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德金顿时喜得眉眼都是笑意,刘氏拉着女儿说过话后过来也没抢着抱,只是夸着弘昼长得好。刘氏身为内眷夫人,平日都和邻里同僚的夫人们打交道,说话本来就有一套,更何况是对着自己的小外孙?
夸奖的话刘氏是粘手就来,听得弘昼飘飘欲仙,望着二老傻笑。
耿长君发现根本没人听他说话的时候,人已经被刘氏挤开了,他一脸受伤的被耿氏捡到一边说话。两姐弟感情从来都很好,当年耿氏入宫时他都哭了好些,甚至在耿德金言语刺激下发愤图强考过府试,已经是府学的生员了。
他本性就不是安静的,当初纯粹是攒了口气一鼓作气而已。可惜家人太了解他,早早叫了人盯着他认真读书,要不是因为王爷提前叫人请耿府人来,只怕他现在还被押着寒窗苦读。
本来就没指望耿长君能多厉害,眼看比以前有长进了,方才说话也带了些读书人的样子听得弘昼很不感冒,耿氏都一一看在眼里很是欣慰。故而两姐弟说话也很愉快,耿氏简单的鼓励他两句,耿长君便高兴的拍胸口道,「大姐放心,我这么聪明,三年后至少也是个二甲进士!」
雍亲王府的侧福晋为何被高看一眼?除了好看点的皮囊,不就是生在书香门第还有个从四品知府的阿玛?
这点子事,从年氏一家起立后就有众人推说。
耿长君对这些在意,自然就会多加打听。就连出身满族的钮钴禄格格,也有四品典仪的阿玛。耿家虽然看着富足,但是面子上始终差了那点头衔,还是后来才抬旗的汉人。外面对雍亲王的评价好坏都有,耿长君没见到真人前不好暗下定论,但觉得自己努力给长姐撑腰也好。
以后二姐在夫家也能撑得起来。
耿氏笑着不语,人有冲劲总是好事,没必要多嘴解释。
刘氏和耿长君都说过话了,耿德金却始终抱着弘昼不撒手,他对耿氏也是十分挂念的,昨夜一宿没睡着翻来覆去,天不亮就起身在院子里走。但他不像耿长君无话不说,只是内敛的看着耿氏,干巴巴的说。
「瘦了。」
「好像高了。」
「怎么头发少了?」
「今年入秋出了新的香膏,我都买了一些……」
说着说着,耿德金就说开了,字字句句都不离耿氏。弘昼见外公见女人生育掉头发都体贴照顾,不免高兴起来。
有娘家人的关怀,这才是耿氏在后院里淡定自若的缘故吧!
一家人巴拉巴拉的说着,弘昼也看出来这三人都是先耿氏再到他,心里还莫名美滋滋的,直到前院有人来喊。
耿家人笑着出去,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弘昼则被抱到堂上,在大庭广众之下剃发!
耿长君的笑脸戛然而止,「怎么感觉丑了这么多?」
话音一落,脚下被人踢臂膀被人掐。
耿长君面容扭曲,龇牙咧嘴道,「不过看两眼,丑乖丑乖的,挺好看。」
特意被安排在一起做的耿氏夫妇满意点头,「五阿哥长得浓眉大眼,比你乖多了!」
同桌乃是有些关系三家人,闻言自然是附和夸奖起来。耿氏夫妇听得眉飞色舞,也没有和旁人的拘谨欢声笑语起来。
耿长君戚戚然在心中嘆气,娘掐他就算了,隔着娘的阿玛是怎么伸腿过来的?他不是珍贵得来的宝贝儿子吗?为何他总是感受不到应该有的关爱?
哎。
等他再抬头,弘昼的小脑瓜胎发都被颳了下来。然后被扒了衣服洗白白,又换上新装脖子上挂上新锁放到了桌案上。
原来弘历在前,弘昼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只是看着自己浓密的头发都没了,头上更是前所未有的凉快时他真的哭了。掉了那么两滴鳄鱼泪,被耿氏笑着当做洗澡水颳走。
算了,听说以前是满月就刮。他攒了十一个月,已经是万幸了。
宫中的钦天监早早预算了合适的时辰和方位,准备试晬抓周了。
按照规矩,玉器二、玉扇器二、金匙一、银盒一、犀杯一、犀棒二、弧矢各一、文房一份为最基本。
胤禛和乌拉那拉氏还又放了扳指和印章等,算作是父母的期望。
时辰到,弘昼在众目睽睽之下迈开小步子。他看了一眼渣爹嫡母,发现两人都是带着笑意,并没有做任何暗示的表情。再回头,耿氏对他点了点头。
按照许多庶子抓周,生母都会想办法让孩子去抓点讨喜的,不过耿氏基于考虑没有掺和。
这就是随便他?
那容易啊!
弘昼摸了摸小肚子大笑上前,先把扳指印章拿到手里。钦天监的官员点头,落笔记下。
有奴才提气唱词,弘昼又将最近的玉扇金匙揽在怀里。大概是东西太多,他干脆把东西横扫一遍放在身前,连弓箭一等都想办法挂在了肩膀上。而后看着一边拿着端盘的奴才,指着她咿咿呀呀的喊。
堂上早就有人在笑了,奴才看五阿哥不捡东西竟然望着自己,更是不明所以一脸茫然。
还好听音跟在身边伺候惯了,大约明白的上前指了指端盘,弘昼点头。
孺子可教也。
端盘在手,弘昼得意洋洋的坐到案上,原来捡的扳指印章随手放在上面,金器弄得响声不停。好在收穫很满,弘昼笑着将文房四宝留下,推着端盘爬到了胤禛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