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笑如春风拂面的黄龙，燃灯却如同身在寒冬腊月。


    旁人不知黄龙，他蓬来前长老还能不知吗？


    一人断后，嘲讽整个蓬来男仙，最后还能大摇大摆地离开。


    四道消息，引动洪荒强者围攻蓬来。


    几乎是以一己之力覆灭整个蓬来。


    虽说，后来被证实是在伏羲的指点下，才做到。


    但这重要吗？


    他能让伏羲指点一次，就不能再让伏羲指点一次吗？


    而且真的是指点吗？


    燃灯不确定，也就是不确定，所以他更不敢赌。


    他只知道一点，自己法力没黄龙强，后台还没他硬，名字又在天书上，黄龙不高兴，他会死得很惨。


    哪怕元始天尊护他，也不一定护得住。


    何况他一个外来的，和黄龙一个亲自养的，元始天尊会站在哪边，这不用脑子想也能想出来。


    当下面色一正道：“天尊厚爱，燃灯感激不尽，但学无先后，达者为师。昆仑门下高足众多，远胜于我。我有何颜面做一长老，还做诸位之师。如此岂非折煞了贫道，贫道做昆仑普通一守门仙，足以。”


    “道友乃紫霄宫中客，如此岂非让人嘲笑我昆仑大材小用？”黄龙一脸为难道。


    “绝不会有这等聒噪之仙，若有，定是别有用心的奸邪妖孽，我当斩妖除魔。”燃灯一脸正色道，一边说着会大材小用，一边喊我道友。


    你这意思，我还不明白吗？


    “道友当真如此坚决，不怕外界非议？”黄龙道。


    “贫道求道之心，坚如磐石，何惧区区流言蜚语？若是道友不信，贫道可对天发誓。”燃灯道。


    “好，请。”黄龙欣然点头。


    燃灯闻言，反倒一呆，我就客气客气，你咋就同意了？


    这种拜师还要发誓，那是奴役手段，罗睺的手笔，自从罗睺灭亡之后，根本没有这样的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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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怕被人说是魔族余孽，结果黄龙竟然这么做了？


    玉虚宫中，元始天尊面色也是微微一变，传音黄龙道：“别胡闹，这等逼人发誓，动辄胁迫乃魔道下作手段，我玄门正宗，岂可如此行事？传道天下，有缘修习，无缘则散，如此行径，不怕被人所耻笑？”


    这种事情，换作冥河他们做还差不多，他元始做，太丢脸。


    “可是燃灯不是做弟子啊。”黄龙道。


    “如此也不妥，下不为例。”元始天尊道。


    “是。”黄龙心中回应，然后装作一脸纳闷地看向燃灯道：“道友怎么犹豫了？难道刚才说的是假的？”


    “绝无，只是许久未曾发誓，一时忘了怎么发，这便发誓。”燃灯随便说了个理由，然后答应下来。


    昆仑山，他是一定要入的。


    第一，名字还在天书上，以后说不准是什么情况。


    必须进来。


    第二，也是最关键的，抱大腿！


    洪荒危险，燃灯是早有预料的。


    十二魔神以万族为食，帝俊太一则要以万族为臣。


    燃灯虽然也是紫霄宫中客，但就大罗修为，在这洪荒哪里够用？


    所以为了自保，他主动投身蓬来紫府，就想着男仙之首的名头来自保。


    只是没想到东王公竟然这么不中用。


    堂堂男仙之首，被全洪荒围殴致死。


    要不是他有先见之明，擅长逃跑的话，现在就在人族卑微打工了。


    而要说这大腿嘛，也是有讲究的。


    帝俊太一、十二魔神虽然强横，但且不说要不要他，就算是要，也不能抱。


    这种争夺天地之主的势力，都太危险了，远的龙凤三族，近的东王公都是前车之鉴，他不敢赌。


    就是女娲、伏羲，他都不敢抱，毕竟他们也有可能要入局。


    而除了这些，能抱的，最大的大腿就是三清啊。


    他是怎么这都要抱上的。


    至于西方。


    准提道友，是个好人。


    但西方太穷，除非哪一日西方大兴，否则死也不去！


    “好，道友果然不愧是紫霄宫中客，就是非同一般。不过这发誓简单，我给你准备好了！”黄龙说着话，一挥手，石碑之上，光华涌动，一行行文字浮现。


    “好。”燃灯面露微笑，总算是过关了，不管怎样，起码有了安身立命之本了，只是目光看去，看清石碑上的林林总总，数百条条文，顿时间面色变化道，“道友，需要这么多吗？”


    他只是来找个地方自保，然后顺便修道，在合理的情况下出手。


    可不是来卖身啊。


    这条款上，各种道义规范，还有不准背叛，比入天庭还严苛。


    “自然需要。如今天地蒙昧，万族厮杀，因果纠缠，浊气肆虐，为善的受灾劫更命短，造恶的享神通又长生。万族生灵，卑贱如蝼蚁，恨天错勘贤愚，恨地不分好歹，此谁之过也？”黄龙面色一正，道音朗朗，响彻在每一个修士心头，让他们不由自主地思考起来。


    能到此的修士都非愚笨之辈，或有不屑此番言论的，但都有面露思索之色，而类似云霄、慈航这等天资非凡的，联想更多，目光灼灼地看着黄龙，好像想知道一个答桉。


    “吾等之过也！”黄龙语气铿锵道，道音之中带着非同寻常的韵味，


    “我等皆得天地造化，气运庇佑，有如今神通，远超寻常生灵，正所谓法力多高，责任多大。自盘古开天以来，至今已有数万元会，先有龙凤麒麟三族肆虐，后有十二魔神争锋，然兴，生灵苦，亡，生灵苦。此何解也……”


    黄龙口吐金莲，虽非有意讲道，但随着一个个字吐出，身后灵气涌动，应龙虚影盘旋，自有无边异象显化。


    一众修士情不自禁地被带进去，思黄龙所言，虑黄龙之道。


    恍忽之间，看着黄龙周身七彩神光笼罩，好似这蒙昧世间唯一光亮，为众生虑，为众生苦，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如同神圣一般。


    云霄等目光当中充满崇敬，好似见圣。


    足足讲了半个时辰，黄龙才意犹未尽道：“生而为仙，自有需要承担其职责，为天地立心，为万族寻求未来。此乃天地赋予我等之职责，更是家师和师叔如今广传大道的用意所在。”


    玉虚宫内元始天尊，碧游宫内通天道君闻言，都不禁面露赞赏之色，昆仑弟子无数，唯有黄龙知他们心意啊。


    难道他们广传大道，仅仅只是为了成圣和完成老师的任务吗？


    不，这是他们心怀苍生！


    “燃灯道友，紫霄宫中客也，本是不必如此的。对这些誓言规范，想必哪怕没有发誓，也都是执行。如今不过是走个形式，难道没有这些誓言约束，道友就是个滥杀无辜，自私自利的修士吗？就是个不能同甘共苦的修士吗？只是未来我昆仑还会有许多志同道合的修士前来，所以需要燃灯道友做个表率。燃灯道友定然是不会介意的，是吧？”黄龙微笑着看向燃灯道。


    我很介意！


    我就是这样的仙啊！


    燃灯在心中怒吼，但是看着黄龙温和的笑容，露出一个云澹风轻的笑容道：“自然如此，吾当为大家做个表率，天道在上，吾燃灯对天发誓，此番入玉清，当恪守门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