画南在旁边附和道,再见弘昼的眼神挑衅,陈德铭冷哼一声,「你得罪了刘石箜,有这个心在这里买卖,还不如赶快离开保住性命!」
「刘少爷?」鸡主一听,得意的脸色一敛,也不敢和弘昼做生意了。
但实际上,弘昼本来就不是来做生意的。相反他两手背在身后,大眼睛一眯瞭然道,「都说刘知州和陈知县两人有师兄弟的情分,你要是不这么维护一声,爷还以为是谣传而已。」
一辈人的好,不代表下一辈可以延续。更不要说是官场中人,主要用利益牵扯的友谊。
两家儿子的关系本就是时好时坏,标准的酒肉朋友。偶尔的时候还会闹不和,但因为自家的官级更低,所以每每出了事情都是他们低头认错。久而久之,陈德铭也寻到了一点相处方式,做事的时候至少都是自己人的范围内。
如此刘石箜说他的不对,但也因为毫无证据和人证关系而不了了之。
毕竟,他们家也是有利益牵扯着,总不好真当奴才一样出气。
可如果有人说?
想到自己在船上作壁上观,陈德铭的面容平波无奇,话语淡淡的一声,「刘陈两家犯不上你操心,不过你一个外来的子弟,最好还是早点离开。」
「不急不急,你这个鸡还要不要?」
「你要?」
「看你这么有诚意,我就不和你抢了!不过人家养鸡也不容易,不如爽快点给个五两?」
陈德铭目光在鸡主身上游移,如果不是自己早前直到底细,都会以为这是他们两人合伙来骗他钱财的。
若不然为何跑出来一个小子满口威胁?
「你不愿意?爷看你挺有钱的样子,五两都出不了?」
弘昼还想要即将,倒是鸡主先怕了,小心翼翼道,「这斗鸡还小,我也没养多久,不如就少点三两?」
陈德铭见此点头。
离开的时候,落在身后的背影都是滚烫的,弘昼分明能感觉到陈德铭嘴里的威胁。他呵呵一笑,撸起袖子道,「来吧!让爷看看你有什么花招!」
倒是阿林保察觉不对,提醒道,「后面有人跟着。」
「好啊!那回去吧!」
弘昼得意道,回去之后就给两家儿子安上相应的罪名,免得到时候自己给忘了。再等事情之后,主要决策留给胤禛亲为。
这样不讨人喜欢的纨绔子弟,弘昼搞起来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恨不得把他们丢到变形记里狠狠磋磨,也能知道一点人间疾苦。
以前打过工,如今也是从小打工赚钱养家的弘昼表示,在这方面他和胤禛的信念是一致的!绝对不养没用的二代!
但他想的很好,却万万没想到自己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还没出门,县令竟然来人将他抓拿归案!
是的!抓拿归案!
缘由是他跋扈无形,带着自己人无辜殴打知州之子!致使知州之子病卧床榻!
他们破门而入的时候,弘昼正好在和梅文鼎一同。当时梅府的僕人进来,吓着连忙跑进来,生怕有个意外疏忽。
弘昼当时呆住了,「抓我?」
梅文鼎知道他的身份,不慌不忙的整了整面前的资料道,「你要如何?」
似乎时间都停止,弘昼认真的想了一下,「去!」
然后他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五花大绑,丢进了县令的监牢里。
连朝堂走一遭的机会都没有。
弘昼一身看似普通的衣裳坐在唯一算干净的稻草床上,扒着关押自己的木制牢房。他认真的摸了一个遍,而后向盯着自己的衙役由衷道,「你们这牢房太破了!」
这怎么关得住人!
肖申克的救赎里的勺子都用不上!
衙役把着刀走来,竖着眉眼凶狠道,「命都要没了!少在这里唧唧歪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