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回背诵数万字的誓言，若非大罗金仙过目不忘，燃灯还真背不下来。


    但即便如此，燃灯也觉得前所未有的艰难，好不容易才背完。


    “燃灯道友，果然非同一般。今番，贫道代表家师，邀请道友入我昆仑，为我昆仑玉清一脉外门长老，负责传道，平日里可同我等一同听师尊讲道。”黄龙微笑道。


    发了这个誓，除非燃灯不想活了，否则他这辈子别想离开玉清一脉。


    “多谢道友。”木已成舟，燃灯也乐于接受现实，朝黄龙行了一礼，不管怎样，都是进来了。


    而且玉清天尊，最是护短，进来之后，只要自己一直呆在昆仑，应该就不会有事了吧。


    算算，还是自己占了便宜的。


    “长老且先站在一边，如今是诸位师弟们的时间，假若想要成为亲传，都可以尝试挑战贫道身后阵法。”黄龙同燃灯说了句，然后看向赵公明等一众修士。


    “敢问道兄，如果我等成为亲传之后，是否也都要发像燃灯长老一样的誓言？”人群中，罗宣皱了皱眉头问道。


    “不错。但凡成为亲传，几乎要发一样誓言。”黄龙道。


    “其余拜师都没有这样的说法，怎么到了昆仑，就要这般？洪荒没有这个规矩！事先也并未说明啊？”文殊闻言皱眉询问道。


    “外间没有这个规矩，那就去外间。昆仑亲传规矩如此，不服，自行离去即可。”黄龙闻言，眼中神光射出，直视文殊，文殊立时间呼吸停滞，心惊胆战，动弹不得，不敢言语半分。


    一直在山洞中修行，而没有出来的多宝，注意到这一幕，嘴角微微翘起，让人发誓，有趣的想法，不过这可不是师尊和师伯他们喜欢的。


    一念至此，一脚踏出，横挪无尽虚空，身后漫天神光涌动，声如九天之雷。


    “此乃玉清之规矩，而非昆仑之规矩，上清亲传，无需发誓。誓言约束乃压迫之手段，我上清门下，以情维系，此番手段，非情也。”


    话音落下，多宝来到黄龙身边，周身神光闪耀，恍若至尊。


    众仙见状，心中纷纷大定，尤其是那些想要入上清的，更是如此。


    碧游宫中，通天道君面露微笑，此番倒是多宝更加出色些。


    黄龙，这次太过小家子气了些。


    这誓言发出，便如同一根刺一般扎在师徒之间，破坏情分，全无必要。


    难道凭着自身大道还教化不了这些弟子？


    感情在心，孝顺在心，而非这些规矩。


    玉虚宫中。


    “你个孽障。”元始天尊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整个玉虚宫如同置身风暴之中，威压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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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龙崽子，刚出来，胆子又肥了。


    刚刚说下不为例，这边立刻就又让所有亲传发誓，问过我了吗？


    这玉清一脉，到底谁说了算？


    文殊这些个苗子，假如都投到碧游宫去，此番，为师不是输了个干净？


    还是关少了！


    “童儿，带着我的玉如意下山去，告诉黄龙把他说过的话，自己再收回来！”元始天尊道。


    “啪~”


    元始天尊话音落下，白鹤童子迅速跪下，道：“老爷，弟子不敢。”


    “你怕什么？难道他还敢不遵从本座意思，不随你回来？”元始天尊没好气地看着白鹤童子道。


    “不是，只是黄龙师叔，乃是玉清次徒，此番话已经出口，若是弟子下去，公然在所有新入门弟子面前，说他说的话不算数，那么他威信何在？日后如何管理玉清？弟子不能下去。”白鹤童子低着头道。


    听着白鹤童子的话，元始天尊怒气稍滞，倒是险些忘了这一茬，此番，自己万一输了，丢了些颜面，但是和通天打赌，随时都能赢回来，而且此番规矩，大大遏制了通天，也是自己赢了，但黄龙若是失了颜面，日后何以立足啊？


    沉思许久，元始天尊更是恼怒道：“这孽障，就是算准了吾要顾及着他的颜面！就仗着本座疼他！”


    白鹤童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言不语，心道，那你不也是真没有下去嘛。


    而且，你也不改啊。


    山下，黄龙看着突然出现的多宝，面色不改，也在意料之中，道：“没想到多宝师兄，也会想要下来。”


    “昆仑收徒这等大事，我身为上清首徒，怎能置身事外？之前，倒是辛苦师弟了。”多宝微微一笑，然后看向面前一众道，“贫道为上清天尊座下，大弟子多宝道人。方才黄龙师弟，说的是玉清的规矩，我上清没有这些规矩。若是诸位入我上清，当以大道修行为主，却无需这些誓言！”


