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蔷薇不懂。


    “我打不过陈陌言，再修炼一万年，也打不过，主动认错，就只需要我死，你不用死。”李长春看向蔷薇，柔声道。


    “可是你死了，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蔷薇急道。


    “可是这八百多年，你不也活过来了吗？”


    蔷薇眼中滑落两滴泪来，她柔声道：“那是因为我知道，我能复活你，不管用什么办法，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我能复活你，这是悠悠八百年岁月里，我活下来的唯一目的。”


    “我已经死了，没用的，你觉得我会接受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吗？”李长春轻叹道。


    “我……”蔷薇还待再说，李长春向宁凡三人道：


    “蔷薇吾妻，共计杀害无辜之人一千三百五十二人，皆是为了复活我这早该魂断之人，一切苦果，我愿承担，我愿自断神魂抵罪，只求破晓之神，能谅解蔷薇，她本不是人，无法通晓人之情感。”


    “破晓之神会接受你的请求的。”江月离举起破晓令，淡淡道。


    王超转头看向江月离，似乎有一些不忍，愿意为了爱人自戮，李长春真奇人，真汉子，也是真的宠爱蔷薇。


    但是看到大厅之中一地的尸体，王超又狠下心来，总得有人为这些无辜的魂灵超度才行。


    “谢谢。”李长春悠悠说着，正要自断魂脉，身旁的蔷薇已经砰然爆散开来。


    “不！！！”


    李长春大吼，可是蔷薇已经自爆，魂灵正在消逝，再也不可逆转。


    “这一次，你休想再独留我一个人。”蔷薇微微笑着，璀璨夺目的爆裂光环环绕着她，绽放她此生最后的芳华。


    “不要啊。”李长春欲哭无泪，“你怎么这么傻？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的错你懂吗？”


    “你没错。”蔷薇微笑的说着，“错的是这个世界，我看错了这个世界，对不起。”


    “其实。”李长春释然一笑，“咱们两个双宿双飞，同年同月同日死，可能还能赶上差不多时候的投胎，挺好的。”


    蔷薇会心一笑，她看到李长春的树藤开始枯萎，他已经自断了心脉，和她一样，不出一分钟，都会魂归天际。


    “好，咱家一起投胎，下辈子我也要做个人，体会你说的白头偕老，好不好？”蔷薇开心的笑道。


    “好！”李长春满眼都是宠溺，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共渡这一世最后的时刻。


    宁凡沉默，这样的爱情，虽然有孽缘之嫌，但真的称得上轰轰烈烈四个字。


    如果有来生，他们一定会重逢在烟雨的江南，然后长相厮守吧。


    宁凡真的的祈愿，有那么一天，有情人终成眷属，世间再无鬼族，再无离别，再无无辜之人惨死……


    这条路任重而道远，但是，我在路上，这条路荆棘遍布，杂草丛生，但我永远不会放弃，等待那一天的降临。


    江月离泪眼婆娑，或许这就是真正爱情的模样吧。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尽管我们两人面前，是无法逾越的重重大山，我也愿为了你，奉献我生命中所有的力量。


    如果重山阻碍我，我就搬开这山，如果万人阻我，我就杀光万人……无论如何，是不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是不是遭受世人的唾骂，遗臭万年我都不在乎，我只想来到你面前，笑吟吟的看着你。


    就只是看着你，就足够弥补天底下所有的伤痛，就足够我为之奉献一切。


    哪怕是付出生命，我也心甘情愿。


    爱情，就需要这样的义无反顾，无可阻挡。


    王超同样感慨良多，也许是时候找一个愿意跟自己厮守终生的人了。


    三个人不知道，这温馨的一幕，对以后三个人的人生路程会产生多么大的影响，或许十多年后，三人各自回首往昔，也会为这样绝美的爱情而动容吧。


    两人终于消散了所有的芳华，化作了点点的晶莹，消散在天地之间。


    三人心情沉重，缓缓来到树藤和蔷薇凋谢的地方，那里有两只光芒闪烁的红蝴蝶，在翩翩起舞。


    宁凡失笑，两个人死都要死在一起，灵魂也化作这双宿双飞的蝴蝶，长相厮守吧。


    “真好。”江月离低声道。


    “我不知是该难过，还是为他们感到开心，两个了不起的人。”王超悠悠道。


    “好了。”宁凡露出笑容，转身看向大厅之外，此刻东方的天际，第一道光芒穿破无垠的空间，金光映射在他脸上。


    “无论如何，罪魁祸首蔷薇已经伏诛，而李长春前辈也真正找到了属于两人真正的归宿，我们的任务圆满完成，应该感到开心才对。”


    “不错。”王超笑道：“他们已经离开，而我们的路才刚刚开始，我们终将为人类万世的太平奋斗终生，愿我们，也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一定会圆满的！”江月离看向宁凡，宁凡也转头看她，两人四目相对，坚定和倾慕都在不言之中。


    “你两个够了啊，我快吃不下了都。”王超调侃道。


    三人相视大笑，并肩向大厅外走去。


    蔷薇身死，诅咒也自动消除，大厅外，宁凡三人向李文诏诉说了大厅中所发生的一切。


    李文诏神色复杂，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就往大厅中冲去，冲到一半，他突然停了下来，大厅门口，一个美妇正笑盈盈的看着他。


    金光璀璨，照在她白皙的容颜之上，映射处最美丽的光晕。


    两人相视而笑，静静的伫立在晨光之中。


    ……


    新纪元前八百零九年，巍山西北部的山林之中。


    一个身材高挑，玉树临风的少年公子正处理着敌人鬼族的尸身。


    翻看着尸体身上是否还有值当的东西，十八岁第一次外出执行任务的李长春一脸喜色。


    鬼族也不厉害嘛，我李长春一定能杀尽天下恶鬼，还万世以太平！


    正想入非非，一抹火红色的倩影映入他的眼帘，那是微风中一株孤零零的小花。


    李长春会心一笑，上前将小花连土剖出，捧在手心，微笑道：


    “小花你这么美丽，又这么柔弱，该怎么在这乱世中存活下去呢……我带你回家，以后，就让我来保护你吧！”


    说到这里，李长春挑眉轻笑，起身捧着那株蔷薇，消失在茂密的树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