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在皇后陷入呆怔的情况下,斐苒再问不出其他,看了眼天色,月华初上,不得已只好先行离开。
翌日,韩武国新皇登基。
庆澜殿内,众朝臣纷纷朝上座之人行礼。
明黄长袍,韩幕辽微微颔首,“众爱卿平身。”再不是往日那个淡雅如雾的太子形象。
眉宇间散发出帝王应有的肃穆威严,面色冷凝,目光扫过一干人等。
左侧,没了那个一袭青衫的俊朗男子,右相李阳取而代之,右侧,也没了那个一身黑袍的斐大公公,吏部尚书孙仲寅站于首位。
新帝神色不变,心底却在暗自嘆息。
好似沧海桑田,故人一去不复返,来日再见又会是何种情境……
……
七日后
一辆马车急急穿梭在燕文国都城,没有风雪,路面冰霜已化,除了百姓还有其他车马在城中通行。
但只有这辆马车直奔皇宫,宫门守卫刚欲拦阻,在看见一块刻有‘燕’字的墨玉后,慌忙行礼放行。
最后马车在坤干宫外停下,黑袍人和青衫男子下车。
坤干宫,燕秦寝宫。二人进入,发现门外没有内侍,殿内也空无一人。
见此斐苒和宗政宣对视一眼。
“瑾宸宫。”斐苒出口,没有多的解释。
宗政宣对燕文皇宫不熟,想着不是早朝时间,而一路上他们也未听闻燕秦驾崩的消息,那么就按她所言,先去什么瑾宸宫看看。
一路疾走,果然离老远,二人就看见瑾宸宫外围站着七七八八的官员,此时正在互相道贺。
“陛下有后,陛下有后啊~!”
“当真是天佑我燕文,皇天庇佑啊!”
斐苒耳力敏锐因此听得清楚,脚步忽然顿住。
“怎么了?”宗政宣朝身旁之人发问。
“他们在说,燕秦有后。”
“什么?!”宗政宣愣住,“这怎么可能!”
不知道燕秦生死,但即便活着也不可能在短短几日内就……
“我们来迟了一步。”斐苒声音很冷。
身为韩武国前任左相,宗政宣才思敏捷,略一沉吟后快速开口,“这里有宗政家分支势力,我现在就想办法从宫外请个大夫过来!”
是的,既然燕文一朝臣在互相道贺,不用怀疑,宫里太医必已被造势之人买通。
“等等。”斐苒阻止,“大夫是一定要请,你再去通知简离,让他……”小声对宗政宣说了句什么。
对方没有迟疑,“好我这就去办,不过你……”
“放心,当今天下,除了天涯海岸那两人,没人动得了老身。”
虽然戴着黑纱,宗政宣还是能感受到这一刻女子眸底透出丝丝狠辣。
没有惧怕,反而对她更加迷恋。
“好。”轻声出口,青衫男子眸光愈发温柔。
之后宗政宣离开,斐苒看着远处一众朝臣,嘴角缓缓勾起一个阴寒弧度。
抬步,出现在众人眼前。
所有人大惊,“你……你是什么人?!”大白天戴着纱帽,一看就是奸险之徒。
一些不会武的朝臣已经开始后退。
“大公公斐然。”说话的同时某女从袖中取出一块墨玉。
“见玉者如见陛下,还不下跪行礼!”大公公一声冷呵。
众朝臣相互看看,不敢有他,连忙跪趴到地上。
见此大公公满意的点头,“说,燕文皇现在何处。”
鬼魅的声音响起,有人身子一晃颤抖着回道,“陛下……陛下他……”
“放肆,是谁竟敢擅自透露陛下行踪?!”一名男子出现,快速扫视在场众人,在看见黑袍人之后,身形明显一顿。
“斐……斐然?”语调怪异,似是震惊,又似是带着一抹喜悦。
然而大公公冷笑,“尔朱禛佳,好大的胆子!说,你把燕文皇藏在哪里!”
燕秦是他带走的,那知道燕秦下落的人,也只可能是他,至于藏起来的究竟是尸体还是什么,斐苒暂且不知,只清楚感受到心在微微作痛。
她早该来的,早该抢先一步带走燕秦,也早该想到落入尔朱禛佳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本以为此人会出言阻挠,不想尔朱禛佳开口无有避忌,“陛下他……经脉尽断,尚有一口气在,但人怕是再不会甦醒。”
经脉尽断……?燕秦他……经脉尽断?!
相比那一日眼看着燕秦不再有声息,某女发出悲鸣,这一刻斐苒只觉呼吸凝滞,脑中空白一片。
不会醒了……是么?就是醒……也成了一个废人……是么?
“呵呵。”黑纱掩盖下,大公公发出一声怪笑。有什么东西在她脑中根根断裂,又飞快重塑。
故而再次开口,斐苒语气坚定,“我要见他。”
“好。”尔朱禛佳爽快应声,而后朝众朝臣看了一眼。
一群人会意,即刻躬身离开。
“大公公,这边请。”尔朱禛佳全程看起来恭敬。