    “拜见大师兄。”


    一众修士闻言，纷纷行礼，却是已经做好了决定。


    他们是不愿意受这些个规矩约束，尤其是那个不准更换门派的约定。


    这世道，任何势力都有可能覆灭，第一条，是保全自身！


    多宝见状心中大喜，尤其是见到其中不少天赋异禀之士，更是满意，略带得意地看了眼黄龙，这一仗，我胜了！


    黄龙却不理会他，道：“最后一阵开始，拜师玉清者，自我左手入，拜师上清者，自我右手入。”


    话音落下，百分之九十的修士，不假思索地前往右边，拜师上情门下。


    碧游宫中，通天道君见状，满是欢喜，得意地看向玉虚宫方向。


    元始天尊面色更沉几分，却不发一言，心道，多而无用，没有潜力，若论潜力，全加起来，也不如听话时候的黄龙的万分之一。


    甚至哪怕现在黄龙胡闹，也比这些个好上百倍。


    天门前，众多修士很快选择好自身的道路，但天赋最高的那一批，却都陷入了犹豫。


    文殊、慈航、普贤三个一阵犹豫之后，彼此目光对视，然后朝着右边的方向走去。


    上清。


    黄龙眉头跳动，还真有问题啊。


    有趣了。


    玉虚宫里，看着离开的文殊三个，元始天尊的脸已经和黑炭差不多了。


    断了，师徒因果断了！


    三个根骨品行俱佳的好苗子啊！


    黄龙！


    元始天尊自出世以来，从未像今日这般恼怒憋屈过，只是也就在心中骂骂，因为现在不是打黄龙的时候，过会儿再打，现在的关键是，其余弟子们的选择，这关系他和通天比试的结果。


    目光汇聚中，道行、灵宝、清虚道德三个看了看之后，一同走入左边。


    元始天尊才大大松了口气，然后又看向赵公明几个，现在关键就是他们四兄妹了。


    “大妹，根据结果来看，上清之道更适合为兄，你随为兄一起去上清吧。”赵公明道，他上清九十八分，是所有评分里最高的。


    而云霄都是九十七，上清还是玉清其实都没什么影响。


    所以直接邀约。


    然而，出乎他预料的是，云霄并没有立刻答应下来，细长的柳眉轻轻皱着，道：“大兄，我想去玉清。”


    “嗯？大妹，这是为何？玉清固然为长，但上清也不弱，何况上清还有这么多规矩。”赵公明疑惑道。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再者，我欠黄龙道兄恩情，此番做他师妹，有更多机会报恩。只是二妹、三妹上清评分更高，要大哥多照顾。”云霄道。


    “恩情因果，这倒也是，只是你要想好，若是入了玉清，为兄在上清，未必能像以往一样那般照顾你。”赵公明知晓他这大妹，虽然平日随和，却是极有主见的，既然有了决定，便不会更改。


    且玉清也不会差，是以没有劝说。


    “小妹，自己能照顾自己，就是二妹三妹性子不定，分数上又都是上清高些，所以要大兄多操心。”云霄道。


    “自家兄妹，说这些做什么？”赵公明不在意一笑，又看向琼霄碧霄，正要开口。


    却见碧霄狡黠一笑，先跳到了左边的玉清通道，道：“大姐，可别想把我甩了，跟着大兄没趣，你去哪儿，我去哪。”


    说着话，自己先一步走了进去，云霄想要阻拦都来不及。


    看得一边的黄龙都充满了惊讶。


    发生了什么事？


    碧霄入玉清？


    那以后谁摆九曲黄河阵啊？


    碧霄这头铁的性子，也不适合在玉清混啊。


    “走吧，大姐。我也觉得跟大姐分开，很不妥帖，还是一起，如果真不行，大不了做玉清外门，但跟着大姐才好。”琼霄莞尔一笑道。


    “你们就对我这么不放心吗？”赵公明失笑道，你们就这么看不起你们大哥吗？


    琼霄笑而不语，用无声的回答告诉赵公明，是的。


    紧接着，挽着云霄的手，走向左边玉清通道。


    赵公明无奈，摇了摇头，走向上清方向。


    玉虚宫里，元始天尊黑炭一样的脸，陡然间好转起来。


    通天道君眉头黑了几分，明明感觉他和云霄有缘的，结果莫名其妙断了，罢了，赵公明还在，优势在他。


    然后，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最后的前十修士——太乙。


    而太乙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关系着两大准圣人的赌局，只是沉思许久之后，迈开脚步，走到左边。


    还是玉清。


    玉清之道，适合他。


    虽然这发誓，比较特殊，但自己横竖也没想过要背弃，没有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